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隔著門問:“誰?”    喬海樓以一種輕柔的連花上蝴蝶都不會被驚擾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說:“是我,你的喬叔叔。”    什麽叫“你的喬叔叔”?沈垣憋氣,他第一反應,是終於等到喬海樓又來和他道歉而稍微欣慰了一點,算喬海樓還有那麽一丟丟良心,然後又唾棄自己:喬海樓隨隨便便輕飄飄道個歉你就準備原諒他了嗎?沈垣你要是就這麽原諒他了,那你也太賤了吧?    沈垣賭氣說:“你走吧,我不會開門的,上次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們都分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喬海樓又溫柔又臭不要臉地說:“是你非要和我分手,你說的,我沒答應。”    沈垣氣死了:“你怎麽這麽不要臉?我提了就是分了,我管你答不答應。我們壓根就沒有談過,也說不上是分手吧?”    喬海樓答非所問:“寶貝,你家外麵走廊回音有點大啊,這裏的隔音效果好不好啊?你說我們吵架,你鄰居會不會聽見?”    “……”沈垣被噎了下,咬牙切齒地說,“你休想騙我開門放你進來。”    喬海樓見沒辦法騙他開門,隻得作罷,柔聲說:“就那麽生氣嗎?別氣了,氣壞了你我還要心疼。我不進去,你出來,好不好?”    仿佛猜到了沈垣會顧忌什麽,喬海樓說:“我不會再你門口騙著你開了門就闖進去的,我現在離開,去樓下等你,你要是願意就下來,和我好好說話,你要是不願意,那我就在你家樓下等著。你一天不來,我就等一天,我每天都來等。你不讓我好好解釋一次,就這樣放棄了你,我肯定是不會甘心的。”    “你每次和我吵架都這樣,同我擺道理就算了,你這樣直接耍賴棄權,你讓我怎麽能服氣?”    沈垣……沈垣不知道回答什麽好,有時候就是不能讓喬海樓開口說話,他最擅長做這種勾當,慣會哄騙人,他多說幾句,乍一聽,還真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然後沈垣聽到門外遠離的腳步聲,喬海樓走了嗎?    於是沈垣噔噔噔跑到窗戶那往樓下看,喬海樓還真的在樓下,仰頭望著他,見到他還揮了揮手,笑了笑。    沈垣“唰”地把窗簾拉起來了,他一咬牙,狠心地想:想等就等吧!我看你能等多久!你在那吹冷風瑟瑟發抖,我裹在暖和的被窩裏睡覺去了!    沈垣忐忑地想著,戴上耳塞和眼罩,睡覺去了,他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睡著,剛開始的時候真的難受,時不時爬起來去看一眼喬海樓還在不在,結果喬海樓居然真的還在,後來實在是困了,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沈垣一覺醒來,天都亮了,時間不早,他嚇了一跳,趕緊從床上起來,又去看樓下,樓下已經沒有喬海樓的身影了。    沈垣一下子很失望,自顧自地小聲嘟囔:“果然走了……”    也不知道喬海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沈垣跑到門邊,從貓眼往外看,喬海樓在他家門口呢。    喬海樓依稀聽到一些動靜,猜測他已經起來了,隔著門說:“起床了嗎?阿笨,已經快八點,快到上課時間了吧?我從樓下看好像沒看到你做飯,應該來不及做飯了吧?我買了包子、燒麥和豆漿給你,是你最喜歡的酸豇豆肉餡兒,放在你門口了,你記得吃,不要覺得來不及就不吃早飯。”    “叔叔也快要上班時間了,我去公司了。晚上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沈垣不置可否,等到外麵的聲音不見了,他才打開門,早點裝在紙袋子裏,打開紙袋了,還包了一層隔熱保溫的包裝,拆開來,裏麵的食物都還是熱的。    沈垣饑腸轆轆,他聞到包子的香氣,買都買來了,總不能丟了吧?    六歲那一次,他餓了半個月餓得太狠了,隻要是能填飽肚子的,什麽都吃,所以他向來是個珍惜食物、不挑食的小孩。讓他把食物給扔了,他實在做不到。食物是沒有罪過的。    沈垣咬了一口包子,心想:我不能心軟,喬海樓在這種細枝末節上都處理得處理得特別溫柔體貼,可這有什麽用呢?    到了晚上,喬海樓如約而至。    今天喬海樓都沒來敲門,直接在樓下的長椅上坐著等,外套、手套、帽子、茶杯都準備齊全,拿了筆記本過來,就在那露天辦公,儼然一副要打長期戰役的架勢。    喬海樓非常淡定,更艱苦的時候又不是沒經曆過,以前他在中東那邊跑生意的時候更辛苦,而且有事會有生命危險,不過是在沈垣家樓下蹲幾個晚上而已,有什麽熬不住的?這點耐心和毅力都沒有,他就不會把事業做得那麽大。沈垣是他必須要拿下來的人生企劃,不下點心思功夫怎麽能行?    沈垣心軟,他覺得自己至多等上四五天,沈垣一定會願意來和他說話了。    就算一直不願意,在沈垣麵前刷刷臉也挺好的,不然離開得久了,這小沒良心能真的把他給拋到腦後去。沈垣本來就是一個很能調節自己的孩子,未必真會對他留戀多久。    沈垣又忍了一天。    第三天早上喬海樓來給他送早點,沈垣忍不住隔著門說:“你別來了,就算你一直來我也不會見你的,鄰居都要投訴了。”    鄰居倒是沒投訴,但他偶然聽到同一棟樓的兩個阿姨聊天議論,說,不知道這幾天每天在樓下站崗的小夥子哪來的,肯定是追小姑娘的,站了兩天了,那個小姑娘也太鐵石心腸了。    都怪喬海樓,害他這兩天晚上根本睡不好,莫名有種負罪感。    喬海樓無賴地說:“沒事,你見不見我是你的事,我要不要來等你是我的事,你不用管我。”    沈垣別扭地說:“那你愛來不來吧,天氣預告說今天晚上下雨,我看你怎麽在外麵等!”    喬海樓竟然還笑了一下:“謝謝阿笨,叔叔今晚過來會記得穿雨衣帶雨傘的,再不行,我還可以去我車子裏坐著等啊。”    沈垣:“……”    過了七點,真的下起雨。    喬海樓全副武裝地穿著雨衣、雨靴,還撐著傘,不至於被淋濕,但十一月底的天氣,在外麵吹著冷風,浸著濕寒,能不難受嗎?    沈垣坐立不安地去看喬海樓,喬海樓還在他家樓下不走,沈垣心裏著急,這傻x怎麽還不走?起碼去車裏避避雨啊?天氣這麽冷,他是想感冒生病嗎?不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抵抗力不好嗎?這樣作踐自己!……萬一,萬一喬海樓真生病了怎麽辦?他就是故意受難給我看的!    太討厭了,喬海樓真是太討厭了!    沒辦法,沈垣狠狠地想著,裹上外套,拿上雨傘,下樓去找喬海樓。    喬海樓撐著一把傘麵寬大、鋼骨結實的黑傘,水珠像是細碎玻璃珠一樣從黑色的布料上滑落,路燈給水珠染上一層瑩瑩的光,喬海樓抬起傘,露出英俊的臉龐:“你終於舍得來見我了。”    沈垣嘴上說得狠,這才剛下雨沒多久,不還是來了?喬海樓想。    沈垣瞪著他:“我是為了今晚我能好好睡覺才來的!你到底要說什麽?快點說吧。”    喬海樓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下語言,以極端認真嚴肅地態度說:“我以後,再也不叫你‘小東西’了。”    “阿笨,我承認最開始我確實是抱著輕浮褻-玩的態度和你在一起的,那時我隻是覺得有趣。我才發現,起初我總叫你‘小東西’,後來不知不覺地也叫你‘阿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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