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生的傷口在被孟宛韻用紗布裹起來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愈合了,但他還是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和孟宛韻一起跟著姚娜來到了安保部。


    曹永長畢竟是個退役軍人,有些手段,三角眼男子扛了一會兒就慫了,很快就把幕後指使人給供了出來。


    原來在幕後指使市民過來抗議,指使三角眼男子等人煽動眾人情緒,引起混亂,迫使孟宛韻交出郭氏集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威慶集團董事長周慶海的兒子周翔。


    之前和隆勝集團競爭收購郭氏集團的企業不多,威慶集團正是其中之一,隻可惜周慶海的準備沒有孟宛韻充分,被孟宛韻給拿到了。


    後來周慶海又想從孟宛韻手上分一個郭氏集團旗下關於運輸行業的子公司,本來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卻又因為周翔的原因而夭折。


    回去後,周慶海狠狠地責罰了周翔一頓,使得周翔對秦長生幾人懷恨在心。


    昨天周翔看到法院審理郭氏父子,當即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可以操作的機會,立刻便部署安排三角眼等人煽動市民百姓過來抗議。


    秦長生為了保險起見,又對三角眼男子使用了催眠術,確定三角眼男子所說的全都屬實,沒有撒謊。


    “這個周翔,還真是找死。”


    秦長生心頭火起,上一次周翔就想調戲高美涵,被他狠揍了一頓。


    這還沒安分幾天,這次又用出如此下賤的手段在商業競爭上,甚至還不惜讓人開槍射殺孟宛韻。


    孟宛韻看著秦長生,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我們要不要報案?”


    “報案?那太便宜他了。”


    秦長生搖了搖頭,道:“經公處理,這件事最多給他定一個組織殺人罪未遂,判不了幾年。”


    孟宛韻點點頭,道:“周翔畢竟是周慶海的獨子,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周翔免除罪責,就算判了幾年,也服不了那麽久的刑期。”


    “那該怎麽處理?總不能就這麽白白放過這個周翔吧?”


    姚娜氣衝衝地道:“其它的都能忍,開槍殺人無法忍!”


    秦長生冷笑道:“當然不忍,在鶴軒餐廳擺一桌酒宴,請周慶海過來談一談,順便讓唐明遠坐陪。到時候把這個家夥也帶過去。”


    孟宛韻思忖片刻,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秦長生盯著孟宛韻看了一會兒,道:“你剛才不是說,周翔是周慶海的獨子嗎,為了保這個兒子,我想他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現在周翔把這麽大的把柄送到我們手裏,想必讓周慶海割肉,他也會在所不惜。隆勝集團拿下郭氏集團,將會一躍成為江州第一集團,再把威慶集團也吞並過來,勢必會成為全江州的巨無霸。”


    “屆時,再和金陵那邊達成高度親密的戰略合作,把隆勝集團做到全國最大,國際知名,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完,秦長生頓了頓,問道:“怎麽樣,你有沒有興趣把隆勝集團進一步做大做強?”


    孟宛韻驚呆了,怔怔地看著秦長生,完全沒想到秦長生竟然會有這麽高的戰略眼光。


    隆勝集團現在的體量在江州來說已經不小了,等把郭氏集團徹底消化掉,再把手上當前最重要的亞龍灣新區項目建成,已經會是一個了不起的巔峰。


    到那時候,隆勝集團市值已經可以穩步達到千億級別。


    但如果按照秦長生的設想,再進一步把威慶集團收購吞並,和金陵那邊達成高度親密的戰略合作關係……那隆勝集團的市值達到萬億,和國內著名企業比肩,成為國內頂尖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這一切還隻是個設想,但孟宛韻是個極具商業頭腦和野望的人,秦長生畫的這個宏圖,的確觸動了她的心!


    “我當然有興趣,隻是,周慶海未必會願意為了周翔這個兒子,舍棄威慶集團。況且,我們隆勝集團收購郭氏集團花了不少錢,接下來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再加上亞龍灣新區項目那邊現在也是花錢如流水,賬戶上也沒那麽多資金再去收購威慶集團了。”


    “資金的問題你不用擔心。”


    秦長生擺擺手,他完全可以先和竹葉青、楊謙、白哲林等人借貸,更何況這兩天安瀾就會陸續把夏侯家的資產全部過戶到秦長生名下,單憑夏侯家之前積累的資金也完全夠用。


    “那我們可以試試。”


    孟宛韻大概猜到了秦長生的想法,她對金陵那邊發生的事,也是知道個七八分,略一沉吟後,點頭同意。


    當下,秦長生讓孟宛韻聯係周慶海,隻說請他去鶴軒餐廳吃飯,商談合作方麵的事。


    周慶海還不知道周翔做了些什麽事,聽到孟宛韻要談合作,開心地立馬一口答應下來。


    秦長生則是給唐明遠打了個電話,請他去鶴軒餐廳坐陪。


    唐明遠這位江州老佛爺,在周慶海等人心目中還是很有分量的,有他坐陪震懾周慶海,能給秦長生省去不少麻煩。


    唐明遠對於秦長生的邀請,自然不會推辭,聊了幾句,大概明白了秦長生的用意,便是笑嗬嗬的一口答應了下來。


    半山別墅區1號別墅。


    唐明遠掛了電話,忍不住感慨道:“秦長生的發展速度也太快了。”


    唐穎好奇地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唐明遠看了眼唐穎,笑問道:“我們是在秦長生出獄那天認識他的,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三個月吧?”


    唐穎算了一下日子,點頭道:“三個多月,不到四個月。”


    “三個多月,他從一無所有,成為了金陵市和江州市兩座城市的實際掌權人。”


    “金陵的竹葉青,因為他一句話,把赤天賭場停業,夏侯家的資產,也全都落在了他的手上,再加上楊謙白哲林等人的交情,說他是黑白通吃一點不為過。”


    “至於在江州這邊,我看似還是老佛爺,而且地位比之前還要穩固,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秦長生,他雖然從來不幹涉江州地下勢力,但不可否認,連我也不得不聽他的話。”


    “至於白麵上,趙委員和他交情莫逆,隆勝集團從低穀期,一步步發展到現在,也全都是他的手筆,現在他還打算把威慶集團也吞並到隆勝集團旗下,這一步要是做成了,他在江州也完全能夠一手遮天。”


    唐穎一開始還沒理清楚,但聽到唐明遠這麽一說,頓時心中一驚。


    沉吟了一下,唐穎道:“但這些畢竟還隻是他的關係網,就像我們父女,也並不是對他唯命是從的手下,算不上一手遮天吧?”


    “這還不算怎樣才算?”唐明遠笑道:“非要我們這些人對他俯首稱臣才算?”


    “我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欠他的人情,再加上他的實力和醫術,注定我們這些人不會和他交惡,他能通過自身的能力和魅力,把我們這些人全都緊緊地綁在他的身邊,這張人脈關係網,隻會越鋪越寬,越鋪越牢。”


    “說直白點,從今往後,隻要他不死,我們這些人看似各司其職,和之前沒什麽區別,但全都會樂嗬嗬地給他辦事,可他要是出了什麽事,這張網就會瞬間斷裂,我們這些人也會快速分崩離析。”


    唐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道:“不管怎麽說,和秦長生這樣的人物交好,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他或許會從我們的身上,索取一些東西,但我們從他身上得到的,隻會更多。”


    “就是這個道理。”


    唐明遠點點頭,站起身道:“今天秦長生說是讓我作陪,實則是擺明了讓我去唱白臉,當一回惡人,威懾周慶海,我得把這個差事辦好了。通知張彬、洛雨煙、丁鑫幾人,帶著手下精銳弟兄,一起去鶴軒餐廳,可不能讓我唐明遠被看扁了。”


    “是!”


    ……


    中午。


    鶴軒餐廳。


    周慶海如約抵達,為了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他把上次自己威慶集團關於運輸行業的資質文件也一並帶上了,他估計孟宛韻找他商談合作,談的還是這件事。


    “周總,今天的鶴軒餐廳怎麽有點反常?”


    開車的司機將車開到鶴軒餐廳門外,看著外麵的情景,不禁有些莫名的心驚。


    威慶集團的體量和隆勝集團,郭氏集團都差不多,周慶海自然也是隔三岔五的會來鶴軒餐廳吃飯,司機還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


    “怎麽反常了?”


    周慶海剛打完電話,沒注意外麵情況,聞言向外看去。


    一看之下,頓時就發現,鶴軒餐廳大門兩邊,竟然是站了兩排壯漢,一字排開,至少有四五百人。


    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江州市地下勢力中有名的人物,比如霸皇商會的丁鑫、四方盟的張彬、文月齋的洛雨煙等人。


    更有一張紅毯,從鶴軒的朱紅大門口直直鋪到了馬路邊。


    “嘶,怎麽回事,唐明遠手下的這些大佬,怎麽都來了?”


    周慶海倒吸一口涼氣,也是有些心驚。


    丁鑫張彬等人,在江州市的地位,不比他差,他往日裏和這些人,也都是平輩相交,不敢得罪。


    哪怕來其中一個,周慶海都得提著幾分小心,更何況今天這些人全來了!


    司機問道:“周總,咱還去嗎?要不掉頭走吧?我總覺得不對勁。”


    周慶海搖了搖頭,道:“今天孟宛韻能找我坐下來談,這是個好機會,怎麽能說走就走呢,我估摸著唐明遠今天在鶴軒餐廳有什麽事,才把丁鑫這些人都叫來了,沒事,你把車停下。”


    司機聞言,隻得把車停好。


    原本他應該是把車停到大門口正對的那個紅毯的路邊讓周慶海下車最合適,但司機怕衝撞了那些人,沒敢把車停在紅毯跟前,而是停在了稍偏的地方,讓周慶海下車。


    周慶海拿著文件袋下了車,也是沒敢走紅毯,而是打算從一旁繞過去。


    “周總!”


    丁鑫眼尖,一眼瞧見了周慶海,指著紅毯道:“我們大家夥可都在這迎接你呢,這邊請!”


    周慶海驚疑不定的走了過去,笑道:“丁老大,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隻是過來和隆勝集團的孟總談點事而已。”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們真的是在迎接你,這是老佛爺的意思,你快請吧。”


    丁鑫笑嗬嗬的拱了拱手。


    一旁的張彬和洛雨煙也是靠了過來,一起伸手請周慶海走紅毯。


    周慶海丈二摸不著頭腦,但他畢竟也是江州的頂流人物,對方都邀請了,也不會畏手畏腳,便點頭致謝,沿著紅毯一路往鶴軒餐廳走。


    兩排的四五百人,站姿不是那麽標準,但卻全都是江州地下勢力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他們盯著周慶海的目光,說不出的古怪,讓周慶海隱隱覺得不對勁。


    好不容易走進鶴軒餐廳,周慶海還沒開口,一個穿著旗袍的服務員,便笑著道:“周總,孟總和我們唐總已經在湖上小亭等你了,請。”


    “唐總和孟總在一起?”


    周慶海微微皺眉。


    那服務員點頭道:“還有秦先生也在。”


    “秦長生?”


    周慶海心裏打鼓,跟著一路往深處走去,來到了湖上小亭,就見孟宛韻、秦長生、唐明遠已經就坐。


    湖上小亭的座位很有講究,一個上首主位,其他的座位則是左右兩列依次往下排。


    就像是帝王上朝一樣,地位最高的人坐在主位上,其他人如同文武大臣,依次根據地位往下排。


    上次秦長生在這裏吃飯,是給外婆傅帥紅過壽,當時是傅帥紅坐在最上首。


    而此刻,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唐明遠,秦長生和孟宛韻依次坐在唐明遠的左手位置。


    “周總來了,快請坐。”


    孟宛韻麵無表情的站起身,請周慶海過來。而秦長生和唐明遠則是穩穩坐著,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孟總客氣了。”


    周慶海笑著點點頭,來到了亭中,先是對唐明遠點頭問好,然後又依次和孟宛韻和秦長生問候一聲。


    屁股落座,周慶海帶著幾分疑惑,笑著問道:“孟總,不是說談生意嗎,怎麽搞這麽大陣仗,連老佛爺也來了?”


    “不請老佛爺來不行啊,總得有個人來主持公道才行。”


    孟宛韻似笑非笑地道。


    周慶海心裏越加疑惑了:“孟總到底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


    上首的唐明遠呷了一口茶,緩緩開口道:“周慶海,你兒子今天差點要了孟宛韻的命,這件事,你不知道?”


    “什麽?”


    周慶海心中一驚,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秦長生轉頭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曹永長就在下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聞言立刻將三角眼男子給揪了過來。


    “這人是……”


    周慶海看向三角眼男子,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秦長生對三角眼男子道:“回周總話,告訴他你是誰。”


    三角眼男子早就被嚇破膽子,更何況這還是老佛爺唐明遠的地盤,外麵還有丁鑫等地下魁首?


    他垂頭喪氣的對周慶海道:“周總,我叫王大龍,是跟著你兒子周翔混的……”


    王大龍一個字不敢隱瞞,把昨天周翔找到他,怎麽煽動市民去隆勝集團鬧事,怎麽開槍射殺孟宛韻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周慶海聽罷,臉色一陣變幻,心裏狠狠一沉。


    他這才明白,孟宛韻為什麽要請唐明遠過來主持公道!


    孟宛韻找自己來,哪是談什麽生意合作?分明就是跟他算賬來的!


    這壓根就是一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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