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償雲逆天逆天,我頗不以為然。”


    “不想今日,我卻真的要行一行那逆天之舉!”雲中君冷然笑著,精氣神的湧蕩當中,弱水河的權柄,急劇的壯大,然後在雲中君的衣袖當中,化作如龍如蛇一般的異獸。


    “給我,起!”這異獸在弱水河當中判斷,而雲中君的雙手,已經是按在了弱水河的河麵上。


    然後,沛然無比的力量,從雲中君的身上彌漫於這天地之間。


    這一刹那,整個西昆侖,都似乎是往下沉了十丈一般。


    那平靜無比的弱水河,已然是化作了一道天幕,逆勢而起,將整個西昆侖都擁在其間。


    西昆侖的上空,無窮無盡的水勢垂落,渾厚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力量,砸在那弱水河所形成的天幕之上,叫那弱水所形成的天幕,都是蕩漾了起來。


    天幕當中遊動的那如龍如蛇一般的異獸,更是哀嚎著,周身的鱗甲四處飛散。


    而在日月潭中,提著天幕而起的雲中君,更是在那水勢垂落的那一刹那,被迫顯化出了龍首人身蛇尾的天河水祖之身。


    但就算是他顯化出了這天河水祖之身,也難以承受那沛然無比的水勢。


    他周身上下,十二萬九千六百枚鱗甲上的道紋,都是隨之崩潰,化作無數的不成體係的紋路。


    這一刻,雲中君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生死一線的感覺,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一般籠罩著他——就算是他在天河上參悟了天魂之妙,從那冥冥之地將自己的天魂引回來的時候,他都沒有感覺到過如此瀕臨死亡的感覺。


    但好歹,他撐住了!


    龍首人身蛇尾的天河水祖真身上,那十二萬九千六百枚鱗甲上的道紋,雖然已經崩潰,但在雲中君緩過氣的刹那,那些崩潰的紋路,便開始了重組。


    撐過了那水勢的第一輪衝擊之後,那化作了天幕的弱水,也終於是展現出了自己吞噬萬物的威能來。


    那沛然無比的水勢,衝擊到這天幕之上,雖然是令這天幕搖搖欲墜,但卻始終是不曾令這天幕崩塌。


    天幕上,一圈一圈的漣漪從上而下的,往弱水河當中擴散,而那無窮無盡的水流,皆是被引入到這弱水河中,但這弱水河的水麵上,卻依舊是平靜無比,沒有絲毫的起伏,更沒有絲毫的上漲。


    足以是淹沒整個西昆侖的水流,都被那弱水河所吞噬。


    “撐住了!”日月潭中,雲中君劇烈的喘著粗氣。


    雲中君隻覺得,這天地當中的法度規則,縱橫交錯著化作一麵鐵氈,而他所執掌的這弱水河,便是那鐵氈上的釘子——自穹天而落的浩蕩水勢,便是一柄沉重無比的鐵錘,正在那釘子上敲打,這敲打碾壓之下,要麽就是這釘子支撐不住,徹底的崩潰,要麽,就是這釘子被硬生生的砸進那鐵氈當中,成為了鐵氈的一部分。


    在這敲擊之下,弱水河周遭的空間,都是調動了起來,一條又一條玄妙無比的,縱橫交錯的線條,出現在雲中君的感知當中。


    弱水河的河道上,那無數蘊藏了空間之妙,能夠拘束弱水的符文,便是飛快的融入到那縱橫交錯的線條當中,與之合為一體。


    這是弱水河,正在融入到這洪荒天地當中。


    而那縱橫交錯的線條,便是空間的體現。


    在一身的精氣神都緊繃到極限的時候,借由這弱水河本身的玄妙,以及弱水河周遭,那些蘊含了空間力量的符文為引導,才渡過了三衰的雲中君,便是在不經意間,窺見了那些五衰的先天神聖們都一定能夠窺視到的空間之妙。


    而在雲中君的氣運天柱當中,同樣是有如刀一般的浩浩蕩蕩的水勢,順著那氣運天柱垂落,水勢之下,那正在撕咬天柱的九頭龍,其中的一個頭顱直接便被那帶著那無匹威能的水勢斬斷,然後在雲中君本身的氣運當中翻滾著,最後化作一縷幽幽的紫運,纏繞於雲中君的氣運天柱之上。


    ……


    西昆侖當中,天幕升起,所有的修行者們,都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天幕之上。


    而當那天幕中,龍蛇一般的異獸在那水勢之下哀嚎的時候,所有的人心頭都忍不住的浮現出了一抹恐懼,一抹絕望。


    最終,那天幕擋住那水勢的衝擊,那龍蛇一般的虛影,引導著那浩蕩水勢,將那無窮水流盡皆吞沒的時候,西昆侖當中,所有的修行者們,便由為此鬆了一大口氣。


    “擋住了!”一眾修行者們,都是欣喜不已,連他們自己都說不上來,他們的欣喜,到底是因為在那水勢之下保全了性命的自己,還是因為擋住了那水勢衝擊的雲中君。


    “好一個弱水河!”


    “好一個弱水河神!”良久之後,那滔滔的水勢終於是停了下來,水勢的來處,崩裂的天穹逐漸合攏,天穹合攏的刹那,一頭不知道多大的黑龍,出現在西昆侖的上空,將穹天日月,都盡數掩蓋起來。


    有穿著素白衣衫的瘦削道人,踏在那黑龍的頭頂,信手朝著西昆侖上的天幕一按,那天幕便是隨之崩潰。


    “遊便是死在你手上的罷?”


    “若歸我坐下為一大巫,我可為你洗髓換血,令你繼承遊之名號。”


    那素白衣衫的瘦削道人,俯瞰著整個西昆侖。


    執掌天地之間一切水流的水之祖巫,證得了太乙道君之位的絕世強者,共工,降臨西昆侖!


    在其威勢之下,整個西昆侖當中的一切,連時空都仿佛是靜止了一般。


    而共工口中的弱水河神,也即是雲中君,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化作了一個才剛剛誕生出來的嬰孩一般,一身的念頭,都無力到了極點,根本就控製不住身上激蕩的精氣神。


    甚至那正在孕育的弱水河的權柄,都要在共工的這一聲喝令之下徹底的崩潰。


    “這怎麽可能!”雲中君竭盡全力的穩定著自己身上那天河的權柄——共工是水之祖巫,駕馭這洪荒天地當中一切的水流,但天河,卻不是這洪荒天地當中的河流,天河的權柄,自然也不再共工的駕馭之下。


    想要在共工的這喝令之下,重新理順周身的氣機,令那快要潰散的弱水河的權柄,重新的凝聚起來,那麽這天河權柄,便是雲中君唯一的希望。


    “咦?”見在他的喝令之下,雲中君依舊是不曾屈服,共工也不由得露出了差異的神色,目光當中,對雲中君的欣賞,更加的多了三分。


    “弱水河神,你之名姓為何?”共工問道。


    雲中君現在的表現,已經是足夠在這位水之祖巫的麵前留下自己的名字。


    ……


    “共工祖巫好生的霸道,這一來,便要將我西昆侖的門戶化為己有!”就在這個時候,西昆侖當中,有一輪銀月從那先天蟠桃靈根的旁邊升了起來,漫天的銀華落下,將那龐大無比的黑龍在這西昆侖當中所留下的陰影盡數驅散。


    “真當我太真是個沒脾氣的嗎?”嗬斥聲在那銀華當中響起,然後那銀華陡然之間化作沛然無比的劍光,朝著那穿著素白衣衫的瘦削道人斬落。


    “嘿,太真。這天地之間,又有誰敢小視你這位西昆侖之主呢?”看著那一道自下而上的劍光,共工想也不想的,便是伸出雙手反掌朝著那劍光一壓。


    “我親自前來,你縱有再大的脾氣,也該是收斂起來。”


    言語未落,天地之間的元氣,便已經是化作了一隻巨大的手掌,如同神山一般朝著西昆侖鎮下,要將那劍光碾碎的同時,更要將整個西昆侖,都按在掌心。


    元氣大擒拿——天地之間,修行者最常用的,也是最為簡單的一種手段。


    但在尋常修行者眼中,隻能用於拿取一些東西的手段,在共工這位太乙道君的手中,卻是展現出了捉山取海一般的威能。


    至簡,即是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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