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雪地悲哀地奔跑,路易本來要追出人,但宋份已一個箭步檔住門口。


    “不準追。"宋常邑的聲音充滿威嚴。


    “你太過份了!"路易一肚子氣無處發泄,隻好向空中胡亂揮拳。


    “一點也不。"來常邑沉斂地說:“你對雪兒是真心喜歡?還是一時的''性''趣?”


    “不關你的事。"路易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你真心喜歡她,我會讓你去追她,但玩弄感情可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


    說大話!綠蒂心想,酷男人原來是個表裏不一的偽君子。


    路易歎了一口氣:“我承認是我不好,但你也不該對雪地那麽的……”


    “我為什麽要對有歹念的女人尊重?"宋常邑挑了挑眉。


    “我又不姓宋……"路易話說到一半,宋夫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的天啊!大家都在等你們來切蛋糕,你們兩個居然給我在這兒聊天。”


    “舅媽。"路易立刻迎上前,撒嬌地說:“都是大哥話多。”


    “他對你說了些什麽?”宋夫人好奇心作祟。


    “不就是工作,除了工作以外,還是一大堆的工作。”


    “別聽他的,男人應該先成家後立業……"他們一行三人越走越遠。


    其實,當他們走出玻璃花房時,宋常邑非常確信,他眼角餘光看到了小綠蒂。


    不知道她躲在花叢中,是機緣巧合?還是跟蹤誰而來?


    綠蒂拍了拍衣上的泥土和草屑,慢慢地往仆人宅走去。


    今晚的舞會,可以說是綠蒂住在城堡十一年以來所見過最糟的一次,和過去充滿歡笑聲截然不同,今晚抱怨聲和玻璃破碎聲特別多。


    從她躲在勁拔的樹枝上算起,到雪兒被氣跑這段時間,其中發生大大小小的事端不下十件,諸如樂隊奏錯曲子、傳者打翻酒盤、而她稱得上是破壞力最強的因子。


    所有的仆人都還在克盡本分,仆人宅幾乎是全黑的,除了一個窗戶亮著燈光,一方窗簾在微風中飄動,顯得這扇窗戶特別孤寂。綠蒂三步並作兩步奔跑,很快地來到雪兒的房外敲門;;"雪兒姐姐,我可以進來嗎?”綠蒂輕聲地問,帶了一絲愧疚的味道。


    “請進。"雪兒發出哽咽的哀鳴。


    “你還好吧?”綠蒂走進去,雪兒麵向窗口,床上放了~隻打開的空皮箱。


    “花房裏的事,你全都看見了?”雪兒轉過臉,兩頰的淚痕未幹。


    “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無意中看到路易,你知道的,我喜歡跟蹤他。"綠蒂解釋。


    “今晚的事,不要告訴別人。"雪兒從抽屜內拿出一個未拆封的煙盒。


    “我知道。"綠蒂善良地點頭。


    “還有,我抽煙的事,也不要對任何人說。"雪兒叮嚀。


    “我不會。"綠蒂又點頭,對雪兒自暴自棄的行為寄予無限同情。


    沒有人天生賤骨頭,像她一向調皮搗蛋,常犯些打破碗杯的小錯,隻要被趙媽逮到,少不了批評兩句,剛開始她覺得很嘔,但罵多了她反而沒感覺,當趙媽是牙齒痛,沒錢看醫生,所以找她出氣。


    可是雪兒不同,她乖巧賢淑,功課又好,隻有被讚美沒有被罵過,卻被大少爺無情的責難,心裏一定很不好受,以至於借著煙解除心中煩悶。爸爸告訴過她,女孩子抽煙將來會生出壞小孩,由此可見,大少爺這一次害慘了雪兒姐姐……


    她明知道,現在在雪兒麵前臭罵大少爺一頓,對雪兒來說是最好的安慰。但是,她就是無法數落大少爺的不是。


    好奇怪,她的腦袋向來不乏罵人的辭匯,可是現在一個也想不起來,甚至想到的都一些還不錯的字句,例如事業有成、風度翻翩、鶴立雞群……若是把這些話吐出來,雪兒沒把她掐死,算她命大。


    突地,一口煙噴到她臉上,打斷她的冥想。


    “幫我把衣櫃裏的衣服裝進皮箱裏。"雪幾命令道。


    “好。"綠蒂欣然接受,來回於衣櫃和皮箱之間。"你不在城堡過暑假嗎?”


    “美國我待不下去了。”雪見滿臉愁容。


    “怎麽會?"綠蒂大吃一驚。


    “大少爺一定會想辦法取消我的獎學金。"雪兒惡意抹黑。


    明明是她自己學科大多不及格,不得已向校方提出主動退學的申請。當初以醫生的天職是救人,認為這個職業能帶給她好名聲,所以她才學醫,無奈她討厭成天看那些又膿又腫的爛瘡,隻好放棄做醫生的美夢。


    她打算去法國一趟,那兒有問模特兒經紀公司看中她,不過二十歲起步在這一行來說太晚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認識名流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上流社會的圈子一向不大,運氣好的話或許會跟路易不期而遇,機會雖然不大,也不能說沒有可能,有些微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她是永遠不會放棄夢想的,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永遠也不。


    “大少爺……還不至於那麽卑劣吧?”綠蒂呐呐自語。


    “他是酷男人,沒有什麽差勁事做不出來。"雪兒狠吸一口煙。


    綠蒂咬了咬唇,雪兒正在氣頭上,還是少開口為妙。


    “你大概還不知道,他那雙手沾滿了多少工人的血淚,光是去年收購洛菲特勒航空公司,就裁掉五千名員工,想想看那五千人和他背後的家庭,生活陷入困苦,這種事真令人心痛發指。"雪兒向來有收集情報的習慣。


    知彼是對付敵人必備的要素,她一直很留意酷男人的消息,他是她的天敵,進人豪門唯一的障礙物,她學醫的另一個理由就是要設計天衣無縫的謀殺案,讓酷男人在不知不覺中去見閻羅王。


    反正酷男人那麽壞,遲早要下地獄,她自認是為社會做了一樁好事。


    “這麽做的確不好!"綠蒂承認。


    “他不是好人,說不定哪一天會有報應。"雪幾詛咒地說。


    “離開這後,你打算怎麽辦?"綠蒂說不出不利大少爺的半個字。


    “去法國找份糊口的工作。"雪兒故意把自己說得很可憐。


    “等我安頓好,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綠蒂把最後一件衣服放入皮箱。


    “我走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去向。"雪地指甲一彈,煙蒂正中水杯裏。


    “那趙媽呢?”保蒂合上皮箱蓋。


    “一樣,裝作不知道。"雪地提起皮箱,"不要送我,也不要說拜拜。”


    綠蒂站在窗口目送雪地的背影,她以為雪兒是傷心得不願回頭,卻不知道雪地隻是不屑看仆人宅,她的眼神充滿鬥誌地膘向燈火輝煌的主宅……


    我一定會再回來,這是麥克阿瑟從韓戰被逐時說的話,不過他沒做到。


    似雪地挺起豐胸向月亮發誓,她會回來的。


    這時,綠蒂看到趙媽從廚房走來,剛好錯過雪兒,不管趙媽平常對她多不好,她有義務把雪兒出走的消息告訴趙媽。


    趙媽一進房就大叫:“該死的,你居然在雪兒房間偷抽煙。”


    “不是我抽的。"保蒂理直氣壯。


    “你這個不良少女,被我這得正著還敢狡辯。"趙媽嗤鼻。


    “不信你聞聞看,我口裏一點煙味都沒有。"綠蒂像去看牙醫似的張大嘴。


    “誰要聞你的臭嘴巴!"趙媽下唇咬得都是齒痕,強忍住笑意。


    難怪大家都喜歡綠蒂,她確實有讓人疼愛的天真地方,像小天使似的,趙媽甚至覺得看到一雙純白翅膀……


    “哪檢查煙蒂,上麵有口紅。"綠蒂指著手杯。


    趙媽瞄了一眼,朱砂色,是雪兒最愛的唇色,問道:“雪兒呢?”


    “你快來這,現在還看得到她的身影。"城堡很大,用走的十分鍾還到不了門口。


    “這孩子,連要回學校也不跟我說一聲……"趙媽趕到窗前。


    綠蒂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掩上房門,讓趙媽一個人痛快地哭一場。


    雪兒疏遠自己的母親,這一點讓綠蒂感到納悶,她看得出來趙媽疼愛雪兒的程度,跟她爸爸疼愛她不分軒輊。她了解到,隻要爸爸有能力,連星星、月亮、太陽都會搞給她,趙媽也是一樣。


    對爸爸和趙媽而言,世間再也沒有比女兒幸福更重要的事。


    為什麽雪兒不了解這種心情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綠蒂飛快地抱著衣服去洗澡,打算在夏爸回來前入睡。


    她睡得著嗎?今發生那麽多事,最重要的事卻沒發生——她還沒跟路易講到一個字,而路易此刻正在窗外有一段距離處跳舞,她雖然看不見他,但她感覺得到他不快樂,被太少爺數落,怎麽可能快樂得起來!


    路易現在情緒一定很低落,她希望變成和風,吻平他臉上的皺紋一陣熟悉的走路聲傳來,她企圖裝睡,但房門仍然被打開,室內刹時通亮。


    “綠蒂起來,爸有話跟你說。"夏爸拉開書桌下的椅子,並把它移到床邊坐下。


    “我因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綠帶用薄被蒙住頭。


    “你從來不在有舞會的日子時早睡,不要再賴了,快起來。"夏爸微慍。


    這點綠蒂沒辦法狡賴,每次城堡有舞會,不管第二天要不要上學她都會以幫忙收拾為由,直到最後一隻杯子洗淨才上床,通常這時候是半夜兩點。


    但她真想說出今晚情形不一樣,可是說出偷窺的經過,等於寫了犯罪自白書,她才不會笨到不打自招!


    綠蒂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睜大無辜的雙眼:“爸,有什麽事嗎?”


    “大少爺,有沒有處罰你?"夏爸直截了當說。


    “沒有。"綠蒂裝傻地試探:“他為什麽要處罰我?”


    “我看見你從樹上跳下來,太少爺接住了你。"夏爸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偷窺是條大罪,大少爺真的沒罵你?沒打你?”“他沒有,但夫人要你明天和她談一談。”


    大少爺異常的開思,已經夠讓夏爸心煩了,加上夫人從不沒事和仆人說話,事情的嚴重性令夏爸莫名地心驚膽跳:“你還闖了其它禍是不是?”


    “我……我不小心罵了一個客人臭三八!"綠蒂吐舌扮鬼臉。


    “事情鬧大了!"夏爸鐵青著臉,表明要女兒這個時候不要再扮可愛。


    “爸,我會受到什麽懲罰?"綠蒂有點沮喪。


    “我打算送你去台灣,越快越好。"夏爸鐵了心的說。


    “去台灣幹嘛?”


    “考大學,那裏讀書的環境比較適合你。”


    這是讓女兒清醒的難得好機會,他知道夫人為了平息攸攸之口會要求他讓綠蒂暫時離開城堡,其實他求之不得,雖然綠蒂是他的心肝寶貝,但綠蒂執迷不悟地深愛路易,一直是他最頭痛的事。


    愛是女人生命的全部,夏爸相信這一點,很多女人在愛情滋潤下會變得特別美麗,反觀沒有愛的女人,像是失去重心似的,連走路姿勢都變得難看。所以女人最怕愛上不該愛的男人,他必須趁著綠蒂還是女孩子時,讓她遠離不幸的道路。


    路易是宋家的親戚,和司機的女兒根本就是不同星球的人,綠蒂愛路易,簡直像地球人和外星人談戀愛,不倫不類。


    綠帶現在才十六歲,等她二十六歲時,她就會明白爸爸是對的。


    但十六歲正值叛逆時期,夏爸深怕女兒會生氣,他受不了她不跟他說話,他們父女一向是無話不談,並避開路易這兩個字。


    隻有一次,他們的話題不小心提到路易,然後兩個人大吵一架,整整三天誰也不理準,那三天可以說是自妻子死後,他一生中最晦暗的日子,他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可是看綠蒂目前的臉色,第二次冷戰不可避免的將要發生了"美國大學多的是,我在這裏隨便申請一間讀就好了。”


    “憑你的成績,也隻能讀一所隨便大學。"夏爸殘酷的說。


    “爸,我發誓上了大學之後,我會好好讀書的。"綠蒂仿如肚子被打了一拳。


    “你上高中時也曾這麽答應過我,可是你根本沒有遵守諾言。”


    “再給我一次機會。"她拉著爸爸粗壯的手臂祈求。


    “不行。"夏爸柔聲說:“到了台灣,你的功課自然會好,而且是突飛猛進”"沒有他,我不可能有好表現。"綠蒂眼睛紅了,嗓子也啞了。


    “就是因為沒有他,你才會專心讀書,拿到好成績。"夏爸不為所動。


    綠蒂閉緊雙唇,爸爸是對的,有路易在,她根本沒辦法好好讀書,那才是爸爸要她去台灣的用意,讀書隻是個幌子,主要目的是要她遠離路易她敢打賭,如果她在台灣交到男朋友,爸爸一定會很高興。


    不過要她忘了路易,那是永遠也不可能的,以愛情來說,除了路易沒有人能讓她快樂。但她擔心路易會很快地忘了她,所以打死她也不願離開美國半步。


    “聽爸的話,去台灣讀大學對你有好處。"夏爸強調。


    “爸,不讀大學也可以做很成功的人,像大發明家愛迪生。"綠蒂強詞奪理。


    “我不指望你很成功,我隻希望你讀一所好大學。”


    “我不要,台灣那麽遠,要見你一麵好難,我不想離開你。”


    “多帶些照片去,想念爸爸的時候就拿起來看。”


    “爸你好狠心,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居然要趕我走。"綠蒂異常激動。


    “孩子,你難道還不明白,明天夫人要跟我談什麽嗎?”夏爸眼眶裏淚光閃動。


    綠蒂跳下床,從書桌上的麵紙盒裏抽出衛生紙遞給爸爸。


    “人老了,睫毛掉得快,砂子容易跑進眼裏。"夏爸靦腆地說。


    “夫人要趕我走嗎?”綠蒂身子不由地顫了一下。


    “暫時的。"夏爸點頭。


    “那我什麽時候能回來看你?”


    “等你考上大學,以後每年寒暑假你都可以回城堡。”


    “一年?"綠蒂仿佛聽到心髒碎掉的聲音。


    綠蒂難受地望著窗外,曼妙的音樂越來越小聲了,舞會即將結束,她的愛情也即將幻滅。她好不甘心,如果就這樣遠赴他鄉讀書,路易怎麽會知道在城堡中,曾經有一個叫綠蒂深愛他的女孩……


    不行,她必需向他告別,她不想不告而別,她要讓他明白她的心意。


    趁著爸爸送一些喝醉酒不能開車的客人回去時,她決定先溜到廚房喝一杯酒增加膽量,然後到主屋,路易的房間。最起碼,她要把初吻毫無保留地獻給路易。


    在美國,即使又又醜又戴牙托的十六歲少女至少都有親嘴的勇氣和經驗。


    尤其是像綠蒂這樣炙手可熱的美女,能守住防線不被狼吻,根本是天方夜譚。


    但綠帶做到了,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心愛的路易。


    路易、路易……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路易。


    夏爸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說:“隻要你好好讀書,一年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會的,我會用讀書來止傷養息。"綠蒂脫口而出。


    “綠蒂,爸是為你好,你以後會感謝爸爸的。"夏爸不安的說。


    “爸你別擔心,我知道你愛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愛我為出發點。”


    “你不氣爸爸逼你去台灣?”


    “不,我會好好讀書的,不讓你失望。"綠蒂強忍著悲傷。


    “答應我,至少一星期寫一封信給我,讓我安心。"夏爸期望道。


    “我會的。"綠蒂甜笑如花地說:“爸,時間不早了,你快去忙你的事。”


    在此同時,主屋書房裏,宋常邑站在他父親肖像前。


    一有生意靈感時,他就會向在天國的父親訴說他的計劃,並希望父親安心,從父親手上流失的財產,不僅統統回到宋家,而且更勝過去任何時光富有。


    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父親在晚年的時候投資失敗,再加上樂善好施的習慣,使得宋家幾乎要宣布破產,若不是他咬著牙扛下重擔,城堡早就落入別人之手,正是因為這龐大的興亡壓力,使他成為令人敬畏的酷男人。


    身後的門剝剝地響起,宋常邑回身走向一旁的法國沙發,他向來喜歡這種精雕細琢的家私,有王者之風,而且坐起來很舒服,對他等一會的談判相當有利。


    他坐定後才說:“進來。”


    “你要的。"路易帶了一瓶香檳酒進來,但他知道他被叫來絕不隻是送酒而且。


    “如果你不忙的話,我們聊一聊。"宋常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好,我來開酒。"路易自告奮勇,和酷男人說話,不喝點酒壯膽是不行的。


    路易很有技巧地將瓶口封線拆開,以布巾包住,右手拇指壓住軟木塞,並用手掌輕輕轉動瓶身,再以左手拇指輕推,瓶蓋發出好聽的聲響,但酒液沒有四溢,所有的動作都十分優雅,連宋常邑看了都自歎弗如。


    接著路易走到酒櫃前,宋爸爸喜歡在書房品嚐美酒,不過來常邑完全沒遺傳到這種雅興。他打開下麵的橡木框,從裏出取出兩隻高腳杯,倒香檳時也非常熟練,泡沫到杯內一半時停止,等泡沫消失以後再倒一次,看得出來他是個泡妞高手。


    關於這點,宋常邑非常清楚,從信用卡帳單上就可得知。


    “如果有開香檳比賽,你拿第一名沒問題。"宋常邑說。


    “你過獎了。”路易傻笑,他聽不出這句話是讚美?抑是挖苦?


    “路易,"宋常邑接過酒杯,吸了一口問:“我想知道你對將來有何打算。”


    “我計劃先找一間律師事務所,吸取五年經驗,然後再去當某個議員的助理,熬個四到五年,最後自己出來競選議員,服務人群。”


    “這是個很不錯的抱負。"宋常邑話鋒一轉:“你找到事務所了?”


    “還沒有。"路易難為情地說:“我的畢業成績不是很理想,目前還沒有人要用我。”


    以他學科拿乙的成績而言,他得承認他有點好高騖遠。


    “你覺得康恩萊律師事務所如何?”


    “他們不可能要我的。"路易連作夢都不敢想。


    “隻要我說一句話,他們不敢不錄用你。"宋常邑莊嚴的說。


    “湯瑪斯,我想靠自己努力……"路易想的話被宋常邑的手勢打斷。


    “路易,你覺得這瓶香檳怎樣?”宋常邑高舉酒杯,表麵上像在研研香檳,其實他是從晶瑩的杯壁觀察路易對他的權威做何種反應?


    “我們不是在談工作嘛,怎麽轉到這上麵?"路易坐立不安。


    “別急,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宋常邑不溫不火。


    “很好喝,是我最愛喝的牌子。”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常用這種酒招待美女。”


    路易無力地點頭,他覺得自己好像實驗室裏的白鼠,找不到安芻感。


    “它一瓶要五百元。"宋常邑自嘲地說:“是美全,不是日幣。”


    “我不知道它這麽貴!"路易屈服地說:“我想康恩菜應該滿適合我的。”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在城堡內湯瑪斯就像上帝一樣,主宰了所有人的命運。以前湯瑪斯從不過問他的事,但這不表示他不受管轄,他曉得父母留給他的錢菲薄,而讓他過揮霍日子的是湯瑪斯,現在該是還債的時候了。


    湯瑪斯雖然沒有明講,可是他知道湯瑪斯是個恩怨分明的酷男人,一定會用暗示的字眼,要他用一生報恩。


    路易歎了歎,沉重地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了一杯又辛又辣的威士忌。


    他真希望一杯下肚後就醉倒,可是他連一口飲盡的勇氣都沒有。


    在酷男人麵前,誰敢不乖乖地!


    宋常邑開門見山說:“你有沒有想過,偉大政治家的妻子該是怎麽樣的女人?”


    “我現在才二十三歲,沒想到十年以後的事。"路易悠著氣說。


    “我有一個很適合你的好人選。"宋常邑直率地說。


    “你要改行當媒人?"路易開玩笑,隻是為了減低壓力。


    “我要你自己想辦法追到她。"來常邑雖然身在美國,但沒有美國時間搞飛機。


    “她是誰?”


    “鈴木黛黛小姐。”


    “她是日本人!"路易拉高音階,半是驚訝半是好奇。


    他交過很多女肌友,比起立誌玩遍世界女人的色男人家常激,他隻算小巫見大巫,目前為止他沒交過日本女人,隻知道日本女人和壽司一樣大大出名,他聽說日本女人溫柔可愛,把男人當天皇服侍,他很想感受一下做皇帝的滋味。


    不過,湯瑪斯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要他追求女人,湯瑪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而且這個目的和錢脫不了關係,那個叫鈴木黛黛的日本女人,肯定大有來頭,才會讓湯瑪斯垂涎三尺。


    宋常邑自若地說:“娶個日本老婆,證明你沒有種族歧視,會讓你受人愛戴。”


    “她會給你帶來了多少麥克?”


    “是給我們,她背後的財富足以支持你競選無數次的花費。”


    路易最痛恨他這種視錢如命的態度,本來他很敬佩湯瑪斯賺錢的本領,直到他看到成千上萬的人因酷男人而失業遊行,他才恍然大悟。錢不是萬能的,湯瑪斯也不是。他反抗地說:“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拒絕做你的搖錢樹。”


    “看到她後你再拒絕我也不遲。"宋常邑語帶玄機地說:“不過你如果真的放棄她,那你就是個大笨蛋。”


    路易氣衝衝地走出書房後,三分鍾不到,宋夫人門沒敲就闖進書房,眼睛瞪得像要吃人的母老虎,不快地問:“你知道路易為什麽氣呼呼地開車出走嗎?”


    “晚上抱個美女睡覺就沒事了。”宋常邑聳肩,連說笑話他都是一樣嚴肅。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我問你,你跟他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我要他去追求鈴木黛黛。”


    “這樣好嗎?”宋夫人當然知道兒子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宋常邑冷笑道:“兩家結合,會讓你的子孫活到西元三千年都不會挨餓。”


    宋夫人不以為然地蹙眉說:“我的意思是,沒有愛情做基楚的婚姻好嗎?”


    “我沒叫他馬上結婚。”


    “萬一路易和鈴木小姐不來電呢?”


    “他們很相配。"宋常邑心想,人又不是電器,沒有電照樣生活。


    宋夫人點頭,路易高大英俊,嘴甜手柔,又會逗趣說笑,沒有女人不愛路易這一型,而且鈴木黛黛看似無意卻有意地向她打探路易,但她不想告訴兒子這件事,免得他太得意,目中無人。


    “你說路易會不會回來?”


    “一定會,他會準時地站在門口,送走最後一位客人。”


    “你幫我把這個放在他桌上。"宋夫人從手腕上的小布包裏取出一隻小盒子。


    “是什麽驚喜的禮物?"宋常邑搖了搖盒子,沒有一點回聲。


    “你若是猜對了,今晚你不必送客,不過機會隻有一次。”


    宋常邑毫不猶豫地說:“法拉利的鑰匙,路易一直想要一輛敞篷跑車。”


    家夫人像隻被打敗的鬥雞,捏捏鼻子一語不發地走出去,連拜拜也不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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