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息公跟我有仇嗎?


    於公於私,追根究底。


    再怎麽想,何息公也沒跟我結仇。


    起碼他賣給我的人情,救我一命,放老爺子一馬......這些足以抵消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些矛盾。


    但理是這麽個理,如果在唯一的至親落到雙腿殘疾這個地步,還能說理,那我就不是沈世安了。


    我相信,絕大多數的人遇見跟我一樣的情況,都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


    不是何息公把老爺子傷成那樣,老爺子也不會出事,更何況他跟舊教還是一夥的,這老東西還是舊教的六位先知之一.......


    我真的很懷疑,何息公放我們一馬,幫我一次,都是在演戲。


    他前腳剛把老爺子打成重傷,沒多久養九生就上門,把老爺子給陰了,他們倆都是一夥的,這裏麵能沒有貓膩嗎??


    當然了,我沒有直接的證據,並且這個推論也有一個疑點。


    如果那一切都是在演戲,那為什麽何息公不選擇殺掉我們,而是放我們走?


    直截了當的在山上做掉我們,也省去了不少麻煩,何息公為什麽沒有這麽做,這點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


    現在遇見他了,我覺得也算是找到機會,好好問問他了。


    “小閻王,聽說你最近混得不錯啊,春風得意,開始把持沈家大權了?”何息公帶著張三,緩步走了過來,笑眯眯的看著我:“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初的老閻王,在你這個年紀也沒這麽大的本事啊.......”


    在何息公說完話的時候,張三冷冰冰的往我這裏看了一眼,那種難以言喻的恨意殺心,我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


    “這就是沈家的落惡子吧?”何息公往前走了兩步,很好奇的打量著站在我身邊的落惡子,嘖嘖有聲的說:“不對啊,我見過老閻王的落惡子,他召出來的那些玩意兒,跟你召出來的這個可不一樣。”


    我沒吱聲,默默的看著他,等著他說到正題上。


    “聽他們說,你的氣不對,跟入魔的人有差距,又好像是入邪了......”何息公好奇的打量了我幾眼,客客氣氣的問道:“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嗎?”


    在這過程中,何息公隻是跟我說話,像是看不見老和尚似的,徹徹底底的無視了他。


    “你來這兒有什麽事,直說吧。”我一邊說著,一邊把右手放在背後,強忍著顫抖,勉強保持著冷靜。


    此時我的兩隻手都在發顫,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緊張,興奮。


    想到一會就要跟何息公他們硬碰硬的幹,我隻覺得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何息公是老江湖了,聽見我這麽說話,當即就感覺到了我的敵意。


    他沉默了幾秒,說:“我來找一位神。”


    “神?”我笑了笑,用腳踩了踩地上的石磚:“地底的那個?”


    何息公點點頭,說是。


    “要我說,你們這些舊教的人是不是都沒腦子?”我笑得更燦爛了,滿臉的嘲弄:“什麽玩意兒都能成你們的神,上次在海南那個怪物,沒什麽能耐,還他娘是你們的真神,你們的神都這麽弱嗎?”


    想要打擊敵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打擊敵人的士氣。


    士氣打擊成功,那麽一切都好說,打擊不成功,也能刺激刺激敵人,怎麽說也能把人逗生氣了,隻要他憤怒了,我就算贏了一小步。


    憤怒的人,大腦思維邏輯不是百分百清晰的,包括我在內,在應對事物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夾雜著自己的情緒在裏麵。


    越是生氣腦子就越不好使,隻有心平氣和才能成大事,這就是老爺子經常提醒我的。


    千萬不要被憤怒衝昏了大腦。


    但說實話,我做不到,我隻能盡可能的不生氣。


    就像是現在,看見何息公了,我也能勉強把情緒給穩定住。


    可要是他嘴賤點,跟當初的張三似的,再說點老爺子的事,可能我的脾氣就按不住了。


    “九螭神?”何息公說著,點點頭:“它確實挺弱的,不過它隻是神的後裔,弱一點也很正常。”


    看見他一副心平氣和雲淡風輕的樣子,我覺得這人有點難對付。


    不愧是行內的老油條,到這份上還能耐著性子跟我解釋........


    “這下麵鎮壓的可不是什麽後裔,它是真正的舊日者,力量可比九螭神大多了,用真神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就是層次高點的生物,什麽狗屁真神.......”我咬緊了牙,惡狠狠的瞪著何息公:“你們是怎麽下來的?”


    這問題我打一開始就想問了,隧道的入口隻有一個,這是我確認過的,如果何息公他們從那裏下來,勢必會發出一些聲音。


    但我們什麽也沒聽見啊!


    連落惡子跟老和尚都沒反應,這就讓我很難想明白了.......


    “開個洞就下來了,有什麽難的?”張三開了金口,冷笑著對我說:“上次讓你們把李四做了,這次我們非得把你做了不可!”


    “你過來試試。”我笑道,寸步不讓的看著它:“命就在老子身上,你要是有本事,就過來拿。”


    “你!!”


    “外麵的人呢?”我問何息公,沒再搭理張三,背負在身後的右手,不停的顫抖著,可見我心裏有多緊張。


    陳秋雁跟爩鼠的存活幾率比較高,隻是其他人.......他們再怎麽厲害,也是普通人,讓舊教的瘋狗攆上,十有**都得死!


    更何況這次來的人是何息公他們,陳秋雁跟爩鼠會不會出岔子,這一切都是未知數,說不擔心他們肯定是假的。


    “都死光了。”張三冷笑道:“老子操的刀,一刀一個,都讓我把腦袋砍了。”


    “就你?吹牛逼呢?”我反問道。


    張三還準備說什麽,何息公擺擺手,打斷了它的話,轉而跟我說:“你們的人死了大半,隻有小部分逃走了,我們教內的人還在追殺他們,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也得栽。”


    話音一落,何息公側過頭,看向了我身邊的老和尚。


    “你怎麽還沒死啊?”何息公有些無奈的說道,每一個字裏,都透著那種無法掩飾的恨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老和尚:“都這麽多年了,咋還沒有把你熬死啊。”


    老和尚笑了笑,什麽話也沒說,站在我身邊,很淡定的看著何息公他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根本用不著擔心。


    “當初你要化成伽他旬,把我們打得屁滾尿流的,不過你.......”何息公皺了皺眉:“你還有意識,這倒是出乎我們意料了。”


    老和尚笑了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麽,隻聽何息公他們那個方向,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笑聲。


    “阿彌陀佛.......”


    聽見這聲音,老和尚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眉。


    “你們還帶了其他幫手下來?”我問何息公。


    先前念誦佛號的那個和尚,緩緩從何息公他們身後走出來,笑眯眯的看著我,一臉的悲天憫人,雙手合十道:“我可不是他們的幫手,我是他們的朋友,大家都是教內的同修.....”


    說話的這和尚,年紀約莫在四五十左右,肥頭大耳,麵容憨厚,穿著一身新嶄嶄的僧袍,似乎一點都不怕冷,都沒穿鞋子,直接赤著雙腳.......


    看見他的瞬間,我下意識想起了聞人菩薩,因為他們倆的體型樣貌都很像,隻不過......


    臉上的笑容一樣燦爛,不過聞人菩薩是真的在笑,是發自內心的那種,而這個胖和尚,則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你是誰?”我皺著眉,有些警惕的看著他。


    那和尚沒回答我,隻有張三搭了腔:“這是我們教內的歡喜禪師!跟我家老爺是同修!”


    “歡喜禪師?”


    我愣了愣,心裏咯噔一下,背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你就是舊教的歡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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