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霞慕低垂,大地披上一層迷離的薄紗。夜,悄悄地來臨。


    聽見從廚房裏傳出一陣破敲打打的聲音後,慕風聞到一股燒焦味,然後,便見彩璿從廚房端出了一盤黑黑的東西。


    "你打算用這個招待我們今晚的貴客?"慕風皺著眉看著那一盤很難辨明原形的食物。


    "這是荷包蛋,我唯一會做的菜。"彩璿撇著嘴說。


    "原來你還有不會做的事?"慕風的唇旁溢著一抹趣意,笑看著她。


    "你吃不吃?"


    慕風以一副"你殺了我吧"的表情作為回答。


    彩璿旋即沉默地拿起桌上的菜,端回廚房,倒進垃圾桶內,沮喪地看著那些買回來的菜。


    慕風跟著她走入廚房內,看著她的表情後說:"讓我來幫你。"¨算了!我從外麵的餐館叫菜進來就好了。"他這樣的男人,廚藝會比她高明嗎?慕風笑著拿起放在菜堆裏的一個紅蘿卜還有刀子,將紅蘿卜鏤花了起來,然後丟給了彩璿。


    彩璿接住他處理好的蘿卜說:"你怎麽不告訴我你會做菜?"她對他的"感覺"又從負分上升兩分,畢竟會下廚的男人並不多。


    慕風調侃地說:"我比較想當新壞男人,對當新好男人可沒有什麽興趣。不過,說真的,在我身邊的女性,還沒有一個會將荷包蛋炒成那樣。"那顆蛋算是"遇人不淑"。


    "徐----慕----風。"彩璿氣憤地將他鏤刻的紅蘿卜丟向他。


    他早預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慕風轉過了身俐落地接住朝他飛來的紅蘿門"謝了!這個等一下用得到。""你----去----死。"彩璿脹紅著臉轉身走出廚房。


    她罵人的詞匯隻有這三個宇,慕風的臉上浮現寵溺的笑,己經有很多年沒有女人會讓他為她踏人廚房。


    但是,她值得的。


    ***


    "叮咚----"


    聽到這鈴聲,彩璿倏地放下報紙從沙發上站起身,衝向了廚房。


    "你去開門,這裏我來。"彩璿邊說邊要將慕風身上的圍裙取下,曼伶就來了,她可不想讓人發現在她廚房的是個男人。


    慕風樂得站到一旁讓她"工作"。"這道酸辣湯隻剩下調味,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別妨礙我工作。"彩璿抬起了頭,端詳著放在架上的調味盒,應該是加鹽和味精…¨慕風笑著走出廚房,但隨即斂起了笑意。她這麽緊張,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他今晚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她,但她眼中看見的卻隻有那個男人!懷著嫉妒的情緒,他走了出去,將門開啟。


    "歡迎!彩璿正在廚房忙著。"他笑臉迎人地打開門,隨即將目光盯在蕭明磊的身上。


    "哦!"曼伶不太置信地揚高聲調,率先在兩位男士之前走入屋內。


    "小璿很少下廚的。"明磊看著徐慕風,語氣中盡是挑釁。


    "那是在她沒有遇到我之前。"幕風挑眉自信地說。


    兩人對峙了片刻,直到屋內傳出了聲音。


    "喂!你們快進來,彩璿的菜快煮好了。"曼伶喊道。


    兩個男人這才放棄充滿敵意的對峙走入屋內,但在他們之間劍拔駑張的氣氛並未消散。


    幕風走向餐桌,卻發現彩璿還在廚房內。


    "你過來一下。"彩璿從廚房探出了頭,"向慕風招手說。


    慕風不明所以,但仍走向她。他走到她身旁,她立即湊在他的耳邊,輕聲地問道:"那些調味我都加了一些些放入湯中,這有沒有關係?"酸辣湯要加很多種調味,她這樣加不知道對不對?慕風在聽到她的話,忍不住仰興大笑,彩璿氣得捶著他的肩。


    他們的這一個舉動,隔著玻璃落在廚房外的兩人眼中,像是一種打情罵俏的舉動。


    "他們的感情真好,不是嗎?"曼伶別有深意地說。


    明磊看著他們親昵的舉動,不發一語。


    ***


    四人上了餐桌,桌上盡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但各人卻各自懷有複雜的心思。


    "彩璿,你這道三鮮醋魚很好吃,你的廚藝有很大的進步哦!"曼伶很難相信,連鹽和味精都分不清的彩璿,會做出這樣的菜。


    "這是……"彩璿正要說出事實的真相,但她的手被坐在一旁的慕風覆上。


    "這些萊可是璿花了很多時間才做好的,你們可要多吃些。我就是這樣被她寵壞的,外頭的菜我都吃不習慣。"他的目光挑情一般看著彩璿,放射的電流令餐桌上的溫度上升。


    彩璿看著他,眼神流露出感激。他雖是個無賴,但仍不無可取之處......慕風挪近他的身子,靠在她的耳邊說:"這裏是餐桌,別這樣看我,我怕會控製不祝"他是不反對在這裏,不過,此景外人不宜觀看,在他眼中,她可是道誘人甜點。


    "你…¨"這個男人缺點一大堆,她永遠都不會看上他。不過,他煮的菜還真好吃。


    彩璿不再理會他,徑自看著桌上令她垂涎的美食,平常寫作靈感來時,她處理民生大計都是以泡麵為主,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麽美味的一餐。彩璿夾起一塊梅幹扣肉,心滿意足地想著,上帝在創造男人和女人時,應該規定男人負責做飯的。


    慕風看著她展足的表情,露出滿意的笑容,有一句話應該改了:"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食物的吸引力,比他來得還大,如果她想要的話,他可以每天為她下廚。


    明磊看著慕風目不轉睛地盯著彩璿,有點妒意地問道:"小璿,你平常都是自己下廚嗎?"慕風代彩璿回答,並體貼地為她夾菜。"是呀!她擔心我在外麵吃飯,順便帶著野味回家。"慕風取笑起來,隨即感到他的大腿一陣痛楚,抬眼隨即接觸到彩璿帶著警告的眼神。


    "你平常吃飯不會這麽多話的。"彩璿笑罵著說。


    "遵命,老婆大人。"慕風親昵地回她一句,眼神向她眨了眨。


    這一個挑情的動作,落人眾人眼中,有無盡的親密感,明磊向彩璿投以質問的眼神,彩璿隻是回避他的目光。


    明磊的眼神落入曼伶的眼中,她夾了塊肉,放到他碗裏,故意用碗筷碰撞出極大的聲響,明磊這才回過神來,輕聲地說:"謝謝。"曼伶隻是冷冷地看他。


    慕風不顧詭異的氣氛,拿起碗舀了湯,試喝了一口,讚美地說道:"美味、百味雜陳,就像陷入熱戀中的男女。彩璿,我喝到你為我調配的愛之處方了。"這滋味讓他想起他們初相遇的場景…對付無賴的方法,就是不要理會他,彩璿埋頭專心地吃起眼前的食物。


    聽到慕風的那一席話,明磊遲遲沒有去動那一道湯。曼伶拿起湯匙舀進碗中,在試喝了口後,皺起了眉。"彩璿,你這是什麽湯?"這味道有點怪怪的。


    "這是……"徐慕風說這是酸辣湯,難道她調味調錯了。


    "這是紀念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披薩湯。"慕風開口為她解圍。


    "原來如此,難怪這味道會這麽……特別。"曼伶換了個語氣說道,不過她對那道湯可是敬而遠之,隻有慕風一人津津有味地喝著。


    看著他的表現,曼伶有感而發。"彩璿,你找到了一個好男人。"彩璿隻有苦笑以對,她瞥見了慕風對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這男人……她會感謝他的,等曼伶和明磊離開後,她就要將他攆出門。


    ***


    結束晚餐之後,廚房傳來了洗碗的水聲。


    "曼伶,這樣好嗎?讓他們兩人在廚房洗碗。"彩璿的目光頻頻瞥向廚房。


    "沒有什麽不好的,是明磊自已提議的。"在廚房內----"你離小璿遠點!"明磊警告地說。


    "你憑什麽說這句話?"他才是應該說這句話的人,璿是他的人。


    "因為……"因為他怕她受到傷害!但他自己就是曾經帶給她傷害的人,他有什麽立場這麽說?慕風認真地看著明磊說:"奉勸你一句話:如果你身旁已經有一個女人,就該好好對她,不該再將心思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璿,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因為她是我想用一生疼愛的女人,而我能給她的,是你給不起的。"明磊出言反駁道:"你不夠資格愛她。""那麽,你就夠資格嗎?"明磊沉默了,愣愣地看著那些碗盤出神。


    "你是在什麽時候遇見徐慕風的?"曼伶問道。


    彩璿唇旁浮現不易察覺的笑,訴說著他們相遇的過程。


    "你愛他。"曼伶看她的眼神,敏銳地說。


    "愛?"她指的是----她愛上那個自大、無賴的男人?今晚他隻是她拿來當擋箭牌的籌碼。她正常得很,怎會愛上他!或許是他們今晚演得太人戲了,才讓曼伶產生錯覺,能瞞住曼伶可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畢竟她當編輯的眼光銳利無比!曼伶徑自說:"他的眼睛離不開你,而你也總是在不經意間看著他;在你的身上更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成熟女人味,而這是你從前未曾有過的。彩璿,我為你感到高興,因為對女人來說,被愛是幸福的;特別是那個男人愛你比你愛他多。"或許她可以較放心了,她不會來跟她搶明磊!真的像曼伶說的這樣嗎?她怎麽一點也沒有幸福的感覺!如果真如曼伶所說,那麽她寧願他不要愛她,不是每個女人都願被她不受的人所愛,他們的關係已經因為不該發生的一夜情而變得複雜,可別再糾纏一個不該發生的宇----愛;何況他還是個花心情人,到處留情。她所要求的愛情是百分之百的純淨,不摻任何雜質;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茶壺,她可沒有興趣!彩璿掉入思緒中,這時明磊從廚房走了出來,對著彩璿說:"彩璿,我和曼伶也該走了。小璿,有幾句話我想對你私下說,可以嗎?"明磊看著彩璿說,對站在他身後的徐慕風視若無睹。


    彩璿的月光看向曼伶,隻見曼伶點了點頭,不待慕風說出拒絕的任何話,他們便一起走出屋內。


    慕風的手掌緊緊握起,眼睛燃著嫉妒火光。


    ***


    在屋外暈黃的燈光下,明磊凝看他曾愛過的女人。


    "別跟他來往。"他向彩璿說。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彩璿不解地看著明磊問道。


    "那個男人並不是你的男友,今晚你們隻是演一出戲給我和曼伶看,不是嗎?"明磊以否決的口吻說。


    "為什麽這樣說?"彩璿冷靜的表情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浮動。


    明磊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肩說:"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彩璿不為所動。"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既然你不能誠實地麵對自己,又何必揭穿我?你不懂嗎?一個得不到愛情的女人,隻想保有一點點小小的尊嚴!為什麽要揭穿我?就算我忘不了又怎樣?你能給我我想要的嗎?好好對待曼伶,當一個女人全心愛一個男人,她的心是再容不下任何沙粒的。"她望著一雙渴切的陣子理智地說。


    明磊呐呐地開口道:"如果我……願意誠實地麵對自己呢?"再見到她,他才明了,原來他一直沒有忘記她。


    "我曾經追逐著你的身影,我想我一定是喜歡上你的那份溫柔。可是現在……那份溫柔卻讓我痛苦萬分……如果愛就注定背負著傷害,別再讓另一個女人受傷,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是嗎?我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不該再辜負另一個?""是的,好好愛她,我祝福你們。"彩璿側首低下頭說。


    她走回屋內,留下明磊寂寞的身影映著昏黃的街燈。


    彩璿回到屋內後,淡淡地告訴曼伶說"明磊就在屋外等你。"曼伶起身向彩璿道別,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她,彩璿坦然地麵對她,表示他們之間的確是清白的,曼伶的雙手握上她,輕聲道:"謝謝你。""你不用對我說謝謝,我們是朋友。"***彩璿看著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的徐慕風,正邊吃水果,邊看著新聞快報。


    電視螢幕切換到一個警察全副武裝的畫麵,大道上充塞上百名警力,同時還有大批民眾圍觀,媒體記者和警方推擠。


    "記者歐陽健康在行義路報導,據警方的線報,嫌犯目前就在這棟大樓內,警方己經布下天羅地網,嫌犯已成甕中之鰨現在的情況緊張萬分,請附近的民聚不要到這裏圍觀,嫌犯的手上可能有強大的火力。"隨即是攝影機的鏡頭,攝錄著正爬上大樓的警察。


    彩璿左起桌上的遙控器,將電視關掉,並對坐在另一頭沙發上的慕風說:"戲演完了,你不回家?""現在外麵很危險耶!你舍得讓我出去冒險?"他的語氣充滿不舍眷戀地說。


    "你是女人嗎?"


    慕風搖搖頭,他是男人,這一點他向她證明過了。


    "你有錢嗎?"


    慕風搖頭,他上節目隻領一千三百元的車馬費,有時還要付打歌費。


    "那你很安全。"彩璿下了結語。


    慕風仍爭辯道:"可是子彈是不長眼睛的。"他這麽英俊,萬一被流彈所傷,怎麽對得起他的歌迷呢?"好,你可以留下,但明天一早就必須離開。"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爭辯。


    "那我睡哪?"慕風開口問道。


    "隨你。"彩璿揮揮手,走向臥室。


    ***


    "你怎麽在這裏?"彩璿從浴室出來發現她的床已被一匹狼占據。


    "你自己答應我睡在這裏的。"慕風撇撇嘴無事地說。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她可不會引狼人室。


    "剛才我問睡哪,你不是說''隨我'',難道你說話不算話?"他眨著左眼對彩璿挑逗道。


    這表示他可以公然地進入她的臥室內嗎?他懂不懂"非禮勿視,非禮勿入,非禮勿動,非禮勿言"!和一個浪子講這些似乎太難了些!但今晚他幫了她的忙,世罷!"好,你可以留下,但你不準發出任何聲響。"她今晚可以窩在外頭的沙發上,但她的"偷心情夫"寫到第六章,劇情正值高chao,她可沒有時間和他浪費。


    "我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慕風高興地對她說。


    彩璿坐上寬敞的桌子,拿起筆看著昨夜的進度;測覽過一遍她寫過的劇情,然後開始沉浸在靈感中。


    時間在屋內流動,隻剩下筆的沙沙聲。彩璿在將一張稿紙寫完後,就放到一旁桌上的邊角,專心地進行下一頁。渾然不知有人正興味盎然地拜讀她的大作。


    直到她將稿紙放過去,眼角瞥見一隻不該出現的手。


    "你在做…"


    彩璿還沒說完,慕風就將那一頁稿紙搶過,然後開始念起:"他的唇正貼住她的腹部,並慢慢滑落到她最隱密的部位……""還給我!"彩璿不顧一切想搶回在他手上的那一頁稿紙。


    慕風將稿紙拿在手上閃過她。"我可以示範,你可以不需要用寫的。""你……"彩璿撲過去撞上他的身體,徐慕風抓住她的手,順勢倒在身後的床上。


    她躺在他的身上,兩人之間一陣靜默。


    "你…"無賴,還不放我起來。"深邃的眼陣閃爍熾熱的火光。


    "我不想放開你,你不知道嗎?男人對女人的需要除了身體,還有另一項。""別再繼續說。"她回避令她心動的眼眸。


    慕風滾燙的唇印上她的頸項,霸氣、占有、專橫的熱吻,男性的氣息充塞她的腦中,讓她感到昏眩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雙大掌熱烈地撫摸她的身體,他的唇溫柔地吻上她頸項,往她的胸口......"不可以…"彩璿語氣微弱地拒絕。


    ''"想想那一夜!想想我進人你身體的感覺。"他煽動地說,低沉性感的聲音媚惑著她。


    那一夜的回憶襲上她的心頭,她的內心強烈地掙紮,不知是否答應他?她沒有拒絕他,那就是答應了!他的吻重新印上她的後,手解開了她的衣服。


    "你在做什麽?"她沒有任何回答,並不表示答應了他。


    "隻是親吻你的手指。"他輕鬆道,想用耐心鬆懈她的防備心。


    她閉上眼睛,並在他的唇印上她掌心時,發出了一聲歎息。


    "璿,我愛你。"在聽到她的歎息聲,他告白道。


    "不!你愛的隻是我的身體。""我從沒這麽想取悅一個女人;而今我想取悅的女人----隻有你。"他低下頭,解開她的衣服,吻她胸前暈紅的肌膚……


    彩璿悠悠然地從繽紛的絢爛回來後,理智又回到她的腦中。"這是不對的!明天醒來時,我一定會後悔的。""我這麽愛你!不要拒絕我,你感覺到我因愛你而悸動的心跳了嗎?"他牽起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


    "你的心跳得好快,為什麽?"男人的心跳會比較快嗎?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高估了自已的自製力。"對不起!"好奇怪!這感覺……"為什麽不會痛?"他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這一夜,施旎的氛圍彌漫在幽室中,而引起事端的稿紙早已被兩人遺忘靜置地上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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