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甕,是苗家先生傳統的煉蠱法器之一。


    用這種玩意兒的不少,但真正能夠用精,並且還能用出水平來的,屈指可數。


    這東西雖說是用來煉蠱的,但想要借助它,盡最快的速度煉製出蠱來,還要保證速成蠱跟普通方式煉製出的蠱毒沒什麽區別,那可就得看使用蠱甕的人有幾分本事了。


    說實話,我不是蠱門的先生,修行蠱術,隻能算是我的副業。


    雖然比起那些剛入蠱門的先生來說,我可能要強一點,但要是跟那些從小到大都修行蠱術的人相比,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想要利用蠱甕在短時間內煉蠱.......以我的能力那肯定是辦不成的.......但好在我有苗武人幫忙啊!


    就老爺子說的,他這些年來,遇見過的蠱師不下上百個,但唯一一個能讓他覺得心裏沒底,打起來也說不準有幾分勝算的,隻有苗武人。


    用蠱道高人來形容他已經有些不貼切了,他標準的就是蠱道之中的泰山北鬥。


    在蠱門裏,蠱甕規格各不相同,大小不一,但具體的形狀是大同小異的。


    都是那麽一個模子,隻不過製作蠱甕的材料,以及蠱甕內壁刻畫的那些咒文,那就各有講究了。


    具體的細節我也不太清楚,但就苗武人自己說的,普通的蠱甕煉蠱最短也要好幾天,可他製作的這個蠱甕,煉蠱的速度是普通蠱甕的數十倍........


    苗武人借給我的蠱甕,不過巴掌大小,通體似是陶製的,表麵上了一層黑漆,有許多金色紅色的線條盤繞在上麵,貌似都是無意義用來裝飾的圖案。


    在普通人眼裏,這個蠱甕可能就是最普通的那種陶罐子,沒有任何亮點,跟神秘的蠱道八竿子打不著。


    但事實呢,這卻是蠱道中人夢寐以求的至寶。


    起碼在我看來,這個由苗武人親自製作的蠱甕,絕對算是極其罕見的法器了。


    “幫我撿點枯樹枝來。”我低聲說道。


    沒等秦兵他們說話,陳秋雁先一步竄了下去,完全不害怕那個正在追逐爩鼠的怪物,幾步跑進樹叢裏撿起一些枯樹枝,掉頭就竄了回來。


    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整體花費的時間,恐怕還沒有五秒,看得秦兵他們都是一愣一愣的。


    “小陳的身手這麽好?”秦兵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又看了看我:“我原來聽說她是軍人世家的子弟,看樣子這是.......”


    “跟家裏沒關係。”


    陳秋雁走到我身邊,把枯樹枝遞給我,跟秦兵解釋道:“我這是天生的。”


    “天生的也不該這麽厲害啊.......”白小平嘀咕道:“竄得比秦兵哥還快,那敏捷力都快趕上猴兒了。”


    陳秋雁笑了笑,沒再解釋,很好奇的看著我,等我煉蠱。


    接過那些枯樹枝,我折斷了十幾根出來,弄成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那種小杆子,之後就把它們堆在地上,弄成了一個微型的篝火堆。


    在那之後,我又將蠱甕拿起,小心翼翼的放置在篝火堆上。


    這個蠱甕不過巴掌大,放在篝火堆上,對比倒是沒那麽強烈。


    將蓋子打開,我從腰間取下匕首,輕輕抵住脈門,像是削蘋果皮一樣,麵不改色的從脈門上削下來了一塊帶著溫度的肉片。


    血肉掉入蠱甕之中,霎時間,裏麵就散出了一股濃烈的腐臭味.......


    “你......你不會也是舊教的人吧?”


    僅剩的隊員裏,有人開了口,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滿臉的警惕。


    “對自己下手都這麽狠.......你不疼麽.......”


    “疼啊。”我笑了笑,把事先備好的蟲罐從包裏拿了出來,輕輕搖晃了兩下,打開蓋子之後,直接把裏麵裝著的活蟲倒進了蠱甕裏。


    蟲罐我備著七八個,每一個罐子裏,裝著的活蟲品種都各不相同。


    這次我用上的,是苗武人提到過的火鉤子,說白了就是一種赤紅色的蜈蚣,在山裏還挺常見的,並不是什麽特殊的東西。


    那條蜈蚣雖然有一段時間沒吃東西了,但多少還保留著一些活性。


    掉進蠱甕裏之後,它最先選擇的不是逃跑,而是抱著我削下去的那塊血肉啃食,似乎還越吃越起勁,都死死纏著開始啃了.......


    看見這一幕,我沒敢墨跡,又往蠱甕裏丟了三個完整的公雞冠子,全是曬幹的那種,之後又倒進去了半兩朱砂。


    不知道是什麽原理,在這時候,那條赤紅色的蜈蚣,忽然鼓脹了起來,像是冷不丁被人吹起的氣球,身子都鼓脹得有些透明了,似乎下一秒就會爆炸。


    見此情景,我忙不迭的蓋上蠱甕的蓋子,又在底下的那些幹柴上,撒了厚厚的一層火硝。


    也許是被火硝的氣味刺激到了,被關在蠱甕裏的蜈蚣,瘋狂的掙紮了起來,似乎是想從蠱甕裏爬出來,弄得這個陶罐不停搖晃著,蓋子也是砰砰砰的在作響。


    沒等它有進一步的動作,我手腕一低,用脈門血在火硝上撒了一圈。


    伴隨著嘶的一聲,火硝毫無預兆的燃燒了起來,整個篝火堆,都被一片赤紅色的火焰給裹住了,而那個裝著蜈蚣的蠱甕,則像是爐灶上的燉湯鍋,沒一會,裏麵就發出了一陣咕嘟嘟的聲響。


    蠱甕的蓋子不停往上頂著,跟燒開的湯鍋一般,我都能聞見裏麵散出來的肉香味。


    “世安,這就是你煉的蠱嗎?”陳秋雁試探著問我,皺了皺鼻子,然後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看著我:“你確定不是在做菜?”


    “不是。”我笑道。


    這時,篝火已經變得越來越小了,出現了一種即將要熄滅的征兆,而蠱甕的蓋子,也不再往上翻動,裏麵的“東西”漸漸平息了下來。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我伸出手去,把蓋子打開,往裏看了看。


    蜈蚣,血肉,朱砂,雞冠,全都沒了蹤影。


    此時此刻的蠱甕裏,隻有滿滿的一甕肉湯.......或是說一種不知名的粘液。


    粘液是紅色的,很像是紅油漆,但散發出來的味道,卻是一股子極其濃烈的肉香味。


    毫不誇張的說,聞見那股奇異的香味,在場有不少人的肚子都在咕咕作響。


    我沒跟眾人解釋,用手指蘸了一點粘液,放在嘴裏嚐了嚐。


    確實,如《蠱經》裏記載的一樣,這種藥蠱是聞著香吃著臭,跟臭豆腐恰好是相反的。


    吃下去之後,胃裏有點不舒服,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好吃嗎?”陳秋雁試探著問道,看她那躍躍欲試的表情,似乎也想嚐一口。


    “臭的。”我說道,無奈的聳了聳肩:“跟死人肉的味道差不多,雖然我沒吃過死人,但確實是很臭......”


    話音一落,我也顧不上燙,端起蠱甕湊上嘴,仰頭就灌了半甕的化屍蠱下肚。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我又將剩下的那些粘液塗抹在雙手上,肘部以下,都讓那些粘液給刷了一遍。


    “你是真不嫌惡心啊.......”秦兵說著,有些佩服的看著我,但臉色還是死一樣的慘白,嘖嘖有聲的說:“自己吃自己的肉......你口味也太那什麽了.......”


    “管用就行。”我說著,打了個飽嗝。


    隨即,我站了起來,衝著不遠處的爩鼠揮了揮手,大吼道:“把那玩意兒引過來!!接下來看我的!!”


    “吱!!!”


    爩鼠似乎也跑累了,仰頭嘶叫了一聲,沒半點猶豫,帶著身後追逐的怪物就往我們這邊跑。


    眼看它越來越近,我也慢慢做好了準備動作,半蹲著身子,略微往前傾著。


    就在那怪物即將撞上法台的時候,我猛地使勁,雙腿在法台上使勁一蹬,整個人瞬間就飛了出去,直撲在怪物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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