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趕到了山下,那裏也是山溝的另外一個出口。


    不得不說,山下那幫先生鬧得確實厲害。


    隔著百來米遠,我都能聽見那幫先生猶如潑婦的叫罵聲。


    “這幫丟人敗興的玩意兒!”老爺子跟在司徒身後,嘴裏萬分沒好氣的罵著:“有本事跟人動手啊!像個娘們一樣罵街不嫌丟人啊?!”


    “先生又不是聖人。”司徒倒顯得挺淡定,很理解的說:“像是你們這一輩的老先生,素質肯定的過硬的,但這些後生........”


    “一代不如一代。”老爺子歎道:“要是再這麽發展下去,咱這一行,算是毀了。”


    說到這,司徒已經帶著我們穿過了官兵組成的人牆,而那些如潑婦一般的先生,也一一映入了我們眼裏。


    “喲,管事的來了?”


    站在最前麵的中年男人,打扮得不像先生,更像是黑社會。


    脖子上有一大片紋身不說,還掛著一條小指粗的大金項鏈,嘴裏的牙齒,更是有大半都是金的,在陽光下晃得不行,差點沒把我眼睛閃瞎了。


    再一看他手指上戴滿的金戒指,我咽了口唾沫,這牲口可真夠有錢的!


    “周喚金,你是存心要找事啊?”司徒苦笑著走了過去,倒也不像是在威脅他,反而看著像在勸他:“咱能不能不鬧騰了?”


    “我他娘的也不想鬧啊,問題是你們不懂事啊!”周喚金一跺腳,痛心疾首的說:“五髒瓜可是邪物!你們處理不了!我們隻是單純的想幫幫你們!咋就不領情呢?!”


    “那我可得謝謝你們啊。”司徒也沒反駁,衝著在場的先生們拱了拱手:“各位能來幫忙,我要是不領情那就太孫子了,但這事真不是我說了算,上麵的人已經說死了,所以......不好辦啊!”


    “所以不好辦?”


    另外一個先生也開了口,滿臉笑容的說:“就當給我們一個麵子唄?我們都在山下耗這麽久了,要是再這樣下去那可就........”


    那人說到這裏,似乎是看見了站在司徒後麵的老爺子,頓時就沒了聲音。


    “那可就啥?”


    老爺子皺著眉頭,帶著我們從司徒身後走出來,看了看那人,問他:“洪定海,你本事沒見長,膽氣倒是長了不少,真不拿官家的話當回事了?”


    “閻......閻王爺.........您咋來了?”


    那個名叫洪定海的先生,此時說起話來有些哆嗦。


    倒不像是害怕老爺子,反而臉上滿是矛盾,還不停的看著身邊的人。


    “五髒瓜是邪物,官家點了名要除掉這東西,連根都不能留下來。”


    老爺子看著他,語氣很是淡定:“所以啊,我這不是來了麽,不光要除掉五髒瓜的瓜藤,還得把那個蠱師揪出來........”


    “您這是要給官家當出頭鳥?”那個滿身“金氣”的先生開口問了,聽司徒先前對他的稱呼,這人應該是叫周喚金。


    老爺子沒說話,瞥了他一眼,似乎都懶得搭理他。


    但在這時候,必須得有人搭腔,要麽是司徒,要麽就該是我。


    “大叔,出頭鳥這三個字,是不是有點不客氣了?”我笑嗬嗬的看著那人,強忍著心裏的怒氣,麵不改色的說:“官是官,民是民,很多事我們都能分得清,用不著您攪和,上麵的人看得起我爺爺,所以才請他過來平事。”


    “平事?”周喚金一皺眉。


    “國內的法派成千上萬,正法可修,也可用之於民,甚至是造福百姓......”我聳了聳肩:“像是這樣的局麵,不光是官家想看見,我們也一樣想看見,但那些修邪法壞人性命的......恐怕是官是民都不想留它啊。”


    “你什麽意思?”周喚金眉頭皺得更緊了。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來這裏是想幹什麽,用不著解釋,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笑道:“何必要假惺惺的說空話呢?”


    “你媽........”


    “你媽!你奶奶!你全家!”七寶直接開腔罵了起來:“會說人話不??不論沈老爺在行裏的輩分,就他的歲數,也輪得到你叫他出頭鳥??”


    被罵了這麽一頓,周喚金都愣住了,估計他是沒被人這麽罵過。


    “沒必要罵他,髒嘴。”我拍了拍七寶的肩膀,說道。


    “髒嘴就髒嘴吧,你也想罵他吧?”七寶笑道。


    不得不說啊,七寶不愧是我兄弟,硬是戳中了我心裏想罵街的那股欲望。


    難道我不想罵那牲口嗎?


    想,但有的話罵出來,確實不好聽。


    就在這時,一個瘦弱如骷髏的老人,緩步從人堆裏走了出來,揚手給了周喚金一巴掌。


    “啪!!”


    這巴掌打得很用力,直接抽掉了周喚金兩顆金牙。


    “滾回去。”那老頭子罵道。


    周喚金沒敢多說,捂著臉就退到了人堆裏,不再冒頭。


    “我就說這幫後生的膽子咋這麽大........原來是有你個老東西摻和啊?”老爺子看著那老頭,表情很明顯的凝重了起來,試探著問:“你來也是為了人瓜?”


    “不是。”那瘦老頭聳了聳肩:“我是為了人。”


    “人?”老爺子點上煙抽了兩口,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是來找那個蠱師的?”


    “眾法派興盛,唯蠱道敗落,既然那人會煉五髒瓜,那他所修的蠱術,應該跟我們的有所不同才對........”那瘦老頭笑了笑:“我對五髒瓜沒興趣,我隻是想找那個人,賣我個麵子,行嗎?”


    “你是他們這堆人裏主事的?”老爺子問。


    “是啊。”瘦老頭歎了口氣:“他們想要五髒瓜,我也隻能由著他們,但現在有你插手,恐怕五髒瓜.......真的留不得了。”


    “孫老仙翁!您不是說過五髒瓜給我們嗎?!!”


    “是啊!瓜藤不是要給我們分嗎?!”


    瘦老頭咳嗽了兩下,擺擺手,將眾人的聲音壓了下去。


    “你們不願意聽我的,那我也沒辦法。”瘦老頭苦笑道:“老沈啊,你也看見了,我隻能管住我,其他人你來辦,成嗎?”


    老爺子沒說話,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沉默了足足兩三分鍾。


    最後才開了口。


    “成。”


    “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人不長眼來山裏追我,那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瘦老頭笑了笑,不動聲色的看了司徒一眼。


    在那過程中,司徒沒說話,似乎是將一切都交給了老爺子處理。


    等他走後,我忍不住問了一句:“爺,那人誰啊?”


    “回去再說。”


    老爺子搖搖頭,看了看那幫氣勢洶洶的先生,沒再多說什麽,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來五個紙人,將其一一撕成了碎片。


    這紙人通體發黑,不過巴掌大小,看起來也要比一般的紙人厚上幾分。


    “既然你們都不願意給我麵子,那老頭子我也隻能自己爭了.......”老爺子麵無表情的說著,揚手一撒,便將那些紙人碎片撒在了半空中。


    也不知道是風的原因,還是這些碎片活了過來。


    當山風再一次刮起的時候,這些碎片直衝著人堆就飛了過去,一個接著一個,粘在了最前麵那幾排的先生身上。


    粗略一數,被紙人碎片粘住的先生,約莫有二三十號。


    那幫先生也不傻,見老爺子搞這麽一手,齊刷刷的都急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就開始拍打這些碎片。


    但奇怪的是,任憑那些先生用拍用撕,紙人碎片都依舊粘附在他們身上.......


    “閻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洪定海瞪大了眼睛,臉上盡是憤怒,但眼底卻透出了難掩的恐懼。


    “玩玩而已。”老爺子聳了聳肩:“十天之內,隻要你們不跟我鬧騰,這些東西自然會從你們身上脫落下來。”


    “您有必要這麽霸道嗎?”洪定海又問。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各有各的活法。”老爺子說著,瞥了司徒一眼,表情有些複雜。


    “行。”洪定海一咬牙:“那我們先告辭了!”


    “你們走你們的,其他的.......”老爺子歎道:“降門的子弟,自己走吧,算是給我個麵子,其餘法派的後生我管不著,但要是想跟我鬥,我也奉陪到底.......”


    “走不走?”有人問洪定海,似乎是在等他拿主意。


    洪定海想了想,臉上露出了一種極其奸詐的笑容。


    “走啊,怎麽不走?沈老爺都拿五鬼提燈來送咱們了,不走還等著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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