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姚長蕾身後的徐靜白走了出來,笑問。


    “是叫我嗎?”


    陸錦墨臉上的笑,尬住,但勝在應變能力強,吊兒朗當即使變幻上臉。


    “不叫你叫誰,我可是遠遠就看到你了。”


    陸錦墨抖機靈,化解了尷尬。


    姚長蕾鬆了一口氣,生怕陸錦墨說出什麽不適宜的話,引起徐靜白的懷疑。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可不想再生出什麽事端來。


    徐靜白笑容嬌嬌,揶揄:“陸少千裏眼啊,佩服。”


    暗藏玄機的話,陸錦墨裝聽不出來,嘻笑道:“徐大小姐果然是慧眼識人啊……”


    這捧的徐靜白也沒好意思揪住不放了,看向傅沉聲,見他表情淡淡,但卻看向她這個方向。


    她一時分辨不出看的誰,但還是很識大體詢問:“阿沉哥,我沒打擾到你吧!”


    “不會,都是一幫朋友聚會。”傅沉聲淡淡地說。


    “要進來坐會?”


    “好啊,正好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們,訂婚那天,太忙了,都沒來得及好好認識。”徐靜白一副大家閨秀的作派,得體又大方的樣子。


    門口的姚長蕾一直不曾開口,看見徐靜白要進去了,說:“我就先走了。”


    徐靜白轉頭就去拉她,“來都來了,一起坐一會呢。”


    姚長蕾:“我還有事。”


    可是徐靜白就是不放說著,拉著她不放,“你要不然就跟我進去,要不然,我倆就站在這兒。”


    姚長蕾靜靜地看著徐靜白,不明白她想幹什麽,明明就不怎麽喜歡她,為什麽還要做出一副很喜歡她的樣子呢?


    這時,沈今姒從洗手間走出來,看到門口的姚長蕾和徐靜白,似乎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走了過來,拉住姚長蕾,“長蕾,有段時間沒聚了,我們女人聊我們的,他們男人聊他們的。”


    沈今姒的出現,解決了姚長蕾的困境,也就進去了。


    徐靜白看著前方兩人的背影,狀似開半玩笑地說。


    “看來長蕾跟沈小姐關係比較好,我剛才一個勁要拉她,長蕾都不願意留下來,好像很怕我會害她似的。”


    沈今姒轉過頭,笑著替她解釋:“長蕾是慢熱的人,對不太熟的人都這樣,我們勝在認識的時間長,不然,她也這樣待我。”


    徐靜白似笑非笑的。


    三人走到一旁坐下,跟男人們分了個區。


    徐靜白本想坐到傅沉聲旁邊的,但是沈今姒把她們帶到另一旁,她隻好順勢先坐下來。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是她們三個女人,聊的話題卻貧瘠。


    姚長蕾開口的次數不多,反觀徐靜白很會來事,拉著沈今姒問長問短的。


    “沈小姐,你的身體沒什麽大礙了吧!”


    沈今姒是個伸手不打笑臉人的人,很客氣應道:“沒事,那天老毛病犯了,擾了你們的喜事,真是抱歉。”


    徐靜白瞪起眼,“你這麽說,我就愧疚了,明明是在我訂婚禮上,讓你不舒服了,長蕾當時又因為一些事,沒讓你第一時間得到治療,本就是我們的問題。”


    沈今姒盯著徐靜白看了一會,多少看出點什麽來了,但也沒說穿,而是說:“這事過去了,我們也就別提掃興的事。”


    徐靜白笑笑。


    沈今姒轉頭就對姚長蕾說:“長蕾,上次你給我的膏方挺好的,喝了之後,我感覺整張臉都在發光,體力都比以前強了。”


    姚長蕾前陣子,給沈今姒調理身體,親自做了一份膏方送給她。


    “你吃得好的話,我再給你做兩瓶,繼續吃,吃上三個月,你會精力充沛到,做什麽事都不累。”


    “長蕾,有調理宮寒的膏方嗎?”突然,徐靜白加入話題。


    姚長蕾沉吟幾秒,才說:“膏方得按人的體質調理,才能起作用。”


    “那你幫我調理調理,我想在婚前,把身體調理好。”徐靜白一臉期待的樣子。


    姚長蕾笑著拒絕,“宮寒我不太擅長。”


    徐靜白依舊掛著笑,“沒關係,我去找其他的醫生調理。”


    隨後,徐靜白沒再逗留,起身,走到傅沉聲的身邊,“阿沉哥,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給我認識認識?”


    傅沉聲抬眼看了眼徐靜白,“都是你認識的。”


    “認識歸認識,但是訂婚那天,我也沒好好招待你的朋友,今晚補上。”


    徐靜白的話一落,在場瞬間安靜,都看向傅沉聲。


    傅沉聲身穿著白色襯衫,袖口卷到小臂上,襯出健康又結實的肌肉,滿是力量感。


    他斜靠著沙發背,搭在身側的手,食指輕輕地打著沙發麵,沒什麽情緒地問:“你要怎麽做?”


    徐靜白看著矜貴又荷爾蒙爆棚男人,滿心都喜歡,彎腰拿起他的酒杯,杯轉一圈。


    “當然是敬大家一杯。”


    按理說,在場的人應該接的,但是卻沒人動作,都看向傅沉聲。


    “阿沉哥,你介紹一下啊……”徐靜白嬌柔地催促著。


    徐靜白不吵不鬧,軟聲纏繞,是很高明的做法。


    傅沉聲伸手從她手中奪過酒杯,對陸錦墨說。


    “錦墨,倒杯酒。”


    徐靜白看著空蕩的手,垂來下,暗自捏成拳,待陸錦墨倒的酒遞過來後,她不動聲色接過,笑臉應對。


    “今晚跟大家喝一杯,算是認識了。”


    說完,看向姚長蕾,“長蕾,你也一起,不能把你落下。”


    這一刻,姚長蕾明白徐靜白為什麽非要留下她了,是為了立身份,意思是警告她,她和傅沉聲才是名正言順的一對。


    所以她是知道了她跟傅沉聲的事?


    或許,傅澤聲告訴了她也不一定。


    姚長蕾想到這,就很明白了,為了不造成她更多的猜疑,拿起跟前的酒杯,舉向她。


    “祝賀。”


    她一飲而盡後,徐靜白很滿意,反觀傅沉聲臉色陰沉,搖頭酒杯。


    一杯酒後,徐靜白見目的也達到了,安靜地坐在傅沉聲旁邊,沒再弄什麽動靜了。


    沒多久,姚長蕾起身,跟沈今姒告別,沈今姒卻跟著她一塊兒出去了。


    包廂裏,隻有徐靜白一個女人,她轉頭看傅沉聲。


    “阿沉哥,你不會生我氣了吧?”


    傅沉聲看她一眼,沒答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徐靜白心頭一驚,隨後就扯了個謊:“是長蕾告訴我的,也是她帶我來的。”


    傅沉聲死死地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


    徐靜白極力鎮定,坦白對上他的眼神,直到傅沉聲的眼神離開,才暗鬆了一口氣。


    沒坐多久,徐靜白便說:“我朋友還在包廂裏,我就先回去了。”


    傅沉聲點了點頭。


    徐靜白走出包廂房門時,眼神暗了下來。


    ……


    另一間包廂裏,彌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姚長蕾和沈今姒對麵而坐。


    沈今姒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後,輕聲問:“你身體沒什麽事了吧?”


    那天的事,沈今姒全程陪著。


    “沒事了,那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然,麻煩會更多。”


    姚長蕾倒出花茶湯到備用杯子裏。


    花茶是姚長蕾的私物,隻要有朋友來,她都會拿出來招待。


    “小事,沒事就好,後來你渾身是血躺在醫院裏,我都嚇懵了。”沈今姒想起那天在醫院看到的畫麵,就感到驚慌。


    姚長蕾麵對這事,其實並不想談,畢竟她這個症狀,還是挺不好描述的。


    “今姒,我的情況有點複雜,我不是想對你隱瞞,你也知道,我是醫生,卻有病治不了,挺不可思議的。”


    “每個人都有秘密,比如我,你應該也知道我以前的事吧!到現在,孩子的身世都不敢公諸於眾。如果不是宋硯塵那麽堅定他的感情,我也可能找不到孩子的父親。”


    沈今姒揭穿曾經的傷疤,以共情姚長蕾此刻的狀態。


    姚長蕾被安慰到了,大氣道:“如果我有你這份幸運就好,但是我的情況不一樣,最主要一點是,宋總從頭到尾都喜歡你。”


    “我聽宋硯塵說,傅律師以前沒有談過戀愛,我覺得傅律師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他如果不喜歡的話,應該不會……”


    後邊的話,沈今姒也不好意思說得那麽透。


    姚長蕾不在意地笑,“我們都是帶著仇恨相遇,都是為了報複同一個人,相遇就那麽不美好,又怎麽會喜歡?”


    “那你呢?你喜歡傅律師嗎?”沈今姒追問。


    姚長蕾被問住了,捏著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我們之間用喜不喜歡來概括,有點蒼白。”


    沈今姒聽明白了,他們的關係確實不好定義。


    通常女人會因性而愛,所以能進展到現在,她多少都會有感情的,隻是被那層關係框住了,踏不過去。


    最後她想說看得出來,傅律師對你很緊張的話,但是傅沉聲訂婚了,這話沒說服力,也就咽回肚子裏了。


    “以後有什麽事,我能幫上忙的,盡管找我。”她說。


    姚長蕾舉起茶杯,接話:“正好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沈今姒接得很幹脆。


    姚長蕾抿了抿嘴,“我想向你借點錢……”


    沈今姒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什麽大忙,就這點小忙,沒問題,你說要多少。”


    “一千萬。”姚長蕾說完後,又說:“這事,別讓宋總知道,我怕他知道了,傅沉聲也就會知道了……”


    每人都有各自的考量及顧慮,沈今姒不多問,一口答應,畢竟她公司賺錢,不需要通過宋硯塵的。


    兩人聊了沒多久,宋硯塵的電話就追過來了,喊沈今姒回家,姚長蕾打趣道。


    “宋總這是怕我把你拐跑啊,看得這麽緊。”


    沈今姒露出甜蜜的笑,她也覺得,他是看緊,就好似她被會被拐跑似的。


    “他就那樣,不管他。”


    姚長蕾識時務,也沒再聊多長時間,就跟她告別了。


    姚長蕾走出酒吧的門,前方兩道身影落進眼底,是徐靜白和傅沉聲。


    燈光下,兩具身影挨得極近,從背影看,俊男美女,極為般配。


    姚長蕾的眼眶裏突然有些酸澀。


    她忙收回視線,打算退回酒吧,從後門走。


    “長蕾……”剛轉身,傳來徐靜白的聲音。


    姚長蕾突然覺得,徐靜白是來找麻煩的,壓住不耐,轉過身。


    “這麽晚了,我讓阿沉哥送你回去。”徐靜白說。


    這是包廂裏顯擺的不夠,還想在車上顯擺?


    可不管她想幹什麽,她都沒興趣看,冷淡疏離地說:“我開了車來。”


    “你剛剛喝了酒,酒駕可不行,一起走吧!”徐靜白熱情又關心的。


    姚長蕾直接拒絕:“叫了代駕,不麻煩你們了。”


    這時候,一輛車停在了兩人跟前,下秒,司機下車,打開後邊的車門。


    姚長蕾沒再停留,轉身回了酒吧裏。


    徐靜白看不見人了,才轉過頭來,無辜看著傅沉聲說。


    “我總覺得,長蕾挺防著我的,我沒做錯什麽吧?”


    一直沉默的傅沉聲收回視線,別有深意應:“你做了什麽?”


    “我今晚才私下見她……”


    傅沉聲催促她:“先上車。”


    徐靜白也沒多想,鑽進後座,她剛坐好,傳來了聲關車門的聲音,她吃驚探身到車窗邊,看著好看的男人。


    “你不一起回去?”


    傅沉聲語氣淡寡,“我還有事,讓司機送你回去。”頓了兩秒,回應剛才的問題。


    “既然你沒做什麽,那就別多心。”


    徐靜白愣住,但幾秒後,臉上露出笑容,溫柔叮囑。


    “晚上別忙太晚,要注意身體。”


    傅沉聲沒有回應,吩咐司機開車,待車子一走,轉身投身回酒吧。


    這一幕,徐靜白清楚看在眼裏,扶著車坐的手,握拳到泛白,臉色陰森冷恨。


    ……


    露天停車場,如晝的燈光,透過車窗,落在姚長蕾精致的臉上。


    斑駁的陰影,襯得她如失魂落魄的魅影,她靜靜地坐在駕駛位上,腦海裏混亂閃過剛才的畫麵。


    明明下好決心,收好心的,為什麽看到他跟徐靜白時,她就心煩意亂呢?


    她很無力。


    “咚咚……”一道敲車門的聲響,拉回她的思緒。


    她轉過頭,看到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傅沉聲,如削出來的輪廓,在燈光下,越發有魅力。


    安靜的夜空下,兩人隔著車窗,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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