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間裏,二哥坐在茶桌旁等待著李書記的到來,顯得有些緊張。


    走廊上已經站滿了腰裏別著手槍的保鏢,十幾二十個黑衣人跟個柱子一樣立在外麵的場景,甭提多帶感了。


    反正二哥看見這陣勢是慫了,而且也是羨慕。


    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光明正大的有這麽多個持槍保鏢啊?


    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包間的門開了,李書記在四個保鏢的護衛下,慢步走了進來。


    不知道為什麽,幾年前李書記臉上的那種平靜睿智,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種蕭殺的氣息,眼中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看了就覺得心裏發虛。


    “李書記您好。”二哥急忙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跟李書記打了個招呼。


    “聽說你跟謝家的那個孩子鬧翻了?”李書記坐在了主座上,拿出毛巾,擦著頭上的熱汗:“就因為一個小姑娘,對吧?”


    二哥點點頭,張口便要解釋:“是謝長安........”


    李書記擺了擺手,示意二哥閉嘴,他並不想聽二哥解釋什麽。


    對他來說,謝長安跟二哥的這點矛盾,隻不過是小孩子鬧著玩而已。


    “我想跟你說點大事。”李書記接過保鏢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舒服的笑了起來:“關於你們《東和貴》的大事。”


    “您說。”


    李書記喝了口茶,漫不經心的說:“我不喜歡白寶國這條狗了,我想讓他死。”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書記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仿佛自己說的這事微不足道一般。


    確實啊,白寶國在他眼裏就是一條狗罷了,他可不是什麽愛狗人士,對於弄死自己養的一條野狗,李書記表示可以淡定的接受。


    “您的話......我不太懂.......”二哥把頭低了下去,眼神閃爍不定。


    “我不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你得改一改。”李書記冷冰冰的說,在這句話說完的瞬間,他忽然笑了起來:“我也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所以白寶國得死。”


    二哥咬了咬牙,想起吳師爺在昨晚上給他的囑咐.......


    “李書記,您想讓我怎麽做?”


    “繼續發展你們堂口,我會給你們提供一些便利的,這是我秘書的電話,平常有什麽事都能找他幫你們解決。”李書記揮了揮手,站在他身後的那個西裝男就走了上來,遞給了二哥一張名片。


    “光是發展堂口?”二哥疑惑的問:“不用對付白寶國?”


    “你很想讓他死?”李書記似笑非笑的看著二哥:“現在白寶國還不能死,等你們把局勢都穩住了,白寶國的命,也就走到頭了。”


    說完,李書記站了起來。


    “我不急著讓他死,我讓他現在活著,自然就有他存在的價值。”


    “明白。”二哥說道。


    “對了,你跟陳海波也打著交道吧?”李書記冷不丁的問道。


    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二哥哆嗦了幾下,沒敢開口回答。


    誰都知道,陳海波在這群海城白道的眼裏,就是一個刺蝟,逮誰紮誰,誰都看他不順眼。


    現在李書記貌似是知道自己跟陳海波的關係了.......媽的!!這不是死定了嗎?!!


    “陳海波是個人物,可惜他不適合在咱們海城工作。”李書記笑了笑:“你要的,他給不了,他要的,你也給不了。”


    二哥笑著沒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說話不好,但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言多必失,還不如閉嘴呢。


    “你先回去吧。”李書記不動聲色的說:“你跟謝家孩子的事,我會處理的。”


    “您的意思是?”


    “他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李書記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包間,隻給二哥留下了一句話。


    “做人得忠,做狗也得忠,小東北,不要讓我失望啊。”


    自始至終,二哥跟吳師爺他們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李書記會選擇二哥作為切入點,難道二哥有什麽能讓李書記欣賞的地方?


    吳師爺琢磨過這個問題,但沒有得到答案,隻能就此作罷。


    等李書記他們都走了,二哥才鬆了口氣,軟癱癱的靠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給吳師爺撥了個電話過去。


    “吳師爺,李書記已經跟我聊完了。”


    “這麽快?”吳師爺很驚訝的問:“你們都聊什麽了?幾分鍾就聊完了?”


    “跟你猜的一樣,白寶國得死了。”二哥冷笑道:“這還真是報應不爽啊,啞巴那事他辦得那麽喪盡天良,今兒不就得遭報應了嗎?”


    “李書記今天就動手?!!”吳師爺徹底震驚了。


    “沒沒沒........”二哥急忙解釋道:“李書記說了,白寶國得死,因為他自作聰明,但沒說今天動手啊。”


    “那麽他什麽時候才動手?”吳師爺鬱悶的問道。


    “他叫咱們繼續發展堂口,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他讓白寶國活著,自然就有讓白寶國存在下去的道理。”二哥如實說道。


    “行,我知道了。”


    “我晚點回去。”二哥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壁鍾,見時間差不多要到點了,便對吳師爺說:“我去鬼榮那邊一趟,那孫子叫我陪他喝酒呢。”


    “自己路上小心。”


    與此同時,李書記他們的車隊正在向著郊區進發。


    “李書記,他已經到了。”


    “嗯。”李書記點點頭,問他的秘書:“就他一個人來?”


    “對,就陳海波一個人過來。”秘書試探著問道:“需要把人撤了嗎?”


    “我早就說不用讓人過來........”李書記苦笑道:“他不敢動我,我不敢動他,其實這一切都很和平的,壓根就不用防備他。”


    “難道你們就這麽看重小東北嗎?”秘書似乎是知道什麽,他問李書記:“我不覺得小東北有什麽可投資的地方,與其浪費精力在他身上,還不如叫《東和貴》的吳師爺過來談談。”


    “吳師爺?”李書記冷哼了一聲:“他是聰明人沒錯,我也很欣賞他,可是他追根究底也是白紙扇啊,難道你想讓《東和貴》變成《川幫》這樣?”


    《川幫》現在的情況有些微妙,劉羅鍋雖說是龍頭老大,可他並沒有什麽能服眾的地方,說到底,他隻是一個精神領袖罷了。


    他還活著,《川幫》老一代的人就算是沒死絕。


    孫邦之所以會崛起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就因為這一點,他也是劉羅鍋這一代的老混子,可他屬於武將,能服眾的地方比劉羅鍋多得多。


    毫不誇張的說,隻要孫邦揭竿起義,《川幫》就肯定會在一天之內,徹底改天換日。


    外人都隻看見《川幫》的威勢一時無兩,不光有謝廳長在背後做靠山,還有數不清的底蘊正在慢慢揭露........


    可又有幾個人能想到現在的《川幫》也在內鬥?


    “李書記,這家飯館的野味不錯啊。”


    “陳隊長你可真會說笑,這哪兒是什麽野味啊?”李書記看著盤子裏的肉塊,笑得很溫和:“這就是一些野雞野鴨罷了,算不上野味。”


    “您找我來這兒見麵,想談的無非就是那件事,是吧?”陳海波頭也不抬的問道。


    李書記嗯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這事辦成了,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是犯法的事啊。”陳海波咂了咂嘴:“違法亂紀對我們來說.........”


    李書記沒有像是原來的那般跟陳海波打官腔了,很直接的說:“你要公平,你要穩定,隻有他死了,你才能得到這兩點。”


    “那麽你想要什麽?”陳海波笑嗬嗬的問道。


    “錢,命。”李書記一字一句的說:“我不喜歡過窮日子,我也不喜歡有人老在背後惦記我的腦袋。”


    “想扳倒他,不容易。”陳海波皺著眉頭。


    “你有這個能耐,每年中央都會有大手筆,隻要你到時候在中央輕輕的提他幾下........”李書記欲言又止的看著陳海波,說到這裏,便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


    “不能亂來啊。”陳海波點上了煙,自顧自的抽著,沒有發給李書記的意思,這倒不是他看不起李書記,主要是因為他知道李書記不愛抽這種廉價煙。


    陳海波抽了口煙,語重心長的對李書記說:“太急了,對咱們沒好處,更何況狗急跳牆,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動手的,我也怕牽連進去。”


    “五年之內,他必須得死。”李書記說道。


    陳海波笑了:“我還以為你會說個一年兩年呢,五年倒也差不多了,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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