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榮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吸毒的?又是因為什麽吸的毒?


    在整個海城裏,能明白這兩個問題的人,屈指可數,哪怕是跟鬼榮關係極深的二哥都不知道。


    有人曾經說過,吸毒的人,都是失敗者。


    這句話無非否認,因為就是毒品的緣故,才讓鬼榮變得漏洞百出。


    要是放在原來的話,陳百虎是不可能看出鬼榮有反骨的,但現在.......陳百虎感覺鬼榮好像變成了第二個太子。


    陳百虎之所以會下定決心要幹掉鬼榮,也是這個原因。


    更何況馬老三的事還沒弄到水落石出的地步,凶手究竟是誰,陳百虎自己都摸不準。


    但也可能是馬老三顯靈了,就在陳百虎跟王鐵海談這件事的三天前,陳百虎在夢裏見到了馬老三,馬老三就翻來覆去的說一句話。


    殺錯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陳百虎覺得吧,馬老三不愧是白紙扇,果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


    既然摸不清凶手是誰,那麽就幹脆把有嫌疑的人全幹掉,這不就結了嗎?


    鬼榮有反骨,先讓王鐵海跟他打,等鬼榮死了,王鐵海這邊肯定也要受到不小的損傷,到時候再找個機會幹掉王鐵海......


    堂主很多人都能當,很多人也都有這個本事去當,可隻是資曆不夠。


    等他們倆都死了,再提拔點人上來,這不就結了?


    陳百虎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粗暴,但在黑道之中,不得不說,這些法子通常都有奇效。


    2000年,3月,1日。


    在白寶國的安排之下,二哥帶著幾十號人,前往北建新區打一場突襲戰。


    玩閃電突襲就得人少,人多了就扯淡了,跑都跑不開,還叫什麽突襲啊?


    就因為如此,二哥那天帶的都是他門下的精銳,個個都是能打好鬥的主,砍起人來絕對不含糊。


    兩輛大貨車很快就出了新河區,直奔北建新區而去。


    說實在的,別看劉忠明這個大毒梟賺錢賺得盆滿缽滿,但他們所生活的北建新區,條件那真不是一般的差,不說跟南港區比,估計就連新河區都比不過。


    形象一點的說法就是,新河區是九十年代的城市,南港區是千禧年的城市,而北建新區,則就屬於八十年代的城市了。


    北建新區經濟蕭條,人口基數還極其嚇人。


    所以不少北建新區的年輕人,都選擇了混黑道,不為出人頭地,隻為求一口飯吃,這也是一種那個年代特殊的無奈。


    當然,北建新區也不是沒有可取的地方,起碼他們這個城區的自然風景就比新河區強了太多。


    南港區靠海,所以有不少風景勝地,而北建新區則靠內陸山區,某幾處山河湖景那不是一般的迷人。


    二哥他們開車經過的這條道就是靠著一條大河所建的,來往的車輛很少,用了無人煙來形容此時的情景非常恰當,而且空氣裏有一種新河區沒有的味道,讓人都不由得放鬆了不少。


    “前天要不是那孫子跑得快,我非砍死他不可,媽的........”


    陳九山也就隻有在二哥他們麵前才會話多起來,甚至還有點說書的天賦,講起前天跟某個地痞流氓的矛盾,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啊。


    “扯淡吧你,我咋聽說是老錢吹哨子去救你來著?”二哥特別嘲諷的看了陳九山一眼,笑眯眯的說道:“被十幾個小年輕圍著砍,你也是夠倒黴的啊。”


    “雙拳難敵四手,猛虎玩不過群狼啊,現在的小年輕那是真狠。”陳九山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紗布,無奈的說道:“上來就動刀子,要不是我反應快,先放倒了兩個,恐怕還真鎮不住這群孫子。”


    “現在的小年輕本來就狠,沒辦法啊,有未成年人保護法這玩意兒,你能鬥得過他們?對付他們這樣的小年輕就不能講法,得講狠啊,你比他們狠,他們不就慫了麽?”錢東來懶洋洋的坐在後座,開始給陳九山講解大道理。


    就在這時候,開車的司機忽然踩下了刹車,把大貨車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錢東來一愣。


    “前麵讓石頭堵住了,過不去。”二哥坐在前麵副駕駛的位置,所以貨車前方的情況,完全是一目了然啊。


    “不應該啊,昨天我還跟老錢走過這條道啊,是不是出岔子了?”陳九山把砍刀抽了出來,殺氣騰騰的問道。


    “不清楚,老錢,你跟九山下去看看。”二哥說道。


    陳九山沒拿家夥,隻是摸了一把後腰上別著的手槍,拉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前方的路的的確確被石頭堵住了,幾十塊臉盆大小的石頭就堆在道上,堵得那叫一個嚴實。


    道路兩側,一邊是大河,一邊是樹林,像是二哥他們開去的這種大貨車就甭想著繞路了。


    說來也挺有意思的,就在這堆大石頭旁邊,十來號人就蹲在地上抽著煙,笑嗬嗬的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陳九山跟錢東來。


    陳九山一邊打量前方攔路的十幾號人,一邊跟在錢東來身後,偷偷用手摸著槍,隻要情況不對他就立馬摟火。


    這些人倒不像是黑社會,起碼陳九山是這麽認為的。


    因為在陳九山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這些人都擺出了一臉憨厚的笑容,這種笑容不像是黑社會能有的。


    “哥們,這些石頭是打哪兒來的啊?”錢東來走過去客氣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啊,我們今天來這邊玩的時候才看見。”一個似領頭的中年人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誰這麽缺德啊,把這麽多石頭堆在路上,這不是耽誤人嗎?”


    “哎呀,這確實是挺耽誤人的,還得找人把石頭搬開.......”陳九山皺著眉頭,把握著槍柄的手放開了,看樣子這群人真不是《川幫》的。


    “要不我們幫你們搬吧?”那中年人笑嗬嗬的說道:“一個人給一百塊錢,我們這裏有十五個人,本來是要一千五的,你們給一千就行了。”


    錢東來這時候算是明白了,這群孫子不是《川幫》的,但應該是劫道的,還是傳說中的文劫。


    劫道分文劫、武劫,這種神秘莫測又頗具逼格的概念還是由錢東來提出來的。


    所謂的武劫,就是直接掏刀子上,不給錢就捅死你,也就是最常見的那一種。


    而文劫呢,則就有內涵多了。


    就拿錢東來他們遇見的這次劫道來做例子,這堆石頭很可能就是他們擺上去的,為的就是堵住來往的車輛,不讓他們過去。


    想過去,行啊,那就得把石頭搬開。


    這麽多石頭,如果隻有兩個人來搬,那麽估計就得搬一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還搬不完,更何況站在旁邊看戲的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你不花錢讓他們搬,你搬走一塊,他就得搬回來一塊。


    你如果氣急了要跟他們動手,那麽肯定討不了好,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


    窮山惡水出刁民,跟這群地痞流氓玩命,他們要是急了眼把你弄死了丟在山地裏,恐怕這輩子都沒人能找著你的屍首。


    他們搬石頭要收多少錢,也是看“肥羊”的穿著打扮以及開的車來定。


    錢東來脖子上掛著一串金項鏈,陳九山也是,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所以他們才敢在2000年的時候,開口就要人一千塊錢。


    二哥他們也挺倒黴的,前段日子是鬼榮遇見劫道的,結果今天他們也親身體驗了一把。


    “直接說劫道的不就行了麽?說這麽多屁話幹嘛呢?”陳九山沒好氣的罵了起來,他的脾氣很直,就是看不慣這種劫道的孫子,直接抬手指著那堆石頭衝著他們說:“給老子搬開!”


    “謔!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麽橫的啊!”那中年人冷笑個不停,把身後背著的袋子打開,將五連發拿了出來,嘴裏說:“本來是一個人一百的,現在是一個人五百了,要是你們不給.......”


    忽然,他被人用手槍抵住了腦袋,拿著手槍的那個人似乎心情很不好,滿臉的不耐煩。


    “你拿槍嚇唬誰呢?”


    這人便是先前見情況不對,急忙下車趕過來的二哥。


    “大哥你也是道上的啊.......”這中年人說話有些哆嗦了,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被人用槍口頂住腦袋還能不哆嗦的人,真不多。


    在海城裏,拿五連發的人多半是混子,真正有點地位的,隨身都帶著手槍。


    所以這個老痞子也清楚,自己是碰上硬茬了。


    “給老子把石頭搬開,我給你們十分鍾,搬不完,老子就讓你們下河遊泳去。”二哥給陳九山使了個眼神,讓他把這中年人手上的槍給卸了。


    “大哥.....你一把槍恐怕還嚇不住我們啊........”那中年人還在哆嗦,但話裏已經有了威脅的意思。


    隨著他的話說完,站在他後麵的那群人也紛紛掏出了家夥,其中有三個人都帶著槍,也是五連發。


    “你這點人也嚇不住我啊。”二哥笑道。


    這時候,那兩輛大貨車的後門開了,跟著二哥來辦事的那七八十號人,全都一個接著一個的跳了下來。


    “我搬...我現在就搬!!”那中年人腿都軟了,急忙喊著那群地痞去搬石頭。


    “這不就得了麽!費這麽多事幹嘛呢?”二哥把手槍別回了腰間,走了回去,拍了拍陳九山的肩膀,低聲對他說:“等他們搬完,給我崩了那個帶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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