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鉤坊中,雲中君一邊用運錢從那傀儡的口中,換取神城相關的信息,一邊思索著自己先前以望氣術所觀察到的場景。


    整個神城的上空,都被一大片金燦燦的金雲所籠蓋著。


    那是神城當中所有逍遙真仙的氣運。


    而這一大團的金雲,看似在這神城當中,混為一團,但實際上,卻是涇渭分明的分成了無數個不同的部分,若是沒有了神城的約束,那麽這一大團金雲,頃刻之間,便會四分五裂。


    至於說這一切的原因,很顯然,是因為這些逍遙真仙們,都是歸屬於不同的勢力,至於說這神城,隻是那些逍遙真仙們披在外麵的一個殼子而已。


    除開這金色的氤氳之外,那雲團的中間,還有一層青色——那是坐鎮於這神城的十三位不朽金仙。


    當然,令雲中君踏入神城的時候,就為之失神的,不是這十三位不朽金仙,而是另外的五道青色當中,夾雜著紫氣的氣運。


    那是屬於先天神聖的氣運!


    整整五位先天神聖!


    “說出去,隻怕是東海的那些先天神聖們,都會被徹底的炸起來吧。”雲中君皺起眉頭,手上扣住一枚運錢,在幾案上輕輕的敲擊著。


    東海四十八域,一域當中,也隻得一位先天神聖,而這一座神城當中,卻有著足足五位先天神聖。


    “五位先天神聖當中,居於最中的那一位,必然就是這神城名義上的主人,滄海君。”


    “但其他的四人又會是誰?”雲中君思索著,而在他的對麵,那傀儡也不著急,並沒有出聲催促的意思,畢竟,無論是誰,來到神城之後,都需要一些時間來了解神城當中的種種,都需要時間來接受神城當中的種種。


    每一個來這銀鉤坊買消息的人,在知曉了這神城的情況以後,都需要花時間消化。


    “他們到底會是誰呢?”雲中君的目光垂下來,似乎是穿透了腳下的樓層,看到了銀鉤坊第一層中,正在參與博戲的修行者們。


    在雲中君之前的觀察當中,那五位先天神聖當中的一人,便在這銀鉤坊中。


    “銀鉤坊的這一位,又會是誰呢?”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位先天神聖的蹤跡,雲中君才是率先來了這銀鉤坊。


    無論那位先天神聖的身份,是銀鉤坊的主人,還是那些尋樂的賭客,他都是這神城當中,最容易接觸的那一位先天神聖。


    “可惜,那賭坊當中的氣機太過於的混亂,就算是我能夠觀察到氣運流轉,也沒辦法在所有人當中認出來,誰才是那一位先天神聖。


    “神城當中,有些消息,銀鉤坊也不便提及。”


    “若是尊客有意,不妨往樓下賭坊一行。”


    “賭坊當中,魚龍混雜,尊客無論想要知曉什麽,都有可能。”


    對於這神城的問題,雲中君問得非常詳細,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這銀鉤坊的主人,也似乎是對雲中君的財力,或者說是因為雲中君對運錢的不在意而有所心動,竭力推薦雲中君往銀鉤坊第一層的賭坊一行。


    顯然,他是對雲中君的財富,起了覬覦之心,想要通過那銀鉤坊,將雲中君的財力都給掏出來。


    “賭坊麽!”雲中君皺起眉頭,片刻後,雲中君便是起身,“也好。”


    “若是你的消息,準確無誤的話,那麽這銀鉤坊,確實是那些就居於龍城的逍遙真仙們,唯一的消遣發泄之處。”


    “從他們的口中,確實很有機會知曉一些銀鉤坊不便提及的消息。”


    ……


    銀鉤坊,乃是這神城當中,最大的一個賭坊,或者說是唯一的一個賭坊。


    神城當中的逍遙真仙們,被困在這神城當中,無法離開,又看不到修行有所精益的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自然也就會越發的放縱自己,而後沉迷於聲色犬馬當中,無法自拔——或者說,唯有聲色犬馬的刺激,才能夠令這些修行者們死寂的內心當中,掀起些許的波瀾來,叫他們能夠知曉,自己還活在著世間,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這樣的修行者,在神庭的時代,雲中君就已經見過很多了。


    除此之外,沉湎於賭坊當中的,還有一種人,便是修行七情六欲之法的修行者,這些修行者們,參與賭坊的博戲,不在乎輸贏,而是為了通過這種方式,收集五蘊六毒,七情六欲等等氣息,以為自己修行的資糧。


    “玄龜!”


    “白鳳!”


    “金虎!”才回到這銀鉤坊的第一層,喧囂無比的聲音,便在雲中君的耳邊響了起來。


    而是那些在猜四象的修行者。


    雲中君的目光,在一眾賭客們的身上一一掃過,想要從中找出那位先天神聖的存在來。


    那銀鉤坊主人試圖將他引誘到賭局當中的行為,已經是令雲中君確認,銀鉤坊中的那位先天神聖,不是這銀鉤坊的主人,而是這銀鉤坊中的賭客——原因很簡單,先天神聖,有屬於他們的驕傲,那些先天神聖們,還不至於因為雲中君所顯露出來的金運錢而生出貪婪之心。


    “會是誰呢?”雲中君看著這賭坊當中所顯現出來的眾生百態。


    氤氳的五蘊六毒之氣在這賭坊當中逸散,和那些修行者們的氣運,交錯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泥沙俱下之下,叫雲中君根本就分不清,哪一抹交錯的青紫色,才代表著先天神聖的存在。


    “小!”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雲中君的身邊響起。


    “不是吧道兄,你還壓小?”


    “都已經連開了一百十七把大了!”那聲音之後,賭坊的一個角落,陡然間就有了些許的混亂。


    “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今天開不了一把小!”之前的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雲中君循著聲音緩緩靠過去。


    這一張桌子上玩的,卻是最簡單的猜大小的玩法。


    銀鉤坊中,所有的賭具,多是未曾被人祭煉過的法寶,任何人想要在這賭坊當中,試圖以神識出千,或者說是以什麽手段幹擾賭局,都會在那法寶上留下印記,是以,銀鉤坊中的賭局,堪稱是這神城當中,最公平的東西。


    雲中君的目光,落到連輸了一百十七把那位修行者的身上。


    這位修行者,一身青色的道袍,腰間左邊挎著一柄長劍,右邊掛著一個葫蘆,不修邊幅,一臉的胡茬,但他的雙手,卻是非常的修長,非常的幹淨。


    而在這道人麵前,賭桌上極為的幹淨,連一枚運錢都看不到。


    那道人從腰間取下那葫蘆喝了一口,葫蘆當中,空空如也——然後這道人,才是一臉不快的將那葫蘆重新掛在腰間,而後想也不想的,便從衣袖當中,取出了二十餘枚金運錢,叮叮當當的灑在了賭桌上。


    他押的,依舊是小!


    這青衣道人才一下注,圍在賭桌旁邊所有的賭客們,立刻便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了不同的東西作為籌碼,放到了和那青衣道人截然相反的一邊。


    那青衣道人壓的乃是小,除了他之外,賭桌周圍所有人壓的,都是大!


    “買定離手!”賭桌的後麵,莊家竭力做出一副冷靜的模樣來,但他額角越發明顯的汗跡,卻是無從掩飾。


    甚至是其準備揭開骰盅的手,都有些顫抖。


    很顯然,這位‘莊家’內心的緊張不安,已經是臻至了極限。


    這一場賭局,這賭桌上一連開了一百一十七把的大,而那青衣道人,也是一連輸了一百一十七把——反應過來的那些賭客們,都是按著這青衣道人相反的方向押,這也即是說,這一個賭桌上,‘莊家’已經是連著虧了一百一十七把。


    可想而知,這莊家此時心中的壓力!


    “等等。”就在那莊家要揭開骰盅的時候,雲中君的聲音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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