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四就是個小角色,這一點是李大勝跟二哥他們所有人的共識。


    現在是《百聯勝》內部無人可用的時候,所以髒四才能勉強上位,坐在堂主的位置上瀟灑一段時間,但這一關過去之後呢?


    髒四恐怕就得被人換下去了。


    “鬧事?”李大勝顯得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對大哥說:“髒四在你那兒嗎?在的話,讓他來跟我說。”


    別說是髒四了,就是李大勝自己,也不敢在這個緊要關頭上來招惹二哥他們。


    李大勝是真的不相信髒四敢招惹大哥,就算是他吃了熊心豹膽,也不該這麽不知死活吧?


    “行,我讓他跟你聊聊。”大哥答應了李大勝的要求,拿著手機走到了髒四身邊,把手機湊到了髒四的臉上,說道:“你老大要跟你說話。”


    髒四被砸了那麽一下,腦袋都暈乎了,這時候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的。


    “龍頭......我沒惹事啊......”髒四都快哭了:“真沒鬧事啊......”


    “你欠錢不還,這不是鬧事?”大哥麵無表情的問道。


    “你到底幹什麽了?!”李大勝在電話那邊急得跳腳:“媽的!!快點說!!要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我真沒跟大東北他們鬧事.......”髒四解釋道:“就是跟一個........”


    沒等髒四說完,李大勝就打斷了他:“你閉嘴,你讓大東北跟我說。”


    李大勝知道髒四這孫子不會說話,特別是在這種時候,估計都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要等他解釋個所以然來,起碼都得明天去了。


    “我老大要跟你說話.......”


    “喂?”大哥把手機拿了回來,問李大勝:“這事你管不管,給個話就行。”


    “他到底幹什麽了?”李大勝問。


    “髒四在我們賭檔裏鬧事,仗勢欺人的找客人借了六十萬,然後耍賴不還。”大哥笑道:“李哥,這事我要是不管,我這賭檔也就別開了。”


    “我操。”李大勝在那邊驚呼了一聲:“什麽賭檔啊?六十萬說借就借?”


    “吳師爺跟我們湊錢開的那家大賭檔。”大哥覺得自己描述得還不夠清楚,於是補充了一句:“就是十幾層樓高的那個。”


    李大勝沉默了一下,說:“我讓髒四給你一百萬,六十萬是還錢,四十萬是平事,過這事之後,咱們就算是扯平了,行嗎?”


    大哥皺緊了眉頭,估計他也沒想到李大勝會這麽說,要是他收了這錢.......


    “現在鬼榮跟他正鬧著呢,要是收了這錢,到時候幫鬼榮拉偏手,說出去不好聽。”大哥腦子裏盤算著:“錢是小,人情是大啊.......”


    想到這裏,大哥便開口拒絕了李大勝:“李哥,讓髒四給六十萬就行,犯不著給那麽多。”


    李大勝也沒說什麽,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你們老大說了,讓你還錢。”大哥對髒四說道:“那個客人是我們《東和貴》罩著的,保護費可沒忘記交過,你要是敢找他麻煩,我廢了你。”


    話音一落,大哥轉身就走了。


    最近他要忙的事兒挺多,可沒跟髒四墨跡的閑工夫。


    “嘿,我好說歹說你就是不走,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傻哥在旁邊幸災樂禍的說道,然後衝著周圍的圍觀群眾一抱拳:“我先給大家道個歉啊!讓各位受驚了!今兒的事兒是髒四鬧起來的,我們也是為了客人的利益著想,才弄了這麽一出,還請大家多多海涵!”


    陳九山在旁邊看著傻哥,不說話,就隻顧著笑了。


    媽的,這說話的風格怎麽跟古裝劇一樣啊,太裝逼了。


    “說真的,幸虧我哥沒在,要不然啊........”傻哥帶著陳九山往樓上走的時候,感慨個不停。


    “哪個哥?”陳九山問,然後發現自己的這問題傻逼了,急忙說:“是二哥,對吧?”


    “廢話。”傻哥白了他一眼:“要我哥在,非得崩了髒四這孫子不可,他的脾氣可沒我大哥那麽好。”


    果不其然,在那天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二哥急匆匆的趕到了大賭檔這邊。


    “人呢?”二哥見到傻哥的時候,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個:“髒四那孫子呢?”


    “放了。”傻哥說。


    “媽的!放了他幹嘛?!那孫子可是《百聯勝》的人!”二哥無奈的說道:“咱們除掉了他,鬼榮那邊對付起《百聯勝》來就輕鬆多了啊!”


    “是大哥跟李大勝談的,讓髒四還錢,然後滾蛋。”傻哥低聲說道。


    二哥歎了口氣,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吳師爺辦事的主要方針就是四個字,以和為貴,除非是在迫不得已,或是有布局需要的情況下,他才會讓人做要人命的事。


    大哥辦事的風格跟吳師爺很像,但他卻多了一股子匪氣。


    至於二哥......


    不說他在海城混的那幾年,就說他在監獄裏學到的東西,也是四個字,斬草除根。


    隻要二哥想對付任何跟他有利益糾紛以及有恩怨的人,那麽他首選的第一個主意就是斬草除根,這也是他在監獄裏,受到過那些血一樣的教訓才悟出來的道理。


    或許這也是他不適合當話事人的原因之一。


    在吃宵夜的時候,大夥兒都聚齊了,在大排檔裏湊了一桌。


    “我還以為你讓我放他走呢。”大哥無奈的說道:“你也不說清楚點,你就說了一個幫字,我咋知道你要讓我斬草除根.......”


    “哥,我還是高估咱們的默契了。”二哥痛心疾首的看著大哥。


    吳師爺歎了口氣:“老二,你還是急了點。”


    “我就想著咱們要回家過年了,先把事兒處理完了再走唄......”二哥尷尬的笑著。


    “你多動動腦子啊,我怎麽感覺你現在比原來還傻呢?”吳師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多動動腦子行不行!”


    “吳師爺,我就不適合動腦子。”二哥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笑容都不免苦澀了起來:“當初咱們跟著白寶國對付東勇伯的時候,就是我智商的巔峰時期,等咱們聯手了,啞巴的死真相大白了,我就不愛動腦子了。”


    “你就是懶!”吳師爺罵道。


    “有你在,我用不著動腦子,因為我信你。”二哥舉起了酒杯,跟吳師爺碰了碰,也不管吳師爺杯子裏裝的是果汁還是汽水兒,自己就幹了一杯白的下去。


    “我真是拿你沒辦法了......”吳師爺深深的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你在苦窯裏是怎麽過來的,那地方,你不動腦子怎麽能活到現在?”


    “那裏還真不用我動腦子,有陳海波在幫我,有你們在外麵護著我,我隻需要做一些普通人不敢做的事兒就行了。”二哥笑了笑:“真的,我就是個當猛將的料兒,玩腦子?算了吧,我一想起這事就覺得累。”


    如二哥所說,他不喜歡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也許那種十幾年前的舊式江湖才是他的歸宿。


    當然了,他不愛動腦子的原因,還有一個。


    這個原因呢,也是在確定要推大哥上位之後才有的,知道這個原因的人,隻有傻哥一個。


    大哥跟吳師爺的關係一直都很淡薄,看起來倒是挺親切的,但二哥總感覺大哥有點不相信吳師爺,或許對於大哥那樣謹慎的人來說,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足以取得他的信任。


    就因為如此,二哥不願意再動腦子,他隻願意當個炮筒子,當個一往無前的猛將。


    他想讓大哥清楚,吳師爺對於他有多大的作用,哪怕他是個跟大哥不熟悉的聰明人,照樣能幫大哥的忙。


    “我不想他們鬧起來,雖然他們現在還沒鬧,但白寶國跟咱們現在的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真的,誰都不能免俗。”二哥在一次酒醉後,跟傻哥這麽說道。


    在那之後,二哥就越來越傻,有向著傻哥發展的趨勢。


    不少人都覺得道上那個文武雙全的小東北變成了炮筒子,但實際上,他是越來越聰明了。


    “吳師爺,今年過年,帶著啞巴的照片,跟我回東北過年。”二哥喝得有些多了,眼睛通紅無比,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喝醉酒的緣故。


    “我得忙啊.......”吳師爺苦笑道。


    “你不去,我也得綁著你們去。”二哥說道,他話裏,說的是“你們”,不是“你”,可見他還是不想讓自己覺得啞巴死了。


    沒等吳師爺婉拒,二哥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不敢回家過年,我知道。”二哥笑道:“到時候,你安排阿姨去東北,咱們一起過個年吧,別忘了,咱們是兄弟。”


    吳師爺歎了口氣,無奈的說:“看樣子這邊的生意就隻能耽擱一下了........”


    “放心吧,吳師爺,過完年,肯定得有人死。”二哥一字一句的說道:“等那時候,新河區就是咱們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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