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在雲中君的目光落到周山上,試圖撥開籠蓋於周山以外的血氣,看清周山當中的真實的時候,周山之巔的帝江,也終於是在無數巫族的矚目之下,給出了一個這周山之巔上無數的巫族戰士們他們已經期待了不知道多久的答複。


    在這無數巫人的歡呼聲中,帝江雙手一壓然後往兩邊一分。


    於是乎,這攔在巫族麵前不知道多少萬年,如同是天塹一般隔開了洪荒天地和星空的浩渺煙波,便是如同帷幕一般隨之往兩邊分開。


    而在那帷幕的另一頭,燦爛無比的星辰之光灑落下來,在每一位巫族戰士們的周身上下滾動這。


    “一雪前恥,便在此時,且隨我殺進天庭!”透過這帷幕,周山之巔的每一位巫族戰士,都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著帷幕背後的那巍峨而又華麗的天庭。


    隨著帝江一馬當前踏過這帷幕,周山之巔所聚攏的大巫大軍,便是齊齊而動。


    星空當中,咋然間有天崩地裂的聲音響起,星空最底下的天河當中,便如同是一個人的脈搏被蠻橫無比的撕開了一般,嫣紅的血色從那脈搏當中奔湧出來,隻是片刻,整個星空便是被染成了一片的血色。


    “是巫族!”


    “巫族殺進天庭了!”片刻之後,急促無比的鍾聲在這星空當中連成一片,這個時候,天庭當中的神聖們,已經是察覺了那奔湧的血氣之下所隱藏著的本質,不是那巫族的大軍,還能是什麽人?


    “太陽星?”


    “淩霄殿?”奔湧的血色之間,巫族的目標,卻是極為的明確——在這星空當中稍稍的辨明了方向之後,巫族的大軍便是一分為二,一部分朝著太陽星而去,另一部分則是直接朝著那淩霄殿殺了過去。


    顯然,這一次巫族的大軍殺進洪荒,他們的目標可以說是極其的明確——首先,是要對天帝太一動手,要將天庭的精神支柱,要將天庭當中唯一的一個能夠勾連眾人的紐帶給徹底的斬斷。


    此外,他們將天帝太一斬落的同時,更是打算要將天庭眾神的驕傲,都給踩在自己的腳底下,將這象征著天庭光輝的淩霄殿,給打落於塵埃當中。


    察覺到了巫族的目的之後,星空之間的每一位星君們,不管他們的修為是太乙道君,抑或隻是尋常的不朽金仙,一個個的不由得都是漲紅了臉——因為巫族的大軍從他們所鎮守的星辰當中掠過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停留,也沒有絲毫的偏轉,而是就當這些星君們渾然不存在一般,沒有絲毫遮掩的就從這些星君們的頭領卷了過去,絲毫不在乎這些星君們會不會突然動手將巫族的大軍給攔腰而斷。


    “需要糾纏——說不得巫族就是故意在跳動你我之怒火,引誘你我去和他們廝殺,若是中了他們的計,那太一陛下豈不就孤立無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正當有星君們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想要闖進巫族的大軍當中,叫那些狂妄巫族的無阻大軍知曉,什麽叫做天庭之威勢的時候,旁邊便立刻是有老成持重之輩攔住了他。


    這個時候,冷靜下來的一眾星君們,看著從各處星辰之間掠過的巫族大軍,才不由得是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在他們的目光當中,那如同潮水一般的巫族大軍,那大軍當中的每一個士卒,都有著不朽金仙級別的實力。


    看著這一幕,就算是那些太乙道君們心頭也不由得是猛的一跳——這樣的軍勢之下,他們若是陷落其間,那就算是他們能夠在那大軍當中保全己身,但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餘力在去做其他的事。


    換言之,一旦他們真的冒冒失失闖進了巫族的大軍當中,那等到十二祖巫帶著大軍殺進太陽星中,將天帝太一圍困的時候,他們這些星君神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支援天帝太一的機會——若真的是因為這樣使得天帝太一隕落於巫族大軍的圍殺之下,那這些星君神聖們終其一生,也都找不回他們此時丟掉的顏麵,在這天地之間,更是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想想吧,待得以後有後輩問起他們,而旁人的回答卻是,“哦,你說他們啊,那隻是一群厚顏的星君而已——星辰拱衛日月,星君拱衛天帝,自古已然,但這些所謂的星君們,卻是任由他們的天帝在他們的拱衛之下殞命於當場……”


    想著自己有可能的道這樣的評論,一眾星君神聖們便不由得是齊齊的打了一個寒顫,然後轉過臉來麵麵相覷。


    “那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是守住這星辰,守住星辰當中的無量生靈,還是去往太陽星支援天帝陛下?”看著這陡然之間就變得混亂起來的星空天庭,一眾星君們也不有的是露出了糾結無比的兩難之色的。


    很快,他們就不用再糾結下去了——因為這個時候,雲中君的聲音已經是在整個星空當中響徹了起來。


    “敕令——眾星君神聖,未入太乙者,謹守星辰不亂,務必不得令星辰當中的無數生靈因巫族之故而生亂,但凡有借機生事,禍亂人心之輩,中星君可盡斬之。”天河的上空,無窮無盡的光芒跳動起來,化作天帝太一的敕令——這還是之前東海的那一場決戰之時,東皇太一留給雲中君,以代替他指揮調度一種太乙道君們的敕令,而在東海的決戰結束以後,也不知道東皇太一是基於一個什麽樣的考量,總之,這一道敕令,他並沒有收回去,而在天庭成立之後,這一道敕令的權柄,也同樣是隨之增大,就如此時,在天帝太一不做聲的時候,雲中君能夠以這敕令號令星空,而星空當中的所有的星君們都是為此俯首帖耳一般。


    “星空當中尋常之生靈,亦當速速歸於就近之星辰,以暫避巫族兵鋒。”


    “半刻鍾後,依舊滯留於星空者,以逆罪論處。”沒有了星空當中其他的生靈們多做思考的機會,在給了那些星君神聖們第一道敕令之後,雲中君便是緊接著下達了自己的第二道敕令,卻是要求這星空當中所有的修行者們,直接的回到最近的星辰當中避開巫族,絲毫沒有要令這些尋常的修行者們直麵巫族的想法,甚至一些心有戰意之輩,其心頭所湧動的戰意,更是被雲中君這般冷漠的敕令給直接的撲滅。


    “其餘人等,且隨我直入太陽星……”最後,雲中君的第三道敕令才是隨之落下——而這一道敕令所針對的,不是別的什麽人,正是這星空當中的一眾太乙道君。


    ……


    “三位道兄,這是打算要往何處去呀?”準提道人的聲音響起。


    就如同是燭陰他們所預料的那般,當巫族的大軍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天庭的時候,洪荒天地之間的三清道人,立刻便是坐不住——而就在他們動身的手,準提道人的聲音,也同樣是如同帝江他們所預料的那般,出現在了三清道人的麵前。


    “兵戰凶險,三位道兄執掌大羅之機,身負洪荒之望,又如何能夠輕易將自己置於險境當中?”準提道人攔在三清道人的麵前。


    “我等受道祖之令,維係天地之間的平衡——巫族和天庭之間,已經平穩無數萬載,在這平穩的局勢之間,天地終生皆是受益匪淺。”


    “如今巫族擅自尋釁殺入天庭當中,若是為此再度引得一場天崩地坼之災,你當得起,還是我當得起?”


    “準提道友還是快快讓開的好。”玉清道人神色一沉。


    “玉清道兄這話就有些想當然了。”準提道人不慌不忙的在三清道人麵前端坐下來,然後心頭拈其一朵花瓣將之展開,於是當前天庭當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在眾人的麵前浮現出來。


    “三位道兄請看,雖然巫族大軍殺進了天庭,但在大軍席卷的時候,天庭當中的那些無辜之輩可曾受到傷害?”


    “由此可見,巫族此次殺入天庭,非是要和天庭開戰,而隻是單純的想要和天帝陛下論一論高低而已。”


    “你我身份超然,這樣的戰爭,隻管旁觀就是,又何必要親履俗塵呢?”


    “一邊是當前天地之間的第一強者,就算是我等執掌大羅之機及,也難以望其項背——一邊,又是僅在其之下的十二祖巫,這樣的一場爭鋒,實在可以說是這天地之間的第一盛世。”


    “紫霄宮中的時候,道祖曾賜下三種證道之法。而這三種證道之法當中,最為玄妙的,無疑便是那以力證道之法,尋得以前所未有的對手,彼此之間旗鼓相當,然後在廝殺當中渾然忘我——雖然他們現在還不曾到涉足大羅的時候,但這掌之境下,最為絕巔的一場廝殺當中,或許就會有人能夠借此打破掌之境的門檻,躋身於掌之境當中。”


    “而這個過程,對於我們而言,也必然會有觸類旁通知曉。”


    “三位道兄此刻去往那天庭,一來是犯了道祖留下的忌諱,二來也是阻了天帝陛下更進一步的可能,三來,更是會因此與這天地之間所有等著旁觀者一戰的神通者們起齷齪——三位道兄何妨不再斟酌一番?”


    “說不得三位道兄改變主意以後,不止是我和天地之間的諸位道友,便是天帝陛下回過神來,也必然會感念此時三位道兄助其成道之恩。”


    “又或者說,是三位道兄認為天帝陛下勝不過十二祖巫?”


    準提道人出聲道。


    “也好,既然如此的話,準提道友不妨也請接引道友來此地一晤,說起來我們共同拜於老師門下,在老師離去之後,還從未細細的交流過。”正當上清道人因為準提道人的阻攔已經要按捺不住極大氣性,即將拔劍相對的時候,太清道人的聲音也終於是在這山間響起,飄卷的衣袖當中,上清道人那才起出一線毫芒的劍器,便已經是在這卷動的衣袖當中被壓了下來,那一抹燦爛無比的劍光,尚未來得及綻放鋒芒,就已經是隨時消散於天地之間。


    “大兄。”上清道人一臉的急促,絲毫不打算要遮掩他和天庭,和天帝太一他們那密切無比的關係。


    “少安毋躁。”太清道人往前兩步,在準提道人的麵前端坐下來,片刻之後,接引道人的身影同樣也是緊接著出現在三清道人的麵前。


    “就如準提道友所言,我也覺得這一戰,會是太一道友登臨掌之境的契機。”太清道人端坐不動,物生物絮之間,他身上的氣機便已經是如同天羅地網一般湧散開來,將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都封鎖於自己的麵前。


    “若是公平之戰,太一道友當然不會畏懼十二祖巫——但大兄,這一戰有和公平可言?十二祖巫盡起大軍,大軍重重圍困之下,陣勢有森嚴無比——這分明就是要將皆大軍之力,將太一道友斬殺於亂軍當中。”


    “接引道友,你我弈上一局如何?”太清道人絲毫不會理會上清道人那無法按捺的焦躁,隻是自顧自的對著麵前的接引道人出聲。


    “固所願也,敢不從之?”見太清道人的動作,接引亦是朝著太清道人一禮,然後兩人的麵前,時間和空間的線條扭曲著浮現出來,在兩人的麵前顯化做一個丈許大小的圓球來,而這圓球的內外,便是太清道人和接引道人對弈的棋盤。


    “等等。”正當接引道人自認不及,要先一步在這棋盤上落子的時候,太清道人的聲音便是再次響起。


    “這樣好了,當前之局勢,破有些微妙,不若接引道友你我就共同以當前局勢為要,在這棋盤當中衍化此時天庭和巫族相爭的局麵如何?”


    “接引道友你遠來是客,你選天庭,還是巫族?”太清道人慢悠悠的出聲,言語之間,卻是意有所指。


    “道兄美意,卻之不恭,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便厚顏占個先,以這棋子衍化巫族之動向。”接引道人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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