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氣嗎?”雲中君神色不變。


    牝道人又怎知曉他心中所忌諱的事?


    但偏偏,雲中君的這一種忌諱,卻又是無法宣之於口的。


    他說著若不趁著此時撲滅呂道陽的話,星辰一脈都會有大禍,誰會信?誰會以為,太一道人覆滅呂道陽會以這樣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


    “牝道兄是個知兵的,便應當知曉,這軍心之重。”


    “大軍縱橫往來,最受不得的,便是當斷不斷。”


    “驚世之功在前,卻迫於隱憂而不敢取,如此一來,這一支大軍,隻怕也要廢了。”雲中君口中說著這陰陽合樞萬方五行法陣不得不破,蓬萊島不得不取的理由。


    “至於說這些先天神聖,事已至此,也不得不開罪他們了。”


    “話說回來,既然牝道兄知我心意,那我便托大請牝道兄做個使者,替我勸一勸諸位先天神聖。”


    “就說我將率軍斬殺巨鼇,以強破五仙島之地勢。”


    “軍氣之下,未免誤傷,還請諸位先天神聖們,都及時的避上一避。”雲中君沉聲道,“那些先天神聖們想來會請白澤道兄和師道兄出言相勸,這便再勞煩牝道兄告訴他們,之前我等已有定議,這東海之事,全權由我做主,如今決戰雖勝,但呂道陽尚未認輸,東海就算不上清平,此間之事亦是依舊由我做主。”


    “我既然認定此事,就算是白澤道兄他們相勸,也沒有任何意義。”雲中君的臉色略略有些陰沉,一副鐵了心要踏平這五仙島,完全沒有情麵可講的模樣。


    “唉……”勸無可勸,牝道人也隻得歎了口氣,然後會轉到了那五頭巨鼇的身上找到了白澤。


    ……


    牝道人回到那五隻巨鼇身上後,隻片刻,那五隻巨鼇身上的先天神聖們都是騷動了起來。


    一陣先天神聖們商量一陣之後,都是將殷切的目光落到了白澤的身上。


    雲中君此刻的軍勢,非是這些先天神聖們所能夠阻止,是以,他們也隻能期望白澤能夠阻止雲中君。


    “開戰之前,我等卻是說過,這東海之戰,由雲道友全權把控。”


    “如今他執意要為這東海之戰收尾,這確實不是我所能阻止的。”看著這些殷切的目光,白澤也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然後偶他攤開了手中的白澤書。


    白澤書中,無數痕跡縈繞著,似乎是要在其上複刻出那陰陽合樞萬方五行法陣來一般——這,便是眾位先天神聖們合力所推演出來的陰陽合樞萬方五行法陣陣圖的雛形。


    但每每那陣圖將要凝結成型的話,都會有莫名的力量落下來,令那陣圖崩潰,重新化作無數流動的痕跡。


    眾人目光落到那痕跡上,都隻覺得那一團痕跡,皆是一團迷蒙,明明覺得這其中藏著無窮的玄妙,但卻是什麽也看不到。


    “諸位可是在想要如何勸我?”眾位先天神聖們為難的時候,雲中君的聲音響起,他亦是出現在了眾位先天神聖們匯聚的巨鼇身上。


    “太乙之境,妙不可言。”


    “諸位道友們以不朽之境,強觀太乙之妙,便如同是盲人摸象一般,難見全貌,亦難分收尾。”


    “縱然是諸位合力,但諸位之所得要強自合於一處,便如同是盲人要將自己所摸到的象之一角強自拚湊到一起一般,全無線索,何其難也?”雲中君出聲勸道。


    他雖然打定了主意要撲滅這蓬萊島,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一定是要和這些先天神聖們翻臉相向——他雖然不畏懼這些先天神聖們對他懷恨於心,但就如同是牝道人要考慮背後的龍族一般,雲中君也同樣是不得不考慮背後的星辰一脈。


    “縱然難,也比起兩手空空來得好。”一位先天神聖看著雲中君。


    “既如此,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諸位可願聽上一聽?”雲中君笑著道。


    “雲先生手握大軍,縱橫無敵,雲先生之令,我們這些孤家寡人,又哪裏敢不聽?”那位先天神聖依舊是冷言冷語。


    雲中君也不介意這先天神聖的嘲弄,隻是自顧自的出聲。


    “我且問諸位道友一句。”


    “如今諸位各持象之一角,想要將之拚湊完整,卻不得其門而入。”


    “但若是這象本就殘缺,或缺一足,或缺一首。”


    “有此殘缺的話,諸位將之拚湊在一起容易呢,還是沒有這殘缺的時候,諸位將這各位手持之象拚湊到一起來得容易?”雲中君笑著道。


    他所說的‘象’,便是那些先天神聖們孜孜以求的太乙之道。


    在這太乙之道的麵前,那些隻得不朽之境的先天神聖們,便如同是象麵前的盲人一般。


    “自然是殘缺的象來得容易。”片刻後,這位冷言冷語的先天神聖,臉上已經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盲人摸象之難,便在於他們對於‘象’之本身,並無一個完整的概念,甚至於他們對於自己所在的方位,都是完全不一樣——有的人,摸到象鼻,卻以為是象足,有的人,摸到了象尾,卻以為是象牙……


    等到這些‘盲人’合象的時候,情況就更加的混亂了。


    就如同是要將那象腿放在象的身上,但有的人,卻是將象腿放在象的腹下,又有的人,卻是將這象腿放在象的背上,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都堅定無比的認為,自己所放的象腿的位置,是準確無誤的,又或者,是有人將象鼻當做象足給合於一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而這其間,最根本的原因,便在於這些先天神聖們,對於那‘象’的方位,並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


    但若是那象本身就有所殘缺的話,情況自然就不一樣了——他們這些‘盲人’,便能夠根據‘象’身上的殘缺確認這‘象’的構成,知曉他們自己所摸到的,是‘象’身上的哪一個部位,知曉他們在合象的時候,應該將自己所得到的‘象’之一部分,合於‘象’的哪一個部分。


    這樣的話,這些盲人們雖然不得全象,但卻至少能夠保證,自己不會被眾人所合力而得的那‘象’所誤導,令他們在太乙之路上南轅北轍,越是用心,距離真正的太乙道君之境,就越發的遙遠。


    “雲先生的意思,莫非是?”那先天神聖臉色一變。


    “不錯,便正如道友所想的那般。”


    “完整的陰陽合樞萬方五行法陣當中所藏的,是太乙之玄妙。”


    “但殘缺的陰陽合樞萬方五行法陣當中所蘊藏的,莫非便不是太乙之玄妙了嗎?”


    雲中君的目光落到一眾先天神聖們的臉上。


    那殘缺的陰陽合樞萬方五行法陣當中所蘊藏的,當然依舊是太乙道君的玄妙。


    而且,因為那法陣殘缺的緣故,那法陣當中的太乙之玄妙,反而是更加的方便於諸位先天神聖們參悟。


    “不愧是縱橫無雙的雲先生,目光高遠,看待問題的角度,更是截然不同,非比尋常。”


    “我等一葉障目,非但誤會雲先生用心,更是險些誤了自家機緣,實在是罪過罪過。”


    這位先天神聖朝著雲中君一禮。


    片刻之後,這位先天神聖便是再次出聲相請。


    “雲先生麾下大軍,縱橫無雙,若隻是用以應對這五頭巨鼇,一來難免誤傷,二來傳出去也不好聽。”


    “雲先生你看這樣如何?”


    “我有秘法擅釣,可與眾位道友們合力催動秘法,將那五頭巨鼇當中的一頭從那五仙島下釣起,以此壞去五仙島的地勢,令其上的法陣殘缺。”


    “不若先生且引兵為我等壓陣以養精蓄銳,待我等破去法陣之後,再行出手撲殺呂道陽。”


    “若是我等合力已不足以破去五仙島之地勢,在勞動先生率領大軍出手,如何?”這先天神聖道。


    “此法倒也不錯,敢問這位道友如何稱呼?”雲中君心中念頭驀然一動。


    “我名龍伯氏。”這位先天神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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