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煜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油,又看了一眼一臉心虛的林灼灼,脫口而出:「你喂本王。」


    林灼灼臉上的笑容立馬凝固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沈其煜。


    這男人真的是……怎麽感覺今日是專程過來欺負她的?話說,她剛剛雖然不小心說了他的壞話,但今日白天她也算是因為這個男人受了委屈啊。


    沈其煜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似乎孟浪了一些,剛剛也不知怎的,這話沒什麽猶豫的就說了出來。可說出來之後,看著林灼灼的表情,又覺得這樣做似乎挺好。


    好整以暇的等著林灼灼的反應。


    縱然林灼灼覺得自己白日受了委屈,可她剛剛被沈其煜抓了個現行,心虛。而且,對方還是個王爺。想到這些,連忙端起來茶杯,親自喂沈其煜喝水。


    「您慢點喝。」


    喝完之後,又問:「還要不要再來一杯?」


    「也可以。」沈其煜狀似不情不願的說道。


    林灼灼不過是客套一下罷了,見沈其煜當了真,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又給沈其煜倒了一杯。


    直到喝了五杯水之後,沈其煜才沒再要水喝了。


    見沈其煜不說話,林灼灼也安靜的坐在一旁不講話。心裏則是在想,這人到底為何過來,是因為下午的事情嗎?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呢,此時過來又為了什麽呢。


    因為心裏存著事兒,所以林灼灼有些心不在焉。


    而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桌子上剛剛剩下來的大半隻燒雞已經沒了。


    林灼灼犯傻的問了一句:「雞呢?」


    沈其煜去一旁的水盆裏洗了洗手,又擦了擦,淡定的說道:「被本王和王妃吃完了。」


    說完,拿過來一條濕毛巾,抬起來林灼灼的手給她擦了起來。


    沈其煜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可不知為何,此時做起來非常的自然。這一切,沈其煜都歸結於自己失憶了。既然這般自然的話,那說明他失憶前就經常做這樣的事情。


    他堂堂一個王爺會做這樣的事情,可見是非常喜歡這個姑娘。沈其煜心中如是想到。


    沈其煜見林灼灼並沒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傷心難過,看起來極有精氣神的樣子,便沒提白天發生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說的,而是做的。


    又跟林灼灼說了幾句話,坐了一會兒之後沈其煜就離開了。


    直到沈其煜離開了許久,霜降進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林灼灼才反應過來,納悶兒的問了一句:「所以,瑾王今今日為何要來?」


    霜降想了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雞骨頭:「難道王爺是來吃燒雞?」


    林灼灼搖頭:「他又不知道咱們今晚上會吃燒雞,怎麽會因為這個來呢。」


    「那他有跟姑娘說什麽嗎?」霜降試探的問。


    林灼灼繼續搖頭:「沒有。要是有的話我也就不茫然了。他什麽也沒說,吃了大半隻燒雞,喝了五杯水,然後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王爺會不會是因為今日白天發生的事情呢?他是不是覺得您受了委屈,想要過來安慰您?」霜降猜測。


    林灼灼想了想剛進來時沈其煜說過的話,持續搖頭:「並沒有。因為我說了一句‘倒黴催的’,他好像還生氣了。可看他後麵的表現,又不像是在生氣。」


    「那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呢?」霜降不解。


    林灼灼也想的腦殼疼,困意漸漸襲來:「我也不知道。算了,不想了。」


    自從見到了失憶的沈其煜,林灼灼就覺得自己每次都在雞同鴨講,倆人極少能在一個頻道上。她感覺沈其煜有點莫名其妙,她永遠都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


    不相信她說的話,但又對她沒有惡意。


    「那姑娘還吃東西嗎?聽您的話您剛剛也沒吃多少?」


    想到那兩個消失的雞腿,歎氣:「不吃了,睡覺。」


    第二日一早,等商議完大事兒,正要退朝的時候,西盛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明厚帝頓時一愣:「愛卿,這是怎麽了?」


    「皇上,臣……哎,臣……臣那女兒……哎……」西盛侯說幾個字就要歎一口氣,讓人聽著著實難受。


    明厚帝問:「到底怎麽了?愛卿的女兒?可是朕賜婚給瑾王的那位?」


    「正是。臣有負皇恩。」


    「嗯?說清楚,到底怎麽了?」


    接著,西盛侯就開始裝模作樣的訴苦了,甚至還自己添加了一些,把事情說得非常嚴重:「皇上,昨日臣的二女兒書宜去長公主府上做客時,被承嘉郡主當著眾人的麵指著鼻子罵‘土包子’,還動手打了書宜。柔芯郡主也說書宜鄉下來的不懂規矩。兩位郡主的汙言穢語臣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總之,言語間極盡難聽之意。書宜規矩極好,又得嫻姑姑盛讚,被當眾羞辱了之後哭了一下午,晚上睡覺時趁著丫鬟不注意就要……就要……自盡,說自己沒臉嫁給瑾王了。」


    說著,西盛侯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那眼淚也跟林灼灼似的,說來就來。


    真真像一對父女!


    「臣聽說之後,心疼的整宿睡不著。臣這女兒丟了十八年,在鄉下養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找回來了。臣隻想好好疼著,不想讓她受如此大辱,也不想她就此香消玉殞了。要不然還是請皇上收回成命吧,臣不想讓她當王妃,隻想要一個全須全尾的女兒。」


    「求皇上成全臣的一顆愛女之心吧。」說著,西盛侯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西盛侯這些感人肺腑的話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不僅把自己女兒遭受的罪陳列了出來,還添油加醋的告了別人的狀。同時,還不忘洗白一下自己女兒,誇讚了一番。


    最後,還向皇上和眾人展現了自己愛女之意,以及不慕名利之心。


    高,真是高!


    沈其煜要不是昨晚親眼見了林灼灼的樣子,真的是要信上幾分了。


    不過,雖然西盛侯編了假話,但正好於他有利。怎麽說也是未來的嶽父,隻要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大問題,他還是會站在他這一邊。見西盛侯一邊哭,一邊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沈其煜就明白西盛侯的意圖了。


    他輕輕瞥了西盛侯一眼,臉上麵無表情。


    西盛侯心裏頓時就慌了起來。


    這也是因為西盛侯不知道昨晚沈其煜曾偷偷去過他們府上,如果知道的話絕對不會擔心。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心裏沒底。非常怕自己把這出戲給搞砸了。


    萬一沈其煜當場順著他的話說退婚怎麽辦?那不是玩笑開大了麽。


    正忐忑間,隻聽坐在上首的皇上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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