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太一要來瑤光海域的事,你們怎麽看?”東皇太一的詔書傳於東海的時候,共工他們的身影,也是出現在了瑤光海域。


    “這是我們的機會!”玄冥想也不想的就是回應道。


    “東皇太一親自執掌戰局之後,雖然不見得東海的局勢有什麽逆轉,但東海的人心,卻是為此穩定了不少。”


    “原本我們所預料的,南線和東線的戰局,更是一直都僵持不動。”


    “若是統帥東海的還是呂道陽的話,又或者是西海南海的水君,東海早就是一潰千裏了。”


    “由此可見,一個合格的首領對於一個勢力而言有多麽重要……”


    “我有預感,隻要東皇太一不死,那就算是他被趕出了東海,但把持了星空的他,也依舊會是我們的心腹之患!”玄冥一臉認真的道。


    “是以,我的意見,是趁著這一次我們來到了瑤光海域的機會,合力將東皇太一鎮殺與此——哪怕是為此令東海戰局有所反複,也是完全值得的。”


    “玄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水之祖巫共工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不過,具體要不要在這瑤光海域動手,還得再斟酌一番。”


    十二祖巫當中,共工行事素來都是最為謹慎周全的一人。


    “共工,你不是過於的小心了?”生之祖巫天吳也是隨之出聲,顯然,他並不願意錯過這一次難得的戰機。


    “東皇太一巡視東海以穩定人心,本就是勢在必行之事——若是這是一個陷阱的話,那他所針對的人是誰?”


    “總不可能是我們的吧?我們的蹤跡,可從來都沒有暴露過。”天吳皺著眉頭——無意之間,他就已經和正確的答案錯身而過。


    “且先看一看東皇太一身邊的力量吧——若是有暗藏的力量隱於其身後的話,那就說明這是一個陷阱,我們便按部就班攻取整個東海。”


    “若是圍在他身邊的力量過強的話,那我們便趁著他將力量調集到了自己身邊的時候,轉道向東,合圍東海之濱。”


    “若是他身邊的力量不足,那我們就在這瑤光海域對東皇太一動手,哪怕是不能將其斬殺於此,也要借機種種的挫敗東海的士氣,擾亂東海的人心。”片刻後,帝江才是拍板道。


    瑤光海域乃是東皇太一巡視東海的第一站,若是在這瑤光海域當中他遭到了來自於巫族的截殺,那對整個東海的打擊,可想而知。


    “也好!”聽帝江這麽說,共工才是安下了心,有著執掌空間的帝江和執掌時間的燭陰在,他們無論是戰是走,都是從容無比。


    ……


    瑤光海域當中,白澤道君跟著東皇太一緩緩的行於波濤之間,兩位太乙道君的依仗,綿延數十裏——既然是要安撫人心,兩位大羅至尊當然是大張旗鼓而來。


    “陛下的魄力,確實是非比尋常。”白澤道君感慨著,對東皇太一的決定,他既覺得驚愕,又認為理所應當。


    畢竟,東皇太一本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神庭的時代,他也正是因為東皇太一的心胸和氣度,才是舍下了神庭的氣運和職司,跟在東皇太一的身邊,四處輾轉。


    “那你準備好了嗎?”東皇太一目視前方,神色平靜。


    “陛下要用險計,我自然是舍命相陪。”白澤道人撣了撣自己的衣袖,他的衣袖當中,先天靈寶白澤書,正熠熠生輝。


    說起來,白澤道君最初和東皇太一見麵的時候,並非是一見麵便被東皇太一所感召,就追隨在了東皇太一的身邊。


    最初的時候,白澤道君同樣也是追殺東皇太一的人——不過東皇太一數次從白澤道君的手中走脫,數次從神庭誌在必得的包圍圈當中跳出去之後,神庭便是懷疑起了白澤道君,認為是他在和東皇太一暗通消息,將神庭的布置透露給了東皇太一,這才是令東皇太一屢次從包圍當中逃脫。


    而相對於神庭給白澤道君的懷疑,卻是白澤道君從東皇太一處得到的信任——一次白澤道君因為神庭的懷疑而孤立無援陷入死劫的時候,萬般無奈之下,想到了東皇太一,於是想辦法給東皇太一留了音訊。


    而東皇太一卻絲毫不曾懷疑這是白澤道君誘捕他的陷阱,於是冒險出手就得白澤道君脫出了死劫,也正是在那之後,白澤道君才是對神庭徹底失望,然後一路跟隨在了東皇太一的身邊。


    是以,在白澤道君從東皇太一的口中知曉了東皇太一的決策之後,他根本就沒有勸說過東皇太一,隻是在心頭下定了決心,要竭盡全力的保得東皇太一安然無恙——東皇太一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說一不二,認為誰可信的話,就會對之付以無限的信任,而且絕對不會有負於人。


    伴隨著白澤道君抖動衣袖當中的白澤書,這瑤光海域的波濤當中,粼粼的波光都是搖曳起來,似乎是在映照著什麽一般,而在白澤書中,那位被封印的先天神聖滄海君,已然是神色枯槁氣息奄奄,和死去了也沒什麽區別。


    ……


    “隻有他們兩個人!”待得東皇太一和白澤道君的依仗過後,共工的身形才是從汪洋當中浮現出來,通過這汪洋之水的反饋,他確信這瑤光海域當中的太乙道君,隻有東皇太一以及白澤。


    “也無人與他們私下密謀。”片刻,燭陰的身影也是浮現了出來——他循著東皇太一的腳步,回溯時光,亦不曾發現他們於其他的太乙道君有所溝通。


    “但另外的地方,卻是有意外的收獲。”帝江從空間當中擠出來,然後取出一封軍報,“東海的軍報——東皇太一巡視東海,名義上是穩定人心,但實際上,卻是在觀摩戰局,以籌備和我巫族的決戰。”


    這一封軍報,是東皇太一在離開了湯穀之後,雲中君所直接發出去的——東海當中一開始就有著東海的眼線,在雲中君的望氣術之下,這些眼線都是無所遁形,而這一次雲中君所發出來的軍報,在直接落到那些太乙道君們耳邊的同時,還故意是‘無意之間’落到了巫族的眼線耳中。


    “決戰?”


    “不愧是東皇太一!”其他的幾位祖巫都不由得感慨起來。


    若是不曾提前知曉這個消息的話,東皇太一借著人心振奮機會陡然間發起對巫族的攻勢,那猝不及防之下,巫族還真的是有可能吃些小虧,在東海當中高歌猛進的勢頭,也都會為此一滯,令這一場完美的勝利染上汙點。


    不過現在,巫族已經提前截獲了這個消息,那麽東皇太一的謀算,自然也就沒有了成功的可能。


    “隻怕連東皇太一自己都想不到,我們巫族在東海還有眼前的存在吧。”看過了帝江遞過來的軍報之後,幾位祖巫們都是笑了起來——巫族在東海的眼線,還是呂道陽在東海的時候,和巫族有所默契,然後巫族借機在這東海埋下了一些眼線,以觀望東海當中那些反對巫族的勢力,到底都是些什麽底細,那些人又能否是如同呂道陽一般,倒向巫族這一邊。


    那個時候,巫族是真的沒有攻取四海的想法,畢竟,那偌大的洪荒大地,再加上那九幽之界,已經是足夠巫族馳騁。


    而在呂道陽戰敗隕落之後,這一支屬於巫族的眼線,便是在東海當中潛伏了起來,一直到今天,這一支力量終於是發揮出了他們應該有的作用。


    ——對於這消息的真實性,這幾位祖巫當然是從未懷疑過。


    一來,決戰不是突襲,猝不及防之下的決戰,會令巫族無所適從,同樣也會令東海無所適從。


    二來,自從東皇太一入主東海一來,他們所留的眼線,還是第一次跟他們聯係,這些祖巫們,從未想過他們的眼線已經是暴露在東海當中的可能。


    “那就戰!”共工也是下定了決心,“算腳程的話,三日之後,東皇太一的依仗會至於招陽嶼,我等這就傳下軍令,令大軍三日之後對東海發起總攻,然後我們在招陽嶼中等著東皇太一。”


    “我倒要看看,若是到了決戰的時候,東海的那些統帥們發現東皇太一失蹤,他們會是個什麽反應。”


    ……


    “動了!”雲端上,雲中君看著東海上動蕩無比的氣運,目光冷漠無比——氣運的變幻之下,巫族大軍的調動,盡在他的掌控之間。


    “著令,明覺道君,流霜道君,瀧澤道君率麾下之眾轉道而往千霞海域。”


    “著令,涇川道君,鶴峰道君,祈頁道君,武都道君率麾下之眾趕路名都海域,與名都海域之伏兵聯手,將名都海域當中的巫族前鋒斬殺——無比斬盡殺絕,不得令巫族大軍走脫一人!”


    “著令……”


    巫族大軍的氣運開始湧動的時候,湯穀當中,一連十二條軍令從雲中君之口,直接落到了那些太乙道君們處。


    而那些太乙道君們,雖然是百般不解,但也依舊是不折不扣的調集了大軍轉向而動。


    隨著雲中居的調度,東海北線的戰局,便是緩緩的形成了一個如同漣漪一般的局麵——而那漣漪的正中心,正是那名都海域!


    ……


    “巫族淩虐東海已久,我等一雪前恥,便在今日!”名都海域當中,“眾將士,可敢隨我死戰!”


    名都海域當中,埋伏於此依舊的靖安道君等人,亦是直接的朝著大軍傳音道,“除非我戰死於當場,否則,我絕不後退一步!”


    幾位太乙道君言辭鏗鏘。


    “願隨陛下死戰!”那些隱於此間的大軍,同樣扣緊了腰間的兵器,在心頭回應著幾位太乙道君的軍令。


    對於明都海域的這一戰,這些士卒們本就有著充分的信心——自潛伏於此一來,巫族在這名都海域當中的布置,早就是被他們摸得清清楚楚。


    “好!”感受著麾下一眾將士們的回應,靖安道君等人的心頭,也不由得湧現出一股豪情壯誌,雖然那軍氣還不曾勃勃而起,但隻是感受著這些大軍的心氣,幾位太乙道君便是覺得他們的力量,都受此影響而變得強大了三分。


    “不好!”明都海域當中,潛伏於此的東海大軍開始集結的時候,其間的巫族大軍,也同樣是察覺到了不妙——那些正在集結的大軍,雖然還不曾凝聚出勃勃的軍氣,但其一身的精氣神,卻是和這名都海域潰散的行屍走肉們,完全不同。


    “看著架勢,東海在這名都海域當中怕是經營已久,我等知己而不知比,這一戰怕是有些難受了。”名都海域當中,巫族大軍當中的三位大巫聚在一起——他們所擔心的,倒不是這一戰是否會失敗,而是擔心他們被托在這名都海域當中,延誤了總攻的時間,進而使得他們在這一戰當中所撈取的功勳變得少了幾分。


    毫無疑問,幾位巫族所下達的總攻之令,便是這些大巫們最後一次攫取到功勳的機會——第十三位祖巫的人選已經無可更改,但一次又一次的功勳積累下來,那誰說巫族當中就不會出現第十四位祖巫呢?


    “著令大軍聚攏,我要畢其功於一役,隻一戰的力量便將東海在明都海域的力量徹底擊潰。”一位大巫很快便是下定了決心。


    “正該如此!”其他的兩位大巫亦是點了點頭。


    “太乙道君?”很快,這三位大巫便是從麵前聚攏的東海大軍當中察覺到了屬於太乙道君的氣機——不過對於此,這三位大巫卻並沒有任何的頹喪。


    之前的時候,他們巫族的大軍,也並非是不曾麵對過太乙道君,而每一次麵對太乙道君的時候,他們的祖巫,便會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攔住東海的太乙道君,最後餘下的,便是他們的大肆屠戮。


    是以,看著麵前東海大軍聚攏的軍勢,這三位大巫非但不覺得有半點的驚愕,反而是覺得無與倫比的驚喜——三位太乙道君的出現,意味著藏在這名都海域當中的東海伏兵,並非隻是一直小部隊,而是東海的一部主力,而這,也意味著他們將要在這一場決戰當中,會最先獲得功勳!


    ……


    招陽嶼前,東皇太一和白澤道君的依仗如臨大敵一般停了下來——而在那招陽嶼上,有三個身影端坐,蓬勃無比的氣血撐天蔽日,令人望而生畏,但偏偏,在踏進招陽嶼之前,依仗隊伍當中的每一個人,都對那龐大無比的氣血毫無察覺。


    招陽嶼上這三位身影對氣血的掌控,由此可見一斑。


    “東皇,太一?”依仗停下來的時候,招陽嶼上的三個身影當中,正中的那人站了起來。


    在他站起來的時候,浩大無比的氣血如同是排山倒海一般直接朝著那儀仗隊覆壓下來,伴隨著那聲音吐出來的四個字,儀仗隊當中所有的人,都變得渾渾噩噩,不知所以。


    “祖巫,共工!”東皇太一目光一掃,然後按住了身邊的白澤道君。


    “還有兩人。”東皇太一心頭暗自一動。


    停在招陽嶼上的那三個身影,正是巫族的三位祖巫——水之祖巫共工,死之祖巫玄冥,以及生之祖巫天吳。


    而按照雲中君最初的說法,來到這瑤光海域的,還有兩位祖巫才是。


    “他們在何處?”


    “三位祖巫好大的膽氣啊,怎麽就敢於孤身而至這瑤光海域,難道就不怕陷落於此之後,整個巫族都隨之崩潰?”


    “要知道,巫族當中的祖巫,可隻有十二個!”東皇太一笑著道。


    “如今東海風雨飄搖,東皇陛下都不擔心自己隕落之後,以至於東海凋零,如今我巫族局勢一片大好,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聽祖巫之意,這是為我而來了?”東皇太一沉下臉色。


    “這地方名為招陽嶼,陛下號為東皇,以大日為象,這招陽嶼招陛下之魂,豈不正好?”死之祖巫玄冥同樣也是起身,伸手指了指背後的招陽嶼。


    “祖巫之力雖強,但以你們三人之力,卻未必是能奈何得了我!”東皇太一體內的法力動蕩起來,招陽嶼的上空,無窮無盡的金光聚攏於一處,化作一輪金陽,令這招陽嶼,變得恰如其名。


    “那再加上我們呢?”有兩個聲音從東皇太一他們的背後浮現出來。


    帝江和燭陰的身影同樣也是隨之浮現出來。


    動手之前,他們再一次的核查了東皇太一他們的行蹤,確認了東皇太一他們的背後,沒有任何的力量跟在他們背後。


    “五位祖巫齊齊而至,就不擔心沒了你們的看顧,東海的戰局會有所反複?”東皇太一臉上的陰沉忽然便是煙消雲散——眼下的局麵,就真的是如同雲中君所預料的那般,東海的五位祖巫,齊齊出現在了東海瑤光海域。


    而這,也即是意味著,雲中君的戰略,已經是有了最基本的雛形!


    “那東皇陛下以為,是自己對東海戰局的影響大,還是我們對東海戰局的影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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