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大家從鄭氏的正房都四散離去時,這燕氏的神色也是已然未有好轉,直接誰也沒理氣鼓鼓地回了三房院子。估摸著又是回去摔砸什麽東西出氣去了。


    而最感到大快人心的,就是四姑娘胡婕思了。終於這次有母親站在她這邊兒,幫著她去對付燕氏,狠狠地錯了她的銳氣。


    「大嫂,你看我娘就疼你,當著全家人的麵兒下了她燕氏的麵子,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拿娘家說事兒。不就是多了幾箱子臭嫁妝?日後咱們整個胡家布莊,整個胡府都是你跟大哥的!叫她們三房眼饞去吧。」


    林菀清拍了拍胡婕思的手臂,示意她別亂說話,又拉著她一塊兒朝胡府的後花園兒走過去,「咱們都是一家人,別對你三嫂戾氣那麽重,和氣生財,胡家才能興旺。」


    四姑娘伸手挽住了大嫂的手臂,甜甜地道,「嫂子你就是太好心了,她當中下了多少次你的臉麵了,你竟然還這樣縱著她。全等著日後分家,你就直接把她趕出胡府去。」


    倆人手挽著手悠閑地逛著後花園子,這期間,林菀清沒再對胡婕思說出口關於燕氏的話作出任何回應,都是聊一些關於春姐兒的事情。


    直到晚上回了房裏,見了自家官人胡仲恩,林菀清才開口講了今兒在正房的事情來,順帶著倒出了許多心中的不快。


    「三弟妹口直心卻不壞的,你別忘心裏去,實在你若是覺得難忍,我答應你,日後爹娘百年了,我們就分家獨過。」胡仲恩整天跟隨著胡先業到處做生意,不是親下染布坊,就是親往布匹鋪子,再者就是在酒樓裏同他人談生意,回家的時間本就短,身子骨也格外累,此時嘴上說著話,身子已然癱靠在軟塌上。


    林菀清每每都是心疼相公工作疲憊,不忍叨擾,無論受了何委屈,能忍著的都堅決不透露,如今忍不住講事情描述給胡仲恩,也當真是今兒上午被燕雲夢給逼得急了。


    三房向來就是個跋扈的,又仗著近些年受了鄭氏的寵愛,愈發端起自己尊貴的架子,儼然是要騎到她這個長嫂的脖子上來。她自然是一忍再忍,不想把事情鬧得大了,給胡仲恩添堵,凡事都是一再忍讓的。


    林菀清閉上眼睛,長呼了一口氣,調整了一番自己的心神。


    「官人放心,我有分寸的。」她貼心地為胡仲恩寬衣解帶,換下一身外衣,然後又幫著他穿上在家中常穿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將換洗下來的衣裳讓自己的丫鬟喜鵲給收好,留著明日她親自漿洗。胡仲恩的一應衣物,一向是她自己親手浣洗。


    換了衣裳脫了官靴的胡仲恩也是沒有束縛一身輕鬆,他懶怠地躺在榻上閉目養神,顯得十分疲累,雙目緊閉,連眉毛都揪在一塊兒。


    林氏看著他勞累的模樣兒不禁心下裏被牽動,隻敢小心翼翼地詢問,「官人可是還要去春姨娘那兒休息?」


    過了半晌,胡仲恩才睜開了疲勞地眼皮,勉強用雙手撐起了身,「那成,我就先去了春分屋裏去了,你就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給母親請安,還要照顧春姐兒,辛苦你了。」


    望著胡仲恩徑直離開的背影,林菀清的手也不禁攥緊了拳頭,修長的指甲劃破了皮肉,流下了點滴血跡,眼淚噙滿了眼眶,她也隻是狠狠地咬著牙,不讓那淚水掉下來。


    她的陪嫁丫頭喜鵲憤憤不平,衝著西邊兒春分的房子狠狠啐了一口,「偏是個狐媚子,每日姑爺回來那麽累都還要常常過她那個屋裏去住著,簡直就是個妖媚的,不知道是有什麽絕活兒把式勾引著,呸,下作的東西。」


    林菀清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吩咐喜鵲小心言語,「這是在胡家,不是隨隨便便的地方,你言語上要注意,春分不是你的姐姐,是咱們院兒裏的春姨娘,也是你半個主子,你不要讓我再瞧見你有這般不尊重她的時候了。」


    喜鵲被大少奶奶批評,盡管仍然憤憤不平,卻也自知理虧,隻是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


    林菀清默默地一個人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才開口吩咐,「睡吧。」


    睡著了,心裏就不難受了。


    索性,她將這院子裏的事兒藏得好,沒人把胡家大少爺寵妾的名號傳出去,哪怕是胡家夫人都不知道自家兒子是這般寵愛春分。林菀清也慶幸雖然春分在還是個通房丫鬟的時候,就是個聽話的,直到今日成了大房裏受寵頗盛的春姨娘,她也不曾仗著恩寵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她們倒還算是妻妾和睦。


    罷了,反正她保全了大房的麵子,也保全林氏的麵子了,也就不求著什麽了。相敬如賓,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另一邊,在益陽縣養病的胡仲念十分配合顧大夫的治療,也就單單一個多月就已經配合施了七八次針,每一次都拔出一層毒素去除了一分病症。又過了兩個月,他已然身子恢複了大半,隻要不是做些劇烈的動作,幾乎同常人無異了。


    而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裏,胡家老宅的四房也沒少來折騰,不過每次都讓董秀湘擋在了外頭,反倒是四房送過來的東西,除了極其貴重的,剩下的她都一應接下。


    在她的眼裏,這些東西,可不收白不收啊,尤其是胡家老宅裏的廚子,做飯那叫一個好吃啊。


    胡仲念:你不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嗎?


    為了盡量少打擾顧大夫為她家二少爺診病,她很少在這期間去招惹顧秉承,隻是在他施針結束後,才上去同胡仲念說上幾句。平日裏她多半是默默地陪在一邊兒,或是煎藥,或是按摩,或者陪著聊天談心。反正他們身邊用得上的人就不多,她倒是覺得凡事親力親為更加好些。無論是漿洗打掃,都是她在董家做得極慣的事情,也不覺得有多疲累。


    而如今,三個多月過去了,胡仲念體中的毒素幾乎除盡,原本被猛藥損傷的身體也調理了大半,剩下的隻是多運動多吃飯了。


    「二少爺日後要多曬曬太陽,多出門走動,多動一動,這樣有利於您強健自己的身子,可別再聽信他人的,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了。還有那些什麽燕窩人參的,也可以少食了,您之前補得太多,身體底子已經頗為結實,隻要把表征都給治療好了,二少爺的身體保管比其他人好得多。」


    胡仲念也感覺到自己如今渾身是力,身子大好,自然是將顧大夫奉為華佗。顧大夫說的話,他自然是定當遵從,隻顧著一個勁兒地點頭。


    「顧大夫,您還不早些回家去?我可不敢保證您夫人現在還是對我送的那些胭脂水粉感興趣呢,萬一她要是對什麽俊俏的老頭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旺門小喜婦 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露橫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露橫江並收藏旺門小喜婦 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