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沈陽待著的這兩天,我心裏一直都不怎麽舒服。


    倒不是急著想去鐵嶺,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從我心底鑽出來了,不斷的纏繞著我的心髒,讓我有了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


    但這種表現並不明顯,隻有陳秋雁發現了,還問過我幾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當時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還是用狀態不好,沒休息好這類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在這幾天,爩鼠倒是挺活潑的,天天都跟在陳秋雁後麵,到處混吃混喝。


    而那隻三翅蟲則像是生病了一樣,沒什麽精神,隨時隨刻都躲藏在我的上衣口袋裏,貌似一直都在睡覺。


    這種情況讓我不免有些擔心,陳秋雁更是急得不行,就差沒讓我把三翅蟲送醫院去看看了。


    醫院......別說是醫人的,就是專門醫動物的,他們能治嗎?


    能治個屁!


    更何況事後想想,我覺得這跟三翅蟲生病沒什麽關係,它一沒有受傷的表現,二沒有氣弱的現象。


    再聯係上前不久給陳儒生它們治病的事,這就能解釋了。


    三翅蟲好像更進一步了,體內的蠱氣更加精純,這點是我能夠清晰感受到的。


    “今天晚上就走。”


    宋補天來到我房間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包沒開封的煙,一抬手就扔了過來,臉上笑嘻嘻的看不出半點緊張:“聽袁老爺說,鐵嶺那邊都快亂成一鍋粥了,仙家跟仙家鬥,活人跟活人鬥,特別是黑龍山那一截打得特別厲害!”


    “黑龍山?”我一愣:“在邪薩滿修行的地方還有人鬧?”


    “可不是麽。”方時良緊跟著進了房間,興高采烈的跟我說:“你是不知道啊,今天袁老爺都跟咱說了,就這兩天,黑龍山那裏至少死了十幾號先生,被弄得魂飛魄散的仙家更是不勝其數。”


    “官家的人呢?”我不動聲色的問道。


    方時良聳了聳肩,宋補天也是如此,直說不知道,反正沒人出麵調停,在黑龍山那一片,貌似是不準備管事了。


    聽見這話,我想了想,感覺這事比我想象的要複雜一些。


    官家不管事。


    哪怕黑龍山那邊的人打得熱火朝天,死了十幾號先生,滅了不勝其數的仙家,他們還是不露麵.......


    “不是不管。”我歎了口氣:“可能他們是沒辦法管,抽不出身來管。”


    “你的意思是?”宋補天顯然是想到了什麽,表情越發凝重。


    “舊教的勢力之大,不是咱們能夠想象的,他們的爪牙不光潛藏在咱們這一行裏.......”我笑了笑:“甭管是普通的老百姓,還是官家內部的人,有一部分,極少的那部分,說不定就跟舊教有染。”


    我說著,拿出煙來遞了兩根給他們,滿臉的無奈。


    “官家也在內鬥啊,但鬥的不如咱們明顯,不可能真刀真槍的幹。”


    “你覺得他們會怎麽鬥?”宋補天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跟舊教有染的官家人,肯定不敢暴露自己,因為國家畢竟是國家,強權之下,不允許有邪教分子參與政治,這是對國家對人民最基本的保護,但是呢.......”我笑了笑:“在官府內部潛藏了這麽些年,那些二五仔肯定有經驗了,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揪出來,也不可能隨便暴露出來,所以說,這次黑龍山的事,就是一步棋。”


    一邊說著,我一邊用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官家有兩撥人,一撥人是正派,一撥人是反派,而且前者在明,後者在暗,如果後者暴露出來了,很有可能會被那些掌握實權的人一網打盡。”


    “所以說,他們隻能躲,盡可能的偽裝自己,被發現了就是死,誰都知道這點。”


    “但是呢......就因為他們躲得太完美,上頭的人抓不到線索,所以隻能走最難的那條路,等著他們自己暴露出來。”我笑了笑:“十有八九,上麵的人已經在私底下開口了,明著把黑龍山這事說死,誰也不去幫,任由咱們打。”


    聽見我的這番話,宋補天冷笑了兩聲,說,他們對咱的信心夠足的啊。


    “隻要咱們鬧大了,也把優勢占盡了,把舊教的那幫雜碎都逼上了死路,那麽很有可能某些人就會忍不住,自己跳出來幫舊教一把,從而暴露自己的身份。”我笑道。


    “很難。”陳秋雁坐在一邊,有些凝重的跟我們說的:“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現在舊教做大,上頭的人也抓不到半點蛛絲馬跡,這就足以說明他們很有耐心,城府比咱們想象的要深得多。”


    “舊教的先知就那麽幾個,特別是處在如今的局勢下,舊教更是到了用人之際......”我抽著煙,腦子裏飛快的運轉著:“如果俏仙姑死了,外加舊教的一大批先生也死在黑龍山,必然會有一撥人坐不住。”


    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吳仙佛跟我打的那個電話,表情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對!這一次他們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極大!”我有些激動的說:“他們來東三省的目的很隱秘,不是外人能夠想象到的,俏仙姑隻是一個幌子,他們在東三省到處招搖,也隻是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他們真正想要做的事,一直都在暗地裏進行。”


    “你說的是北貢?”宋補天試探著問我。


    “可不麽!”我笑道:“那玩意兒在舊日時期身份低微,但到了今天,它也能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舊日生物,對付咱們這些後世人,它那點力量還是富餘的.......”


    宋補天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咱們就玩唄,好好玩一次,誰想去找北貢,咱們就攔住誰,哪怕讓那玩意兒跑了,都不能讓它落進舊教的手裏。”


    “如此一來,舊教的其他先知很有可能會露麵,而且白道的那些人,說不準也會壯著膽子幫他們一把。”我笑道:“這局棋不光有咱們在下,白道的人也在下,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聊到這裏,宋補天的信心似乎也被聊出來了,我能看出來他臉上的那種激動是發自內心的。


    或許他也想明白了,隻要這次的事熬過去,甚至是借著這陣風,把舊教給辦了,那麽他們宋家肯定也能再活過來。


    “對了老沈,我聽嫂子說,這兩天你睡得不踏實,老做噩夢?”宋補天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表情有些擔心。


    “還行吧。”我笑了笑,也有些無奈,心說陳秋雁也是關心過頭了,我睡覺不踏實這事跟宋補天說什麽?


    “如果有問題,你就別死撐。”宋補天歎道:“嫂子說了,你做噩夢的時候跟死了一樣,連呼吸都沒了,她也是沒辦法,找你問,你就敷衍她.......”


    “不是敷衍。”我歎道,輕輕握住陳秋雁的手,眼裏也有種說不上來的茫然:“這兩天我都在嚐試,現在沒結果,所以就沒跟你們說。”


    “嚐試啥子?”宋補天好奇的問我。


    “法印跟夢境的聯係。”我低聲道:“把那塊法印放在枕頭底下,隻要我睡著了,我就會看見一些關於舊日的畫麵,連著兩天都是這樣。”


    “會不會是巧合?”陳秋雁有些擔憂的問我:“世安,還是你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做這些噩夢?”


    我搖搖頭,說應該不是,睡午覺的時候我還特意嚐試過,把法印掛在胸口不放在枕頭底下,我就睡得很踏實,但隻要那玩意兒放在枕頭底下......


    “砰砰砰!!”


    這時,忽然有人敲響了房門,沒等我們走過去開門,外麵的人就扯著嗓子喊起來了。


    “趕緊收拾東西!!咱現在就去鐵嶺!!那邊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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