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先生,我可以進去嗎?」


    「你要做什麽?」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無憂盡量讓自己不被他漠然的語氣影響,調勻氣息說道。


    房內好一會兒沒有聲音,終於——


    「進來。」舒桁看著那條身影晃來晃去,遲遲沒有開口的打算,他不耐的喝道:「你在幹什麽?」


    「我在擺除濕桶。」將最後一個除濕桶小心翼翼的擱在床櫃下,無憂退回了他能接受的距離外說話。


    「什麽除濕桶?」心中的疑問教舒桁的口氣欠佳。


    「舒先生,不開窗戶沒關係,可是這個房間的濕氣真的很重,你長時間待在裏麵,健康堪慮,我買不起除濕機,所以去超市買了幾個桶裝的除濕劑,這樣應該多少能吸收一點水氣。」


    訝異的發現房間內點了一盞小燈,可他依然坐著,她還是不能看到他站立的英姿。


    「誰要你那麽多事?」她的真摯讓他的臉部因心底滾動的情緒,而不自然的抽動。


    「我隻是不希望你生病……」他不留情麵的話語刺傷了無憂。


    「這麽關心我,為什麽?悲天憫人嗎?」


    又是那種幾近譏刺的語調,每聽一回,心就揪成一團,「你是個好人,願意原諒爸爸的過失,沒將我們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所以我很感謝你……」


    「說到底就是把我當成一個救命恩人在對待了?」舒桁諷笑道,「別把我想得那麽心胸寬大,我如果是個好人,就不會硬將你留在身邊,不讓你享受家庭幸福了。」


    「為什麽……」無憂眼底莫名的噙著淚,直搖著頭。「為什麽每次都要將自己形容得那麽壞,我知道你隻是孤單,留我下來隻是想找一個說話的對象……」


    「把你的同情心收回去!」


    「我不是同情你,我隻是很心疼……」


    「心疼什麽,心疼我必須拿著拐杖才能走路嗎?」她的嚶嚶啜泣像是天空的悶雷,讓他的心情更躁鬱。


    「我不懂,你隻是行動不便,為什麽要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因他而釀生的情緒被挑起,無憂不在乎所有的顧忌,問出了她的疑惑。


    「隻是行動不便?」舒桁目眥欲裂,「你真的以為隻是行動不便而已嗎?你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何不敞開心懷說給我聽?你知不知道,麵對這樣的你,我很無所適從,我很無措,又很難過為什麽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無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說過不逼他的,可是她卻無法不逼自己,她迫切的想知道他的秘密。


    不隻是同情,否則她的心不會那麽痛;她的心不會因為他的偏激思想而糾結,因為他怒嚎的暴吼而不舍。


    也許,早在誤闖的那一天,她的心就被撒旦給牽製了。她愛上了那個黑暗中孤獨的靈魂。


    「真心想幫我?」


    「我想當你的朋友……」無憂回視著他,盈滿水氣的眼底看到的撒旦好似也在流淚。


    不隻是想成為朋友,她想走入他的心中,還渴望能陪伴他到永遠,抹去他所有不快樂的回憶。


    「我從不和女人做朋友,除非是我的女人。」舒桁清朗不凡的五官劃出一道戲狎的弧度,語氣淨是輕佻陰邪。


    第一次有個女人要他釋放封錮的靈魂,第一次有個女人為他的偏執而無助得落淚,第一次有個女人為自己的沒用而向他道歉……


    他很想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不是虛偽的造假,可是他對全天下女人的真誠強烈的置疑。


    女人,會愛上他裹著衣服的俊秀外表,也會愛上他的財勢,但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盡卸風華光采的他。


    無憂忘了呼吸,亂了心跳,愕然的遙望著他,想知道那幾個字的背後含義。


    「願意嗎?想了解一個跛子,你就得當跛子的女人。」


    「你不是跛子!」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說法,隻要我一站出去,所有的人都會指著我喊跛子,這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實。」舒桁嘲諷的勾起嘴角,緩緩的說,誰也看不出在他心底翻湧的酸楚。


    「因為不想麵對外界的目光,所以你才不願出門嗎?你怕他們取笑你?」對於他心裏的那個結,無憂終於有點頭緒了。


    原來高傲的他不若表現出來的堅強,她誤會了,其實他也會自卑。


    她的疑猜令舒桁警覺得縮回保護色之下,沉下眼色,「你管得太多了!」


    不知不覺問,他透露了多少事?


    「我想知道,為什麽你不肯告訴我?」


    「我說了,如果你不在乎世俗的目光,願意當跛子的女人,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我願意當舒桁的女人,但他不是跛子!」無憂握緊拳頭,對著他大聲宣告,小臉因為激動而染紅了。


    刹那間,舒桁的心頭漲滿了意外的驚喜,但隻是幾個眨眼的時間,他冷笑道:「你的好奇心這麽旺盛?我懷疑你是不是哪個報社派來的記者,為了挖出我的八卦,不擇手段到願意陪個跛子上床?」


    找來拐杖支撐全身的重量,他自沙發中站起,不自然的朝她走過去,「那就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勇氣。」


    邪氣詭魅的眼眸惡意的凝住她,他不再遮掩自己的殘缺,在她麵前完全掀開。


    「不要……」看著他的每個動作,握持著拐杖起身,不是很明顯,卻感覺得出一拐一拐的步伐,無憂控製不住的抽噎出聲。


    自尊比誰都強的他,怎麽能忍受高大昂挺的身軀有此缺陷?他當然不願見到別人異樣的注視,換作是她,她一定會崩潰……


    天,為什麽他的右腳會這樣?它為什麽要破壞撒旦的完美,他是她見過最俊美的男子啊!


    舒桁聽到她的抗拒了,僵愣在原地,揚唇扯出大笑,「怕了?我的跛腳嚇到你了?這是正常的,不怕就不是女人了。」


    「對不起,我不是……」


    「現在不敢再說你想當跛子的女人了吧?」窘迫又急促,他回到了沙發,背對她坐下,抖動的雙肩說出了他不平靜的情緒。


    「舒先生,我……」


    「出去!你還留在那裏做什麽?不是被我的跛腳嚇到了嗎?滾!滾得遠遠的,你就看不到了!」拿起拐杖用力敲著長幾,他大聲叫著:「貫伯!貫伯!」


    「別叫貫伯,我走,我這就走,你不要生氣……」


    鼻頭的酸楚是對他的心疼,不要他戕害自己的心靈,無憂不敢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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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憂,你在這兒做什麽?」貫伯端著午餐來到舒桁的房外,看到在廊道徘徊踱步的無憂,驚訝的問。


    「我有事情想找舒先生商量。」


    「你們昨天不是談過了嗎?」


    「昨天我忘了問了……」既然老人家不曉得,無憂也不打算讓他知道,他們兩人昨日又以爭吵結束會麵。


    「還是我們現在一起進去?」


    「不——」無憂反射性的退後,眼底盛滿了驚懼。


    「怎麽了?」貫伯感覺到了不對勁。


    「貫伯,你先進去幫我說一聲好嗎?如果舒先生同意,我再進去。」她怕惹他生氣。


    約莫一分鍾後,貫伯走了出來,笑著對如坐針氈的她說:「瞧你嚇的,少爺沒有生氣啊,你可以進去了。」


    「他真的沒有生氣?」無憂的訝詫無法言喻。


    昨天的不歡而散,他的心情回複了嗎?


    「至少他的口氣聽起來挺正常的。」他幫她打了一劑強心針,推推她的肩膀,順便替她開了門。


    「你想跟我商量什麽?」冷峻的聲音擲地有聲,舒桁麵無表情的問著怯懦的無憂。


    他還在生氣,無憂很確定。她不知道該不該為昨天的事情解釋,或是先表態今日的請求,之後再做打算。


    尚未有決定,舒桁就先開了口,「我還要用餐,沒重要的事別浪費我的時間。」


    生疏的語調,清楚的劃清兩人的界線,讓無憂心慌了起來。冷漠依舊,但他真的變了。


    「我明天開始補習英文,因為補習費已經繳清了,而且我很想去……」


    「那是你自己的事,幹嘛跑來問我?」這種報告似的口吻,讓舒桁聽了很惱火。


    「可是我覺得做任何事之前,都應該先征詢你的同意……」


    「我沒當你是奴隸,你也別以舒家的禁臠自居,難道你真的打算做任何事之前,都先征詢我的同意嗎?」他質疑的問。


    無憂確定的點頭。


    「包括交男朋友?會不會補習英文隻是個幌子,其實你是想趁著每天的補習時間和男朋友約會吧?」那天校門外的一幕,他還印象深刻。


    像她這樣的女孩有很多男人追求是很正常的,但這個事實卻狠狠的螫傷了他的心。


    無憂呆了一下,「怎麽可能,我沒有男朋友……」


    「你覺得我該相信?」


    「為什麽不?」她確實沒有對象啊!


    「很多人念大學都是為了修戀愛學分。」青春洋溢的年紀,年輕飛揚的心,是他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現在的他隻會讓女人覺得惡心、避之唯恐不及,昨天她的反應已經告訴他了。


    「但不包括我,我隻想和自己喜歡的人談戀愛……」無憂飛快的瞄他一眼,嬌澀的垂下頭顱。


    經過一晚,她更確定自己的心意,她真的喜歡舒桁,愛上了一個撒旦。


    她的羞態納進眼底,舒桁很自然的解讀為小女人的美麗,而那樣的美麗卻不是為自己所綻放,教他的雙頰鼓動,唇瓣緊緊的抿著。


    這一刻,他明白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心怡的對象。


    「以後不論你要上哪兒去,都必須先問過我的意思。」


    「剛才你說不需要這麽做……」他的話前後矛盾了。


    「我後悔了!不希望被人當成傻子,耍著玩!」


    斜睨的眼光教人不寒而栗,「什麽……意思?」


    「我不會讓你偷偷背著我跑回家享受天倫之樂,任由我的安排成了一個遭人恥笑的大笑話!」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去……」無憂覺得好委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自行臆斷我的想法?」


    心中有了喜愛的人,是不是會讓人變得軟弱?怎麽她最近這麽愛哭?


    舒桁不看她的淚臉,「你是我的,你那個沒用的父親已經將你給了我,你最好早點適應這個無法扭轉的事實!」


    他才說她不是禁臠的,可現在的語氣卻將她形容得像個牢犯,她知道當自己答應條件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自由。但她不要他這樣踐踏她的尊嚴,她不要在他麵前活得那麽卑微,她不要觸碰不到他的那種縹緲感覺,那會教她覺得自己了無希望……


    「以後補習我會讓老李送你去,不容你異議。」舒桁也討厭自己這般霸道無理的行為,卻無法抑製自己不這麽做。


    她的生活圈裏隻能有他一個男人,她的眼裏更不能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我知道了……」無憂默默的承受,不想激怒他。


    如果他們是在戀愛,她會以為他是個吃醋的情人,但就因為不是,所以心頭沒有甜蜜,有的隻是濃得化不開的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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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貫伯,幫我準備輪椅。」


    正在整理床鋪的貫伯動作頓了一下,「少爺……要去哪裏?」


    板起臉說道。


    「是……」不敢怠慢,他忙著找出廢置已久的輪椅,拍掉上頭積累的灰塵,推至他麵前。


    「推我到庭院。」


    「庭院?」


    貫伯更驚詫了,他經年累月的關在自己的房間裏,別墅的任一個角落恐怕都要忘了什麽樣子了,更遑論是庭院。


    那兒隻是偶爾出門一次會經過的地方,也不見他多欣賞一眼,怎麽今天突然心血來潮?


    「怎麽,我家的庭院我不能去嗎?」舒桁有些不悅貫伯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行為。


    「不是的,隻是……」他的轉變那麽大,教他這個老頭太措手不及了。


    「我要去賞花。」他丟下這五個宇,逕自坐至輪椅上,不理會自己謅出的目的是否會啟人疑竇。


    依稀可以感覺外頭溫和的日光,涼徐的微風,他第一次期待外麵的景色。


    「可是別墅庭院的花草都凋謝了……」少爺不會不知道時序已經走入秋冬交接之際吧?


    沒料到藉口馬上被戳破,舒桁困窘難當,「那該怪你沒有好好看顧。」他回了一句責備,分明是惱羞成怒。


    貫伯無辜極了,不敢再接話,「我這就推少爺出去。」


    到了庭院,隻見雜草叢生,貫伯多少有些心虛,這幾年為了服侍少爺的脾氣,他怱略舒家的花花草草太久了。


    目光一轉,卻發現少爺的眼裏根本沒有大地的顏色——


    他仰頭望著天,眼睛微合,眼睫不停的揚動,似乎不能適應外麵的光亮。


    「少爺,我推您到騎樓下,今天的太陽好像有點大了……」


    舒桁急忙壓覆著貫伯放在輪椅手把上的手,「不用!」口氣聽來急促,沒有修飾的怒喝嚇得他趕快將手收了回來。


    「我還想多看一會兒。」舒桁不自然的為自己方才的失常解釋。


    「還是我去拿一把陽傘……」


    「我說不用,我什麽都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裏靜靜的坐著!」老管家的保護,教他生煩。


    貫伯不曾有過這麽深的挫折感,好像他說每句話、做哪件事都不對。


    可是少爺以前是一點光也不見的,隻要一絲亮度都會讓他咆哮如雷,然而今天他卻在太陽底下待了那麽久,一丁點兒的不適也沒有,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麽我就不打擾您了,如果少爺想進去休息,喚我一聲,我先去廚房準備午餐了。」


    「你去忙你的。」舒桁在心裏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方才的語氣不對,可是他卻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


    他已經習慣這樣陰晴不定的自己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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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一將車子駛進別墅,無憂立刻跳下車,急急忙忙的奔向自己的房間,還未看清來人的長相,就忙著鞠躬、拚命道歉。


    「舒老先生,對不起,讓您久等了,今天因為補習班老師晚下課……」


    「你就是老貫口中的無憂嗎?」第一眼,舒亞為沒有驚豔的感覺,因為天使是純潔天真的,不適合那種俗麗的字眼。


    是的,在他眼中,絕美中帶著溫煦氣質的曾無憂,就像個天使。即使她的行為看來有點冒失,卻顯得不矯揉造作,可愛得緊。


    「我是,舒老先生,您好。」第一次看到和撒旦有著血濃於水關係的親人,無憂發現他的慈祥和舒桁的冷漠截然不同。她喜歡這位貌似速食店爺爺的老先生。


    「來,別喊得那麽生疏,叫我舒爺爺就好。」舒亞為招呼她坐在不遠的沙發上。「我就叫你無憂,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的熱絡教無憂感到不自在。


    「老貫形容得真好,你的確是個陽光少女。」


    當老管家一通電話撥至加拿大給靜養身子的自己,說起寶貝孫子最近的行徑,他便收拾行李連夜趕了回來,急著知道已經夠孤僻的舒桁,還能怪異至怎樣的地步。


    「貫伯跟您提起過我?」無憂訝然的睜大眼睛,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說自從你來了以後,舒桁變了很多。」


    「我……」以為他是要怪罪自己,無憂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不要誤會,我沒有罵你的意思,舒桁改變不是壞事,我很感激你,那孩子已經太久沒變了……」舒亞為百感交集的籲聲歎氣,「他一直鎖在房間裏,哪兒也不去,什麽事都勾不起他的興趣。我們努力了很多年,他依然故我,從來不知道我有多麽擔心他……」


    「舒爺爺……」無憂懂他的心情,那種什麽忙也幫不上,隻能在一旁幹著急,很不好受的心情。


    「聽說你來了以後,他不但讓你見他,還乘車出門,甚至到庭院賞花……貫伯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簡直難以置信。」舒亞為有所保留,其實那時的他驚撼得喜極而泣。


    「幾年來舒桁不曾因任何人事物而敞開心胸,我不知道今天是什麽將他改變至此,但我願意相信和你有著絕對的關係。」


    「舒爺爺怎麽會認為是因為我的緣故?」無憂承擔不起他的感謝,「也許他太久沒出門了,突然決定出去走走……」


    「不是這樣,那孩子已經沉寂太長了,他活在一個人的世界中太久了。」他的眼神立刻飄得好遠,穿透了窗戶,仿佛見到了以往,幽長的說:「也許他上輩子真的不得老天爺的疼,這輩子才得承受這麽多的磨難。」


    他說得心酸,無憂聽得鼻酸。


    「舒爺爺,舒桁……是不是有段不好的回憶?」終於遇到一個對以前的事清楚的人,她巴不得他將舒桁的過去,完完全全,哪個階段也不遺漏,全盤的告訴她。


    她想知道,當自己沉浸於幸福之中的每一分鍾時,他是過著怎樣的生活,為何養就了這個有著缺口的靈魂。


    「你是真心想知道?」舒亞為望進她那雙澄澈的眸子裏,在其間找到了真誠,她的心意已經明顯浮現在她的眼底,毋須他探索。


    老貫隻告訴他,舒桁不若厭惡其他女人一般的排斥她,他們隻生疑舒桁的心思,卻忽略了女方的感覺。


    她的眼神告訴他,她對舒桁沒有不良的企圖,她是真心想了解他,因為她的表情寫著不舍與心疼。


    發現有個女孩真心對孫子好,他感動得無以名狀。


    「我想知道他為什麽將每個人的關心排拒在外,為什麽總是不相信我對他的好……」


    「當一個人被最摯愛的親人傷害了,他會開始變得懷疑人性;而一旦連愛情也生變,他會認為世界上沒有永遠……無憂,舒桁不是惡魔投胎的,他的殘暴冷酷都是起於他對感情的不信任。


    你知道嗎?他甚至連我也不相信了,也許該說是害怕,他怕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一個背叛、傷害他的人,所以他寧願一個人孤獨的留在台灣,幫我辦好移民手續,安排我去加拿大安養身體,也不願我就近關心他……」說到最後,舒亞為已是涕泗縱橫。


    他誠懇的拉著她的手,「無憂,我知道舒桁的要求很無理,他不應該利用你們的弱點與過錯來成全自己的強霸,我不明白他的動機,但請你要因此而討厭他,好嗎?」


    「我從來沒想過要討厭他……」他的眼淚,讓無憂也哭了。


    「我不勉強你非得愛上舒桁不可,但他是個好男人,我可以向你擔保,隻要你肯去發現他所有的優點,就會明白他其實是個溫柔的男人,隻是醜陋的人性將他逼至這番冷酷的田地。」


    「舒爺爺,如果可以,我何嚐不想愛他,但……」無憂別開臉,再也說不下去,她不願承認自己一直是徒勞無功。


    舒亞為臉上掛著老淚,「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夠了,我可以放心了……」老花眼的他這次沒有出錯,一個人的眼神是說不了謊的。


    「我隻想求你一件事,如果決定愛他,就請不要背叛他,並非每個男人都是堅強的。」他心疼孫子受的傷,卻不知該怎麽幫他。


    「舒爺爺,告訴我好不好,他到底發生過什麽事?」疑惑不清的一切教她迷亂,她想知道他的過去是怎樣的灰暗,他又為何將自己困縛,不願跳脫出來。


    「由他來說吧,如果他願意告訴你,你就成功了一半。無憂,幫舒爺爺的忙,讓他重新振作起來……舒桁向來目空一切,隻要他想要的,無不手到擒來,但他卻對自己的身體感到自卑,很嚴重的自卑……拜托你,幫我找回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孫子。」


    等了太久,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她出現了,讓他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舒爺爺,您別這樣……」無憂慌亂的扶起要對自己下跪的老人,「我會的,我會讓他接受我的。」


    她信誓旦旦的說,不隻要老人放心,同時也為自己打氣。


    「幫我看著他,他的性格很偏激,我擔心他會傷害自己。」


    無憂不停的點頭,淚水無止盡的迸泄。


    證實他真的有著不如意的過去,她有著感同身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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