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教授正滔滔不絕的講課,而坐在教室靠窗角落的彩懿,兩眼無神、心不在焉的在筆記本上胡亂寫著,就連下課鍾響了也不知道。


    自從那一天和晰寧度過了一個既刺激又有趣的夜晚後,她的心就像被小老鼠啃了一小塊,腦子不時浮現他喑啞低沉的嗓音和剛毅的臉龐,至於臉上那條醜陋的長疤似乎也被她美化了,不再令她感到厭惡。


    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翎芳,看到好友一副傻呼呼的模樣。她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回魂囉。”


    “啊!有鬼手。”突然被眼前搖晃的手嚇了一跳的彩懿,屁股就像裝有彈簧似的,整個人往上彈跳起來。


    “鬼你的頭啦。”翎芳沒好氣的在她頭上敲了一個又響又重的杠子頭。“你思春啦!怎麽老是看到你在發呆?”


    “哎喲!好痛耶!”彩懿看兒翎芳舉起手趕忙抱住自己的小腦袋,可是還是遲了一步,痛得哇哇大叫。


    “還好,還知道會痛,表示還有救。”翎芳笑著在她麵前坐下來,一臉好奇的望著她。


    “什麽有救、沒救?人家又沒生病或受重傷。”彩懿沒好氣地回瞪她一個白眼,意興闌珊地將書本收進背包內。


    “不對,有問題。”翎芳緊盯著她,搖搖頭說道:“彩懿,我發覺你自從那天到了網路教室後,就變得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該不會……”腦海裏突然晃過那時彩懿笑眯眯的臉蛋,高喊著有人征求一夜情的好奇表情。


    “你該不會真的去應征了吧?”她咽了咽口水,一臉驚恐的看著彩懿。


    “嘿嘿!”彩懿知道瞞不過翎芳銳利的雙眼,不斷地猛笑想瞎混過關。


    “彩懿,你正經點,不要笑了!你是不是真的將第一次獻給那個變態了?”翎芳擔憂的小臉幾乎快皺成一團了,她還有心情笑,真氣人。


    “他才不是變態。”彩懿一臉陶醉的反駁著。“嗯……他長得雖然不帥,可是很有氣質也很有風度,我想他一定受過高等教育,我下次一定要問問他。”


    翎芳發覺自己快昏倒了。“你還要去見他?”噢!突然間她覺得周遭的氧氣量頓然匱乏,腦部缺氧越來越嚴重了。


    “拜托,我都還沒跟他發生一夜情,當然還要再見他一次囉,這是必然的事情,不是嗎?”彩懿挺起胸膛,一副心醉神迷的樣子。


    “你真的不到黃河心不死。”翎芳差點沒被她氣死,恨不得朝她潑了一大桶冷水,希望能澆醒這個迷糊又充滿好奇心的好友。“小心那隻是他吊你胃口、引你好感的手段。”


    “呸!你又要危言聳聽嚇人家了。”彩懿俏皮地朝她吐吐小舌頭,撒著嬌。


    “隨你。”翎芳知道自己沒辦法將她引回正途,深深長歎口氣。“總之,自己要小心點。”


    “是。”彩懿笑著朝她敬個禮,拉著她往外跑。“走吧,我餓的可以吃下一頭牛。”


    ☆☆☆


    杜氏企業大樓企劃部總經理室


    晰寧手中拿著一隻鉛筆心不在焉地轉動著,無法全心投注在企劃案裏,心裏想著是她、腦侮裏浮現的還是她,全部都是彩懿巧笑倩兮的嬌俏模樣。


    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就喜歡上她,她單純活潑充滿朝氣,他的心也就像是被扣環扣住了似的,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挪開。


    也隻有她有這個能耐,能將他的情緒搞的七葷八素,看來也隻有她才有那種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直性子,在保有清純的彩衣下和他大談兩性關係;看似勇氣十足的赴約,卻又害怕的將自己裝扮成大花臉的模樣,而這一切居然隻為了想嚐試一夜情的滋味。


    她真的很不一樣,或許就是這個不一樣擄獲了他的心。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將渾渾噩噩的他從迷思中驚醒。


    “什麽事?”


    “總經理,線上有一位自稱是你在大一時的女朋友,江文娟,江小姐打電話來找您。”盡責的秘書一字不漏的將對方來曆說的一清二楚。


    “江文娟?”晰寧想了一下,才淡淡的說道:“把電話接進來。”


    她,一個被刻意遺忘的名字,現在又出現了。


    雖然晰寧不知道她找上他究竟是為了什麽?不過,五年前發生的事,他縱使想忘也忘不了,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就在一個月色迷朦,星光閃爍的夜晚……


    杜晰寧和江文娟兩人同讀一所大學,同一個科係,是大家公認的班對,也是名副其實的才子佳人,女的嬌媚漂亮又性感,男的英俊瀟灑、才華洋溢且多金,是女孩子們眼中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


    那一天,他們兩人和時下的有情人一樣,上完課後就相約一起共進晚餐,在誘人的燈光助導下,濃烈的情感和欲望已經漸漸取代了理智。


    “晰寧,你愛我嗎?”江文娟雙手摟著他的頸項,煽情的撅起小嘴在他麵前晃呀晃的,嫵媚的表情十足誘惑人心。


    “嗯。”晰寧不習慣整天將愛呀、情呀,這一類的話掛在嘴邊,隻是微微的點點頭,默許著。


    “你騙人!”文娟撒嬌的將頭倚進他懷裏,緊攀住他脖子的手轉為抱緊他的胸膛,在他胸前摩挲著。


    “你看我像是在騙人嗎?”晰寧在她額頭上親吻著,隨即轉移陣地吻上她的雙唇,與她的舌相糾纏著,雙手緊緊的將她箍限在懷裏。


    “那為什麽你都不肯要我?難道我長得不夠漂亮,引不起你的性趣?”結束了這個冗長且纏綿的吻後,文娟迷惑的問著。


    晰寧微愣了一下,飛揚的眉稍微微攢起,“我以為依我們現在的關係,還不到裸裎相見的時候。”


    “為什麽?你知道的,阿真和魯光雖然他們名為情侶,可是他們都已經同居在一起,做夫妻間所有能做的事,為什麽我們就不行?”她不懂,真的不懂,她的好朋友都是有了喜歡的人之後,就快樂的上床去,盡情的享受甜蜜的魚水之歡、繾綣纏綿,為什麽他們就不能?


    “因為我尊重你,我怕你和我上了床之後,有一天如果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能持續下去,你不就吃虧了?”晰寧鄭重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因為愛她,所以不願她有後悔的情形。


    “可是……我好想擁有你的感覺,我想感受在你懷裏的滋味,如果有一天,我們分手了,我一定不會後悔和你做過的每一件事,至少那將是一段美麗的回憶。”她深情的凝視著他,眼中寫滿強烈的渴望與熱情。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在台灣誰不知道杜氏企業,這個分公司遍布亞洲的大企業公司,隻要能嫁給杜浩天的兒子,也就能享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誰不愛?


    再說,和晰寧交往這麽久,她已經十分了解晰寧的個性,她知道對感情執著的晰寧觀念保守,一日為妻終身是妻的觀念比任何人都來的根深蒂固。她清楚地明了著一件事,隻要兩人有了親密的行為之後,他就一定會娶她為妻,從此杜氏二媳婦的位置也就是她的囊中物,跑不掉了。


    “你真的願意?”他微微的挑起眉,不相信的看著她。“真的願意將你的身體給我?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晰寧知道有很多女孩子接近他是因為他家裏有錢,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也就因為這樣,他在感情上也就處處顯得謹慎小心,直到他上了大學,才在同學的鼓噪下開始和文娟交往。


    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是對她心存戒心,並沒有放下真感情,可是長久下來,文娟在各方麵表現,例如:從未提過要見他父母或是將他們的戀情公開,或是問到有關金錢上往來的問題,都讓他無從挑剔。


    所以他也就放開心胸地接納她,一直交往到現在。


    “我們是情侶嘛,在一起做那件事並不犯法。何況人家不僅想得到你的心,也想得到你的人。”她嬌羞的紅著臉,嚅聲說著。


    在她含羞帶怯的說辭下,男歡女愛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能得到你的人與心,也是我夢寐以求的。”他低聲說道。


    她仰起頭,嘴邊掛著一抹眩人的笑容,“那你不怕我另有居心?”以毒攻毒,她就是知道晰寧的顧忌,所以故意反問著。


    “不怕,因為我相信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和相知,你對我一定是真心的。”他眼眸中含有深深的笑意,深情的凝視她。


    看來她是通過他的考驗了。文娟高興地在心裏呼喊著。


    “到你住的地方?還是我住的地方?”文娟微羞紅著臉,在他懷裏低聲的問。


    “都不要,我們去找一家有情調的飯店,在房間吃宵夜,飲酒對酌,你說這建議好不好?”晰寧笑了笑,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眼神溫柔且多情。


    “晰寧,你好棒喔,真有創意。”她看著他,一顆心怦怦然地跳著。


    她一直誤以為他是個很呆板、沒什麽情趣的人,原來那一切都掩飾往他溫文儒雅的外衣底下,真實的他是很令人surprise。


    ☆☆☆


    暈黃的燈光下,一對頎長的身軀互相擁抱在一起……


    文娟用力的將他的手扳開,生氣的瞪著他,噙在嘴邊的笑意瞬間轉為挑釁的冷笑。“杜晰寧,你凶什麽凶?我勸你最好對我好一點,否則我將這件事宣揚出去,你說,同學會怎麽在背後譏笑你?你還有臉來上課嗎?哈哈!”


    抓到他的把柄,文娟難免想獅子大開口的勒索他,以補償這將近一年來她在精神和青春上的損失。


    在個性上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晰寧,根本不理會她的恐嚇,“有本事你就去說,我相信到最後吃虧的人絕不會隻有我一個。”他憤怒的拋下她,離開飯店。


    ☆☆☆


    離開飯店後的晰寧並沒有直接回家,在外麵遊蕩了一會兒後,他另外找了一家規模不太大的飯店投宿。


    一進飯店的大門,櫃台值夜班的服務人員即以諂媚的態度迎上前去。


    “先生要投宿?”


    “嗯。”晰寧麵無表情的看了看他,口氣不十分友善的反問著:“你說我現在不是來投宿,難不成是來這兒玩女人的。”


    “這有何不可?我們這兒的女孩子最漂亮,而且技術都是一流的,一定包您滿意。”櫃台人員立刻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鼓吹著。


    “你不怕我是警察?”晰寧冷冷的一笑。


    “先生,你也別說笑了,你會是警察?”他從頭到腳又重新將晰寧打量了一下,接著說:“我看你絕對不是警察,倒是像情場失意的人,怎樣,我說的準不準?”


    晰寧皺起眉頭,笑了笑。“那好吧,你就幫我找一個年輕、技術又不錯女孩子過來,記得找一個話不要太多的,我討厭多話的女人。”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櫃台人員高興地從架子上拿下一把鑰匙遞給他,“你先上去等著,她一會兒就到。”


    然而在這個倒盡胃口的夜晚,縱使那位應召女郎費盡心機的挑逗,還是無法讓已經對性產生嫌惡的晰寧“抬頭”挺胸。


    感情受挫的他,開始和其他同性朋友走的近,或許是在男人爽朗的個性和凡事不拘小節的錯誤引導下,他陷入了自己所塑造的世界裏,認為自己是個同性戀。


    一個愛男人多於女人的同性戀者。


    ☆☆☆


    回憶的開啟是醜陋的、痛苦的。


    晰寧無神的拿著話筒,整個人陷入冥思的世界裏,直到文娟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他。


    “喂!晰寧嗎?”電話的彼端,文娟媚聲地問著。


    “我是。”晰寧冷峻的臉上滿寒霜,低沉的嗓音冷漠的哼了一聲。


    “晰寧,好多年沒見了,你最近好嗎?”文娟以甜美的聲音熱切地問候著。


    晰寧才不相信五年沒見的文娟,突然打電話給他會安什麽好心眼。“如果你打電話來就隻是想問候我好不好,那麽我告訴你,我過的很好,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打擾我工作。”


    語畢,他不領情的想掛斷電話,文娟急忙的出聲央求著。“晰寧,請你不要掛斷電話好嗎?當年我真的很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太心急於想討好我,想得到杜氏一半的財產。”晰寧諷刺的幫她把話說完。


    “不是這樣。”晰寧的態度她早就料想到了,可是心機深沉的文娟,並沒有因為他淡漠的言語就打退堂鼓。


    大學畢業後,在外頭打滾了一年多,她發現女人在男人的眼中不是花瓶就是泄欲的對象。


    而很不幸的,她所接觸到的男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隻是想著要如何把她弄上床,他們噴火的眼裏覬覦的是她那魔鬼般的身材,可是等到他們得到她的身體後,又將她視為敝屐,她不甘心。


    最近,她從報章雜誌上得知晰寧的一切,自從五年前發生那一夜的事情後沒多久,他便休學失去行蹤,五年後他突然以杜氏未來接班人的身份由美國回來。


    現在的他變得成熟、穩重、有男人味,相對的隱藏在他眼神底下的睿智與冷酷,總會讓她無法克製的心跳加速。


    他現在不僅有錢,更是家喻戶曉的商業奇才。


    愚昧的她一心以為,隻要她再向他招招手,他就會像哈巴狗似的匍匐在她石榴裙下,等到她抓住他的心、得到他的人,相對的她也就能得到他的錢;那麽,她就可以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當然她也就能讓那此會將她踩在腳底下的男人,對她伏首稱臣。


    “說吧,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他冷冷的說著,聲音空洞而淡漠。


    “我想見你。”她強自鎮定地壓抑著忐忑不安的心跳。“五年沒見了,想找你出來敘敘舊。”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值得見麵一談的事情?”他邪魅又惡意的譏諷著。


    “晰寧,求求你,我真的好想你,而且我也有事情想找你,我想你不會忍心拒絕老朋友的邀約吧?”文娟苦苦央求著。


    有意思,當年她把他批評的一文不值,還揚言要將那件事情大肆宣揚,現在反而如此苦苦哀求,晰寧倒是感到好玩,想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好吧,下班後,你到我公司對街的咖啡屋等我,我想你既然都能知道我的電話,自然也就應該知道我的公司在哪裏。


    “知道,那麽我等你。”文娟很高興晰寧肯見她,她歡天喜地的掛斷電話。


    晰寧沒有放下手中的電話,反而按了內線通話鍵。“陳主任,你立刻派人幫我查一下江文娟這個女孩子的資料,x大學企管係72年入學,將她這五年的生活動態,在一個小時內整理給我。”


    “是,我立刻處理。”電話的另一端人員管理部主任陳俊生應聲掛上電話後,手下人員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已經動了起來。


    強將底下無弱兵,果然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人員管理部的陳俊生已經送來厚厚一疊有關江文娟的各項資料,包括在學校的成績及交友情形,還有她畢業後的就業情形及私生活,一點也不放過。


    晰寧大略的翻閱了一下,在翻閱的同時,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冷,越來越深沉。


    “精彩,真是精彩。”


    ☆☆☆


    推開咖啡屋大門,誘人的咖啡香伴隨著悠揚的音樂,四處流泄著。


    晰寧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角落的文娟,五年的光陰,使她比學生時期出落的更美麗動人,包裹在緊身衣底下的身材凹凸有致,是男人眼中的性感尤物。


    晰寧緩緩的走過通道,優雅的動作令人不禁要將他與草原上悠閑散步的黑豹聯想在一起。


    “你來啦。”文娟一眼就看出是他,依舊是俊逸非凡,並無太多的改變,可是他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王者風範,是以前稚嫩的他所沒有的。


    他,深浚沉穩;他,氣勢懾人。文娟明確的知道,這個杜晰寧已經不是以前的杜晰寧,他已經完全脫胎換骨了,至少他現在不管在外表或氣質上,給人的感覺是比以前精明能幹了好幾倍。


    “咖啡。”晰寧嘴角微微上揚,對一旁候命的侍者笑著說道。


    當侍者離去後,晰寧寒笑的眼神陡然一沉,不客氣的冷然直言。“說吧,這次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晰寧,你怎麽這麽說!我們是同學,約你出來吃吃飯,這是人之常情嘛。”她微愣了一下,隨即漾出甜美的笑容。


    “難道我說錯了?”他冷冷一笑。


    “沒錯,我找你是有目的。”文娟深深吸了一口氣,忐忑不安的承認,紊亂的心跳訴說著她心裏的恐慌。


    “目的?哈哈!”晰寧視若無人的狂笑著,完全不理會咖啡館中其他人的異樣眼光。“我從不知道我身上還有你想要的東西,看來我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


    他陰鷙的眼神,寒的足以冰封萬物。“難不成你是看上了我的錢?”


    “對。”文娟心驚膽顫的點頭承認。她發覺在晰寧的麵前,就像是被詢問口供的罪犯似的,而晰寧想當然爾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大法官了。


    “好吧,你說你需要多少?”晰寧也不是無情人,當初若不是她的刺激,也不會有今天的他,說起來自己還真該謝謝她呢!


    他態度悠然的自口袋裏拿出支票本子,等著她的答案。


    “我不會平白無故地拿你的錢的。”文娟一副很有誌氣似的揚揚頭,驕傲的說道。


    他挪揄的笑著。“那你說,你能幫我做什麽?你又能給我什麽?”


    “隻要是女人能做的事,我也一定能做。”


    “包括上床幫我暖被的情婦工作?”他譏諷的扯高唇角。


    唉!男人總是覬覦她的身體,文娟無奈地含著眼淚點點頭。“包括。”


    此時,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想要趕快富有,隻要工作輕鬆又有很多錢拿,什麽事她都能做,更何況隻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待金主臨幸的情婦。


    再說,五年前的那一夜,她可還記得一清二楚,他那鬆垮垮的男性自尊根本就挺不起來,一個性無能,她怕什麽。


    “很好。”晰寧深邃的眼眸掠過一抹狡黠,他眼也不眨一下的就在支票上寫下八位數的天價,然後抽出名片在背後寫了一個住址,交給她。


    “你從今天開始就到這裏等我,什麽東西都不用帶。”他的聲音冷冽似冰。


    說完,他拋下一疊鈔票,像風一樣的走出咖啡館。


    文娟看著手中的支票和名片,有股說不出的喜悅攫住心房,不過當她從晰寧的眼神中看到不屑與譏諷,心情立刻跌到穀底,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立刻襲上她的心房。


    五年前,如果她不那麽心急,不那麽年少輕狂,今天她又何須受此屈辱,她早已是人人爭相諂媚討好的貴夫人了。


    淚從她兩腮緩緩的滑落。


    離開咖啡館後,晰寧漫不經心的閑逛著。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地穿梭著,夾雜著車輛的喇叭聲和群眾的談話聲,下班時的街道像沸騰般的熱鬧,喧嘩聲四溢。


    忽然,他腦海裏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他笑了笑,原本無聊的心,也開始閃爍著絢麗光芒。


    ☆☆☆


    鈴……鈴……


    刺耳的電話聲響起,正在書房與電腦程式作戰的彩懿,一聽到電話鈴聲,整個人就像被針刺著似的跳了起來。


    “誰這麽沒良心,打電話來也不看看時辰,老娘我正用功的時候敢來吵,看我怎麽修理你!”她生氣的推開鍵盤,氣呼呼的往臥房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對她特別眷寵,居然讓她這個迷糊蟲兼懶惰生,考上了現今最熱門的資訊係,無奈數學和英文底子向來就不怎樣的彩懿,碰到設計電腦程式時,又非得要這兩樣法寶助陣,不禁感歎這次真踢到鐵板了。


    “喂!你她媽的有屁快放……”她十分不客氣的抓起電話,也不管是誰就稀哩呼嚕先罵了一頓。


    好吵喔!電話的彼端,晰寧雖然不知道對方嘰哩呱啦些什麽,不過高分貝的聲音讓他的耳朵感到十分不舒服。


    於是,他將電話拿離耳朵三寸,耐著性子,溫文儒雅的問道:“請問風彩懿在嗎?”


    噫!有男孩子打電話來,而且還指名道姓的說要找她,這可就奇了。


    小小腦袋瓜還彌留在複雜程式裏的彩懿,一時間轉不過來,“你是哪位?”


    “你是彩懿?”晰寧攢起眉心。


    “對啦,有話快講,我很忙,沒空和你打哈哈。”神經病,問題那麽多,也不想好了再打來,彩懿沒好氣的回應著,腦子還在和她糾扯不清的電腦程式大作戰。


    氣死人了,改了一個下午了,就是抓不到那隻臭蟲,真夠嘔的了。


    “我是晰寧,不知你現在有沒有空?”他緩緩的報上名字。


    啊!這下踢到鐵板了。怎麽會是他?形象全沒了。彩懿心中苦叫一聲。


    她清了清嗓子,正聲的笑著回答。“是你哦……不好意思,我剛剛還沒清醒。”


    “你在睡覺?”


    “不是,我在修改電腦程式。”她聳聳肩。


    聽到睡覺兩個字,彩懿不禁麵露饞相開始流著口水。


    自從她答應翎芳,一切功課要自己寫之後,她就沒好好睡過一覺。


    “要不要我幫你?”


    “真的?你要幫我?”


    哇!真能把這燙手山芋丟出去,她就好命了。她心裏已經開始在高唱著:棉被,棉被,我愛你……


    “嗯!”晰寧從電話中聽到她興奮的聲音,不難想象這小妮子鐵定被電腦整慘了。


    “你行嗎?”高興歸高興,彩懿還是有點擔心,搞不好他是打腫臉充胖子,一個不小心將她的程式毀了,那還得了。“我隻是要抓一隻臭蟲。”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明明哈的要死還假正經,晰寧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住在哪兒?”


    彩懿不疑有他的將住址報上,毫無危機意識的傻笑著。


    嘿嘿!她就快擺脫這惱人的程式了。


    ☆☆☆


    叮咚……叮咚……


    這個時候縱使是刺耳的門鈴聲,在彩懿耳裏聽起來卻猶如悅耳的天音,她一蹦一跳的衝上前去,打開門。


    咦!今天的他有點不一樣。彩懿看著麵前的晰寧,思索著。


    “怎麽了?不讓我進去?”晰寧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不想立刻點明她。


    “喔……請進。”她還是沒想到,迷糊的側著頭讓開身子。


    “電腦放在哪裏?”晰寧笑了笑問道,看來她還真不是普通的迷糊。


    彩懿隨手指著書房的位置,仰起臉用雙手捧住他的頭,“你跟那幾次見麵時不一樣。”她仔細端詳著,就是沒找出異樣。


    “看出來了嗎?”晰寧也學她捧著她的臉,笑眯了眼。


    眼拙的彩懿腦筋這時還停留在電腦裏轉呀轉地,還不太靈光。


    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她已經盯了一整天的電腦熒幕,都已經看得兩眼昏花。


    她搖了搖頭。“還沒。不過,今天的你跟那天比起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今天的你,好帥喔!”


    其實想也知道,今天的晰寧由公司下班後赴了文娟的約,就直接過來找她,他哪有時間化妝,當然臉上的長疤也就沒了。


    不過,晰寧並不打算點破,他想看看這個小迷糊要多久的時間才會想起來。


    說真的,也不知道為什麽,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很輕鬆,他不需要刻意去隱藏自己的情緒,也不需隱瞞自己的身份地位,因為彩懿根本不會去問這些問題。


    彩懿像個花癡似的抱著他猛親,也不管在這之前他們才為了培養默契見過幾次麵、一起吃過幾次飯而已,還陌生得很呢!


    彩懿率真不做作的個性,真把他的心打動了。


    對於她像溫馴的花貓,將他的臉當成心愛玩物猛親的洗臉動作,晰寧發出會心一笑。


    “你再這麽親下去,我敢保證,你的電腦程式鐵定沒救!”晰寧展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很燦爛。


    “為什麽?”彩懿這隻小花貓,直在晰寧的身邊打轉。“那是你來之前就說好的,可不能反悔。你忘了,聖人訓:食言而肥。小心你會變胖喔!”


    哇!她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文學造詣了。


    “沒關係,為你變胖,值得。”他低下頭看著她,笑眯的眼眸多了幾許的寵溺,隻可惜粗心的彩懿並沒發覺到。


    她就是要吊他的胃口,誰叫那天是他自己要喊停的。“你變胖了,我就不跟你上床。”


    她皺緊眉頭,回以一記不屑的眼神。


    多恐怖呀!彩懿一想到他變得腦滿腸肥的模樣壓在她身上擺動著,肚子上的肥油就像要癱下來似的貼附在她身上,她的肚子就開始像沸騰的開水不斷翻滾著。哇!惡心死了。


    “噢!我要吐了。”說著,她真的跑到廁所大吐特吐起來,直到她把午餐都吐光了為止。


    老天,她真的說風就風,說雨就是雨。


    瞧她吐的快癱了,晰寧眼眸流露出心疼的光芒,寵溺的倒了杯開水給她漱口。“舒服點了嗎?”


    “都是你害我的。”她狠狠的瞪了晰寧一眼,在她眼裏不管醜的、老的、少的,她都還能接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胖子那副腦滿腸肥的模樣,簡直惡心死了。


    “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晰寧無辜的指著自己,苦笑著問。


    “嗯!”彩懿堅定的點頭。“我最怕胖子……”


    突然,她卻哇哇大叫起來,抱著他又跳又叫的,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啊!我知道了,你臉上的疤痕不見了,難怪我覺得你變帥了。”彩懿高聲地呼喊著。


    唉!還真是後知後覺呀!不過還不錯,隻讓他等了一個小時而已。


    晰寧訕笑著搓搓她披肩長發,摸摸顯得太過俊俏的臉龐,一臉期待的問:“滿意嗎?”


    出乎晰寧意料之外的,她居然搖著頭回答:“太帥了,我媽說太帥的男人靠不祝”


    老天,他都還沒說要納她為女朋友,她就開始批評起他來了。


    他正想開口反駁時,哪知彩懿居然咧開嘴傻笑著,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模樣,接著又說道:“不過當情夫沒關係,才帶的出常”


    晰寧差點沒有昏倒,哪時候他的行情變這麽差,居然要淪落到當情夫的命運?


    呃……這個得好好溝通一下。


    “彩懿,我想你大概忘了我們是因什麽而認識的,而且維係我們的好像就隻有那件事,一旦我們把它完成了,就再也無關連了。”晰寧皮笑肉不笑的提醒著。


    “喔,說的也是。”彩懿的嫣然巧笑褪去,換上一張不情不願的臉蛋。


    突然,她又笑咧了嘴問,一臉無害的問著:“你的價碼是多少?”


    價碼?天呀!要堂堂杜氏企業的二當家去當情夫,恐怕也隻有她才開的了口。


    晰寧真的被她惹火了,而且十分的生氣,他咕嚕地朝她耳朵大吼。“無價。”


    “無價就無價,幹嘛那麽大聲?”扯扯被吼的嗡嗡作響的耳朵,彩懿一臉慘白的拍著胸脯,嘀咕著。


    “我進去幫你修改程式了。”晰寧一臉不悅的走進書房,還生氣的將門大力甩上。


    “咦!這不是我家嗎?怎麽一副他比我還大的樣子,居然把我關在門外。”被門聲震的後退了數步的彩懿,一臉無辜的看著書房自言自語。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臉上的疤跑到哪裏去了!”


    被打斷的思緒又回到她的腦海,彩懿想起剛剛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在門外呼吼著。


    隻可惜,回應她的是一屋子的靜寂。


    ☆☆☆


    盯著電腦熒幕的晰寧,俊俏的臉越看越臭。


    如果這也能算程式,那麽比爾蓋茨就不用混了。簡直爛死了,還虧她讀的是台灣頗具名聲的大學。


    “你的功課到底是什麽?”晰寧禁不住地搖頭問。


    “設計九九乘法表嘛!”她振振有辭的回答,臉上帶著連這都不知道的表情,戲謔地調侃著。


    噢!他真的被她打敗了。


    “老師上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她搖搖頭,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沒有。”


    “那你在做什麽?”他再問。


    “睡覺。”


    “睡覺?”他大吼一聲。


    隻不過是打打瞌睡,睡睡美容覺,老師都沒有生氣抗議了,他幹嘛氣成這樣子?


    “你別突然那麽大聲,我會嚇到耶!”彩懿被他如雷的吼聲嚇得連退了數步,不斷拍著胸脯用閩南語嘀咕著。“沒驚,沒驚,全給眼前這個惡人驚。”


    彩懿小心翼翼的用眼尾偷瞄了他一眼,看他還一副氣呼呼的模樣,趕忙用手捧著胸口。


    完了,她的心髒快停擺了。


    早知道就不要讓他來幫忙了。


    她一副快要嚇昏的模樣,讓晰寧忍俊不住當場笑出聲,他趕忙抿著雙唇、憋住笑意,一臉正經的訓斥著。“從明天開始,我每天來幫你補習一個小時。”


    “補習?”彩懿好訝異,眨眨大眼睛。“不用吧?!反正我寫不出來也沒關係,大不了明天找阿邦幫我寫就好了。”


    “阿邦是誰?”哪時候又冒出了個阿邦?他又是哪號人物?


    “我們班上的同學呀!”彩懿解釋著。“以前我的功課都是他幫我寫的,反正隻要花點小錢就可以,就當作是物資流通……”


    她話還沒說完,晰寧又發出一聲怒吼,高舉起手掌又頹然的放下。“你敢再找別人為你捉刀寫功課,看我不修理你才怪!”


    晰寧搓搓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不斷深呼吸,今天大概是他這輩子生氣最多的一天。


    他又生氣了。彩懿一臉防備地看著他,深恐他情緒一個控製不住拳頭揮了過來。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晰寧闃黑的眼眸看得彩懿渾身不自在,心想還是早早請他離去來的安全。


    晰寧冷哼了一聲,別過臉不理她。


    彩懿撇撇嘴,躡手躡腳的想逃出書房。他不走,那麽她走總可以了吧。


    “站祝”晰寧的背後就像長了眼睛似的,早已洞悉她的企圖,陰沉地喚住她。“你想去哪裏?”


    “去……去倒飲料給你喝。”話剛說完,她也不等晰寧有所反應就衝出書房,將自己關進廚房大聲喘氣。


    “要死了,怎麽惹了個瘟神回家,還是老媽說的對,長得英俊的男人通常自視甚高,惹不得的。”


    彩懿躲進廚房後,小嘴巴就像老母雞似的嘰哩咕嚕念個不停,將晰寧批評的一無是處。


    晰寧從彩懿跑離書房後就跟在她後麵,聽到彩懿小鼻子小眼睛的批評他,他的頭更痛了。


    他敲了敲門。“你要躲多久才肯出來?還是預備今天晚上就睡在廚房?”


    彩懿雙手抱膝蜷縮在冰箱前,滿肚子的抱怨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的悶笑聲,她氣得握緊拳頭想扁人,不過在稍稍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體重後,又頹然的放下緊握的雙拳。


    “唉!彩懿,你打不贏人家的。”她指指不自量力的小拳頭,悻悻然的將門打開。


    “我的飲料呢?”他嘴角微微向上翹,玩味地看著她空空的雙手問。


    “馬上倒給你。”可惡的家夥,把這兒當成自個兒家裏,對她頤指氣使,當她是泰勞菲傭呀!


    彩懿將果汁遞到他麵前,粗裏粗氣的悶聲說道:“最好嗆死你。”


    他一口仰盡,將茶杯還給她。“快點過來,我教你寫這次的作業。”


    彩懿十分不給麵子地別過臉去,自喉嚨發出冷哼。“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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