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和貴》的內部會議開完之後,“鬼榮”也就開始在道上頻頻出現了。


    他無論出現在什麽地方,所做的事都是同一件,那就是拿錢,可見他現在真的很缺錢。


    而他在出現後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他所出沒的地點,就會聚集幾十號提著刀的混子,甚至還有一些端著五連發來找鬼榮麻煩的人。


    可惜每一次都沒能逮住“鬼榮”,最可惜的還是月底的那一次,鬼榮出現後就被二十多個提著刀的人追著砍了三條街,背後也有人放了好幾槍,可都沒能把鬼榮給留下來。


    基本上道上的人都覺得鬼榮太牛逼了,我操,這麽多次的死裏逃生,簡直是牛逼上天了啊!


    “哎呀,我就操了。”二哥那天不停的擦著臉上的血,滿臉的無奈:“吳師爺,你說鬼榮的仇家究竟有多少人?一出門就能見到找鬼榮的混混,好像咱們整個海城都在找他一樣,真他媽鬧不住了。”


    “你沒聽道上的人說麽?”吳師爺幸災樂禍的笑道:“在咱們新河區,十個混黑社會的,有九個看鬼榮不順眼,其中有五個是鐵了心要弄死鬼榮。”


    “混到他這份上,也是夠丟人的了。”二哥歎了口氣。


    “但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由此可見,他挺牛逼的。”吳師爺發自肺腑的說道。


    二哥不樂意的看了吳師爺一眼,指了指自己:“是我牛逼好麽,要真是鬼榮遇見這幾天的情況,指不定都被多少人五馬分屍了。”


    “對,老二最牛逼了。”吳師爺拍了拍手,跟哄孩子一樣,語氣說不出的搞笑。


    二哥瞪著吳師爺:“操,你別跟我說話了。”


    話音一落,還不到兩秒鍾。


    “吳師爺,咱們啥時候才安排鬼榮回來?”


    “什麽時候能殺了陳百虎,什麽時候他就能回來。”吳師爺轉過頭,看了一眼電視上正在播放的天氣預報,笑道:“如果還不能殺陳百虎就讓他回來了,那麽他死定了,你覺得海城誰能保得住他?”


    “現在不光是陳百虎要他死,是錢,要他死。”吳師爺的表情忽然有些茫然了,搖了搖頭:“錢是個好東西,真的,咱們以後別想那麽多了,賺名氣不如動點腦子多賺錢,房地產,賭場,白麵,這些都是能賺錢的東西,名氣砸不死人,但是錢能砸死人啊。”


    二哥深有感觸的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經常在琢磨,以後咱們要怎麽漂白呢。”


    “黑道可不能混一輩子,我還不想死在那些黑社會手裏。”吳師爺聳了聳肩:“估計你也一樣,否則你不會想到漂白的。”


    “這次陳百虎開的價是多少?”二哥好奇的問道。


    “隻要咱們社團裏有人能搞死鬼榮,他就給白寶國七位數。”吳師爺笑了笑:“一個虎落平陽的黑道大哥,還能值這個價,可想而知白寶國是多想接下這筆生意。”


    “得了,我去洗澡了,洗完澡睡一覺,明天還得繼續演戲呢......”二哥哈欠連天的進了浴室,咂了咂嘴:“吳師爺,你這浴室裝修得比我那高檔啊,改天也幫我弄一個唄?”


    “行,你出錢,我出力。”吳師爺不動聲色的說道。


    “你咋這麽摳門呢?”二哥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再囉嗦我就不讓你在我這兒洗澡了啊,信不信?”吳師爺一挑眉毛。


    “行啊,你狠,你牛逼.......”二哥無奈的服軟了。


    這段時間二哥演戲的頻率越來越高,有一天甚至趕赴了三個“片場”,經曆了三次搏殺,當然了,這是修飾過的說法,事實上是被追著砍了三次。


    從他這裏流傳出去的消息越來越多,總而言之,就是他跟陳百虎徹底決裂了,陳百虎那個老不死的要為一己私心幹掉他,不顧以往的情分,一個勁的要趕盡殺絕。


    不管道上的人有多少相信了這個說法,但真正百分之百相信的人,肯定是有的,而且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陳百虎是什麽樣的人?


    他就是個狠角兒啊,殺了老大上位,這件事有誰不知道?


    不少人都覺得,陳百虎還真有可能幹出殺鬼榮的這種事來,反正他狠啊,心思也比普通人陰得多,誰知道他會不會這麽幹呢?


    在吳師爺的一連串動作下,這陣風波鬧得越來越大,甚至白道那邊也開始關注這件事了。


    “鬼榮回來了?”在二哥第一次扮演鬼榮出現在道上的時候,陳海波給吳師爺打去了電話,很震驚的問道:“他活膩了?”


    “那個鬼榮,不是鬼榮。”吳師爺模糊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哦,假的。”陳海波當時就明白了吳師爺的意思,可見他的腦子轉得還是很快的:“這是你的主意?”


    “嗯,是我的主意。”吳師爺說道。


    “鬧這麽大,對鬼榮有什麽好處?”陳海波疑惑的問道。


    “鬼榮想上位,我們也想扶他上位,所以我得鬧大一點。”吳師爺笑嗬嗬的說道:“鬼榮不適合彎彎繞繞的路子,既然他為人處世都這麽狠,那麽我就給他一條路,送他上位,當一個真正的暴君。”


    “你的意思是.......”


    “陳百虎先動的手,是陳百虎不看情麵要殺鬼榮,理由太可笑了,就隻是擔心他搶自己的位置而已,你說道上的人能服氣嗎?”吳師爺話裏有話的笑著:“如果鬼榮在這時候反殺了陳百虎,然後上位,你說說,有人能說他欺師滅祖?”


    陳海波沉默了很久,最後說了一句。


    “說真的,吳師爺,我今天算是服你了,心服口服。”


    真正的聰明人就像是吳師爺一樣,總是坐在一個角落裏,過著不被人注視的日子,但又在暗地裏操縱著外人想象不到的東西。


    此時此刻,陳海波才明白,為什麽總有人說《東和貴》的吳師爺是個棘手的人。


    他確實是能做到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鬼榮上位之後,我就是他的靠山了。”陳海波說道。


    “到時候還得您多關照才行啊。”吳師爺笑著。


    當然,海城裏的聰明人可不止吳師爺一個,在這個滿城風雨的時候,不光是吳師爺在暗地裏跟人下棋,《川幫》的劉羅鍋,還有《湖南幫》的王半仙,他們也在布局。


    隻不過他們的棋局之中,沒有二哥他們的身影。


    2000年,6月,1日。


    王半仙,劉羅鍋,這兩個白紙扇在北建新區的某一家茶樓裏碰上了麵。


    他們倆都屬於那種江湖老人,平時最大的愛好也就是喝喝茶下下棋,與吳師爺他們可不一樣,對於那些吵吵鬧鬧的地方他們都很看不慣,在海城之中能滿足他們要求的,也就是隻有那幾家裝修別致,從頭到尾都沾著一個“雅”字的茶樓了。


    “人已經聯係好了,你說什麽時候動手比較好?”王半仙很客氣的問道,對於劉羅鍋的意見,他還是非常看重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細節他可能會忽視掉,但劉羅鍋絕對不會,他就是個查漏補缺的好手。


    “新河區已經因為一個後生鬧得滿城風雨了,在這個時候動手最好,能給他們添一把火。”劉羅鍋說道:“反正他們不爽咱們就爽了,你說是不是?”


    “嗯,《東北幫》確實是隻刺蝟,一不小心就得紮得滿手血。”王半仙笑著說:“想要跟南港區聯手拿下新河區,必須得把那個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的老混子給做了。”


    “說來也怪啊,我那天去找那位談了,正琢磨要給多少錢合適呢.......”劉羅鍋皺起了眉頭:“王慶山的價格可不低,我都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了,結果那位不要我的錢,還說要全力幫我們幹好這件事。”


    “這種便宜你也敢要?”王半仙歎了口氣。


    “不要不行啊,那位說的話,我能反駁嗎?”劉羅鍋苦笑道:“他其實也不算沒要價,他說了,要是這一次的事辦砸了,王慶山沒死,那麽他就讓我們倆償命。”


    “我們倆?”王半仙一愣一愣的看著劉羅鍋。


    “是啊,他說主意是咱倆出的,辦砸了,咱們就得死,讓他開心開心。”劉羅鍋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更無奈了。


    王半仙搖了搖頭:“不管那麽多了,反正都走到了這一步,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你回去叫人,我也去叫人,先把這堆火點燃了再說。”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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