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子想了想,說:「感覺好像哪裏都不一樣了。你從前很少說話,也從不敢跟伯娘吵架,做得飯也好吃。現在飯做的難吃了,話多了,也敢跟嬸娘對著幹了。」


    林灼灼琢磨了一下,道:「人總是會變的。在投河的那一瞬間,姐姐就感覺自己跟從前不一樣了。」


    林貴子聽到林灼灼說投河的事情,頓覺心裏堵得慌,連忙道:「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性子自然是會變的,姐,粥快涼了,快給他喝了吧。」


    「好,你搭把手。」


    因為沈其煜並不清醒,所以林灼灼和林貴子費了好大勁兒才把一碗粥灌了進去。


    灌完之後,林灼灼給沈其煜擦了擦嘴,扶著他躺下了。


    隨後,趁著天還沒黑,林灼灼和林貴子一起去山上轉了一圈。林灼灼的祖父是老中醫,小時候沒少跟著他老人家去山裏采藥。她這幾日出來的時候就見過幾種普通的草藥,本以為如後世一般不值錢,但今日方知朝代不同,價格也不同。


    既然草藥這麽值錢,她倒是可以靠著這個賺點錢花。


    逛了一圈兒,林灼灼跟林貴子背著一些柴火和豬草從山上下來了。


    回家之前,又去山洞裏看了一眼,把下午剩下的粥弄熱了給沈其煜灌了一些。又用藥罐給沈其煜熬了藥,喂了他喝下之後,摸著沈其煜已經明顯降下溫度的額頭,林灼灼徹底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發燒了就沒事了。


    估計最晚明天就能醒過來了。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林灼灼和林貴子趕緊回家去了,回到家的時候,卻被告知林大齊一家人已經吃完飯了。


    周翠花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你們這倆熊孩子跑哪裏去了,飯早就吃完了。你來得正是時候,呐,鍋和碗筷還沒洗,都給你留著呢。」


    林灼灼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林家根本就沒吃過這麽早的飯,天不黑,從來不開飯。忍了幾忍,道:「娘,沒我的吃的也就算了,貴子的呢?」


    「嗤!你們兩個人亂跑,到了飯點兒不知道回來,還指望老娘給你們留飯?你就算不是我親生的,也算是養在我的名下。貴子?」周翠花臉上帶了一些不屑,「你小叔家的孩子自己不養著,還指望老娘給他養著不成?」


    如果她沒記錯,林二鐵當年走的時候留下來五十兩銀子,這才過去五年,錢不可能就這麽快花光了。


    「小叔走的時候留下了很多錢,錢呢?小叔回來要是——」


    「別老拿你小叔來威脅老娘,說不定死在哪裏了。你奶奶死了他都不回來,肯定死在外麵了!」周翠花惡毒的說道。


    林灼灼還沒來得及發火,林貴子率先火了,衝過去狠狠的推了周翠花一下,憤怒的道:「大伯娘,你別亂說,我爹他沒死,他肯定沒死!」說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翠花被撞了一下,疼得齜牙咧嘴,心中暗恨,這一個兩個的,隔了肚皮的就是不行。她早晚有一天要把這兩個不省心的東西都給賣了!先賣了這個大的,再賣這個小的!


    林灼灼瞥了周翠花一眼,冷冷的道:「娘,你說話注意著些。小叔能拿回來五十兩銀子,就說明他做的事情是大事。指不定他哪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娘就等著吧。」


    周翠花被林灼灼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頓時怔愣了一下。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見林灼灼正往林貴子的房間方向走去。


    「你個死丫頭給我站住!竟然敢嚇唬老娘!跑什麽跑,滾去廚房把鍋碗洗了。」周翠花大叫。


    林灼灼轉身看著周翠花,道:「又不是我吃的,憑什麽讓我來洗。你要是敢逼我,難免我大晚上的就去村長家告狀。奶奶才剛死了,你就虐待我和貴子。看到時候誰會挨訓斥!我也就算了,貴子可是林家的種,跟村長出不了三服。到時候說不得我就把五十兩銀子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評評理。」


    周翠花被林灼灼氣得不輕,但也不敢再讓林灼灼做什麽了,隻能在院子裏罵了幾句,又把林田妮叫過來去收拾廚房。


    林田妮又跟周翠花一起罵了幾句林灼灼。


    林灼灼看著趴在床上哭得傷心的林貴子,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道:「哭吧,姐姐就允許你哭這一次,哭過這一次之後再也不許哭了。你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是半個男人了。奶奶死了,小叔不見了,家裏就隻有咱們姐弟二人了。咱們得好好過。」


    林貴子哭了許久之後,抬起頭來看著林灼灼,認真的問:「姐,我爹真的死了嗎?」


    林灼灼知道,在這樣的時代,兵荒馬亂不說,一場風寒都有可能會要了人命。但,為了讓林貴子振作起來,林灼灼堅定的搖頭:「肯定沒死,別聽我娘瞎說。」


    「真的?」


    林灼灼點頭:「當然是真的,這幾日咱們賺些銀錢就去找小叔。」


    「真的嗎,姐?」林貴子臉上頓時浮現出來激動的神情。


    「自然是真的,姐什麽時候騙過你。隻是這事兒你誰也不能說。」


    「嗯,我保證。」


    京城某個深宅大院中。


    「主子,派過去的二十名殺手全都沒有回來。」


    隻聽「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東西全部被掃落在地,隨後想起來的是一聲咆哮:「一群廢物!這麽多人竟然連一個人都殺不了,要你們還有什麽用!」


    黑衣人跪在地上:「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錦衣男人怒極:「罰你們有用嗎?這麽好的刺殺機會,你們竟然沒把握住!等他回來,說不定都要被封為太子了!」


    黑衣人又開口了:「不過,據屬下所知,瑾王殿下似乎也不見了。」


    「什麽叫‘似乎’,能確定嗎?」


    黑衣人原本有些遲疑,不過,此時此刻卻隻能肯定,立馬道:「確定!屬下察覺瑾王殿下的親信似乎在暗中找什麽人。雖然瑾王殿下看似在馬車中,但已經三日沒人見過他了。說不定已經被殺手殺了。」最後一句說得聲音非常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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