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到傍晚,經過了大概四五個時辰,李玄開始覺得疲勞了。


    他從未如此長時間的禪坐過,他本以為這將是一種煎熬,卻沒想到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點靈光突然在腦海中綻現。


    血僧圓剛回寺受審,他的嫡傳弟子,也就是般若堂首座的嫡傳徒孫也隨著進入了龍心寺,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寺廟。


    和尚還不是佛祖,自然有著好奇心,很想知道李玄究竟是什麽樣子,為何惹起整個寺內的軒然大波。


    叮叮叮……


    三下清脆的磬聲,從做正中央的的大雄寶殿傳來,念經聲倏然停止。


    整座龍心寺瞬間陷入萬籟俱寂之中,隱約中隻有蟲鳥鳴叫之聲逐漸填滿寺院廣場空曠的空間。


    有兩個身材矮壯的和尚率先從大殿內走出來,他們遠遠的看了李玄一眼,發現李玄已經陷入了神情倦怠、身軟不振的狀態,頓時滿意的點點頭。


    這兩個和尚,一個名為空靜、一個法號空寂,都是隸屬般若堂的座頭,是般若堂次座圓明大師親自提拔起來的空字輩弟子。


    此次血僧圓剛返回龍心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尤其是受到次座圓明大師關愛的諸僧,那些圓字輩的師叔伯礙於臉麵不願出手,他們這些空字輩自然當仁不讓。


    他們已經得到了準確消息,李玄此人三個月前才剛剛被收入門牆,即使天資再怎麽出眾,對於和尚最擅長的坐禪也不可能修煉到很高的境界。


    諸位首座長老們正在為圓剛的問題爭論,對於李玄目前隻是暫時打算暫時放置,兩人幹脆聯合起來假傳聖旨,命令李玄在廣場普賢菩薩銅像前禪坐。


    普賢菩薩銅像位於龍心寺中軸心,因為特殊的風水結構,整個寺院的陰陽生死之氣都在那裏交匯,就算是宗師級高僧也不可能支持多久。


    空靜和空寂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於是便命令李玄在那裏禪坐,約莫著他快要堅持不住時,便安排諸弟子看他的笑話。


    原本晚課之後,眾弟子便要紛紛各自回歸宿舍就寢,此刻卻被空靜和空寂安排了特殊觀星悟道功課。


    隻見一個接一個的和尚,魚貫從大雄寶殿中雙掌合什走出,然後開始聚集在廣場之內。


    片刻之後,二百三十二個老幼和尚,整齊地在普賢菩薩前麵的空地列成十多排,麵向菩薩龕。


    人數雖眾多,卻不聞半點聲息,連呼吸聲都欠缺;但眾和尚眼中還是閃耀著好奇的光芒,看著那渾渾噩噩坐在六牙白象下方的李玄。


    在森嚴的寺規下無人說話,但大家都很明白,這是空靜和空寂兩位監院故意讓他們看到這個所謂般若堂嫡傳的狼狽樣。


    這是陽謀,無論之前空靜和空寂如何讓李玄處於弱勢,隻要他暴露出缺陷就會被眾僧看不起,更不會將希望寄托於他的身上。


    再正統善良的人,隻要加上無能兩個字,那便不會受到大家的支持。


    一身藍色袈裟,孔武有力的空寂滿意的看了看大家,對眼前這個場麵很滿意,這是一種無聲的提示,告誡大家不要選錯了人。


    可就在兩人開口命令大家解散時,耳鼓忽地傳來“哄”的一聲,就在此一刹那,空寂腦海內片空白,除此聲外再無他物,更奇怪的是整條脊椎督脈像隨著喝音振動起來似的!


    看著眼前眾多僧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空寂和空靜兩人回頭看去,隻見李玄雙眼似閉非閉,整個人開始演練龍心寺基礎武功羅漢禪坐。


    伴隨著每一個細微動作,李玄口中都會發出一聲佛門真言,這真言配合著手印赫然產生了傳遍廣場的威力。


    一念不起為坐,見本性不亂為禪;外不著相為禪,內不亂為定。外禪內定,故名禪定。


    羅漢禪坐剛開始修煉是以手印觸發內心,但真正羅漢禪卻是從內心觸發出手印,明心見性是為慧根,自然而然就能念出真言!


    怎麽可能!


    空寂和空靜兩人頓時慌了,丫未免太厲害了吧,竟然直接觸發慧根,將羅漢禪坐修煉到了大成境界!


    本來他們是打算讓李玄出醜的,結果現在反而是李玄借著這個場麵把大家都給震住了!


    真言、手印和瑜伽三位一體,周身氣脈精血比之前活躍數倍,原本一式要修煉一炷香時間,現在一分鍾便能夠搞定。


    十八式羅漢禪坐很快就修煉完畢,當李玄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兩個矮壯和尚那憤怒嫉恨的眼神,還有兩百多個光頭!


    “多謝兩位師兄指點,小僧才能夠突破羅漢禪坐瓶頸。”李玄長身站起向兩個傻鳥和尚行禮,言辭真誠越發氣的兩個找茬和尚臉色鐵青。


    “你能夠有所突破卻也是沾了我龍心寺聖地氣氛的光,禪坐為我佛門根基,昔年我般若堂次座圓明大師也曾經於此突破,還做了一首佛偈來稱讚禪坐,當真是我佛門翹楚無人能及。”空靜腦袋轉得快,立刻開口誇讚圓明次座,提示眾僧圓明次座才是般若堂現在的掌權者。


    “麵上無真為禪坐、口裏無真是禪定、心中無真自禪定、不斷不滅亦禪定。圓明次座不愧是我龍心寺五絕妙僧,你這小子自然是非常仰慕的吧!”空寂向李玄威逼一步,他身材雖然矮壯但卻有一股令人泠然的可怕氣勢,常人怕是在他身前都站不穩。


    “這位師兄,在下也有所得,千言萬語化作四句佛偈,還請指教。”李玄毫不畏懼,昂首挺胸自信滿滿開口道。


    “聽聞圓剛才收你為徒三月,你可知道佛偈為何物?”


    “大言不慚的小子,不要以為隨便幾句話就能充當佛偈,那是佛思佛想的結晶!”


    空寂和空靜兩人心中忍不住鬆了口氣,這小子武學天賦太過驚人,讓他們兩個偷雞不成蝕把米,還好這小子還年輕受不得刺激,自己自曝其醜。


    這佛偈可不是一般僧人可以玩,非要十足的文學功底和靈性,此外還要能總結佛門觀念才能寫出。


    這小子入佛門才三個月,武功上可以依靠天賦突飛猛進,難道佛學也能如此!


    李玄回轉身體來到巨型香爐前,這香爐每天燃燒香燭自然有一層黑灰覆蓋,平時也很難清除。


    他伸出右手食指,以大金剛指力在香爐壁上寫了一首四句佛偈。


    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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