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當然不會在這麽多人的眼前殺了孫邦。


    他這三槍,是衝著天空開的。


    雖說槍口向上,對那些混子沒有半點威脅,可在二哥拔出槍的那一瞬間,還是嚇住了不少人。


    “孫邦,你甭牛逼,這次你玩陰的,下回我也跟你玩一次陰的。”二哥笑嗬嗬的把槍收了回去,用手撓了撓自己醒目的光頭,滿臉好奇的問孫邦:“我聽說你家是本地的啊。”


    “怎麽的?”孫邦有些緊張。


    “沒事,我不是你,我肯定不會是那種喜歡玩下三濫的人啊。”二哥伸出手拍了拍孫邦的肩膀,咧開嘴一笑:“我現在就明著告訴你,老子要殺你全家。”


    是啊,二哥可不是玩下三濫的人,他是給了孫邦機會,讓他把家人安排走,要不然二哥真懷疑自己哪天喝多了,會不會一個衝動,滅了孫邦滿門。


    他不想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所以幹脆就現在說了出來,給自己絕了這一條路。


    “你試試。”


    孫邦隻說了這三個字,但二哥算是聽明白了,這孫子已經慫了,估計一回頭就得把家人安排去外省。


    “有的是機會玩,咱們不急這一時啊。”二哥笑道,把手槍插回了後腰,慢吞吞的說道:“遲早的事情,你別著急。”


    “有種你現在動我一個試試?”孫邦咄咄逼人的看著二哥:“老子今天動了你弟弟,明天就敢動你,聽說你女朋友也挺漂亮的,到時候.......”


    聽見這句話,二哥不笑了,沒等孫邦反應過來,二哥剛插回腰間的手槍,又被他抽了出來,直接抵在了孫邦的腦袋上。


    “來,你繼續跟我叨逼叨一句話試試,我要是不崩了你,我是你孫子。”二哥麵無表情的對孫邦說道。


    因為剛開了三槍的緣故,二哥手裏的這把槍,槍口還是熱乎的。


    感受到槍口上傳來的溫度,孫邦咽了口唾沫,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麽。


    “沒事,我崩了你,我肯定也得給你陪葬,但我弟弟必然也得殺你全家,給我陪葬。”二哥用槍口往前頂了頂,一字一句的說道:“咱們要不要試試?反正我覺得我這條命挺值錢的,跟你換了,你不虧。”


    在前文中就曾經提到過,很多蹲過苦窯的人,都是一個潛在的危險分子。


    天知道他們在監獄裏憋下了多少火氣,被那種沒有自由的地方養出了多少暴戾。


    二哥在監獄裏過得還算是滋潤,可沒有自由的生活,卻讓他的心態開始慢慢轉變了。


    可以說,在他發脾氣的時候,比鬼榮還不要命。


    既然孫邦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二哥的臉了,那麽二哥的脾氣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冒上來了,誰都攔不住。


    當時二哥究竟是在嚇唬孫邦,還是在玩真的,這個誰都說不清楚。


    “小東北!你敢開.......”


    “砰!!!”


    這句話後麵應該還有個槍字,可惜孫邦還沒把這個字說出來,就被一聲槍響嚇得坐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陳海波把孫邦往外推了一下,這發子彈可不是擦著他的腦袋過去了,而是得直接射穿他的腦門!


    “哎呀,陳隊長,你這是幹嘛呢?”二哥嬉皮笑臉的對陳海波說:“你看看,都把咱們孫邦哥推到地上坐著了!”


    陳海波皺著眉頭,拽著二哥就往警車的方向走,一句話都不說。


    “孫邦!!咱們以後接著慢慢玩啊!!”二哥在進警車之前,衝著孫邦友好而又和諧的招了招手:“我可是答應過大王爺要弄死你的!!”


    孫邦氣得臉都青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小東北嚇得坐在地上,這事要是傳出去,他還怎麽混?!


    “小東北!!!你有種就別跑!!!我操你嗎!!!!”


    聽見這一聲罵,二哥又把腦袋從車窗裏伸了出來,作勢就要拔出手槍給孫邦一槍子,但還沒等他有動作,就讓站在外麵的陳海波把腦袋按了回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配合了。


    陳海波看出來了,二哥就是在仗著陳海波會阻止他,所以才一個勁的跟孫邦鬧騰,為的就是給《東和貴》鬧出一些麵子回來。


    “差不多就行了,別把他逼得狗急跳牆。”陳海波壓低了聲音,對二哥說道:“跟這種黑社會玩激將法,當心玩脫了。”


    二哥隻是笑,沒說話。


    “你不會是真想殺了孫邦吧?”陳海波試探著問道。


    二哥笑眯眯的抽著煙,還是不說話。


    看著二哥滿含笑意的眼神,陳海波忽然哆嗦了一下,隻感覺脊梁骨都涼了。


    陳海波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事後他仔細想了想,這幾十年來,他見過不少人,白道黑道都見識過不少。


    用陳海波的話來說,有一部分特殊的人,他們的目光是真的能嚇死人的。


    在陳海波這一輩子裏,就有五個人的目光嚇住過他。


    第一個人,就是陳海波的頂頭上司,中央的某位高層人物,這就暫且不提了。


    第二個人是犯人,而且是瘋子,就是腦子有問題的那種精神病,說話都不利索。


    他的犯罪手段很變態,不光殺人,還特意把人的眼珠子用勺子挖出來,生吃了下去。


    據說陳海波在第一眼看見這個犯人的時候,就止不住的哆嗦。


    他感覺坐在自己麵前的犯人,不是人類,應該是大山深處的那種野獸!


    被犯人用看待食物的眼神看著自己,恐怕誰都會哆嗦吧?


    第三個犯人是黑社會,隻不過他是東三省的人物,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就被槍斃了。


    第四個人,就是海城裏最負盛名的東北王,王慶山。


    至於最後的第五個人,那就是二哥了。


    在二哥的眼裏,陳海波隻能看出一種東西,那就是讓人心驚膽顫的暴戾。


    “別太衝動了,有的事是不能現在做的。”陳海波提醒了二哥一句。


    “那孫子說話太氣人了,媽的,要不是有這麽多人在場,我是真想弄死他了。”二哥往椅背上靠了靠,麵無表情的說道:“反正他必須得死,這在幾年前就是注定的。”


    “你還記著王慶山的遺囑啊?”


    “嗯,我這輩子就服他一個人。”二哥歎了口氣。


    “我帶你去醫院吧,去看看大傻。”陳海波說道。


    “謝謝陳隊長了。”二哥笑道:“您真是幫了我們太多的忙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陳海波聳了聳肩:“各取所需罷了,你們要江湖,我要穩定,李書記要錢,大家都是合作夥伴而已。”


    “我真是鬧不明白,為什麽你們當初不選王慶山?”二哥皺著眉頭問道。


    在二哥看來,王慶山比他更講道義,更有實力,更能服眾,絕對是個比二哥強很多的合作夥伴。


    但就是如此,李書記他們依舊選擇了二哥,甚至在王慶山的那件事上,李書記還站在了謝廳長那邊,這就說明他還是想讓王慶山死的。


    “王慶山吧,有點太頑固了。”陳海波模糊的說:“雖然我也服他,但他真的不適合活在這個時代了,更別說是跟我們合作........”


    二哥沉默了。


    陳海波的話,意思非常明確,不選王慶山當合作夥伴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太有原則。


    可二哥也算是一個較為有原則的混混啊,既然陳海波他們這麽想,還不如選鬼榮呢!


    那孫子你叫他幹啥,他就幹啥,再喪盡天良的事都能做出來。


    當然了,二哥也就是在心裏嘀咕幾下,並沒有把這些話問出口。


    有的事不能太較真,較真了,就沒意思了。


    一個小時後,二哥在醫院裏見到了昏迷不醒的傻哥。


    “醫生說了,傻哥沒事,好好養一段時間就成。”錢東來見二哥的表情很難看,急忙勸道:“老大你可別衝動啊!”


    二哥點點頭:“你們回去處理堂口的事吧,我跟潘子九山在這兒守著,有啥事就給我打個電話,順便安排一批人過來,就是跟著我出獄的那批人。”


    “您是怕有人來補刀?”錢東來問道,跟著二哥出獄的那些混混,可都是一等一的狠角色,他們的戰鬥力,是那些沒有蹲過苦窯的混混望塵莫及的。


    “那必須啊,孫邦現在肯定想讓人來補刀,因為他知道,自己麻煩大了。”二哥滿臉平靜的說道:“今天他沒弄死大傻,這就是他最失敗的地方,隻要大傻傷勢痊愈了,孫邦那畜生就得天天被大傻追著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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