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麽?”


    祁年一臉不解。


    林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意味深長地說著:“你們村曆史很悠久了吧?”


    “嗯,好幾百年了。”


    林聽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輕嘲的笑。


    真把她當傻子了。


    好幾百年的村莊,會沒有一棵老樹?


    就連這橋上的石頭,都沒有歲月沉澱的痕跡?


    林聽沒有拆穿他,繼續陪著他演戲。


    “那還真是個老村莊呢?你家在哪個方向?”


    祁年指著不遠處的一處瓦房。


    “那間帶院子的房子,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過媽在江城照顧阿才弟媳,家裏沒人,可能就得我們自己收拾了。”


    “嗯,帶我去看看吧。”


    祁年牽著林聽的手走到那間院子前,門上是把老式的鎖。


    祁年從口袋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鑰匙,可是這種鎖,從小生活在城裏的祁年壓根就不會開,他研究了好一會,將鑰匙插上,可怎麽都擰不開。


    “這是你家嗎?”


    林聽挑眉,眼中滿是懷疑。


    “你這話問得,我自己家還能認錯嗎?隻不過我太久沒回來了,而且這個門一直就這樣,特別難開,你等一下,我馬上就打開了。”


    祁年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視線不敢去看林聽。


    越是著急,手上的動作越顯得手忙腳亂,額頭不自覺便滲出了些許細汗。


    最後還是林聽將他手中的鑰匙拿了過去。


    “我來吧。”


    林聽三兩下便將鎖打開了。


    她邊開鎖邊給祁年解釋:“像這種老式的鎖,都有一個全國統一的開鎖技巧,就是將鑰匙插進去之後,一定要邊擰邊往外拽。”


    隨後將鑰匙遞還到祁年手中。


    眼神微眯,滿含懷疑地看向他。


    “你不知道?”


    他尷尬地笑了笑,用拔高的聲音來掩飾著內心的慌亂。


    “我當然知道,隻是一時忘了,趕緊進去吧,我帶你去我房間看看。”


    祁年一手拿著行李,一手牽著林聽往院子裏走。


    “我就住這個屋。”


    林聽環視著四周,抬手在桌麵上摸了一下。


    一絲灰塵都沒有。


    這一看就是連夜打掃過的。


    薑照林去江城照顧阿才弟媳,也有一段時間了。


    家裏這麽長時間沒人,房間卻還能一塵不染。


    這麽明顯的漏洞倒有些不像是祁年能做出來的。


    許是昨晚她說要回他老家看看,打得他措手不及,所以才會一路上漏洞百出。


    “你家挺幹淨的?”她故意問道。


    “哦,我昨晚跟奶奶說今天會回來,她應該特意叫人打掃過了。”


    祁年熟練地撒著謊。


    林聽滿臉審視地看向他,他那麵上表情竟然沒有一絲破綻。


    明明進門前,才說過家中沒人,需要他們自己打掃,現在又突然冒出一個奶奶來。


    “奶奶?我怎麽從未聽你提起過?”


    “我不止有奶奶,還有叔叔嬸嬸,堂哥堂妹,侄子侄女一大堆親戚呢,等會就帶你去見見。”


    林聽微微點頭,並沒有立即拆穿他。


    “來這邊坐!”


    祁年拉著林聽坐在床上,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相框,遞到林聽手中。


    “你看,這就是我小時候的樣子,是不是還挺傻的?”


    林聽看著那張略微泛黃的照片,隨後放在祁年臉上比對的一下。


    “不太像啊。”


    “不像嗎?”祁年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隨後將林聽手中的相框拿了回來,急忙放回抽屜裏。


    “可能男大也18變吧,的確有很多親戚都說我比小時候長得好看了,你呢?你小時候長什麽樣子?也跟現在一樣漂亮嗎?”


    林聽眼底的閃過一絲灰暗,語調低沉:“我小時候沒拍過照片。”


    “對不起。”


    祁年一時緊張,將這件事都忘了。


    林聽起身。


    “走吧,帶我去見見你的親戚朋友。”


    “現在嗎?”


    “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剛下車,要不然先休息會?”


    他說著便將林聽摟進懷裏,想要親她,卻被她下意識地躲開。


    “別鬧,我餓了,我們晚上怎麽吃?”


    “我已經讓他們準備好了晚飯。”


    “他們?”


    “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些親戚,他們聽說我要帶媳婦回來,一個個都想過來見見,所以就幹脆一起吃個團圓飯得了。”


    祁年說著便拉著林聽去了隔壁院子。


    門口曬了很多秋季穀物。


    “這地上曬的糧食,是你家的嗎?”


    “不是,是叔叔嬸嬸家的,他們一直在家種地,我家的田也都給她們種了。”


    “哦。”


    “快進去吧。”


    祁年說著便推開門,裏麵站滿了人,看起來像是等候許久了。


    見到祁年,一個個立刻將手機收起來,十分緊張地站起來,向他們走來。


    祁年熱情又熟絡地跟他們打著招呼。


    “叔叔嬸嬸,小紅,阿亮,快看我帶誰回來了。”


    “阿年回來了?”


    他們熱情地迎了上來。


    不遠處一對中年男女攙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過來。


    “媽,你看這是誰回來了!”


    “誰啊?”


    “您的大孫子,祁年!”


    老人臉上洋溢著慈祥的笑。


    “是阿年回來了啊!”


    祁年湊到老人耳邊,聲音很大地說著:“奶奶,你看我帶誰一起回來的?”


    “誰啊?”


    “你孫媳婦!”


    “這就是孫女媳婦啊,長得可真標致!”


    林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向祁年,他介紹道:“這是我奶奶,他80多歲了,耳朵有些不好使,跟她說話聲音要大一點。”


    雖然林聽知道這是祁年找了的演員,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向她問好。


    “奶奶好。”


    “好好好。”


    老人牽著林聽的手往屋子裏走。


    她上下打量著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腳上的鞋是嶄新的老式布鞋,鞋幫子卻很新,身上的衣服也是嶄新的,沒有水洗過的痕跡。


    林聽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十分清楚家裏年紀越大的老人,越不愛穿新衣服。


    她再看向其他人。


    雖然他們穿得衣服都符合農村的人設,可行為舉止卻暴露了他們其實並不是農村人。


    長年生活在村裏,靠種地為生的叔叔嬸嬸,臉上卻沒有絲毫風吹日曬的痕跡,尤其是那雙手,連繭子都沒有,一看就是從未做過農活的。


    飯桌上。


    祁年跟他們有說有笑的,談論的都是小時候的故事。


    下田捉魚,上樹掏鳥窩。


    林聽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心卻越發下沉。


    為了欺騙她,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昨夜應該臨時做了很多功課吧,還特意請來這麽多演員,陪他演戲。


    想必這回鄉探親的劇情,也是他特意讓人給她寫的吧。


    作為這場戲的女主角,那她今天的身份是什麽呢?


    農村來的新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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