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遇見了你以後,我才發現,人族之中並不全是心懷鬼胎之人,人族之中也有好人。”南宮蕌咽下口中的酒後繼續說道。


    聞言,陳易摸了摸鼻子,自己這是被發好人卡了嗎?


    隻是想到自己將好人卡這種東西的存在說出來,南宮蕌也不見得會明白其中的含義,說不定自己還要解釋半天,打亂了現今的氛圍,陳易還是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隻是安靜的當一個聽客,聽著南宮蕌的述說。


    “從一開始,我其實對你保持很大的戒心,當然,當時如果真的你要了我的身子,給了我令牌,我也不會說什麽的。”南宮蕌又說話。


    這句話一處,剛剛準備仰頭喝酒的陳易,頓時將口中的酒噴了出來。


    一旁的南宮蕌撇了旁邊的陳易一眼,然後轉過了頭,嘴角隱隱有些笑意。


    “咳咳,沒事沒事,你繼續,你繼續。”陳易趕緊說道。


    “但是隨著跟你相處的越久,我也越是發現,你身上有種別人所沒有的氣質。”說到這,南宮蕌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在思考什麽,又好像是因為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


    最終,南宮蕌開口說道:“你給我的感覺就如同,你所遇見的都是一些心地善良之人,他們保護你,照顧你,為你著想。對,就是這種感覺,所以才會讓你不管麵對誰,所傳達給對方的第一種感覺,就是善意。”


    聽著南宮蕌對自己的總結,陳易也是突然一愣,腦中想起了很多人。


    門主陳澤、化神期的周衍、林源、池圭等等這些人,除此之外還有太多太多的人了,哪怕是石城的那兩人,陳易此時回想起來,那兩人不也是一直都在照顧著自己嗎?


    即便是當初將自己當做一種賺取別人同情,以獲得更多施舍的老乞丐,如果沒有他的話,自己能不能活過那個冬天都還是兩說。


    這樣一看,自己還真的就如同南宮蕌所說的這樣。


    “你隻是所經曆的黑暗太多了,所以才會如此覺得。”陳易收回念頭,緩緩的說道。


    聽見陳易的話,南宮蕌一愣,然後臉上綻放了笑容。


    在看見這張帶著笑容的臉龐時,陳易突然覺得這個笑容就如同鮮花一樣,可是轉眼陳易又覺得,並不能用鮮花來形容這張笑臉。


    “哪怕隨著相處,我越來越覺得,你並不是如同其他那些人一樣總是對我唯利是圖,但是心中卻還有一些對你的戒備放不下,所以我也很糾結,卻是不知道這放不下的點在哪裏。”


    “明明你已經對我很好了,明明已經很照顧我了,明明已經很為我著想了,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體會。所以,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明白為何我對你還是有著一絲戒備。”


    “直到白天的時候,看見你得意的指著那條綾,裝作毫不在意,也說的毫不在意的告訴我,那條綾是送給我的,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了過來,最後一個點到底在哪裏。”


    聽到這,本來準備安心做一個聽客的陳易卻是急忙的開口問道:“在哪裏?”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我在以最黑暗的心思在推測你的想法,而並沒有像你一樣,將我當成自己人,當作你的朋友,當做你的家人一般,毫無保留,有什麽好的東西,會想著給我留著。”南宮蕌緩緩的說道。


    說到這的時候,南宮蕌的臉上已經滿滿都是笑意了,似乎之前的種種經曆都被她揮之而去,拋在了腦後。


    陳易愣了愣,說實話,這些東西,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也從來沒有去考慮過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兩人相識的時候,他隻是覺得南宮蕌有點憨,而到了最後陳易可謂是習慣了南宮蕌的存在,所以才會在考慮到南宮蕌身體情況的時候會去給南宮蕌買一件可以一勞永逸的星辰珠,才會在得到這些靈器的時候,想著碧玄綾適合南宮蕌,南宮蕌用起來應該很合手。


    陳易沒有去想過這些問題,卻是很直接的去做了這些問題。


    所以,這才是讓南宮蕌在白天的時候有那種改變的原因吧?也是南宮蕌能夠對陳易打開心扉的原因吧?


    想到這,陳易覺得這一切,都好值。


    然後,陳易抬起了頭,看向了空中掛著的那輪圓月,有些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今晚的月亮好圓啊。”


    就在陳易反應過來,自己如同說了一句不應該在這個氛圍中說的話的時候,身旁的南宮蕌卻是輕聲的接了一句:“對啊,風也很溫柔。”


    兩人相視一眼,然後陳易哈哈大笑起來,南宮蕌也是抿嘴微微的笑了起來。


    就像兩人剛剛相視的時候一樣,一個擦身而過,兩人因為令牌注意到了對方的存在,故事的開始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的。


    這一刻的陳易,是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輕鬆隨意,他放空了自己,不去想很多的問題。


    旁邊的南宮蕌也是一樣。


    直到最後,兩人手中的三壇酒都喝完之後,在陳易驚訝的目光中,南宮蕌又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壇又一壇的酒。


    “我以為就如同喝水一樣,所以多準備了一些。”


    這是南宮蕌的回答。


    陳易自然沒有多說什麽,兩人繼續天南地北的聊著。


    直到南宮蕌的腦袋緩緩靠在了陳易肩頭的時候,兩人之間的對話才算停了下來。


    當陳易在陽光的照耀下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的身旁除了一堆酒壇子之外,南宮蕌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


    然後陳易站起了身,靈氣湧出,消除了身上散發的酒味,剛剛伸了個懶腰,陳易低下目光準備從屋頂下去的時候,卻發現赤米還有九朵兩人正坐在牆邊看著自己這裏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不過看兩人的眼神,就知道兩人沒有在說什麽好話。


    而在兩人的身旁,南宮蕌也站在一旁。


    陳易見狀,對南宮蕌抬起了手,揮了揮,但是南宮蕌卻是如同沒有看見陳易的動作一樣,不為所動。


    這樣的一幕,讓陳易揮動的手頓時僵在了遠處,心中不由升起了一個念頭,難道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嗎?


    不會吧?


    跳下了屋頂,陳易正準備說什麽,就見九朵跑了過來,一把拉住了陳易的手掌說道:“之前不是說準備離開孤城嗎?你在屋內呆了那麽多天,今天可以動身了嗎?”


    “我在屋內呆了很多天?”陳易驚訝的問道。


    “是啊,你從那天踏入你的房間,到昨天出來,足足有十天沒有出過那個屋子。”九朵認真的說道:“我們還以為你一個人先走了。”


    陳易眉頭一皺,看向了一旁的赤米,在看見赤米也點了點頭之後,才想起,那天自己神識闖入金丹,進入自己體內世界的事情,原來隻是那麽一會的功夫,外麵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還好,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就動身吧,我去跟包城主說一聲。”陳易想了想說道。


    九朵聞言,一臉雀躍,然後拉著赤米便要離開,說要去收拾東西。


    接著兩人就跑遠了。


    陳易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正準備動身去找包城主的時候,卻是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聲音還是那樣的平淡。


    “等等。”


    聞言,陳易轉過身,站在原處,看著走向自己的南宮蕌。


    隻見走到陳易身前的南宮蕌伸出了兩隻手,在陳易的肩膀處拍了拍,又將陳易還未來得及整理的衣襟理了理,接著又伸手在陳易的頭上抹了一下,將幾根不聽話的頭發抹平了。


    做完這些之後,南宮蕌才後退一步,上下打量了陳易一眼,點了點頭。


    而在陳易的臉上,早已浮現了誇張的笑容。


    原來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不是自己的想象,是真正發生的事情啊。


    不僅僅是昨晚的風很溫柔,今天吹的這些風,也很溫柔啊,嗯,甚至風中還有一些香味,真好聞。


    鼻子嗅了嗅,臉上帶著笑意,陳易轉身便走向包承所在之處。


    隻是在尋找一番未果之後,陳易隻好找到了華來,在得知包承如今還在閉關療傷之中,陳易也沒多說,隻是讓華來幫自己轉告一聲自己離開的事情,隨後便與另外三人集合離開了城主府,畢竟又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調皮的九朵,文靜的赤米,頭戴鬥笠卻依然難掩姿色的南宮蕌再加上相貌普通臉上卻止不住笑意的陳易,四人緩緩的離開了孤城。


    喚出了傻鳥,讓赤米跟九朵坐在了傻鳥身上,陳易跟南宮蕌兩人則是禦空而行跟在傻鳥的旁邊。


    就這樣四人向著下一座城池而去。


    同時,被陳易握在手中的三塊令牌也注入了靈氣。


    此行的目的的確是為了尋找令牌,但是四人在此之前還是要先去一趟魁星城,看看能不能找到費禮所在的位置,問問如今的修羅宗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雖然除了兩年前修羅宗有過一次血腥的手段,後麵的這兩年中再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但是陳易覺得有些事情光聽這些傳聞還是不夠的。


    而就在四人離開孤城不過半天的時間,孤城的傳送陣內出現了一人。


    此人剛一從傳送陣內出現,便是直接向著孤城的城主府而去,看其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赫然達到了金丹的氣息,並且從其身上似乎還散發著一股血腥的戰意,以及一些微弱的妖氣。


    看這人的麵貌,雖然有些變化,但是依然可以分辨出正是當年的曹修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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