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找我爺爺還是找我?”


    我把茶杯放在邊上,不動聲色的往後靠了靠,忍不住警惕了起來。


    老爺子在行裏的人緣可不算好,我還經常聽他念叨,說除了降門裏的仇家,行裏哪個法派的先生他沒得罪過?


    別說是兩隻手了,十隻手都數不過來啊!


    難不成這倆人是來尋仇的?


    那也不應該,老爺子都這歲數了,他結下的仇家,最年輕的應該也是三四十以上。


    這麽年輕......不像是來尋仇的.......


    “都行。”鄧元覺笑道:“既然你是閻王爺的孫子,有些事你肯定是能做主的。”


    我聽見這話急忙擺手,心說這和尚不會是給我下套吧?


    看他一臉憨厚這模樣,也不像是那種有心機的人啊!


    “最近我們在找一個異人。”鄧元覺自顧自的說道,抬起手來,指了指後腦勺:“他這個地方長了一張人臉。”


    狗日的......他說的不就是李青山嗎?!


    這也不對勁,我今天才去見過李青山,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在成都這片也有一些朋友,他們說,這人犯了事,被公安抓起來了。”鄧元覺笑嗬嗬的說道:“他們還說,沈家的公子爺今天剛去市局,在拘留室裏跟那人見了一麵。”


    “你找他幹什麽?”我問道。


    既然鄧元覺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我裝不知道,那很明顯就是慫了,說出去得多難聽?


    與其如此,我還不如開門見山的跟他聊。


    說真的,我確實是好奇了......這和尚找李青山究竟有什麽事?


    想起李青山前不久才犯的事,我心裏更納悶了,難道這和尚跟那事有關?


    “找他問點話。”鄧元覺笑道:“在成都這一畝三分地上,就沒有你們沈家辦不成的事,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能幫我把那人撈出來嗎?”鄧元覺試探著問道:“我找他問點事。”


    “鄧哥,你覺得我有這本事嗎?”我笑了笑,左右掃視了一眼,環視了一圈這間略顯破舊的中藥鋪:“在行裏,我們沈家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但在官家眼裏,我們可什麽都不是啊。”


    “哥們,你說這話可就謙虛了.......”鄧元覺尷尬道:“要不然這樣吧,你幫我去問問他,不會耽誤你什麽事的。”


    “你想問啥?”我好奇的問了句。


    鄧元覺稍微沉默了一下,跟凰小道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在想什麽。


    過了半分鍾,他這才開口:“上個月,我師弟在山西被一個老道士打傷了,知道這事的時候,我跟小師弟還在貴州,等我們趕到山西去,那老道士已經沒影了。”


    “之後我們又一路尋著那老道士的蹤跡找過來,直到四川.......”鄧元覺說道,皺了皺眉:“在十天前,李青山見過那老道士,打那時候開始,這老道士就跟失蹤了一樣,任憑我們再怎麽打探消息,也不知道他往哪兒去了。”


    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了。


    鄧元覺他們是為了找場子來的,隻可惜打傷了他師弟的人溜得太快,一路從山西跑四川,之後又玩了失蹤,所以鄧元覺才會找到我這裏來.......


    “你朋友這麽多,他們沒去局裏幫你問問?”


    “沒機會啊。”鄧元覺苦笑道:“我那些朋友都是先生,跟官家也談不上有多好的交情,太細的東西......沒機會問出來。”


    話音一落,鄧元覺給凰小道使了個眼神。


    “大哥哥,這是您的辛苦費。”凰小道笑著,從行李包裏拿出來兩疊錢,應該是兩萬整:“不管那人知不知道臭道士的去向,這些都歸你。”


    要是放在原來,我看見這麽多錢,必然會心裏一動。


    九十年代的萬元戶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在月工資幾百塊的年代能一口氣拿兩萬,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金子了!


    看他們倆出手這麽闊氣,估計在行裏的地位也不低,絕對是屬於能賺錢的那種。


    “我不缺錢,但這事我可以幫你們問問。”我笑道,把桌上的錢推了回去,很客氣的說:“既然大家都是行裏的朋友,那就別跟我這麽見外了。”


    鄧元覺還跟我墨跡了一陣,臉上盡是慚愧,估計是整得他挺不好意思的。


    到最後鄧元覺還是沒能強過我,很尷尬的把錢收了回去,嘴裏還說,不管這事成不成,我們都欠你一個人情。


    “我是不是見過你?”


    常龍象這冷不丁的一句話,不光是讓我聽愣了,坐在旁邊的鄧元覺也是一臉詫異。


    “咱們倆見過?”鄧元覺試探著問道。


    “前年吧?”常龍象半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光頭和尚,臉上已經沒了笑容,盡是警惕:“我記得咱倆是在撫順見的麵,那時候我喝多了,在河邊逛著呢,就遇見你了.......”


    鄧元覺一愣,哎,好像還真有這事!


    “我看見你拽著個姑娘不放,還以為你是劫色的,就跟你打起來了......”常龍象一邊回憶,一邊說著:“那一次我喝得有點多,下盤不穩,愣是讓你給我甩進河裏了......”


    “不是劫色啊!”鄧元覺哭笑不得的說:“那女的是賊,我錢包讓她給偷了,所以我才拽著她不撒手,想揍她吧,又下不去手,罵她也開不了口,正準備帶她去公安局呢,結果你二話不說就上來了......”


    話音一落,鄧元覺還跺了跺腳,沒好氣的說:“再說了!劫色也不能劫那種大媽啊!長得比我還男人呢!”


    聽見這話,常龍象也有點愣,估計是回憶不起來這事的細節了。


    我覺得吧.......鄧元覺這人怎麽樣,我不敢肯定,但就他這一番言語,真的,我懷疑他是個假和尚。


    “那也不行!”


    常龍象似乎還擰上了,氣呼呼的看著鄧元覺:“我當時喝多了,所以才讓你給收拾了,大冬天的把我扔下河裏,你也不怕凍死我!”


    “我不是看你會武功麽.......”鄧元覺尷尬的笑著。


    “會武功也不好使啊,如果我不會遊泳呢?”常龍象又問。


    鄧元覺沉默了一下,低聲說:“我聽師父說過,胖子下水是不沉底的,會自己浮起來。”


    “啥也別說了,咱們幹一架吧,這口氣我憋兩年了!”常龍象站了起來,把袖子挽了挽,很不客氣的說:“不出這口氣,我睡覺都不舒坦!”


    “胖子,真打啊?”我盡力打著圓場。


    “哥你別勸我,就當是切磋,我不會下死手的。”常龍象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認真,明擺著就是勸不回來了。


    常龍象脾氣一直都不錯,但就我了解,在某些事上,他絕對屬於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兒,比老爺子都強!


    這時候,鄧元覺也有些無奈了,看了我一眼:“我跟他切磋切磋?”


    “行吧.......”我歎了口氣:“你們悠著點......別玩大了.......”


    見我鬆了口,常龍象顯得還挺興奮的,倒也沒有尋仇的意思,非常大氣的衝鄧元覺抱了抱拳。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再跟你打一架,請!”


    鄧元覺也站了起來,笑著抱拳還禮。


    “請!”


    在那瞬間,我看見常龍象的右手抬起來了,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兩位大俠暫且住手!!”


    我大喊著,忙不迭的把茶杯往裏放了放,又去把店門打開,指了指外麵:“去巷子裏打,別在屋裏打,老爺子一會兒就回來了,當心他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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