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門”,循著聖龍的視線,賓雪看見這兩個金底黑字。


    在這一刹間,寶雪的心陡然震了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使她全身血液亂竄,她同時感受到憤怒和悲傷,卻不知道這兩種情緒發生的原因。她試著從腦海中捕捉不知名的直覺,但什麽也沒捉到。


    賓雪眯起了眼,對楚門產生莫大的排斥風,沉著臉:“我不想進去,我想回家。”


    聖籠揮手和車外核對身份的大門警衛打招呼,完全不理會她的話。


    賓雪拍了拍司機的後背。“司機先生,麻煩你開門讓我下車。”


    司機恍若未聞地把車子駛進“楚門”。


    “你們有沒有搞錯啊!綁架是唯一死刑。”話一出口,賓雪眼尖地看見司機的肩膀移動了0.1公分,代表這人有悔意,賓雪立刻鎖定司機為目標,軟硬兼施地,“司機先生,看你年紀一把,我想你一定有賢慧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你不希望他們替你收屍吧,如果你現在把車子調頭開出去,我保證隻告發他,讓你回去一家團圓。”


    “他老婆跑了,兒子死了,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跟兒子地下團圓。”聖龍潑冷水。


    “好,他人生無趣,不想活,那你呢?你年輕、英俊、身強體壯,事業……又做得不錯,這麽美好的人生,你舍得死嗎?”為了離開楚門,賓雪不得已說了一些連她自己都反胃的心話。


    “你真的覺得我的人生美好!”聖龍一臉懷疑。


    “真的,你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好男人。”賓雪心想,才怪!


    “你想嫁我嗎?”聖龍表情認真得像……像在求婚!


    “你去死!”賓雪嘴巴罵人,心裏小鹿亂撞。


    “我還以為你會答應耶。”聖龍雙手壓在胸口,一副心碎的模樣。


    “鬼才嫁你。”賓雪咬著下唇,忍住想伸手安撫他的衝動。


    聖龍籲了口氣:“幸好你沒答應我的假求婚,不然我就要變成大胖子了。”


    “什麽意思啊?”賓雪感到那一口氣,仿佛將她的心吹破了一個洞。


    “食言而肥。”聖龍捉狹地,“你該不會假戲當真!”


    “我早知道你在演戲。”賓雪幹笑兩聲。


    怎麽會被騙?賓雪絞盡腦汁地想。很快地,她的大腦恢複平常的聰明,得到兩個結論,一是壞男人演技太好,二是她大病初愈,生理和心理都還沒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是的,她承認壞男人和以前所遇過的男人大不相同,他霸道,他臉皮厚,他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她都快累死了,而他還活蹦亂跳!


    真教人煩啊!煩啊!煩啊!


    不過如果他以為她投降了,那他可就錯了,雖然她對他有一種連自己都不了解的特殊感覺,但不論楚門裏麵有什麽在等她,她都要沉住氣,跟他唱反調到底,最好能把他氣得心肝脾肺髒全爆掉。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車子停了下來,一幢跟溫泉旅館相當的華宅映人眼簾。


    賓雪嚇了一跳,光是窗戶就至少有五十扇,這姓楚的人家不是蓋的有錢!


    “下車。”聖龍先一步跨出車,並繞過半個車身替賓雪開門。


    “下就下,我就不信裏麵養了老虎。”賓雪豁出去了。


    “真老虎也沒你這隻母老虎凶。”聖龍冷冷一笑。


    “我要真的是老虎就好了,第一個咬死你。”賓雪甩了甩長發。


    “香味迷人。”聖龍一撲手,飛揚的發絲成束地被抓住,然後貼近他鼻前。


    “放手。”賓雪決定從明天起換成無味洗發精。


    “愛生氣的女人,老得快。”聖龍提醒。


    “愛惹人生氣的男人,則是意外多,死得快。”賓雪反將一軍。


    他們兩個就這樣一路鬥嘴到書房,聖龍先敲門,在聽到“請進”之後,手很自然也很突然地摟住賓雪的腰,用很小的力道將賓雪推進書房。


    就在聖龍想關門退出書房時,被他舉動嚇呆的賓雪回過神來,大聲說:“不許丟下我。”


    聖龍看了一眼楚夫人,楚夫人點頭,示意他留下來沒關係。


    “賓小姐,歡迎你來楚門。”楚夫人伸出手。


    “我是被逼來的。”賓雪別過臉,故意羞辱楚夫人。


    “請坐。”楚夫人收回手,臉上沒有一絲不悅,倒是聖龍的臉綠得像竹子。


    “不坐,我明天還要上班,想早點回家休息,所以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管好你的言行舉止。”聖龍雙手環胸,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我就是嘴巴不好,家教不好,你想怎麽樣?”賓雪挑釁地用手推了推他。


    “聖龍,不要為難賓小姐。”楚夫人適時地出聲,防止意外發生。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見楚夫人?”聖龍忍氣說。


    “不想知道。”賓雪的頭左右晃動地搖。


    “她是——”聖龍嘴才張口,賓雪就搶著打岔。


    “我管她是誰,跟流氓稱兄道弟的女人,絕不是好女人。”賓雪扮著鬼臉。


    這麽高貴又好教養的婦人,卻讓賓雪感到敵意,她知道是什麽原因——母親啊!


    打第一眼她就明白了,楚夫人是害母親見不了陽光的情敵,是害她一生背負父不詳的罪魁禍首,所以她一見到楚夫人就盡可能地傷害她。


    “她是你……”聖龍再嚐試一次。


    “不聽,不聽,我不聽……”賓雪雙手捂著耳朵。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親生父親的事?”聖龍拉下她的雙手。


    “不用你告訴我,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真相。”賓雪歇斯底裏的大叫。


    “我偏要說,楚夫人是你父親的太太。”聖龍意氣用事地。


    “住嘴!”賓雪眼眶充滿淚水。


    “賓雪——”聖龍心揪了一下,他伸手想抹去她的淚水,手卻被打掉。


    賓雪跑到門口,語氣哽咽:“你不要跟著我,跟屁蟲,當心我放臭屁給你聞。”


    聖龍呆住了,好一會兒後,竟突然打了自己額頭一下,自責地:“笨啊!發什麽呆,還不快追出去。”然後一溜煙的不見。


    楚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人敢當麵罵聖龍,因為曾經有人因此而嘴巴被縫了起來。這就是壞男人可怕的地方,以十倍的手段報複回去。但他對賓雪的惡言相向,非但不生氣,反而生氣自己讓她傷心難過。


    聖龍的反常,說穿了隻有一種解釋,愛情,也是最好的解釋。


    不過楚夫人現在無心這個,她最擔心的是賓雪急衝出去,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賓雪從大門衝出來,屋前正好駛來一輛轎車,車裏的人不分皂白地把她拉進去。


    “臭老頭,你想幹什麽?”賓雪瞪著後座肥胖的老頭問。


    “看你跑得那麽急,屋裏是發生什麽事了?”來人是鍾老大。


    “幹你屁事。”賓雪手握著門把,門一推開就看到聖龍的身影站在門口台階上,她又躲回車內,關上車門,壓低身體,改變主意。“快開車,送我到門口。”


    “開車。”鍾老好奇的問:“聖龍追你!他為什麽要追你?”


    “他得了狂犬病,見人就追。”賓雪咬牙切齒。


    “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是誰?你來楚門做什麽?”鍾老大起了疑心。


    “我是保險員,來楚門推銷保險。”賓雪用一種聽起來十分平靜的聲音保護自己。


    “楚門戒備森嚴,絕對不可能讓外人隨便進來,除非……”鍾老大眼神閃爍。


    “除非什麽?”賓雪身體不可避免地顫了一下。


    “除非你就是楚夫人口中的新幫主!”鍾老大一針見血的說。


    “哈!你說什麽?我怎麽一個字也聽不懂。”賓雪聳肩,攤開兩手。


    “真是天助我也,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鍾老大哈哈大笑。


    前座的保鏢突然說:“老大,後麵有一輛摩托車,看來是聖龍的黑色閃電,他在追我們,而前麵的大門警衛又伸手攔住我們,現在怎麽辦?”


    “衝過去。”鍾老大一聲命令,車子立刻加速,並把盡職的守衛撞飛上了天。


    “啊!”賓雪尖叫道:“快停車,你們撞死人了。”


    車子完全沒有減速的跡象,仍然繼續向前衝,並把鏤花鐵門衝撞開來,車頭雖然凹陷,但並沒影響到車速。


    車子實在開太快了,賓雪即使抓著車窗上緣的把手,整個人還是搖晃個不停,不過身體的搖晃遠不及她心髒的搖晃,當她看到鍾老大掏出一把槍時,她像見到死神一樣臉色蒼白。


    “你……你亮槍做什麽?”賓雪的聲音劇烈顫抖。


    “殺你。”鍾老大微笑,“阿福,想辦法甩掉聖龍,然後找個地方執行槍決。”


    “你到底是什麽人?”賓雪一麵追問,一麵想法子自救。


    她知道在這麽快的車速下,身旁的老頭子連槍都拿不穩,冒然開槍是相當危險的,不過她沒有奪槍的打算,深怕老頭一嚇,子彈在車內亂竄,推都有可能成為冤死鬼。


    在刹那之間,她想了好幾個法子,不過那幾個法子都有漏洞,無法一次同時解決老頭和前座兩個保鏢。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老頭說話,拖延時間,以及祈求佛祖保佑,讓聖龍成為她的救命恩人。


    這時候,她才知道她有多麽地想他、念他、盼他、望他、愛他……


    愛!不不不,這一個字不算,是腦袋被嚇壞了,無意識中跑出來的一個低級字。


    她如花似玉,端莊賢淑,怎麽可能愛上壞男人!


    天大的笑話!


    鍾老大回答她的問題:“我是楚門元老,大家都叫我鍾老大。”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賓雪明知故問,必定為了那張她不想坐的椅子。


    “殺了你,我鍾老大就能做真正的老大,楚門幫主。”


    “你至少有七十歲了,早該退休在家抱孫享福,幹嘛那麽想不開!”


    “隻要是嚐過權力滋味的人,除非他死,不然他是絕對不會在活著的時候放下權力。”鍾老大像吸了毒似的說:“有了權,就有名利、女人、尊重、地位……”


    鍾老大話還沒說完,咻的一聲槍響,開車的保鏢頭上噴出鮮血,車子在高速下一時失去控製,整個車子轉了一圈,衝出公路翻落山穀,不過因為大樹的阻攔並沒摔落得很深。


    這時前座的保鏢打開車門和聖龍對擊,槍聲如鞭炮聲,而在車裏的鍾老大一不做二不休,拿槍對準賓雪……


    賓雪直覺反應欲奪槍,和鍾老大在車上鬥,鍾老大一連開了三槍,第一槍擊中賓雪的大腿,第二槍打碎窗玻璃,第三槍的子彈有長眼睛似的,打到車門後不規則彈跳,反而削過鍾老六的臉頰,鍾老大一嚇,賓雪趁著機會往樹林中逃跑。


    她越跑腳越痛,右腿的牛仔褲已不是原來的藍色,而是紅色。她停了下來,平息了急喘的呼吸聲,這才發覺槍聲沒了,這表示勝敗已分,結果是誰勝誰敗呢?


    賓雪靠在樹幹上,她連找地方躲的力氣都沒有,其實她也不想躲,沿路都是她的血跡,躲也躲不了,不如等待命運之神的到來。


    約莫過了三分鍾,聖龍小心翼翼走來:“太好了,你沒死,我真怕來不及了。”


    “閻羅王他不敢要我。”賓雪笑得極燦爛,掩不住見到他的喜悅。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聖龍眼神飄忽不定。


    “還有壞人嗎?”賓雪學他四下張望。


    “不知道,小心一點比較好。”聖龍沒看到她的腿傷,用力地拉她一把。


    “好痛!痛死我了!”賓雪痛得眼淚都滴了下來。


    “不準哭,你是未來的楚門幫主,不要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聖龍神情嚴肅。


    “我才不要當那什麽鬼幫主……你在幹什麽?”賓雪雙手打蚊子似的揮舞。


    “不要亂動,我幫你把褲子脫了。”


    聖龍將賓雪兩隻手壓在超過頭部的樹幹上,另一隻手則放在賓雪牛仔褲的拉鏈上頭。幸好樹林中沒有路燈,不然賓雪一定會看到聖龍的臉紅,同樣地賓雪的臉也是羞紅。


    “豬八戒,你又想趁人之危。”賓雪破口大罵。


    “再不止血的話,你那隻腿的神經遲早會因失血過多而壞死。”聖龍解釋。


    “我……隻要快點送我到醫院就好了。”一句話讓賓雪結巴得把舌頭咬了好幾次。


    “白癡!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你不好意思個屁!”聖龍硬是褪掉賓雪的長褲。


    月亮從葉縫中透出微微弱弱的光,一般人可能什麽也看不清,但聖龍習慣走夜路,他能在最短的時間適應黑暗,所以他很楚地看見她腿的形狀和膚色,鮮血從大腿滑到小腿,紅色和白色交錯,美得更讓人移不開視線。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勻稱的雙腿,不過修長的美腿隻要看過一次,男人這輩子都忘不掉。而像他這樣看了二次卻不能采取任何行動,真是苦了他的意誌力。


    他深吸一口氣,把心猿意馬趕出去。


    “我是傷患,你凶什麽凶!”如果不大聲罵他,賓雪會瘋掉。


    “受傷是你自找的,誰叫你不聽話!”


    聖龍脫掉自己的上衣,把袖子的一部份撕成條狀,又找了一根稍粗的樹枝,做成最簡單的止血帶,再將上衣綁在她腰上,遮住她裸露的雙腿。


    “我又不是你養的狗。”賓雪撇了撇嘴。


    “命隻有一條,你乖乖聽我的話,保證你長命百歲。”聖龍將她像米袋般扛起。


    “你幹嘛抱我!快放我下來!”賓雪不安地打他的胸膛。


    “你的腿不能用力,萬一血再流出來,將來要鋸腿可別後悔。”聖龍有經驗的說。


    賓雪僵著身體,盡量一動也不動,不想讓他發現她已經意亂情迷。


    真沒想到他結實的胸膛,如此有彈性,而且柔軟。


    躺在其中,太舒服了!


    經過鍾老大彈痕累累的車子時,賓雪瞄了一眼,司機保鏢死在前座,另一個保鏢死在車門邊,至於鍾老大則頭俯在前座的椅背上。賓雪雖然沒有實際射擊的經驗,但她豐富的知識告訴她,鍾老大是後腦中彈而死。


    這點她不太明白,聖龍是從側麵攻擊,鍾老大怎麽會是這種死法?


    聖龍將她抱到一旁放下,然後從褲子口袋裏取出橡皮手套,在車內車外仔細檢查。


    “你在找什麽?”半晌,賓雪忍不住問。


    “蛛絲馬跡。”聖龍從車內找到一個手電筒。


    “請問,你是如何擊中鍾老大的!”賓雪仍想不透。


    “他不是我殺的。”聖龍打開後車廂門,用手電筒照亮。


    “那會是誰?你的手下嗎?”賓雪左看右看沒看到半個人影。


    “不,這是殺人滅口,鍾老大被人監視著。”


    聖龍從後車廂的隱角找到一個汽車衛星導航器,看情形鍾老大已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不過當他蹲低身體,看到車底一隻要命的鍾時,他立即抱起賓雪,往山上公路直奔。


    “有定時炸彈。”


    就在他們抵達公路時,碰了一聲,一團火球向天怒吼。


    “做得真好,像是汽油外漏,引燃車子爆炸。”聖龍把賓雪抱到黑色閃電上。


    “等一下,你的摩托車會不會也被動了手腳!”賓雪擔憂的問。


    “放心,除非他不想活了,我的摩托車有特殊密碼裝置,就算是最好的偷車賊也偷不走它,而且它有很多機關,亂碰它的人,它先警告、如果不聽勸,輕則斷手,重則喪命。”聖龍撫過車身,動作十分疼惜,宛如它是個美女。


    賓雪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她居然羨慕起那輛車子能被他修長的手指撫摸……


    聖龍倏地跨坐上車,打斷賓雪的幻想,“這麽大的火勢,警察和消防車可能很快就來了,我們越快離開越好。”


    “不行,我要做目擊證人,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麽事。”賓雪是個好公民。


    t別傻了,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腿部的子彈取出來。“聖龍啟動黑色閃電。


    “你怎麽往上開?你糊塗了,醫院在下麵。”賓雪拍打他的肩膀。


    “回楚門,我找賽大夫替你療傷。”聖龍自作主張。


    “不要,我寧願去大醫院。”賓雪醋勁十足。


    “楚門比任何一間醫院都安全,你在楚門,性命才有保障。”


    “就是因為楚門,我才會被追殺……”賓雪陡然住口,因為車速突地加快。


    “抱緊點!”聖龍大聲命令。


    “想吃豆腐,自己去買。”賓雪毫不領情。


    “笨女人,後麵有一輛車子追上來了。”聖龍火冒三丈。


    賓雪往後一看,哼了一聲,不屑的說:“窮緊張,不過是輛警車。”


    “用點大腦,警車不在山下處理命案,飛奔上山做什麽?”聖龍近乎咆哮的叫道。


    “可能是……他以為殺人犯逃到山上。”賓雪白作聰明。


    “隨便你要不要抱緊,反正摔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聖龍氣瘋了。


    他向來沒有耐性,以前隻要聽到一個不中聽的字,他就一拳下去,把對方打掉一個牙齒。可是背後那女人今天至少說了一百個他不中聽的字,照道理她早就該無齒了,但他卻下不了手。


    不但下不了手,而且還下手打了自己額頭一下,這才奇怪!


    她一定是上帝派來折磨他的,他覺得自己鐵杵般的性格快被磨成繡花針了。


    上帝,你贏了,聖龍在心裏暗暗的說。


    賓雪拿矯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讓我勉為其難抱緊你。”


    聖龍吞了吞口水,低聲下氣地,“小姐,請你、求你、拜托你,愛惜生命。”


    再唱反調下去,無異是和生命過不去,賓雪隻好順從地抱緊他腰。


    本來她計劃堅守三不原則,臉頰、胸部和肚臍絕對不能碰到他的身體,可是黑色閃電居然在這時候攆過路上一個大洞,用力地顛了一下,便她整個人措手不及地撲到他背上,柔軟的乳房幾乎被壓成荷包蛋。


    “你故意的!”賓雪朝他的肩膀狠咬一口。


    “好痛,你幹什麽咬我?”內憂外患,聖龍大歎男人真命苦。


    “誰叫你不好好騎車,害我被撞到。”賓雪理直氣壯。


    “哪裏被撞到?痛不痛!要不要我幫你揉一揉?”聖龍心花朵朵開。


    “不用,你專心騎車,讓我活過今晚,我就阿彌陀佛了。”賓雪自認倒黴。


    聖龍加速到每小時兩百公裏,黑色閃電是輛特製的摩托車,速度最快可以跟飛機媲美。但是要在隨時都有大轉彎的仰德大道開那麽快的車速,騎車者非得要有高超的技術不可,這點聖龍是絕對沒問題。


    所以剛才沒閃過路洞,根本就是摩托車騎士吃後座女孩豆腐最常用的雕蟲小技。


    真爽,真是爽極了,聖龍臉上泛起青少年般的偷笑,不過從後視鏡中他發現尾隨的警車並沒被拋開距離。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專注的眼神和集中力。


    它的速度和黑色閃電不相上下,而開車者的技術也不在他之下。於是他一隻手握著車把,一隻手快速調整後鏡上的一個紅色按鈕,使後視鏡呈現高度望遠鏡功效,他想看清楚追他的是什麽人。然而他失望了,那輛警車的擋風玻璃竟然是連紅外線都透不過的黑色液體玻璃。


    眼看警車越追越近,聖龍全身處於極興奮狀態,他甚至喜歡背後的敵人,因為太久沒遇到對手了。不過那輛偽裝警車的性能高過黑色閃電,有可能車身和玻璃都防彈,而且又對黑色閃電上的裝置了若指掌,這使得聖龍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警車跟黑色閃電不到一公尺距離之際,聖龍突地以一個難度極高的急轉彎避開了對方的追撞,並調頭到警車背後,放慢速度,這時警車看沒機會,急駛揚長而去。


    經過這次的公路追逐,聖龍肯定這一連串的楚門血案,不是鍾老大他們三個摘的出來的,也不止是一個藏鏡人能獨立完成,而是一個組織所為會是什麽樣的組織想消滅楚門!


    抑或另有目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賓雪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聖龍抱進楚門的書房內。


    一到書房,聖龍就坐到書桌後的椅子上,賓雪則坐在他腿上,按照進入密室的程序,椅子緩緩降落到密室裏。聖龍抱起賓雪,走到一麵有掛鍾的牆前,輕輕一推,掛鍾像自動門一樣退避,裏麵是一間小型的無菌手術室,賓雪被放到一張活動床上,就在此時密室有不明的鈴聲響起。


    聖龍走回密室,打開所有的電子設備,從監視攝影機中觀看楚門。


    大批的警察團團包圍住楚門,因為諸多證據顯示命案現場曾發生過激烈的槍戰,再加上楚門撞壞的鐵門都與死者所開的車頭凹陷完全吻合,所以警方研判楚夫人和鍾老大有過爭執,最重要的是鍾夫人強力指證楚夫人就是凶手,因此種種,楚夫人以涉嫌重大收押。


    從監視攝影機中,聖龍把警方的行動看透透,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整個楚門至少有三十個人能證明楚夫人不在場,而且每一個人,包括楚夫人都能通過測謊機,鍾老大的死隻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和任何人無關。


    倒是賓雪的心情十分複雜,她一方麵很高興楚夫人蹲苦窯,另一方麵又擔心楚夫人年紀人,身體吃不消……但在聖龍的麵前,她隻表現出幸災樂禍的一麵。


    聖龍走回手術室,拿出一瓶威土忌,遞給賓雪。“喝酒。”


    “幹什麽!想把我灌醉,你好幹壞事嗎?”賓雪防範地半生起身。


    “替你取子彈,如果你不怕痛,人可清醒地看我動手術。”聖龍自固己倒了一杯喝。


    “你不是說要找賽大夫……”賓雪皺了皺鼻子,一提到賽大夫她就心情不好。


    “有警察在,賽人夫來會引起警方懷疑。”聖龍開始消毒手術刀。


    “我是被害人,隻要我出麵澄清,楚夫人就可以洗清罪名。”賓雪善良地。


    “謝謝你的好意,楚夫人本來就是無辜的,警方自會還她清白,你不用擔心她。”聖龍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逗弄她,“你該擔心的是我,我是凶手,你出麵會害我坐牢,你忍心嗎?”


    賓雪啞口無言,聖龍是為了救她才殺人,這本來是義舉,不過倒非法持有槍械,在法律上也是重罪。雖然她一直想擺脫他的魔掌,倒是他有恩於她,害他人獄換回自己的自由,不啻是恩將仇報,她怎麽能……


    “你有醫生執照嗎?”賓雪不放心地問。


    “沒有,不過我對處理槍傷很有一套。”聖龍為了讓她放心,掀開內衣,語氣驕傲地,“你看這些彈痕都是我親手用刀子插進肉裏,把子彈挖出,然後再親手縫合。”


    “這個疤好醜。”賓雪指著他肚臍右側一個扭曲的疤痕。


    “它是我身上第一個傷痕,那時技術不好,不過現在不一樣,技術爐火純青,在大腿內側,你要不要看!”聖龍做出要脫褲子的動作,賓雪脹紅著臉喊停。


    “不用了,威土忌給我。”賓雪對著瓶口喝酒,嗆了好幾聲。


    “小心,慢慢喝,別槍沒打死你,你卻被酒嗆死。”聖龍拍了拍她背。


    “我會早死還不是你害的,我要是真做了鬼,第一個掐死你。”賓雪怒道。


    “歡迎,歡迎你每個晚上都來找我。”聖龍嘿嘿笑了起來。


    “收起你的嘻皮笑臉,快開始動手術。”賓雪咬著下唇,一付從容就義的神情。


    “咬著,免得你的尖叫聲把玻璃震破。”聖龍把一個塑膠製品塞進地嘴裏。


    “狗骨頭!”賓雪垂下眼睫,花容失色地大叫。總有一天她要整得他學狗爬。


    “放心,是幹淨的,我保證沒有狗咬過。”聖龍比老天爺還會作弄人!


    賓雪昏昏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把命交在蒙古大失手上,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就在她擔心不已之際,夾子一碰到她的傷口,她便痛昏了過去,一直到手術完成她都沒清醒過來。


    聖龍望著沉睡的臉蛋,緊蹙的蛾眉,起伏的胸脯,微啟的櫻唇,仿佛在說——愛我……


    壞男人本來就不是什麽道德君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但這是他第一次把為所欲為的霸氣用在女人,還是一個昏迷的女人身上。雖然很可恥,不過他不後悔,他知道一定還會有第二次,在正常的情形下,她將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她是他的女人,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算她想抵賴,也不能不從,因為他已經在她身上留下愛的記號。


    當她醒來之後,她自然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麽事,他隻有親吻,沒有進人。不過她會發現衣服又不一樣了,這一次他會騙她是女仆替她換衣物,免得她大吵大鬧。


    聖龍脫掉她身上的髒衣物,連同被他剪開的內褲,一隻手捧著,另一隻手替她蓋上被子,決定盡快去找適合她穿的幹淨衣物。臨走


    be,看到她嘴角帶有甜蜜的微笑,他知道她一時之間醒不來,深深地吻了她之後才走出密室。


    看著賓雪,嚴肅得像典獄長對犯人說:“從現在起,沒有我的準許,你不能離開楚門,離開楚門要跟我寸步不離才行。”


    “你憑什麽限製我的行動!”賓雪激烈反對。


    “不是限製,是保護。”聖龍決定的事,玉皇大帝都改變不了。


    “我不要保護,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要上班賺錢……”


    “你一個月想賺多少錢,我加倍給你。”


    “我不要你的肮髒錢。”賓雪握緊拳頭,氣得想揍扁他。


    “小心傷口撕裂。”這女人超讓人想吊起來打,聖龍同樣也握緊拳頭。


    “我不是犯人,你不能把我關在楚門。”賓雪用一隻腳跳下床。


    “我能,有本事你用一隻腳逃。”聖龍嘲笑的,但他還是關心她的,他跟著起身走在她身後一臂的距離,以防她站不穩時他好出手相救。


    “我要打電話把你的罪行統統告訴警方。”賓雪咬牙切齒。


    “電話現在由總機轉接,你別想和外界聯絡。”聖龍考慮周詳。


    “我的朋友和同事會報警……”賓雪以為還有一線生機。


    “我想,不會有人知道你在哪裏,警方隻會把你列為失蹤人口,草率結案。”


    “你去死啦!”賓雪忿忿地拿起聖龍坐在床邊照顧她的椅子扔過去。


    聖龍手一伸不偏不倚接到椅子,淡酷的說:“很好,臂力不錯,等你傷愈後就可以開始受嚴格的訓練。”


    “訓練什麽?”賓雪覺得自己像一隻馴獸師鞭下發不了威的老虎。


    “成為楚門幫主。”聖龍把椅子反過來跨坐。


    “等一下,我從來就沒說要做幫主。”賓雪以手掌拍了自己額頭一下,恍然大叫:“我真傻,我想到了,隻要我登報宣布我不當楚門幫主,


    這麽一來就不會有人追殺我,我也就不再需要楚門。”


    “你一定會答應的,見了他,你就會答應。”聖龍起身攔腰抱起她。


    “放我下來,我寧願跳著走,也不要你的髒手碰我。”賓雪以手肘抵著他胸膛。


    “我的髒手曾經……”聖龍吊胃口地故意不把話說完。


    “曾經怎樣?”賓雪臉頰突然紅了起來。


    “救過你。”聖龍更用力抱緊她,大步從另一扇門走出密室。


    賓雪知道即使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掙不開他的懷抱,不如省點力氣,看清楚楚門的地形。將來隻要一有機會,她就快逃,逃到天涯海角,並在報上登一篇嘲笑壞男人的啟事,讓全世界都知道他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是個窩囊廢。


    來到了遊戲間,聖龍放下賓雪,對著一個模樣可愛的小男孩連續叫了好幾聲“仔仔”,可是小男孩仿佛在玻璃罩裏,對聲音絲毫沒有反應,低著頭繼續玩積木。


    “這個小男孩是誰?”賓雪問。


    “你的外甥。”聖龍回答。


    “我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哪來的外甥!”賓雪打死不認這門親戚。


    “你爸爸有兩個兒子,他們都比你大,都是你哥哥……”聖龍加以解釋。


    “閉嘴!”賓雪大吼一聲,仔仔竟然抬起頭看她。


    “你這麽大聲吼叫,會把仔仔嚇到。”聖龍苛責的說。


    “一點聲音就嚇破膽,他是不是有病啊!”賓雪指著腦袋瓜子,角揚著嘲諷。


    忽然“啪”的一聲,賓雪整個臉偏了四十五度角,又紅又燙的五指印令她連牙齦都痛,她搗著腫脹的臉,眼眸閃著淚光。


    “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女孩子最寶貴的臉!”


    “對一個小孩子,他還是你的外甥,說出那麽殘酷的話,你不覺得可恥嗎?”聖龍很後悔自己的行為,如果時光能倒轉,他寧願用吻來封住她的嘴。


    “即使是如此,也隻有他能打我,你算哪根蔥!”賓雪勃然大怒。


    “是的,這原本是你們楚家的家務事……”聖龍說。


    “我姓賓,不姓楚,我跟楚門一點關係也沒有。”賓雪冷哼。


    忽地一聲輕咳,管家澀著聲音說:“聖先生,賓小姐,賽大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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