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身上的穴道有好幾百個,其中位於胸腹部的十四個主要穴位,就是降師往被害者身上種蛇鱗的入口。


    等我用銀針蘸了雄黃酒,分別刺入其中的十三個穴位後,鎮江河已經不動了,也不再抽搐,隻是身上往外冒出來的粘液越發腥臭。


    最後一個膻中穴,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用銀針去破。


    銀針加上雄黃酒是蛇鱗降的天敵,但這種降術很明顯是經過改良的,比一般的蛇鱗降殺傷力更大。


    像是鎮江河這麽有底子的老先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普通人呢?


    而且這些從鎮江河體內流出來的膿液,那種味道就不是普通蛇鱗降能有的。


    老爺子確實跟我說過,中了蛇鱗降的人,會流油狀的膿液。


    但他說的那種膿液,卻是一種帶著肉香的氣味,跟這種腐臭完全不像。


    更何況......鎮江河流出來的那些玩意兒,聞著跟我的血有點像,起碼有六成想象。


    趙三狗他們沒注意到這點也很正常,就他們那樣的人,也沒那麽多的心眼。


    但袁紹翁應該是注意到了,所以在我給鎮江河施救的時候,他一直皺著鼻子在聞。


    “老沈,你手藝可以啊!”趙三狗興高采烈的跟我說:“輕輕鬆鬆就把鄭老爺給製住了!太牛逼了!”


    “不是手藝問題,這個是有竅門的,你要是知道竅門,你也能行!”我笑道:“趙哥,你們過來幫我個忙。”


    聽見我招呼,他們誰也沒墨跡,紛紛圍了過來,問我要幫什麽忙。


    “按住他。”我說道,指了指鎮江河。


    “按住鄭老爺?”旁邊那先生有些為難的看著我,皺著鼻子聞了聞,說:“鄭老爺身上流出來的這些東西......味道好像更大了,咱們能直接碰吧?”


    “如果是普通的蛇鱗降,你們恐怕碰不得,會傳染。”我聳了聳肩,安慰道:“但你們剛才不是就碰了嗎?照樣也沒事啊!”


    在剛才,也就是鎮江河被降氣竄了七竅,詐屍起來想要弄死我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上來幫忙拽了。


    無可避免的,他們也都碰觸到了那些膿液,不過看起來都沒事.......


    難道是這種改良過的蛇鱗降,隻是殺傷力變大了,對被害人的控製力增強了,但是失去了那種引以為傲的傳染力?


    我想著這些,感覺那個舊教的降師也是個二把刀先生。


    殺傷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應該是盡可能的削減敵方的整體戰鬥力。


    如果是我來下降,我肯定下那種傳染性大,殺傷力足的降,畢竟東三省的先生有這麽多號,要是一次性弄倒一大批,那不就是不戰而勝嗎?


    光弄倒鎮江河一個.......


    “對了,袁老爺,我怎麽沒看見其他人呢?”我冷不丁的問道,這時才想起來,那些被帶上山的先生可有大幾百號.......總不能是一口氣讓舊教全給做了吧?


    “馬哥帶著呢。”趙三狗說道:“他們在山那頭的林子裏,準備接應山下後來的援軍,我們才算是先頭部隊,他們就是搞後勤的。”


    聞言,我不禁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問:“都打成這樣了,還有人願意過來幫忙?”


    “山上的事又沒傳出去,他們怎麽會知道發生了什麽?”趙三狗笑道,但眼裏的悲哀還是很明顯的,笑得比哭還難看:“總而言之,咱們就算把東三省的先生全都拚完了,也得讓舊教的那幫孫子滾出去!”


    “對,得讓他們滾。”


    袁紹翁點點頭,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滿是恨意,可見他是動了真怒:“這裏還不是他們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方時良他們那邊還鬥著,忙不迭的問袁紹翁:“現在有十分鍾沒?”


    “差點。”趙三狗說著,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大金表:“七分鍾出頭。”


    “抓緊時間搞定吧。”我歎了口氣,心裏也有些慌了:“俏仙姑,邪薩滿,莽千歲,那三個要命的祖宗都在那邊,我怕老方他們搞不定。”


    “剛才你不是說要借北貢的力量嗎?”趙三狗好奇的問了一句:“咋了?北貢還不打算幫咱們?”


    我搖搖頭,說那倒不是,隻是它這時候有心無力罷了。


    說著,我又提醒了趙三狗一遍,讓他使點勁,給我好好按住了,千萬別讓鎮江河掙紮起來.....


    等他們使上勁,咬著牙按住鎮江河的時候,我拿出一根棺材釘,在自己脈門上劃了一道,又在雄黃酒裏蘸了兩下。


    噗的一聲,棺材釘直接沒入了鎮江河的肉身裏,至少紮進膻中穴兩公分。


    “我操。”


    趙三狗一愣一愣的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問:“老沈,你不會是記仇了吧?”


    “記啥仇?”我滿頭霧水的看著他。


    “剛才鄭老爺不是詐屍起來掐你麽.......你下手咋這麽狠呢.......”趙三狗訕笑道:“膻中穴可是胸腹要穴,少陰少陽任脈之會,你拿這麽粗的釘子紮進去那不是得........”


    沒等趙三狗把話說完,先前還猶如死屍一般的鎮江河,嗷的一聲叫了起來。


    伴隨著他的慘叫聲,肉身也開始瘋狂的抽搐,上半身止不住的往上抬著,像是想坐起來。


    與此同時,那些被我紮入他肉身穴位的銀針,也都往外退了半公分出來........


    “媽的按住啊!!我跟你們說的話你們沒記住都當放屁了?!”我忍不住吼了起來,語氣很是焦急。


    由於我雙手都是握著棺材釘的,所以我也騰不出手去幫忙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隨著他們一陣“哦哦差點忘了”的聲音,鎮江河終於被按了回去,而那些被他“逼出來”的銀針,也都像是有人按進去一般,慢慢沒入了他的身子裏。


    說真的,要不是我跟趙三狗他們的關係沒到那份上,換成七寶跟常龍象在這兒,我非得罵他們一個狗血淋頭不可。


    都他媽到這時候了,還是這麽不著四六的,也怪不得舊教先生拿你們這幫先生開刀,簡直就是沒腦子啊!


    鎮江河的身子一直都在抽搐,而且動作幅度跟力氣也都越來越大,他們這麽幾個人一塊上都有點按不住的趨勢。


    不過還好,鎮江河的反應跟回光返照差不多,撐了半分鍾的樣子,他也就漸漸沒力氣抽搐了........


    過了一分多鍾,我確定鎮江河沒反應了,手腳也都變軟了,癱在地上沒半點動靜,這才鬆開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揭起一塊老繭,慢慢剝了下來.......


    別看這場麵挺惡心,說實話,撕起來還挺爽的......


    等我把他渾身上下的老繭都揭了下來,鎮江河本來的麵目,也再次映入我們眼內。


    “鄭老爺?”我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袁紹翁跟趙三狗他們都站在一邊,滿臉期待的看著鎮江河。


    “鄭老爺?”我又喊了一聲,鎮江河還是沒反應,跟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要不是他還有點呼吸的跡象,我都懷疑他是死了。


    我蹲在鎮江河身邊,想了想那些喚醒“病人”的法子,最後還是選擇來點直接的,拿起瓶子灌了兩口雄黃酒,鼓著腮幫子就要往鎮江河臉上噴。


    “別噴。”


    鎮江河眼皮子不抬,似乎是知道我要幹什麽,說話的聲音很細,可見他的身體狀態還沒恢複過來。


    “老東西你醒了?!”袁紹翁忙不迭的湊過來,興高采烈的問:“感覺咋樣啊??”


    “咋樣?”


    鎮江河說著,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天空,顯得有些茫然。


    “老子就是覺得有點惡心,他娘的.......都先別說話,讓我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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