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是禦賜官邸,我隻是偶爾過去,並不住在那裏。成親時,我總不能從丞相府來這個小院子迎娶你,恐怕連迎親的隊伍都站不下。」


    尉東霆捏捏她的臉蛋,笑道:「到時候,我從丞相府去將軍府迎親,你什麽都不必管,安心等我抱你上花橋便是。」


    雲翡隻好低頭幹笑。尉卓必定是等父親一回京城,便立刻舉辦自己和尉東霆的婚事,自己若不能在此之前被劫走,那可真的要掉入深淵了。


    很快,太後下了賜婚的懿旨,雲琮也終於如願以償地離開了京城。雲翡本想讓茯苓也和齊氏一起走,但又怕尉東霆疑心,便隻好留下她和自己作伴。


    雲琮走後第二日,尉東霆便派人接了雲翡前往將軍府。


    這座府邸是三年前太後賞賜的官邸,因尉東霆仍舊住在丞相府,基本上都空置著,不過府中丫鬟下人倒是不少。


    雲翡住進來之後,便成了府中的女主人,不僅傭人丫鬟都畢恭畢敬,就連管家尉少華夫婦,原本是尉卓的遠方親戚,也對丞相府未來的少夫人恭恭敬敬。


    雲翡原先的居處,因為人多眼雜,又找不到名正言順的理由前往,尉東霆大部分時間隻能從雲琮口中探聽雲翡的消息,以慰相思,如今她搬到將軍府居住,兩人又是未婚夫妻,尉東霆每日從兵部署事完畢,便先拐到將軍府待到晚飯時分才回家。


    雲翡剛住進來幾天便叫苦不迭,和他在一起,櫻唇被蹂躪已是家常便飯,親吻而且由原先的一天一次,演變到一會兒一次。


    她屈指一算,宋驚雨就算以最快的速度來回,也要二十天左右,一想到每天都要和他親密接觸,她快要抓狂。


    最最可惡的是,雲定權已經攻下關埡,直逼長安,捷報頻來,尉東霆也不像前些日子每日在兵部處理公務到傍晚,常常吃過午飯一個時辰,他便退衙回來。和雲翡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幾乎占據整個下午時光。


    這樣下去,雲翡覺得自己還沒熬到宋驚雨來劫走她,恐怕已經小命嗚呼香消玉殞了。


    每日午休起來,她便開始坐臥不寧地在房中打轉,恨不得遁地而去,或者插上翅膀飛掉。眼看就要到了尉東霆來的時辰,她一咬牙對茯苓道:「等會兒大將軍來了,你便說我還在午休中。他不走,我便不起床。等一會兒無趣了,他自然就走。」


    茯苓笑著噗了一聲:「是,小姐。」


    雲翡關上房門,躺到床上拿了一本書看。果然,不多時就聽見外麵茯苓小聲道:「大將軍,小姐在午休。」


    「她平素不是隻睡半個時辰麽?今日怎麽還沒醒?我進去看看。」


    就聽茯苓慌慌張張道:「大將軍,小姐,小姐衣衫不整,恐怕不妥。」


    眼看茯苓沒有擋住他,雲翡慌忙把書本往床頭一扔,趕緊翻身朝裏裝睡。


    屋內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停在床邊。她閉著眼,一動不動,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來。


    忽然間,外側的床往下一陷,也不知他是坐了上來還是躺了上來。雲翡心裏狂跳一聲,頓時有種挖坑自己跳的感覺。


    正值酷暑時節,屋中雖然放了冰,卻依舊炎熱,她隻穿著單薄的夏衫,藕荷色衣裙鋪開在碧青色的竹席上,仿佛碧波上盛開的芙蕖,靜雅美麗,暗香浮動。輕盈薄透的半臂衣袖,露出一截白如美玉的小臂,像是粉嫩的蓮藕。


    她有種直覺,他的目光堪堪就落在那半截小臂上,屋內靜默的幾乎唯有她自己淺淺的呼吸聲,他的凝睇簡直比任何冰塊都要降溫,她很快便覺得那半截小臂涼絲絲的僵硬無比,眼看要有中風的跡象。


    她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這個人百無禁忌,人家姑娘睡覺他也能硬闖進來,她就不采用這種措施來躲他了,弄得現在自己騎虎難下,更加被動。


    忽然間,小臂上輕輕搭上來幾根溫柔的手指,她頓時起了雞皮疙瘩,這下裝睡也裝不成了,就聽見耳邊一聲悶笑:「小懶貓。」


    她又羞又窘,正欲翻身起來,突然他翻身上來壓住了她,緊接著唇上便蓋上來一個重重的親吻。和平素的親吻不同,因為兩個人都躺著,這姿勢曖昧不堪,而且他的身體反應,也透過薄薄的衣料,被她感應的清清楚楚。


    她雖然未經人事,卻也迷迷糊糊知道抵在自己腿上的是什麽。


    驚慌失措中她惡狠狠咬了他一口,才逼得他放開她的唇。他撐著胳膊,俯身在她上方,俊美無儔的麵容近在遲尺,亮若曙星的眸中,閃動著陌生而危險的光芒。


    她覺得自己今天笨蛋到了極點,竟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懊惱加上缺氧,她的臉蛋紅的像是火燒雲,比璀璨霞光更明豔。


    尉東霆心動神搖,忍不住啞聲道:「你以後若是再故意裝睡,躲著我,我便現在就要了你。」


    她大驚失色,毫不客氣地一巴掌呼上去。他笑盈盈握住她的手,將她纖細的手腕壓在頭頂上,本來不夠豐腴的胸部,被這個姿勢凸顯得飽滿起來,像是小小的山丘。呼吸間,小山丘微微起伏,風光旖旎無限。


    尉東霆眼眸中那種危險的光芒更加強盛。雲翡直覺自己已經處在危險的邊緣,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被他吃幹抹淨,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下她真的怕了。他若是強要,她根本不是對手。還好,她有一項眼淚召之即來的本領,情急之下,使勁眨了眨眼睛,便擠出來兩顆又大又圓的眼淚,嗚嗚哭:「你欺負我。」


    這一招果然管用。尉東霆放開她的手腕,柔聲道:「我怎麽舍得欺負你,隻有你欺負我的份兒。」


    「我那裏欺負你了?」


    尉東霆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氣又笑:「你這小狐狸,非要我戳穿你麽?」


    「那你說啊。」


    「自從認識你,你可曾對我有過一絲真心?一天不騙我,便阿彌陀佛,太陽從西邊出來。」


    雲翡心裏一驚,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戛然而止,心虛地反問:「我那裏騙你了?」


    尉東霆笑笑:「阿琮被江如塵刺傷,是場意外,我可以殺了江如塵,但卻不能懲治英承罡。因為江如塵是弑君,而英承罡是救駕。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所以你想讓阿琮回去,我便成全你。」


    原來還是沒有瞞過他。雲翡被他戳穿,羞愧之餘,又覺得喪氣,她自認為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沒有一絲紕漏,他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了破綻?


    為何自己每次都敗在他的手下?她真是不甘心。


    他伸手將她眼角殘留的一顆眼淚抹去,柔聲道:「愛屋及烏,阿琮是你弟弟,我也會將他視為親弟弟來疼愛。你用不著騙我,以後想要什麽,隻管對我明說。我隻要能辦到,一定如你所願,此生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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