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是最後東皇太一成功的在星空的內戰當中擊敗所有的先天神聖,再度統禦星空,那麽這天地大勢所運轉的軌跡,也必然會徹底的和雲中君所熟知的軌跡錯開,走向另外一條誰也不知曉的道路。


    對於雲中君而言,這種結果,同樣是恐怖無比——這一紀元的時候還好,到了下一個機緣,一位又一位的聖人高居於穹天之上布局落子,天地眾生盡在其棋盤當中。


    若是沒有對大勢的把控,雲中君貿貿然隨波而流,便隻能是在那一次又一次被那些聖人們當成棋子,被一輪又一輪的天地大劫卷入其中,然後灰飛煙滅化作塵埃。


    是以,為了保證天地大勢按著雲中君所知曉的方向而動,為了保證星空一脈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劫難,雲中君隻能選擇統合這東海的戰局,以保證他們一方不會被巫族給徹底的趕回東海。


    “條件?”太真道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以雲神君的實力,你相太一陛下提出任何條件,太一陛下應該都會應允的,但你若是此時趁機要挾,卻隻會引來事後的清算。”


    “雲神君,慎之。”太真道人提醒道,麵色肅然,生怕是雲中君腦子一抽,就做出些後患無窮的事來。


    “太真陛下誤會了。”雲中君看著太真道人臉上的肅然,也不由得啞然失笑——趁火打劫,除非是他打算在這一戰之後徹底的隱居於天地當中,否則的話,他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了多大的好處,在這一戰結束之後,他的處境就會有多麽的悲慘。


    “我的意思是,諸位太乙道君。”雲中君沉下心神。


    “要統合東海的戰場,那就不能令出多頭,這也即是說,東海戰場上所有的大軍,所有的太乙道君,都要聽我調遣!”


    “眾位太乙道君們,能接受這種情況嗎?”雲中君問道。


    東海的一種太乙道君,雖然分成了三個體係,每個體係當中都有自己的首領,但實際上,除了真正的首領東皇太一以外,其他所有的太乙道君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都是完全平等的——便比如說征伐一係的太乙道君,名義上是以師北海和白澤為首,但實際上,師北海和白澤,卻完全命令不了這些太乙道君們。


    但一旦是雲中君統合東海之防務,那即是意味著,東海的太乙道君們和雲中君這位不朽金仙,立刻便是有了從屬關係,成為了雲中君的麾下——有多少人能接受得了這種情況呢?


    “原來是此事。”太真道人笑了一聲,“這一點,雲神君倒是無須在意,既然眾位太乙道君們認可了雲神君你統合東海之防務,自然也就是認可了你的統領之權,那你的命令當然不會有人質疑。”


    太真道人出聲——這一點,眾位太乙道君們在湯穀合計局勢的時候,就已經是有所定議了。


    “此外還有一點,便是我希望這一戰之後,對外能夠宣稱,此戰乃是他人所統領——師北海道友也好,東皇陛下也罷,總之,這一戰不能是我的手筆。”雲中君望了一眼巫族的方向。


    東皇太一一方能不能紮根在這洪荒天地之間,巫族能夠將唯一能夠與他們爭奪這洪荒天地的實力趕出洪荒天地,便全在這一戰的結果之上。


    若是這一戰得勝,將東海這必敗的情況給挽了回來,那毫無疑問,指揮了這一戰的統帥,必然會成為巫族最大的敵人,欲殺之而後快。


    若是被巫族得知,統領此次大戰的人乃是雲中君,那他們必然會不計代價的將雲中君給斬殺——以十二祖巫的實力,若是他們合力錨定鎮鎖時空的話,隻需要一個刹那,他便能夠在東皇太一他們不曾反應過來之前,雲中君給斬殺。


    “也好!”片刻後,太真道人睜開雙眼——她卻是已經得到了湯穀當中眾位太乙道君們的回複。


    毫無疑問,湯穀的眾位太乙道君們在得知了雲中君的這個要求之後,想也不想的便是直接選擇了同意——畢竟,他們這些先天神聖,太乙道君對一位後天生靈‘卑躬屈膝’之事傳了出去,也不是那麽的好聽。


    雲中君的這個要求,卻是正好合了他們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太乙道君們準備交接防禦吧。”雲中君起身道。


    ……


    “巫族在軍陣上的推演幾乎是臻至極限,引得血氣加身之後,那些大巫,以及祖巫們,都不受軍氣所限製,雲神君打算如何應對?”很快,十數位太乙道君便已經是帶著他們整頓之後的援軍出現在了東海之濱,和雲中君的定止軍混在一起,而雲中君,則是帶著一支親衛,借由幾位太乙道君們合力撕扯出來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了湯穀——才一落下,湯穀當中便是有太乙道君急切無比的問道。


    而在東海之濱上,雲中君離開之後,便也是有一位太乙道君變化做雲中君的模樣,時不時的出現在大軍當中,以抵禦巫族的攻勢——雖然他們的調度技巧完全無法和雲中君相媲美,但在巫族全線的進攻之下,調度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有著充足兵力的太乙道君們,嚴格按照雲中君的囑咐,以那定止軍為核心,每過一天,便是輪換一次頂在防線最前麵的守軍,如此到也算是在祝融他們的進攻之下,穩穩的守著東海之濱的防線。


    雲中君看了一眼麵前眾位太乙道君們的意識——就連對東皇太一諱莫如深的九龍子,此刻已是在龍母玄以龍族秘寶引動,出現在了這湯穀當中。


    “血氣體係的極致變化嗎?”雲中君麵色從容。


    他很清楚他現在要做的,不是直接開始調度大軍,而是要先給予這些太乙道君們以信心,令這些太乙道君們相信,他確實是有著抵擋巫族的能力。


    於是乎,雲中君伸出手指在虛空當中一拈,他背後隨他而來的那一支親衛當中,血色的軍氣湧現出來,在雲中君的吞吐當中化入雲中君的法力之內,令雲中君的氣勢陡然大增。


    “諸位說的,是這樣嗎?”


    三個呼吸之後,雲中君才是散去了吞吐而來的軍氣,臉上露出了從容無比的笑意。


    “之前陛下率眾於東海和巫族一戰,我受令阻截巫族大軍軍氣支援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巫族的軍氣體係當中所藏著的這變化了。”


    “隻是沒想到,先前的時候,巫族對於這最終變化,還是完全不曾察覺,卻不想,隻是一千餘年的功夫,他們便已經是觸摸到了這玄妙的境界。”雲中君一邊說,一邊感慨——不過此時,眾位太乙道君們已經是顧不得雲中君在感慨什麽了。


    他們的腦海當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之前所看到的一幕——軍氣,便如同是尋常的天地元氣一般,被雲中君吞吐煉化,化作浩瀚無比的法力,化作流淌於他身軀當中的,龐大無比的力量。


    之前巫族引得軍氣入體的事,已經是刷新了一次這些太乙道君們的觀感,而這一次,雲中君的行為,卻是令這些太乙道君們更加的震撼。


    巫族的軍氣體係當中,本質乃是巫人的血氣,去掉這血氣當中的意誌之後,這血氣依舊是血氣,故而其被巫族的大巫,祖巫們吞吐入體化作自己的力量,這些太乙道君們,並不覺得意外——但也正是如此,這些太乙道君們才是越發的覺得絕望。


    在知曉了巫族引得血入體的本質之後,這些太乙道君們才是發現,那是巫族獨特無比的體係才能做到的事,是獨屬於巫族的優勢,他們傳承自神庭時代的軍氣體係,若是沒有了意誌,那頃刻之間便是化為烏有,根本就不可能如同巫族那般。


    但現在他們看到的是什麽?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雲中君這位天地之間立於絕巔的統帥,卻是化不可能為可能,將那充斥著大軍意誌的軍氣,如同是尋常的天地元氣一般吞吐入體——這意味著,在現而今的基礎上,雲中君才那已經走到了盡頭的神庭軍氣體係當中,推衍出了更加終極的變化。


    隻是這一個變化,便已經是令眾位太乙道君們對這糟糕無比的局勢,多出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巫族的軍氣體係,雖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極致變化,但那極致變化,卻並非不可破。”雲中君看著眾人——若是在之前的時候他說這種話,沒有任何人會將這話當一回事,但在雲中君展示了自己也同樣是推演出了這軍氣體係的極致變化之後,他的這話,便沒有任何人能質疑,沒有任何人能反對。


    “巫族軍陣體係的極致變化,來源於他們對血氣的掌控,在血氣當中的意誌消散之後,那些大巫們依舊是能夠將這血氣吞入腹中,將巫族的軍氣化作自己強大無比的力量——但這前提,在於那血氣已經是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的意誌留存於其間,是純粹無比的生機本源。”


    雲中君一邊說,一邊以水元氣在麵前衍化出一大團的雲霧和一個小小的人形——那一大團雲霧,便是巫族那被剝離了意誌之後的,純粹無比的血氣,純粹無比的生機。


    而那小小的人形,則是巫族大軍當中,統帥大軍的大巫,或者說是祖巫。


    “因為純粹,故而才能夠被統帥吞噬化作自己的力量。”


    “可若是他們的血氣不再純粹呢?”雲中君問道,然後再引得一縷火元氣,滲透到那一大團雲霧當中。


    那一團雲霧,在融入那小小的身形當中的時候,便立刻是轟然炸開,將那小小的身形給炸得四分五裂。


    “隻要我們在麵對巫族的時候,以軍氣作為神通,直接對巫族的軍氣,對巫族的血氣,對巫族的統帥們發起攻勢,那麽在這軍氣的碰撞之間,我們麾下大軍的意誌,自然便會和巫族大軍的意誌直接的碰撞。”


    “而在這碰撞之間,那些純粹無比的血氣,自然就會被我們的意誌所影響。”湯穀當中,雲中君衣袖一掃,便如絕蕩浮雲一般,將籠蓋於湯穀當中的陰翳,一掃而空。


    “軍氣的極致變化,乃是定止軍更上一層的變化,非常人所能為,急切之間,就算是我教給諸位,諸位也難以掌控,不過以自己的意誌貫通大軍的軍氣,將這軍氣化作神通直接和巫族的大軍向碰撞,這一點,對各位而言,總不是問題吧。”


    雲中君笑著道。


    ……


    眾位太乙道君們從這東海散去之後,東海上便是由流言擴散開來——和巫族的戰局不妙,作為首領的東皇太一決定親自指揮大軍發起對巫族的反攻,而天地之間,速度最快的太乙道君師北海,亦將屈身作為信使,往來於戰場上,以確保東皇太一對戰局每一個角落的情況都了然於心,以保證東皇太一能夠統籌整個東海的戰局。


    “陛下,該做一個取舍的。”湯穀當中,雲中君和東皇太一相對而坐,他們麵前的,是一張龐大無比的東海的地圖——地圖上,用不同的顏色標注出了諸位太乙道君們在東海上所陳列出來的一重又一重的防線,以及巫族的大軍,和東海的潰軍。


    而在這戰場上,有四分之一個東海,都已經被巫族所攻陷,在這過程當中,那些惶惶不可終日的潰軍,發生了相當大的作用。


    這些在巫族的追亡逐北之下,已經是徹底的喪失了心氣的潰軍,就算是被眾位太乙道君們收攏起來,但在麵對巫族的時候,他們也是極其的容易潰散,導致整個防線都出現破綻。


    “首先,是被眾位太乙道君們收攏而來的潰軍,不能再踏上和巫族的戰場了。”


    “其次,便是那些還不曾被收攏的潰軍——陛下,若是任由這些潰軍繼續衝擊下去的話,東海的危亡,也就在旦夕之間了。”


    而東皇太一隻是沉默——如今,東海上流竄的潰軍,已經是達到了東海整體規模的兩成有餘,雲中君的意思,是放棄這些潰軍,不允許他們繼續衝擊東海的防線,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對他們下殺手,將他們當成敵人來鏟除。


    但這個決心,東皇太一遲遲都下不了。


    那些潰軍,也都是有著自己的部族,有著自己的父母親朋,門人子嗣,若是他們隕落於巫族的手中,倒也罷了,但若是他們因為這一場潰敗倒在自己的手中,那東海本就混亂起來的人心會變成一個什麽樣子,可想而知。


    “此次潰敗,非這些潰軍作戰不力。”


    “陛下情義昭彰,不願意放棄這些戰士,也不為怪。但陛下可曾想過,這些潰軍固然無辜,但因為這些潰軍而被牽連的四分之一個東海,那其間的無數生靈,可也是無辜?”


    “若是陛下還有保全這些潰軍之心的話,這一場戰爭,真的沒有必要做最後一搏了,陛下隻管召集眾位太乙道君們,舍棄這東海退轉星空吧。”雲中君的目光,落到麵前地圖上,地圖上的五顏六色,分外的令人覺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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