海城是南方某個沿海省的省會城市,能在海城白道裏數一數二的人物,大多都是在省裏能有很大發言權的人。


    當時能在省裏說一不二的人,無非就是兩個。


    第一個,也就是省委的一把手,李書記。


    而第二個,則就是屈居在李書記之下,權力地位也就隻比他差一步的謝副書記,也就是那個兼任了省公安廳廳長的人。


    這個謝廳長,就是當著這些混子武警掌摑白寶國的人。


    “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撐不下你了?”謝廳長看著白寶國的眼神很冰冷:“白寶國,你真是夠威風的啊。”


    “喲,是謝廳長啊。”白寶國沒有發怒的跡象,也沒有像是看見李書記那般的害怕,揉了揉臉衝著謝廳長笑著:“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啞巴捅了我兒子,他跑不了。”謝廳長麵無表情的問白寶國:“人在哪兒,你告訴我,我就不找你們《東和貴》的麻煩。”


    白寶國看了吳師爺一眼,見吳師爺還是一臉的微笑,他也就放心了。


    “啞巴看見你們一群武警逮他,能不跑嗎?”白寶國很自然的說:“人在哪兒我還真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了不說,您隨便找我麻煩。”


    謝廳長笑了笑,然後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了白寶國的臉上。


    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還重得多,直接抽得白寶國這個壯漢都晃悠了幾下,差點就仰頭倒在了地板上。


    “行,不交出啞巴,我就打死你們《東和貴》。”謝廳長表情平靜的看著白寶國,衝著那些武警揮了揮手:“全部帶走。”


    白寶國咬緊了牙,似乎是在壓抑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


    他是一條狗,但他這條狗,是能咬死人的野狗。


    如果白寶國的狗脾氣上來了,說不準還真會在臨死前拽一個墊背的。


    “謝廳長,沒必要玩得這麽絕吧.......”白寶國咬牙切齒的說道:“真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我兒子被啞巴捅了一刀,現在已經進醫院了。”謝廳長拍了拍身上的西服,麵無表情的說道:“他挨的這一刀可不能白挨,現在的黑社會太猖狂了,簡直都......”


    謝廳長還準備繼續往下說,但在這時候,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在看見來電的號碼後,謝廳長的臉色霎時就陰沉了下去。


    “喂?”謝廳長接通了電話。


    “老謝,小孩子們打打鬧鬧很正常啊,何必要趕盡殺絕呢?”李書記的笑聲在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差不多就行了,你說呢,老謝。”


    “李書記,這可不是什麽打打鬧鬧啊,我們海城的黑社會太猖獗了。”謝廳長笑嗬嗬的說道:“不好好整治一下可不行啊。”


    “白先生是我的朋友。”李書記說:“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不能隨便牽扯上《東和貴》。”


    謝廳長倒是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像是李書記想象中的那樣反應激烈。


    他隻是笑了笑,然後問李書記:“是不是不牽扯上《東和貴》就行?”


    李書記沉默了下去,沒有立即給出自己的答複。


    半晌後,李書記問。


    “你想怎麽辦?”


    “孩子們打打鬧鬧是很平常的小事,但牽扯上黑社會就不一樣了,在酒店裏捅我的孩子一刀,這應該能算得上是蓄意謀殺吧?”謝廳長一字一句的說道:“啞巴,小東北,都得賠命,行不行?”


    李書記說:“我說了,冤有頭債有主,你這個想法恐怕行不通啊。”


    “那麽李書記你有什麽高見啊?”謝廳長冷笑著問道。


    “這件事裏,小東北可是無辜的,啞巴捅了你的孩子,這點我承認,所以嘛。”李書記親切的說:“讓啞巴賠命就行,然後這事咱們就算平了。”


    謝廳長不說話了,拿著手機,沉默的看著白寶國。


    “明人不說暗話,什麽事都得有個度,老謝,你說對不對?”李書記的語氣慢慢變得冰冷了。


    這次謝廳長沒有再沉默,嗯了一聲,說,對。


    “回去。”


    謝廳長衝著那些武警說道,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一直以來都是白道的真實寫照,雖然謝廳長跟李書記的地位看似就差一步,但其中所摻雜的東西卻太多太多,要是真的拚起來,那麽肯定是謝廳長死,李書記自毀半壁江山。


    他們都不願意看見那個局麵,所以他們也不願意為了黑道而撕破臉皮。


    黑道嘛,都是白道養來賺錢的狗,何必為了狗而鬥得你死我活呢?


    “白寶哥,我哥被他們抓了!!!”傻哥見局勢緩和了下來,急忙走到白寶國身邊,焦急的說:“您得救救他啊!!!”


    白寶國猛地一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傻哥,眼裏散發出了一種平常難以見到的殺氣。


    這個老混子仿佛是變成了一隻即將要死鬥的野獸,喘氣聲很大,腮幫子的肌肉不停的跳動著。


    “大傻,你告訴我,這件事究竟是怎麽鬧的啊?”白寶國笑得非常猙獰:“為什麽啞巴會捅了謝廳長的兒子,為什麽小東北會出現在這件事裏,你告訴我。”


    傻哥一時間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這事該怎麽解釋。


    如果把這件事的原委說給白寶國的聽,那麽他必然會覺得啞巴是受了二哥的牽連,但要是瞞著白寶國不說真相.......


    這種沒道義的事,傻哥幹不出來,就算是二哥自己來到了現場,跟白寶國麵對麵的對質,他也不會瞎扯,完全就會照著現實說話。


    “我數三聲,你不說,我就崩了你。”白寶國一把奪過了老跛子手裏的槍,直接抵住了傻哥的腦袋,眼睛通紅:“你知不知道,啞巴鬧的這事大了,他會死!!!操!!!!”


    吳師爺歎了口氣,眼裏也沒有埋怨的意思,走過來勸下了白寶國,然後跟他一五一十的把事說清楚了。


    “操!!!為了個女人!!!你們他媽的都是傻逼啊?!!!”白寶國一腳踹翻了傻哥,用五連發的槍托不停砸著傻哥的腦袋,使的勁兒很大,不一會兒就把傻哥砸得頭破血流了,但傻哥沒有還手。


    “啞巴這輩子都回不了海城了!!!你知不知道?!!”


    “大不了跟他們拚了!”傻哥也來了脾氣,紅著眼睛說:“我去弄死那個姓謝的,拿我的命去換他的命,啞巴就能沒事了。”


    傻哥說的不是氣話,他當時是真的想這麽做。


    啞巴是他在海城裏關係最鐵的兄弟,在這種生死關頭,傻哥已經想不到別的方法了,就準備弄死謝廳長,幹脆一了百了的跟白道拚了。


    在傻哥說完那句話的時候,白寶國直接一腳就踹在了他臉上,如果不是傻哥耐揍恐怕這一腳就能把他踢暈過去。


    “你他媽的沒腦子啊?!!跟白道鬥?!!”白寶國氣得都快笑了,表情猙獰的瞪著傻哥:“隻要你敢弄死姓謝的,別說是我們《東和貴》,就連你哥也得跟著一起死!”


    “這事我來辦。”吳師爺麵無表情的說道,慢慢向著門外走去:“啞巴能不能跑掉就看他的造化了。”


    要論誰跟啞巴的關係最深,那麽必然是吳師爺,他們倆可是真正的生死兄弟。


    在得知啞巴闖下的滔天大禍之後,吳師爺表情平靜,但心裏卻已經比誰都急了。


    海城黑道之中,敢捅白道大公子一刀的人還真沒有,要是啞巴事先就知道那人的身份,恐怕都不敢捅出去這一刀。


    捅下去這一刀,就已經算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吳師爺很清楚啞巴跑不掉的話接下來將會麵對什麽,所以他現在要竭盡全力把啞巴送出城,哪怕要啞巴跑路一輩子,都絕不能讓他回到海城來。


    說實話,吳師爺在這件事裏並不是不怪二哥。


    可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抱怨並不能起什麽作用,而且這事也不是二哥主動造成的,最多隻能怪啞巴自己傻.......


    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吳師爺的身子晃了晃,臉色霎時就白了下去。


    他現在已經裝不下去了。


    “媽的.......你怎麽就這麽傻逼啊........”吳師爺顫抖著握著樓梯扶手,眼裏隱隱約約有些濕潤,聲音都不自主的開始發顫了:“啞巴.....我操你媽的.....你就是個沒腦子的東西.......”


    突然,吳師爺猛地一把捂住了臉,蹲了下去。


    吳師爺不愛哭,自從他入了黑道後,似乎就沒怎麽哭過。


    可是現在.......


    “沒事的。”老跛子忽然出現在了吳師爺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讓他跑路去廣州,我在那邊有朋友,會安排人去接應他的。”


    吳師爺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慢慢站直了身子,一搖一晃的向著樓下走去。


    看著吳師爺的背影,老跛子歎了口氣,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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