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在監獄裏過得有滋有味,雖說沒有在外麵的那種自由,但在監獄裏,有意思的事可不比外麵少,起碼二哥在苦窯裏都蹲出興致勃勃的感覺來了。


    今天找上隔壁牢房的搶劫犯,聽聽他的故事,明天找到樓下的老混子,再聽聽他的傳說。


    哪怕他們說故事的時候,吹牛逼的成分占據了百分之五十左右,可二哥依舊聽得很有感覺。


    不一樣的人有不一樣的故事,二哥覺得,自己這輩子所經曆過的事情就這麽點,許多事都是自己沒經曆過的,也是沒見識過的。


    聽他們講故事,比看電視劇都有意思得多,起碼二哥是這麽覺得的。


    當然,對於二哥而言,他最感興趣的故事,還是一些在第一監獄裏的老犯人所講述的,過去新河區的黑道傳說。


    在幾十年前啊,新河區的黑道可沒什麽社團組織,大多都是跟哪個老大,就靠著哪個老大的名號插旗立棍。


    比如,有人跟了東勇伯,那麽他們這個組織,就全靠著東勇伯的名號混飯吃了,在外麵報名號也是說:我是跟東勇伯的。


    “之後啊,東勇伯就創辦了《東和貴》,其他的那些個大哥呢,也都紛紛打下了自己的江山,也就造成了現在群雄割據的局麵。”那個老混子坐在二哥對麵的床鋪上,笑嗬嗬的抽著煙,跟二哥聊著這些往事:“其實我覺得現在的江湖沒原來好玩了,你可知道當初的黑道是什麽樣的?”


    二哥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白寶國,王慶山,九龍東,陳百虎,李大勝。”老混子掰著手指頭數著,笑道:“他們幾個當初可都在大街上劈過架啊,五個人就代表了五方勢力,你想想,那一場火拚的規模得有多大。”


    “這麽多勢力在一起打?”二哥琢磨著,試探著問:“怎麽的也得好幾百人吧?”


    “幾百人?”老混子笑著搖了搖頭:“那時候政府都安排人來現場勸架了,毫不誇張的說,那一場火拚就跟暴亂似的,別說是白道被嚇住了,就是咱們黑道的人,也都被這幾個帶頭的混子給震住了,那個年代誰敢玩這麽大?就他們敢!”


    “嗯,就因為他們敢,所以他們才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吧?”二哥若有所思的說道。


    “說真的,東北哥,我佩服你。”那個老混子很認真的看著二哥,對他說:“雖然我已經坐了十幾年的牢,但我在這個地方,照樣能知道外麵發生的事,你這樣的大混子,出獄之後必然會潛龍出淵啊,到時候平步青雲絕對是輕輕鬆鬆的事。”


    二哥笑著聳了聳肩:“借你吉言了,如果我真有平步青雲的那天,肯定忘不了你。”


    這個混子屬於《東和貴》上一輩的老人了,因為一些“麻煩事”得罪了白道,之後就被塞進了苦窯裏,一直蹲到現在。


    像是這樣的老人,二哥還是很尊敬的,所以每次過來聽他說故事的時候,二哥都會有心的給他帶兩包中華,外加一些用一次性紙杯裝來的白酒。


    玻璃瓶這種東西是不能隨便出現在監獄裏的,哪怕二哥這種有一些特權的犯人也不能例外,想要裝這種液體,也就隻有找獄警拿一次性的紙杯了。


    忽然,有幾個獄警來到了二哥他們這個牢房,重重的敲了敲門。


    “小東北!有人來看你了!”


    二哥朝著牢房外麵瞟了一眼,拿著煙就跑了過去,笑嗬嗬給那些獄警一人發了一支煙。


    “誰來看我啊?吳師爺還是大傻?”


    “是你們龍頭老大,白寶國。”趙頭兒低聲說道:“你趕緊去探監室吧,白寶國等著你呢。”


    “他怎麽想著忽然來看我了?”二哥皺著眉頭,但也沒多想,直接跟趙頭兒說:“那麽我現在就過去吧,麻煩趙頭兒帶個路了。”


    “客氣。”


    十分鍾後,二哥就隔著一層玻璃見到了白寶國。


    白寶國還是老樣子,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嘴裏叼著一支煙,脖子上掛著金項鏈,那表情真是屌得不行不行的,似乎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黑社會。


    “老大。”二哥笑道:“怎麽想著來看我了?”


    “我一個做老大的,來看看自己的門生,這很正常啊。”白寶國擔心的問了一句:“在牢裏沒啥麻煩吧?有人為難你嗎?”


    “有幾個不長眼的來找我鬧騰,但都被我辦了。”二哥說道。


    “那就行,有什麽困難就讓人給我帶話,百分之百給你辦到。”白寶國歎了口氣:“自從你進了苦窯之後,我發現手頭沒人可用了啊。”


    “老大,你也太高看我了吧?”二哥苦笑著搖了搖頭:“跛子哥,吳師爺,大傻,他們都是能辦大事的人,你不會無人可用的。”


    二哥發自肺腑的安慰著白寶國,臉上沒有一點恨意,仿佛是把自己進苦窯的原因給忘了。


    他很清楚,在麵對白寶國的時候,自己該擺出什麽表情。


    “吳師爺腦子夠用,但不能打,大傻能打,但腦子不夠用,老跛子能打也有腦子,可他太看重道義了。”白寶國臉上有些悔意,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你還在外麵就好了。”


    白寶國是在後悔送二哥進監獄嗎?


    可能是,因為他發現,在二哥這種能服眾且得人心的混子走了之後,《東和貴》隱隱約約沒了原來的那種衝勁兒。


    傻哥跟老跛子屬於不愛咬人的狗,他們是守家犬,別人不踩在他們頭上,他們是不愛動彈的。


    吳師爺又沒了原來的勁頭,特別是在啞巴死後,他已經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除非是有絕對把握的事,否則他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打江山?


    別逗了,與其跟人鬥得你死我活,還不如好好賺錢呢。


    這就是吳師爺現在的態度,他對於所謂的江湖爭霸已經沒興趣了,他現在隻對錢有興趣。


    唯一一個有衝勁有腦子而且還能打的人,現在已經被白寶國親手送進了監獄,所以他能不後悔嗎?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雖然陳百虎死了,但《勝義安》又崛起了。”白寶國抽著煙,滿臉的苦澀:“現在我們幾個大社團都是被壓著欺負的局麵啊。”


    “不應該吧?”二哥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勝義安》再厲害,社團成員數也就那個樣子,跟白道的關係更比不上咱們《東和貴》,我們會被他們欺負?”


    “你曾經的好兄弟確實厲害啊,鬼榮那個龜孫子。”白寶國歎了口氣:“聽說他們跟陳海波搭上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陳海波在咱們海城的地位,不下於李書記。”


    “他跟陳海波搭上線了?!”二哥表現得很驚訝:“我操!不會吧!?我記得他們的關係是水火不容啊!”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這麽聽說的,陳海波欣賞鬼榮,鬼榮也想攀陳海波的高枝,所以他們就狼狽為奸的在一起了。”白寶國罵罵咧咧的說道,壓根就不覺得自己這話很別扭:“你聽懂了嗎?”


    “差不多.......”二哥點點頭。


    “反正我今天就是來看看你而已,你別想多了。”白寶國站了起來,咧著嘴笑道:“等你出來,新河區就有你的一片天了。”


    “好的老大,我等著那一天。”二哥笑道。


    白寶國深深的看了二哥一眼,笑了笑,轉過身就走了。


    與此同時,兩個獄警從旁邊走了上來,遞給了二哥一個布包,裏麵裝著的全是百元現鈔。


    “白寶哥給你的。”站在二哥身邊的獄警說道。


    “果然是老社會啊,知道什麽東西在監獄裏最好用.......”二哥笑著說道,接過這個布包的時候,表情有些複雜。


    白寶國啊白寶國,你的戲到現在都還沒有演完嗎......媽的!


    當然,二哥並不知道,白寶國的報應會來得那麽快。


    就在白寶國離開監獄後回去的路上,因為紅燈的原因,白寶國隻能罵著髒話把車停了下來,等著紅燈變綠燈。


    “哎呀,我他媽要是剛才開快點就好了,直接闖過去了多好啊......”白寶國後悔萬分的嘟嚷著,見前方的車已經堵成一團,他嘴裏的髒話就更多了。


    在這時候,白寶國感覺窗外黑了下來,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擋住了自己的車窗。


    等白寶國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隻聽見嘭地一聲悶響,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個碩大的拳頭已經砸在了他的臉上。


    感覺到拳頭上所帶的這股子力道,白寶國有了一種錯覺。


    我操!!


    王慶山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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