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昨天剛下過兩場雨,地麵濕漉漉的,十分泥濘難走,樹林間的空氣格外悶熱,我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打濕了。


    好在為了開發,大蘇的工人已經將附近的樹木砍伐了大半,勉強算是有條路可以走!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我們四個人粗重的喘息聲,我覺得有些奇怪,可究竟怪在哪裏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很快我們便來到半山腰,前方出現了一棵高大的古樹,枝幹虯曲蒼勁,樹葉格外茂盛。隻不過整棵樹散發著一股黑色的煞氣,致使周圍的空氣清涼無比,透著絲絲窒息感。


    樹枝和樹幹上掛滿了鮮紅的布條,雖然沒有風,但布條卻有節奏的飛揚,像是一隻隻觸手勾引你上前。老肥所講的屍體已經被取下,除了陰森之外,整棵樹倒是沒什麽不妥之處。


    我緩緩走到近處,隻見滄桑的樹幹上果然有一道缺口,應該就是之前大蘇手下的工人用斧頭砍的。此刻那處傷口居然已經結痂,讓我禁不住一愣。


    我招手叫來李麻子,李麻子瞪大眼睛看了又看,酒勁頓時減輕了不少。他圍繞著老樹轉了兩圈,嘴裏念叨著:“的確有古怪!”


    老肥有些激動地問道:“有什麽古怪?”


    李麻子尷尬地笑了笑:“還沒看出來!”


    老肥一個不穩,險些當場摔倒。


    我緩緩將手放到樹幹上,閉上眼感受著它的氣息,結果掌心竟然能感受到厚重的樹皮下血液流動的節奏。


    這棵樹的確有些不同,應該已經修煉成精。


    李麻子看了我兩眼:“張家小哥,怎麽辦?要不幹脆砍倒算了!”


    他一邊說,一邊掄起了斧子,隻等我一聲令下就要動手。可就在這時,整棵老樹忽然發出尖銳的嘶嘶聲,仿佛有一陣颶風卷動樹葉發出的噪音,但落入我們的耳中,卻更像是一個老人憤怒的嘶吼。


    大蘇被聲音嚇得抱頭鼠竄,如果不是老肥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他肯定已經撒腿就跑了。


    李麻子也被嚇了一跳,急忙扔掉手裏的斧子:“我開個玩笑,樹神老爺別當真!”


    這個慫包!


    看來這棵樹已經有了意識,甚至能聽懂我們的話,貿然動手很有可能除不掉它還會給我們惹來麻煩。


    在沒有摸清楚來龍去脈之前,最好還是養精蓄銳,不能急於求成。


    “下山吧!”我話剛說完,大蘇已經掙開老肥,頭也不回地衝下了山。李麻子這個慫包居然還嘲笑他:“這個膽小鬼!”


    李麻子,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自己又能好到哪裏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加上道路泥濘難行,等我們跌跌撞撞走到山下時,天已經快要黑了。寂靜的山林中依舊沒有任何聲音,我腳步一停,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怪在哪裏了。


    李麻子不解地看向我:“張家小哥,你怎麽了?”


    我全神貫注裏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後知後覺地說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哪裏奇怪?”老肥不安地望向周圍。


    “太安靜了,沒有一點聲音。”我輕聲道。


    李麻子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嗎?這裏還沒開發,除了我們四個外再沒有其他人,有聲音才怪。”


    我歎了口氣道:“我說的不是人的聲音,而是動物。這林子占地麵積很大,按理說裏麵應該生活著許許多多的動物才對,可是這一圈走下來,我發現林子裏不但沒有大型動物,就連鳥雀也沒有,甚至蜘蛛昆蟲也沒見到……”


    我這樣一說,李麻子頓時反應過來:“沒錯!經你這麽一說,的確有些奇怪,我連隻螞蟻螞蚱都沒見到。”


    老肥還是沒反應過來:“那又能說明什麽呢?”


    “說明要麽就是這林子裏生活著什麽恐怖的東西,其他的生物不敢靠近,另選地方生活。要麽就是這林子裏的生物都被殺死了……”


    我這樣一說,老肥才明白過來。


    他臉色一白,有些緊張地問道:“那……那我們不會有事兒吧?”


    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先下山去!你看周圍村子裏的百姓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嗎?可見隻有這林子有古怪,外麵還是很安全的。”


    老肥聽我這樣說,急忙加快了腳步,拖著沉重的身軀健步如飛的追上了大蘇。


    李麻子對他的行為相當不屑:“棄朋友於不顧,什麽人啊。”


    我看了他一眼:“和你是一種人!”


    氣得李麻子不滿地叫起來:“我才不是,我李麻子可仗義著呢!我為了你拋頭顱灑熱血,上刀山下火海,你可不能否定我的價值。”


    價值?你有嗎?


    回到工地後,大蘇還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模樣,他戰戰兢兢地問我:“那棵樹果然有問題!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裏不能多留,肯定要出事兒的。”


    老肥安慰他道:“你先別慌,這件事既然拜托給了九麟,我們就聽他的安排吧。”


    我想了想道:“天色太晚了,我們今天就住在這裏。明天我想去附近的村子打聽打聽關於這棵樹的線索,或許能知道它的底細。”


    老肥對我的話言聽計從,聞聲立刻點頭讚成:“好,就這麽辦!”看得出來,他也想盡快把這件事兒解決。


    李麻子則小聲對我說道:“小哥,那棵樹可不是普通的樹,而且我們一直都是處理陰物,這棵樹顯然和陰物無關,你這樣插手很容易出問題的。”


    我衝他挑了挑眉:“你怎麽知道和陰物無關?我有種感覺,這棵樹絕對和陰物有關係。”


    工棚都是現成的,雖然工人走了大半,但或許是走得突然,簡易房中還留有被褥,老肥說道:“我剛看了一下,這裏沒有水和食物,要不我去附近村子裏買點吃的吧?”


    我搖了搖頭:“反正明早就要過去,還是別打草驚蛇讓他們警覺了。我們對付一夜,死不了人的!”


    老肥答應下來。好在大蘇的車子後備箱裏裝了兩箱礦泉水,雖然沒有吃的,但中午大家都吃了不少,也不算太餓。


    我和李麻子為了趕飛機一夜沒睡,這會兒困意上襲,雖然環境惡劣,但我們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睡夢中,我忽然覺得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瞬間驚醒,隻見簡易的工棚牆壁上竟然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大樹根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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