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我和賈大春可就不敢吃蘑菇了。果然,這天晚上安然無事,女鬼沒有再出現。這就證明了我們的判斷。


    賈大春是個很有探索精神的青年,他雖然沒有吃蘑菇,但是他吃了菌湯裏麵的肉片,第二天早上就跑來告訴我說沒事,裏麵的肉是可以吃的。


    我就讓他試著再喝喝湯,他果然在這天早上喝了一碗湯,一上午過去了,還是沒事。到了中午的時候,他連喝湯再吃肉,還是沒事。可以說,賈大春為我殺出來一條血路啊!


    除了感激,我也沒有別的什麽好說的了。


    看來這毒啊,主要還是在蘑菇裏麵了。


    傍晚的時候,在夕陽下來了一隊人馬,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把他們的身體都照得發光,就像是神仙下凡一樣。


    我們所有人都站在院子裏往西觀望,他們走近之後,果然是段教授和姚瑤他們,跟著來的都是省裏考古研究院的領導。省裏對這裏的考古工作大力支持,不僅派了領導前來指揮,還派了五名資深的武警同誌負責安全保衛工作。


    隻是苦於這裏沒有大路,車隻是停在了五公裏外的鎮上。他們一路走來,這些領導的腳都走疼了,還有一位女領導腳上起了水泡,到了屋子裏就把鞋脫了,找針。


    林素素有別針,遞給她之後,她又不敢對自己下手。林素素覺得她的腳很臭,又不想幫她,沒辦法我拿著別針說:“同誌,要是您不介意,我幫您把泡挑開吧。”


    這位女領導其實年紀並不大,至於怎麽當上的領導咱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有過人之處吧。


    看起來她也就是二十六七歲,姓梅,叫梅玫。人有一米六高,體重有一百二左右,但是看起來還算是協調。胖乎乎的,虎子喜歡這種類型的姑娘。


    她的兩個右前腳掌磨出來一個水泡,自己看著在心疼自己,說:“我怎麽這麽嬌氣呢你說,我真蠢。同誌,你幫我挑開吧,謝謝你了。”


    我左手抓住她的腳尖,右手拿著別針把她的水泡挑開,水直接就流了出來。但是皮還掛在這裏,這樣搞不好就會感染的。


    於是我就把我的彈簧刀拿了出來,把她腳上的皮給旋了下來。然後用碘伏擦了她的腳,拿紗布給她包紮了一下。我說:“應該很快就會好了。”


    梅玫說:“考古隊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帶個醫生過來。”


    段教授嗬嗬笑著說:“咱們這條件,去哪裏找醫生啊!我倒是去鎮衛生院問了下,結果衛生院的同誌一聽說這鬼地方都不願意來。”


    梅玫說:“怕吃苦還怎麽改革?還怎麽開放?還怎麽實現四個現代化?”


    段教授擺著手說:“人家倒是不怕吃苦,人家都說這裏鬧鬼!人家是害怕才不來的。”


    梅玫說:“牛鬼蛇神早就被掃光蕩盡了,現在是一個朗朗乾坤的社會。我們要崇尚科學,不能再讓封建迷信的邪火死灰複燃。同誌們的思想一定要保持高度一致,要堅定不移才行。”


    段教授說:“我肯定是這麽做的,昨天我還批評了賈大春同學,他也說這裏鬧鬼了,還是個漂亮的女鬼。”


    梅玫說:“賈大春同誌呢?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他才行。”


    段教授說:“我已經教育過他了,他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到現在我算是有些明白了,這位梅玫同誌應該是政治方麵的人才啊,她應該是個政治委員之類的角色。


    我說:“梅玫同誌,您是政委吧!”


    我這麽一問,梅玫頓時就笑了,說:“你怎麽知道的?我是省考古研究院的政委,你就叫我小梅吧。”


    她把手伸了出來,笑著說:“陳原同誌,你好。”


    我和她握了手,心說還真的是專業啊!我服了。


    梅玫說:“老段同誌,工作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段教授說:“我還是帶您親自去看一下吧,看完之後您就什麽都清楚了。也明白我們這些天都在忙啥了。這些天,可是全靠陳原和虎子、素素同誌了,要是沒有他們幫忙,我們不可能有這麽快的進展。”


    梅玫說:“行,那我們去現場看一下吧。”


    梅玫說著就下炕穿鞋,一走路這腳還是疼啊,身體一栽楞,我一把就扶住了她的腰。


    這一下倒是把我整尷尬了,我放手之後看看林素素。果然,林素素給了我一個大白眼兒。


    段教授說:“哎呦喂我的梅政委,您可小心點啊!”


    “這點傷算什麽,走。”


    這外麵路滑,她的腳又不好使,走起來一瘸一拐的。段教授倒是會吩咐,說:“陳原同誌,你扶一下梅玫同誌。”


    我說:“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的。”


    段教授說:“我們這是工作,婦產科大夫還有男的呢,主要是思想要純潔。”


    我這才扶住了梅玫。


    梅玫看看我之後,也沒有反對。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就進了大墓,當大家看到那墓門的時候就發出了陣陣驚歎。這時候我就在想,要是看到棺槨還不得尖叫起來啊!


    我們進到墓室內,在大家麵前的就是那兩條銅築團龍。兩條巨龍團在一起,活靈活現。


    到了這裏,就有個戴著老花鏡的前輩尖叫了起來,他大聲說:“絕無僅有,絕無僅有啊!小段啊,你們立大功了啊!”


    段教授說:“這隻是個小意思,常老,好戲還在後麵呢。走,我帶您過去。”


    賈大春和虎子已經去前麵點燈了,我們穿過陶俑陣之後,就到了燈台之間,而在我們麵前的,就是那兩座巨大的棺槨。


    段教授指著說:“九重棺!常老,您說這裏麵能不能開出馬王堆一樣的鮮屍呢?”


    常老用手把眼鏡摘下來,用大拇指使勁蹭眼鏡片,蹭幹淨之後戴上,仰著頭看著棺材久久沒有說話,他竟然激動地哭了,眼淚嘩嘩地往下淌。


    此時他渾身顫抖,想說話,嗓子應該是堵住了,嘴唇不停地抖動。很明顯,他有千言萬語,但是這時候,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除了哭,什麽都做不成。對他來說,這真的太震撼了!


    梅玫不是搞技術的,她雖然也很震撼,但是她不明白這些東西對於考古界的含義,所以理解的也不是那麽深刻。


    她說:“老段同誌,我們是不是可以進行接下來的工作了?”


    段教授說:“現在是晚上,大家趕路走了一天也都累了。我們今晚睡個好覺,明天一早,我們開棺驗屍。”


    梅玫說:“我看大家也沒心思睡覺了,我提議,我們這就開始幹,誰要是困了誰就出去休息。大家表個態吧!”


    眾人紛紛表示讚同。


    大家不僅表示讚同,還下定決心,不勝利不收兵,一副鬥誌昂揚的姿態。


    我也看出來了,這些人就像是紮了嗎啡一樣精神,這棺材不打開,他們是不會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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