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如此的話,當初就算是拚著兩敗俱傷,也要徹底的撲殺東皇太一!”北海邊上,共工看著無數麵色慘淡,渾然沒有半點精氣神的巫族,滿臉的陰鬱。


    之前東海那些太乙道君們封鎮時空的時候,這五位祖巫還察覺不到巫族東海當中的巫族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但在脫離了招陽嶼之後,巫族的情況便是直接在眾位祖巫的麵前浮現出來。


    那潰敗之勢,根本就無法遏製,就算是這五位祖巫出麵,也完全止不住那些巫族戰士的潰逃,反而是在這五位祖巫試圖通過自己的血氣來遏製大軍潰逃的時候,被那大軍的血氣裹挾著,一口氣不停的逃出了東海。


    周遭萬餘裏之地都察覺不到東海那些士卒的存在之後,逃到了北海上那些驚魂未定的巫族士卒,這才是停住了腳步,然後才注意到,共工等五位祖巫,也同樣是和他們一起出現在了北海。


    “時也,勢也。”燭陰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們願意和東皇太一停戰,除了彼此之間力量保持著平衡之外,更重要的一點,便在於他們又極度的自信,就算是東海的戰局會有所反複,會有些失利,但巫族的力量也依舊是會牢牢的壓製著東皇太一他們,想什麽時候再次掀起戰爭,就什麽時候再次掀起戰爭。


    在這天地的局勢變幻之間,所有的主動權,都在巫族的這一方,他們有著充足的時間和機會去試探東皇太一他們內部的破綻。


    但誰想到恍惚隻是刹那的功夫,這東海的戰局便會潰敗成這個樣子?


    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敗,幾乎是將這巫族近三分之一的大軍的精氣神給徹底的打落,叫他們提起東海大軍便不由得生出風聲鶴唳的感覺。


    這樣的大軍,不要說是掌控天地之間的主動權了——此戰之後,數千年數萬年,巫族又不會有繼續圖謀東海的能力,更甚至於,是共工他們要竭盡所能的思考,若是東海直接揮兵殺向洪荒大地的時候,他們應該如何應對,要如何才能夠保證東皇太一他們不至於是在這洪荒大地上紮下根基。


    其他的幾位祖巫,也都是默然。


    從這一刻起,東皇太一和東海,在巫族的麵前,不再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而是必須要付出十二分力氣才能夠應對的心腹之患,是這天地之間,真正的立於最頂點的勢力。


    從上到下,由內而外,無論是勢力內部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亦或是勢力當中高層的實力,以及那些尋常士卒的士氣,又或者是勢力的底蘊和未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短板,看不出有絲毫的破綻。


    “先回祖神殿再說吧。”帝江出聲,打斷了眾人之間的沉默——這一次與東海的一戰,巫族可以說是真正的大敗虧輸,除了殺傷了無數東海的士卒之外,他們其他的目標,其他的戰略,沒有任何一項是完成了的。


    至於說死傷的東海士卒——他們自己的損失,又何嚐比東海少了?


    “東皇太一!”想著這個四個字,每一位祖巫不由得都是沉默了起來。


    自出現在這洪荒天地當中以後,合兩界權柄於一身的幾位祖巫,便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登臨了太乙道君之境,然後開啟了他們在這盤古天地當中無敵的生涯。


    論實力,論工業,這天地之間,可以說是任何一位修行者都不被這些祖巫們放在眼裏。


    就算是天地之間的先天神聖們逐一登臨太乙道君之境,亦不例外。


    然而,獨獨是在麵對東皇太一的時候,十二祖巫卻是連連吃癟。


    先是他們圍堵紫霄宮的時候,會東皇太一強行撕開了他們的陣勢,接下來是他們在東海的碰撞當中,以平手的姿態收場,再之後,於東海的這一戰上,更是被東皇太一個徹底的擊敗……


    “這一場戰爭,真的是東皇太一在調度嗎?”燭陰懷疑道——東海所盛傳的,是這一場戰爭乃是東皇太一在調度指揮,但對於這種說法,燭陰的內心當中卻是有些懷疑。


    “這一場決戰真正爆發的時候,東皇太一被我們困在招陽嶼中,根本就不可能分心於外界,以調度東海的戰局。”


    “未必。”共工搖了搖頭。


    “東海這一場決戰的失敗,在於東皇太一找到了我們軍氣體係的破綻,然後又將我們拖在了招陽嶼,令我們無法調度大軍。”


    “決戰的勝負,就在這兩個點上——至於說調度,在這兩個點被打成之後,所謂的調度,其實已經不重要。”


    “而剛好這兩個點,就係於東皇太一的身上,從這一方麵上看,東皇太一親自把控的這一場決戰,也說得過去。”


    “而且我們也不曾發現東海當中,有其他人調度大軍的痕跡。”


    “軍氣體係的破綻!”共工說到這裏,一眾祖巫們的臉色也不由得為之一變。


    若隻是獨行俠的話,那這所謂的軍氣自然也就無所謂,但作為一個龐大的勢力而言,軍氣的作用,可謂是無可替代。


    這是那些尋常的修行者們鎮壓敵人最為有利的武器。


    而若是這軍氣體係除了問題,那足以是威脅到整個巫族的穩定。


    “到底是我們的體係出了問題,還是我們的方向除了問題?”一眾祖巫們的神色都是變得肅然。


    ……


    “不是體係的問題,也不是方向的問題。”而在眾位祖巫們因為這軍氣的問題而頭疼無比的時候,東海的一種太乙道君們,也同樣是在湯穀當中討論那軍氣體係的問題,當雲中君出聲的話,所有的太乙道君們都是將目光落到了雲中君的身上。


    “既不是體係的問題,也不是方向的問題,那巫族的軍氣體係臻至巔峰之後,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破綻?”白澤道君問道。


    “因為巫族的軍氣體係極盡巔峰的道路,隻走了一半便已經是用到了戰場上——就如同是一柄重新鑄造的神兵,尚未徹底的完成便已經匆匆出爐。”雲中君的目光四下掃了一眼,聲音都變得小了幾分。


    “在東皇陛下和巫族與東海之畔碰撞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了巫族軍氣之內更深一層的變化。”


    “也即是剝離那軍氣當中的意誌,隻餘下那龐大無比的血氣,以此成為他們自己的力量——而之所以如今的巫族軍陣體係會有如此龐大的破綻,則是在於他們將體係基金巔峰之後,還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們的士卒,和他們的統帥是被割裂的,而他們的破綻,也正是由此而來。”


    “諸位試想,若是巫族能夠更近一步,那些大巫們能夠將自己化作載體,以承載那些尋常的巫人,使得那些巫人和那些大巫直接的形成一個整體,那些血氣便不會遊離於外,如此一來,他們的這破綻,也就不再是破綻——而到了那個地步,巫族軍陣最極致的狀態才是會顯現出來,那些大巫們,即是修行者,亦是大軍。”


    “而那些祖巫們,更是能夠借此承載整個巫族,凝聚整個巫族的力量為一體,加諸整個巫族的力量為一體。”


    “以這巫族的無窮數量,那些祖巫們血氣加身的時候,會有多強的力量?”


    雲中君話音落下之後,這湯穀當中所有的太乙道君們都是沉默了下來。


    以巫族的龐大數量,哪怕十二祖巫隻能夠從那巫族的身上獲取一丁點兒的力量,但這些力量聚攏起來,也依舊是一個無法想象的龐大力量。


    “以力證道?”眾位太乙道君們心頭都不由得一跳。


    以力證道,這是天地初開的時候流傳於天地之間說法。


    盤古氏開辟天地的時候,其所留在天地之間的痕跡還不曾消散。


    那個時候,所有的先天神聖們最大的夢想,便是追逐盤古的腳步,成為盤古氏那般‘強大’的人——而盤古氏,便是那些先天神聖們所謂的‘道’。


    那個時候,所有先天神聖們的想法也都是簡單無比,質樸無比——他們都認為,隻需要不停的增強自己的力量,隻需要他們的力量增強到了盤古氏的地步,那麽他們,便能夠追得上盤古氏的腳步,他們便能夠追得上那所謂的‘道’。


    那個時候,天地之間的一眾先天神聖們才剛剛誕生出來,所謂的修行體係,也還不曾被整理出來,


    那個時候,天地之間的先天神聖們,都還隻是本能的吞吐著天地之間的元氣,尋找這天地之間的天材地寶,以最為簡單,最為粗陋的方式鍛煉自己,增強自己的力量。


    所謂的‘以力證道’的說法,也正是由此而來——單純的,以那強絕到了極致的力量追逐盤古氏的腳步,成為和盤古氏一般的存在。


    不過到了後來,伴隨著修行的體係被那些先天神聖們一點一點的整理出來,那些先天神聖們便也是察覺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以力證道’這麽一回事,其實是不存在的。


    在這盤古氏開辟而來的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力量能夠臻至盤古氏那樣的地步——那些先天神聖們連這天地都打不破,更不要提從無到有的開辟出一個全新的天地來。


    而在那之後,以力證道便是逐漸的成為天地之間的一個傳說,成為這天地之間最為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現在,雲中君所描述當中的巫族軍氣體係的極致變化,令所有巫族的力量都疊加於十二祖巫的身上,這卻是令這些太乙道君們隱隱之間看到了那‘以力證道’的可能,以純粹無比的力量崩滅這一處天地,以純粹無比的力量開辟一處天地。


    而力量,乃是這天地之間最為質樸,最為純粹的東西。


    最為愚鈍,也最為直接。


    當力量不夠的時候,力量便是最容易被人無視的東西,可若是力量強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這力量便是天地之間最為不可忽視,也最為的不可抵禦的東西。


    當力量強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天地之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擋在這龐大無比的力量之前。


    力量,這是天地之間最簡單的東西,同時也是這天地之間最為無法抗衡的東西。


    “雲神君,你確定巫族的軍氣體係被推演到完美之後,會有這樣一樁變化嗎?”東皇太一的神色也是肅然起來。


    在招陽嶼中和五位祖巫對陣的時候,東皇太一之所以能夠拖住那五位祖巫,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原因,便在於他那一口古鍾強絕無比的防禦之能。


    若是十二祖巫的力量真的強大到了這般的地步,那麽他們和東皇太一對陣的時候,便能夠以一種最為蠻橫的姿態,將東皇太一連人帶鍾給一起砸成齏粉,至不濟,也能夠隔著那一口大鍾的防禦,將躲在大鍾背後的東皇太一給硬生生的震死。


    “毫無疑問。”雲中君看著麵前的諸位太乙道君——傳說當中,巫族的鎮族之法十二都天神煞陣,能夠逆轉時空借用盤古氏開天辟地的力量,但雲中君在察覺到了巫族軍氣體係的極致變化之後,他甚至是覺得巫族這軍陣體係的極致變化,比起那十二都天神煞陣,還要來的可怕。


    畢竟,那十二都天神煞陣隻是外力,但這軍陣極致變化後,所帶給巫族的力量,卻是實實在在的,屬於自己的力量,就算是他們不動用那十二都天神煞陣,他們的力量也不會有絲毫的減弱。


    “那雲神君以為,巫族什麽時候能夠領會他們軍陣真正的極致變化?”


    “不好說。”雲中君搖了搖頭,“若是沒有這一場決戰的話,那麽巫族推演出他們軍陣體係完美的極致變化,也不過隻是早晚的事。”


    “不過這一遭之後,我們半渡而擊,在巫族的軍陣還不曾真正的極致巔峰之前,將他們的信心給徹底的碾碎——這一戰之後,巫族是會醉心於他們的軍陣之法,繼續推演軍陣的極致變化,還是心灰意冷,選擇新的出路,誰也不能保證。”雲中君皺起眉頭道。


    “今次雲神君之言,事關重大,我等之存亡,或許也就係於此間,故而這湯穀當中的言論,出得雲神君之後,入得諸位之耳,便就此結束,任何人都不可能泄露這一番言論。”


    “我等自然也是知曉輕重的。”一種太乙道君們都是肅然出聲。“不過除了保密之外,我們也要想辦法打消巫族繼續推演軍陣變化的念頭才是。”


    “那好辦。”白澤道君思緒一轉,立刻便是有了想法。“我們之前不是尋出了巫族軍陣體係的變化嗎?那就幹脆將此事鬧得更大一點,將我們駕馭軍氣的法子都傳出去,宣之於天地之間,叫所有的人都知曉如何破去巫族軍陣體係那半吊子的極致變化,如此一來,或許是能夠令巫族繼續推演軍陣的念頭給降到最低。”


    “此法甚妙。”聞言,其他的一眾太乙道君們們都是點了點頭。


    ……


    “都說一說吧,接下來我們到底要怎麽做。”祖神殿中,十二祖巫也是聚攏在一起,每個人的臉色都說不上有多好。


    “第一件事,是我們巫族未來的方向,到底是該繼續繼續推演補全我們的軍陣體係,還是放棄這軍陣體係,轉而推演其他的方向?”


    燭陰的聲音在這祖神殿當中響起。


    這都已經被推演到了巔峰的軍氣體係,被東海一方以一種大巧不工方式給破去,最重要的是,十二祖巫到現在都想不到辦法,到底要如何的彌補自己這軍氣體係當中的破綻,以保證他們在麵對東海一方的時候能夠不被東海抓住自己的破綻。


    按照道理而言,在摸清楚到底是他們軍氣體係的根子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對軍氣體係方向的推演出了問題之前,他們都已經將這他們的軍氣體係暫且擱置。


    不過一來,巫族自踏入這洪荒天地開始,便是一直在軍氣體係上鑽研,在這軍氣體係上花費了大半個紀元的心思,陡然之間,要將這軍氣體係擱置封存,無異於是否定了十二祖巫半個紀元的努力,這樣的結果,十二祖巫實在是也有些難以接受,也狠不下這個心。


    更何況,要提升整體族群的力量,除了這軍氣體係之外,他們暫時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向。


    可若是不擱置這軍氣體係的話,他們就得在這軍氣體係上花更多的功夫,若是最後證明著軍氣體係對他們巫族而言,乃是一條錯誤的道路,那他們為此所投入的一切代價,都將付諸東流——除了精力和資源之外,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時間。


    如今東皇太一,東海已經是成為了他們最致命的威脅,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他們繼續浪費莫大的時間和精力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前進的話,那麽日後他們麵對東海的時候,又該怎麽辦?


    東海現在本就已經成為了他們最大的威脅,此消彼長之下,東海和他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小,而東海對他們的威脅,也會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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