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的修行體係,乃是血氣體係,加之其秉承十二祖巫之血脈,可引動十二祖巫之權柄,故而腳踏大地,便是縱橫無敵。”


    “但他們因此而成,亦是受此所累。”雲中君的神色變得冷冽起來。


    “一來,非成就不朽,巫族便難以飛遁,而巫族大軍當中,不朽金仙又有多少?”


    “他們若是不想一身的氣力耗盡,沉沒於汪洋當中,在那萬丈水壓之下化作齏粉的話,他們在這汪洋之上,便必然要有落腳之地——也就是那些島嶼。”


    “換而言之。”說及此處,雲中君的雙手便是在虛空當中敲了敲,將眾位太乙道君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通過往上各處大小島嶼的分布,我們便能夠大致的斷定巫族的行軍路線,若是能夠調整汪洋上島嶼的位置,掀動汪洋上的風暴和巨浪,巫族行軍的路線,乃至於最後戰場的選擇,都會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掌控各處海島以控製巫族的行軍路線和戰場的選擇。”聽著雲中君的分析,一眾太乙道君們不由得凜然一震,刹那之間,在他們的腦海當中便浮現出了無數的,摧毀汪洋上的島嶼,又或者在汪洋上空卷起雷霆,卷起風暴,在這汪洋之上掀起滔天的巨浪,已盡可能的消耗那些巫人們的體力等等無數的計策和應對。


    “其次,便是巫族的構成。”雲中君繼續出聲。


    “巫族當中,按照不同的血脈傳承,分為十二個部族——時間,空間,五行,生死,雷霆,天象,以及力量。”


    “其中,祝融部的巫人受這汪洋所限,不可能進入這汪洋大海當中與我等作戰,強良部的巫人長於肉身,拙於飛遁,亦不可能出現在汪洋之上,執掌大地的後土部,亦是如此。”——簡單直接的言語之間,巫族征伐東海的大軍之規模,便是硬生生的被雲中君斬下來四分之一。


    而湯穀當中的諸位太乙道君們,在雲中君的分析之下,一個個的底氣都是越發的充足起來。


    就算是內政一係的太乙道君們,也同樣是牢牢的將雲中君對局勢的分析給記在心裏——待得他們與東海之外的太乙道君們溝通的時候,雲中君此時的分析,也能夠發揮出極大的作用,在他們安撫內部穩定人心的時候,這樣一番說辭,同樣能夠發揮出神效。


    討論到了最後,雲中君所提出來的取道南北二海,禦敵於外的決策,卻是被眾位太乙道君們所反對,隻是取了其中的一部分——即假意借道南北二海,以此掩人耳目,暗中則是破開水眼封印,引得九龍子回歸東海。


    與巫族作戰的時候,諸位太乙道君們防守的中心,依舊是落在東海的邊緣。


    待得諸位太乙道君們都確定好了自己的防區以及任務,東皇太一又鼓舞了一番士氣之後,眾位太乙道君們這才是從湯穀離開。


    戰爭的氣息,逐漸在東海當中彌漫起來。


    於外,一支又一支的大軍,被內政一係的修行者們從不同的部族當中抽調出來,被送到東海與南白二海的交界處,已填充東海的防線。


    於內,一個又一個的部族被拆分,被諸位星君們引導著,從東海當中進入星空,紮根於一個又一個死寂的星辰之上,令那些星辰的生機逐步的複蘇,如同是曠野上偶爾被點亮的火星一般。


    ……


    北海上,岐江道君看著明舒道君他們一邊在北海上挪動島嶼,一邊在北海當中人為的製造出無數的風高浪急之險地。


    他完全看不出來明舒道君他們此舉到底有什麽效果,四海汪洋不比洪荒大地,任是你如何改造地形,但這汪洋之上,也始終都是一馬平川,起不到任何隱蔽的效果,想要埋伏伏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岐江道君看來,他們此時的行為,還不如多在這汪洋之上製造一些迷霧來的有效。


    “不過,這聚攏島嶼的行為,我倒是可以效仿一番,以此將我麾下的力量都歸攏起來,也省得那些巫族出現之後,與我有了什麽衝突,顏麵大傷。”岐江道君暗自想著——如今,西海萬族已經是在巫族的統帥下,順著南北的波濤,一路往東而行,按照南北二海的道君和巫族所訂立的中立之約,眾太乙道君們紛紛是放開對各處空間通道的鎮鎖,將那空間通道給讓出來,以令巫族麾下的大軍騰挪躍進。


    但這天地之間,空間通道處向來都是天地萬族聚集得最為緊密之處,就算是那些太乙道君們,那些不朽金仙們極力約束,南北二海那些原本就駐留於空間通道處的修行者們,也依舊是與遠道而來的西海各族,於從洪荒大地而來的巫族發生了非常多的衝突,而這些衝突,每一次都是以南北二海的告終而認輸——因為這些衝突,南北二海的太乙道君們,頗有些灰頭土臉的味道。


    巫族覺得是南北二海的太乙道君們背棄了約定,有意拖延他們的行軍速度,而南北二海的那些尋常修行者,卻又認為一種太乙道君們太過懦弱,在巫族的麵前唯唯諾諾,連庇護自己人都做不到,完全沒有一個大修行者應該有的骨氣。


    而相較於他們南北二海的太乙道君,東海的一眾太乙道君們,在南北二海的各族之間,名聲卻是相當的好——東海的諸位太乙道君們,無論是改造挪移那些島嶼,又或者說是在南北二海處製造種種所謂的‘天險絕地’,無不是意味著他們正在為將來與巫族的一戰做準備,意味著他們在巫族的威脅之下,絲毫沒有生出怯懦的心思。


    這其間勇氣和魄力的差距,又豈可以言語計?到現在為止,南北二海當中,已經是有相當多的修行者們,一路跟隨在了東海的一眾太乙道君們的身後。


    “東海的人,倒是演的一手好戲!”看著追隨在明舒道君背後的原本屬於北海的修行者,岐江道君心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東海的動靜,並瞞不過這些太乙道君們,他們都注意得到,東海各族,如今相當大一部分都已經被遷移到了星空之上生息繁衍,以至於整個東海,都顯得相當的空曠。


    在岐江道君看來,若是東海的一種太乙道君們,真的是有半步不退,與巫族死戰的心思,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做的,是將東海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來,而不是悄悄將東海各族遷移到那星空之界——這種行為,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東海的太乙道君們,口中說著要與巫族一戰,但事實上,東海的太乙道君們,卻是和他們一樣,都對巫族充滿了忌憚,更是已經做好了放棄東海,回頭經營那星空之界的準備。


    “唉,誰讓他們又一個星空之界呢?”想著這一切,岐江道君心中滿滿的都是不甘心。


    他們又哪裏知曉,東海將各族遷入星空之界,將這東海騰空,不是想要在巫族的兵鋒麵前避退,而是在等著另外四分之三的龍族,帶著上一個紀元龍族神庭的底蘊回歸東海。


    到那個時候,東海才算是真正的有了直麵巫族的本錢——無論是底蘊,還是當前的實力。


    至於現在,南北二海的那些太乙道君們的誤解,東海一眾原本還在發愁,要如何解釋他們大舉遷徙各族進入星空之界的事,如今這些人的誤解,非但是能夠令東海示敵以弱,更是東海一眾星君們遷徙各族的動作,更加的光明正大。


    ……


    “白澤道友,你們這樣做,可不太好吧!”南海水眼處,南海之王戴虹道君一臉複雜的看著從容無比的破解著南海水眼封鎮的白澤道人。


    “東海與巫族的爭端,我南海兩不相幫,巫族要借道南海,我允了,東海亦要借道南海,我也允了,你們想要在南海之上展開征伐,我也忍了。


    可白澤道友你們暗地裏破開南海水眼,以釋放水眼之下的龍族,這樣做可就不太講究了!”


    一直到到現在,戴虹才反應過來,東海借道南海,一副要與巫族在南海決戰的模樣,隻是為了掩蓋他們真正的目的而已——他們要趁機救出被鎮壓於水眼之下的龍族。


    如今,東海和巫族大戰在即,諸位太乙道君們保持中立,皆是閉門不出,要釋放龍族,此刻正是前所未有的時機。


    “哪裏不講究了?”白澤道君手中的動作不停——作為南海之王,戴虹道君執掌南海權柄,這水眼的變化想要瞞過他,本來就是難之有難。


    “我東海將與巫族戰,南海兩不相幫,巫族借用空間通道而行,諸位太乙道君們都當看不見。”


    “我等破開水眼引龍族回歸,對南海局勢,無有半點影響,既然如此,戴虹陛下又何妨不揭過此事呢?”白澤道君巧舌如簧。


    “這……”聽著白澤道人的話,戴虹道君的臉上也不由得一僵——之前的時候,南海和東海敵對,當然不會令東海之人有機會釋放南海水眼之下的龍族,但如今,南海既然已經退出了戰場,在東海和巫族之間保持絕對的中立,自然也就沒有理由組織東海之人援救龍族。


    ——可問題在於,白澤他們若是在無主之地行事也就罷了,可這南海並非是無主之地!


    作為南海之君,戴虹道君看著麵前正在破解南海封鎮的白澤道君,頗有一個主人站在門口看著一個小賊在自家溜門撬鎖,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


    “好了好了,戴虹陛下也無需心急。”


    “這樣好了,西海的龍族,如今已經被引渡出得西海,若是戴虹陛下願意幫我暗中將西海龍族引入東海的話,我可代替東皇陛下向戴虹陛下你允諾,不在南海與巫族開戰如何?”見了戴虹道君變幻的神色,白澤心頭一動,立刻便是再度出聲道。


    西海,南海,北海,三海水眼之下,皆有龍族被鎮封於其間,要將這些龍族引回西海,最要緊的,便是西海,畢竟,西海如今已經被巫族所控製,若是消息走漏,那巫族絕對會在出兵之前,將破開水眼,將水眼之下的龍族屠戮一空。


    也正是如此,想要救得南北二海的龍族,就必須要先救出西海的龍族。


    西海之王佴僧道君已經投了巫族,伯均道君也不想賭一賭這位西海之王到底是真心實意的歸屬無阻,還是心中另有謀算,但西海之王執掌整個西海的權柄,若是水眼的封鎮有了變故,絕對瞞不過他。


    西海龍族的脫困,是有三清道人那一係當中,一位名為伯均的太乙道君親自負責——這位伯均道君,也是一個妙人兒,在其他的太乙道君們還在籌謀要如何試探佴僧道君心跡的時候,這位伯均道君,卻是單刀直入,直接提了一壺帝君醉去麵見西海之王佴僧道君。


    帝君醉乃是上一個紀元太乙道君所飲用的佳釀,對修行者的修行隻有好處,沒有一丁點兒的壞處,再加上伯均道君來的時候,隻是暢飲,絲毫不提其他,於是佴僧道君對伯均道君的防備,也就那麽一點一點的卸下。


    帝君醉是太乙道君洗滌心神的神物,最是能夠引動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思,幾杯之後,佴僧道君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大勢之下不得不向屋子低頭的經曆,心中越發的愁鬱難消,酒入愁腸之下,佴僧道君喝起這帝君醉,便是再沒有了絲毫的節製——於是乎,他就被伯均道君給硬生生的灌醉在宮殿當中。


    再之後,便是伯均道君趁著醉意,翩然而至西海水眼,將西海水眼當中的龍族全都引渡而出,到現在,佴僧道君都還在那醉意之下,昏睡不醒——若是沒有其他的刺激,或許再過個十年八年,佴僧道君都不會蘇醒過來。


    四海的龍族出得西海的時候,有西海的一些太乙道君們暗中相助,隱藏行跡,但進了南海,這數量龐大的龍族想要隱藏行跡,就沒那麽容易了——畢竟,南海不向西海,因為東海在南海活動的關係,巫族對於南海當中的種種變故,也都報以了最大的警惕之心。


    於是乎,負責應對南海的白澤道君,便是打起了南海之王戴虹道君的主意。


    “白澤道君這是想要將我拖上東海的戰車上嗎?”戴虹道君神色不變,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拒絕了白澤道君的提議——但他卻不曾注意到,在他將注意力落到了西海那一支龍族上要如何渡過南海回返東海的時候,這南海水眼當中的禁製,已經是快要被白澤道人給徹底的破解。


    “戴虹陛下怎麽會如此想我東海?”白澤道人絲毫不在意戴虹道君的拒絕,手中破解封鎮的動作完全不停,“陛下試想,若是西海龍族在南海之地被巫族所察覺,勢必便會在南海爆發大戰,而我東海必然出兵支援,巫族亦是會重兵相加。”


    “如此一來,東海和巫族戰爭的爆發點,必然就是這南海,而最大的戰場,也必然會是這南海。”


    “南海獨立於東海之外,獨立於巫族之外,無論是巫族還是東海,在南海開戰的時候,都不會有任何的顧忌。”


    “陛下試想,若是如此,那再我東海與南海戰後,南海會是個什麽模樣?”


    “無論我東海和巫族的勝負如何,南海都必然會成為天地之間最弱的一環,甚至於在戰爭之間,南海說不得便已經易主。”


    “但若是戴虹陛下暗中出手瞞過巫族,將西海龍族運至東海的話,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我這提議,卻是全然為了南海的利益著想,為了戴虹陛下的利益著想,戴虹陛下又怎能說我這是想要將陛下綁上東海的戰車呢?”


    “而且就算戴虹陛下將西海之龍族引入東海,那也隻是為了避免被東海和巫族的戰爭波及,隻是為了保證南海的絕對中立而已,不是嗎?”言語之間,南海水眼處的封鎮,已經是無聲無息的脫落,在這刹那之間,戴虹道君本能的便是心神一動,將這水眼封鎮被破開的氣象給掩飾起來。


    ——和西海不一樣,南海當中尚有太乙道君數十位,每一位太乙道君都執掌了南海一部分海域的權柄,若是戴虹道君不加以掩飾的話,那這水眼封鎮被破開的狀況,絕對會被其他的太乙道君所察覺,而西海上,如今隻有佴僧道君執掌權柄,但他已經被伯均給灌醉,那西海水眼被封鎮的氣象,自然也就不會被常人所知。


    “不妙!”才將那水眼被破開的氣象隱去,戴虹道君的心頭便不由一跳——他怎麽就動手幫了白澤呢?


    “看來,戴虹陛下已經有決定了!”白澤道君笑意隱隱的看了一眼伸出左手按住自己右手的戴虹道君,然後取出一枚符令,信手投入那南海水眼當中,片刻,凶戾無比的氣機,從那水眼當中升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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