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隨便誰去說句話,獻國公都信了吧。


    秦陽稍稍思忖之後,腦子轉了好幾圈,將海觀瀾的棺材拿出來,擺在麵前,擺了香爐,給他點了三炷香。


    “我這人一向是人死債消,被我超度了,之前的恩怨,就算是徹底沒了,你活著的時候是活著的時候,屍體歸屍體,不是一碼事,本來是打算等後麵有機會出城了,給你找個地方安葬了,現在思來想去,隻有你去說最合適,完了再讓獻國公把你安葬了吧。”


    秦陽點了香,歎了口氣,要是有更好的法子,他還真不想這樣。


    他對於海觀瀾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因為之前沒有恩怨,他來了之後,倆人也沒有一句對話。


    隻是很單純的,他要來殺自己,秦有德把他殺了。


    這麽久了,關係這麽單純的敵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人死了,秦陽也就對他沒什麽特別的惡感了。


    三日之後。


    藏香閣裏,賤天霄將一封書信,交給一個要前往東境的修士手中。


    “這封信呢,勞煩交給五行山。”


    “天霄大人放心,在下必定親手送到。”來者一臉鄭重,如同被托付了什麽大事一般。


    “噢,對了,我一個小兄弟,還有些離都的土特產,想讓你的商隊,幫忙一起捎回去。”


    “大人放心。”


    “要是不急的話,就在吉祥街休息一晚再走吧……”


    “呃,在下……在下行程緊張,實在是不方便,大人的好意心領了。”


    賤天霄交給對方一個普普通通的儲物袋,頗有些遺憾的目送著對方離開藏香閣。


    “季兄弟,五行山什麽沒有,離都還有什麽土特產,值得不遠萬裏的送回去?”


    “靈脈啊,五行山也沒幾條。”秦陽隨口回了一句。


    “哈哈哈,季兄弟真會開玩笑,不說拉倒。”


    賤天霄也不多問,大笑著離去,中間遇到倆姑娘,就摟著姑娘當笑話給別人講,大家聽了也都跟著笑。


    秦陽隱約聽到,似乎還有人說,季公子挺風趣的……


    秦陽撓了撓頭,怎麽又是說實話沒人信啊。


    他現在窮的隻剩下幾百顆八品靈石了,隨便找個地方種下一顆,都能演化成一條靈脈。


    這幾天得到消息,五行山那邊也已經知道了離都發生的事情。


    官麵上的正式表態,倒是沒什麽,也就是打打嘴炮。


    可這種話,沒人會當真的。


    真正讓秦陽覺得,自己也算是有後台的人,暫時可以放心點的是。


    那邊傳來的消息,山謙聽說了人魔的事,知道了秦陽這是做了有大功德的好事,化解了一場大劫難,無形之中救下了不知道多少人。


    誰想到剛到離都,就被離都的人截殺,要不是賤天霄在,秦陽就被打死了。


    若是跟人結怨,又技不如人,跟人單挑被當場打死了,那也是學藝不精,實力不夠,死了五行山也沒臉提。


    但這次事件的性質,五行山算是長了臉了,站在了道德製高點,俯瞰蒼生,秦陽還是差點被死士幹掉了。


    山謙這暴脾氣,當場就炸了,要不是長秋雨抱著大腿,死活不撒手,苦苦勸了好幾天,指不定山謙此刻都已經到離都打死好幾個人了。


    當然,以上隻是完全不可信,五行山斷然否決的小道消息,一切以五行山官方發表的信息為準。


    五行山一直堅持互助友好的原則,堅守不幹涉朝局的底線,堅信神朝以及各位大員,一定會秉公處理,巴拉巴拉……


    不過呢,這人都一樣,都是賤皮子。


    五行山官方發言,說的大實話,就是沒幾個人信,非要去相信五行山已經辟謠的小道消息,五行山掌門長秋雨,隻能表示非常遺憾。


    這邊後台給表了態了,秦陽當然也要表示一下,隻是身無長物,實在是窮,實在是沒轍了,隻能送一顆靈脈,當做離都特產紀念品,聊表心意了。


    由這件事之後,秦陽起碼可以確定,在獻國公之事,徹底結束之前,離都這邊沒人敢對他不利。


    當然,其實就算是沒這件事,那些人馬上也會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了。


    送信的商隊,從離都的東麵出發,直奔東境而去。


    每日清晨傍晚,進出最多的,其實就是商隊或者是商販。


    來離都的修士,絕大部分都不是純粹為了燒錢消費的,很多也都是要來離都賣些東西,再順手買些東西,他們勉強也可以算是小商販,而且是無照經營的流動攤位。


    替賤天霄送信的商隊,已經經營多年,在離都也算是有些人脈,所謂的檢查,其實也就是例行公事。


    這一次再加上是替賤天霄送信,有了一個虎皮扯著,檢查就更是應付差事,裏麵參雜著的一些不太合規矩的東西,反正是往出運的,這邊檢查的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一會的時間,商隊就出了離都,向著東境而去。


    行進了一日之後,路過一片荒野,誰都沒有注意到,商隊裏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人,這人悄悄的落下,也無人察覺到。


    此人落下之後,搖身一晃,從陰影之中走出,化作了海觀瀾的模樣。


    順著官道,向著側麵走了不多數十裏,就遇到一片陵墓群,這些都是離都附近的人安葬之地,都是沒身份沒地位的人。


    陵墓群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墳包,大白天的都能感覺到這裏陰氣濃重,死氣凝而不散。


    海觀瀾走到陵墓群,輕輕吸了一口氣,被嗆的直咳嗽。


    “咳……這死氣可真不是活人能吸的,幸好我不是活人……”


    海觀瀾潛伏在墓群之中,遊走著吸收這裏的死氣,數日之後,海觀瀾周身都開始冒死氣,身軀也到了崩潰的邊緣,這時,海觀瀾才走出了陵寢,向著離都而去。


    短短數百裏的距離,硬是走了四五天的時間,才走到離都東麵的一處城門。


    這裏不是東麵最出名的德勝門,也無雙子湖的美景,這裏大多數時候,都是城門緊閉,乃是城衛軍巡防進出的地方。


    而海觀瀾之前在城衛軍任職的時候,經常出入的就是這裏,而這裏,也都是獻國公的人。


    城牆之上,一位巡邏的城衛軍甲士,目光望著外麵,眉頭一蹙。


    “這麽大的死氣,不祥?”


    找來了此處的小官,再次望去的時候,海觀瀾已經走到了十數裏之外,城牆之上,已經有一些符文亮起,對死氣有了反應了。


    小官催動目力遠眺,一看就嚇了一跳。


    “是海校尉,別動手!”


    小官臉都綠了,前些天就聽說,海校尉死了,怎麽死到現在都沒個準數,沒想到現在化作不祥,從城外歸來了……


    巡防的小官不敢耽擱,連忙下了城頭,打開城門衝了出去,生恐再晚點,不祥再靠近些,就會引起城牆之上篆刻的符文反應,那時就隻有被當場鎮殺這一個結果了。


    等小官衝出去的時候,一身死氣,半點活人氣息都沒有的海觀瀾,已經走到了城牆外十裏的地方。


    看到小官衝到身前,海觀瀾伸出手,用一種嘶啞無力,卻偏偏像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的語氣道。


    “大人身邊有內奸,是刑部尚書葉大人派我去殺……”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他身上的死氣湧動,城牆之上,數枚符文亮起,化作一道刺目的神光,直接轟在他身上。


    “轟!”


    一聲炸響,死氣潰散,化作一片黑煙,消失在神光之中,海觀瀾也消失不見了,唯獨有一具布滿了冰裂痕跡的琉璃骨架,跌落在地上。


    小官聽到這話,不明所以,可是卻也知道,海觀瀾死了也要化作不祥,硬要撐著回來說這句話,必定至關重要。


    城門口那邊已經有不少人衝了出來,小官急的腦門冒汗,眼珠子抖了好記下,才急促的道。


    “快,派個人,機靈點的,找個別的由頭,去一趟獻國公府,告訴大人有要事要當麵匯報!記住了,今天沒有不祥出現……不,有修士的屍身詐屍了,靠近城牆,引發城牆反應,將其化為飛灰!”


    “不想死的,都給老子記清楚了,誰說錯一個字,大家都一起死!”


    半個時辰之後。


    小官跪伏在獻國公府的偏廳之中,一旁擺著一口棺材,裏麵放著琉璃骸骨。


    在場的其他人,除了獻國公之外,就隻剩下一個獻國公貼身護衛,這護衛也是從小跟著獻國公一起長大,是獻國公最為信任的人。


    “大人,小的追隨大人已經數百年了,現在敢以全家全族的性命擔保,海校尉當時說的話,就是‘大人身邊有內奸,是刑部尚書葉大人派我去殺’,一字不差!隻不過海校尉沒說完,就引發城牆反應。”


    “我記得你的名字,陳虎,你追隨我足足四百八十八年了,我不會懷疑你,不過此事,太過突然,茲事體大,你已經不安全了,這些時日,你就住在國公府,對外宣稱你因公出城了。”


    “多謝大人,一切聽候大人吩咐。”小官一聽獻國公記得他的名字,甚至還記得追隨的年數,當場就感動的差點落淚,連忙拜下。


    小官被人帶下去安頓了,獻國公陰著臉,看著海觀瀾留下的琉璃骸骨。


    哪怕隻剩下一具骸骨,也不用擔心身份有誤。


    骸骨之上留下的紋路,乃是修習過太平殺典才會有的,而且可以以此推斷,此人生前境界已經到了神門巔峰,再加上這具天生的琉璃骨,除了海觀瀾之外,絕無可能是別人了。


    甚至那句話,獻國公回想了一下近來的事情,心裏也已經信了大半了。


    身邊有內奸,絕對是有內奸,有內奸在傳遞錯誤的信息,誤導他,讓他落入下風。


    再加上那截殺之事,就是葉建仲自己演的,陷害他的苦肉計。


    從這個角度一想,一切瞬間就都明朗了,所有的地方都能有了解釋。


    為什麽定天司查了這麽久,也隻查到了跟刑部有關係,根本查不到別的東西,偏偏所有人都認為刑部是被陷害的。


    為什麽?因為就是葉建仲!


    再想到,之前竟然放低了身段,給葉建仲寫了封解釋的書信,想到葉建仲拿到信之後,是何等的輕蔑,何等的得意。


    獻國公的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的發出一聲低吼。


    “葉建仲!好一個葉建仲!竟然騙了所有人!好一手苦肉計,好一個順水推舟,將本公扳倒卻不會引人懷疑的毒計!”


    “大人,屬下忠心無二,絕無……”跟在獻國公身邊的護衛半跪在地。


    但他話沒說完,獻國公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無需多言,我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你。”


    獻國公拿起棺材蓋,親手給海觀瀾蓋上,眼睛依然是紅的。


    “觀瀾是個好孩子啊,就算是死了,也依然擔心本公,他記得本公恩情,卻也記得葉建仲,我曾聽他說過,年少之時,偶遇葉建仲,助他一次,沒想到他能記到現在……”


    “過往不提,待查清楚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之後,便將他厚葬了吧。”


    一夜過去,獻國公已經換上了朝服,準備前去上朝。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貼身護衛無聲無息的出現。


    “大人,觀瀾身上的痕跡,已經沒有了,就是不知是被人抹除了,還是受城牆之上的神光,所以崩碎消散了。”


    “嗯,沒有就算了,這件事暫時隱蔽。”


    “大人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


    獻國公走過大門的時候,看著大門之上的鋪首,腳步微微一頓,盯著鋪首,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鋪首幻化而出,化作一雙迷蒙的雙目。


    “見過大人。”


    “幻海氏曆來我行我素,他們是否已經來過了?”


    “回大人,來過,我未曾放進去。”雙目沉默了一下,回了一句。


    “你為本公鎮守門戶多年,盡忠職守,本公心裏清楚,若是幻海氏來人,你就告訴他們,刑部門前伏殺,是葉建仲的手筆,觀瀾當年受他恩惠,受他派遣也是為了報恩,伏殺失敗,觀瀾也被其滅口。


    而觀瀾天生琉璃骨,又是體修,肉身未滅,他念及本公往日恩情,化作不祥歸來,隻是為了告訴本公這件事,本公銘記五內,必定會為他報仇,幻海氏再來人,你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即可。”


    說完這些,獻國公也不等鋪首說什麽,自顧自的離去。


    半日之後,小朝會。


    獻國公挨了大帝一頓訓斥,但這次,他全程一句辯解都沒有,老老實實的承認,說什麽就認什麽,一副俯首任誅的態度。


    然而,等到小朝會結束,大帝也未曾有明旨責罰。


    等到眾人離去的路上,葉建仲鐵著臉,對著獻國公冷哼一聲。


    “希望獻國公到了三司會審之日,也能如此心甘情願的認罪認罰。”


    “老夫如何做,由不得葉尚書操心,縱然是邢獄安家,那也是陛下的恩賜,老夫甘之如飴,倒是葉尚書,費盡心思,騙盡天下人,這一次為了扳倒老夫而暴露,值得麽?想必此事之後,葉尚書身後的殿下,必定會對你更加信任了。”


    獻國公冷笑一聲,張口就懟了一頓。


    “獻國公!”葉建仲眉頭一豎,目露怒色:“之前栽贓陷害尚且不夠,到了此刻,還要攀咬陷害不成?”


    “哼,葉尚書,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尤其是被身邊的人暗害,想要不動聲色,可是不容易的。”


    丟下這句話,獻國公拂袖而去。


    葉建仲眼中的陰鬱,一閃而逝,口中厲喝。


    “獻國公,神朝自有法度,由不得你猖狂!”


    說完這句話,葉建仲也拂袖而去。


    出了宮城,入了車駕,葉建仲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獻國公竟然知道了他的苦肉計,甚至連安插了內奸的事,都已經知道了。


    那這事是誰告訴獻國公的,內奸被發現了,反而告密了不成?


    必須要找機會接觸一下內奸,問清楚了……


    不對,也不行,萬一內奸變成了獻國公的內奸。


    葉建仲的心情非常不好,回去一路,都在思索著後續,既然這件事暴露了,後麵的計劃就要重新安排了……


    當然,他不知道獻國公就是詐他一下而已,獻國公也沒查清楚,誰是內奸,是不是真的有內奸。


    但後者,獻國公現在是有九成信了,這段時間的經曆,足以說明問題了。


    然而,同樣的,獻國公也不會知道另外一件事……


    藏香閣裏,秦陽倚在矮榻上聽曲子,心裏自省演技是否進步了。


    回憶了一下整個過程,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偶爾不用太謙虛了。


    演技大有進步,可惜這個世界沒影帝獎項,不然非拿個十個八個的。


    獻國公十有八九會信了。


    就是不知道內奸的事,他信不信。


    是不是有內奸,秦陽怎麽可能知道?他又不是神仙。


    臨時加了一句,也不過是秉持著,既然有一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話,加一句不知道真假的,也不算什麽。


    畢竟,他們這種大佬,在對手那安插個奸細什麽,不是太正常了麽,也不算是假的。


    當然了,這些都是馬後炮給的解釋,真相是作為演員的分身,入戲太深,沒完全按照導演的安排走,就滿嘴跑火車的隨口加了一句自以為挺好的台詞。


    可能是演員不滿戲太少,還被寫死了,掙紮一下吧……


    隨他去吧。


    “好……”


    待獻唱的姑娘唱畢,秦陽連忙鼓掌。


    在吉祥街待了這麽些天,秦陽已經有些放棄治療了,畢竟,稍稍正常點的男人,沒幾個會常住在吉祥街。


    現在是黃泥巴掉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當然,最後的倔強還是要有的,這些姑娘的紅包是絕對不能收的。


    除此之外,被調戲什麽的,差不多已經能免疫了,聽聽曲子,看看跳舞,權當娛樂放鬆了。


    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沒特別大的關係了,想必,離都的這些人,沒幾個會繼續在意他了。


    聽完一曲,秦陽奉上打賞的靈石,目中神光閃爍,運起破妄之瞳,例行在藏香閣裏看一圈。


    而台上獻唱的姑娘,掩嘴輕笑,身形一晃,似是起舞一般,揚起輕紗,眨眼間人已經落到了秦陽身邊,一隻手搭在秦陽的肩膀上,媚眼如絲的調笑。


    “季公子,你怎地每次都要這般看,是看的不清麽?跟我去廂房裏,保管讓你看的真真切切……”


    閣中一群人笑哈哈的起哄,就算是常來的客人,現在也都知道了藏香閣的姑娘,整天琢磨著給這位季公子發紅包。


    “聽雨姑娘,你要是拔得頭籌,那可是把其他姑娘都得罪了啊。”


    “哈哈哈,聽雨姑娘,你可加把勁,我們都支持你呢。”


    “哈哈哈哈……”


    “咳……”秦陽幹笑一聲,心說我也不想這麽幹,可我還想防著幻海氏的人,藏香閣裏人來人往的,都是客人,我總不能一直瞪著倆燈泡眼,到處窺視吧,那不是把人得罪完了麽……


    也就這種時候,順帶著瞥一眼,大家都當個樂子,沒人會計較。


    “聽雨姑娘,這麽說就俗了,豈不知猶抱琵琶半遮麵,半遮半掩,嬌羞天然,才是最賞心悅目的麽,姑娘,不是我說你,你太熱情了反而不好,你聽我的試試……”


    秦陽掙脫出來,嗖的一聲溜了。


    聽雨姑娘氣的一跺腳,踩著重重的步子,也上了樓。


    閣中一群人哈哈大笑,倒是也有些來逛青樓的文士,搖頭晃腦的撫須讚歎。


    “這位季公子當真是個妙人啊,猶抱琵琶半遮麵,說的的確是妙啊……”


    “說的不錯,天然嬌羞,半遮半掩,著實更好。”


    “這位季公子就是不從,莫不是修的童子功?”


    “聽說不是,不知道為何,也可能是有難言之隱吧。”


    “哎,如此妙人,可惜了……”


    秦陽回了房間,假裝沒聽到外麵那些人說的話,省的想出去打死說這話的人。


    “嘭!”


    賤天霄坦胸露乳,又是一腳踹開了門,大搖大擺裏的走了進來。


    “季兄弟,聽說你又光明正大的偷看人家姑娘了,那你怎麽不選一個啊,這裏的清倌人可不少呢,可都中意你的很,你要是願意幫人家贖身,帶回去當個知冷暖的體己人,不也挺好的麽……”


    賤天霄說到這,微微一頓,賊兮兮的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


    “季兄弟,你不會是真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哎,天霄師兄,你可真夠賤的,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我打不過你,就憑你這些惡趣味,我早把你打死好幾次了。”


    “哈哈哈,等你打得過我再說吧!這世界,拳頭大就是有道理,我是在教你認清現實。”


    “別扯這些沒用的了,天霄師兄,找我幹什麽?總不至於又來笑話我吧?”秦陽果斷轉移了話題。


    “噢,還真有點事,我剛得到一個驚爆人眼球的消息。”


    “獻國公暴斃而亡了?”


    “那倒沒有,是葉建仲,之前伏殺你,陷害給刑部的事,竟然是葉建仲玩的苦肉計,不知道怎麽的被獻國公發現了,然後直接被獻國公揭了蓋子,這一下可好玩多了,你等的三司會審,怕是也要再等些時日了。”


    “嗯?刑部的尚書大人?”秦陽一臉疑惑。


    “可不是麽,本來是穩穩當當的,獻國公十有八九會被人聯手按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葉建仲身後不知道是哪位親王,局勢就變了,誰的人都不是的刑部,變成了某一個親王的人,定天司是從來不涉及這些,而又因定天司的存在,大理寺曆來不受重視……”


    “然後呢?”


    “這還用然後?本來三司都跟東宮和親王沒有關係,秉公處置,如何決斷,也隻需要報上去即可,可現在三司之一,卻牽扯到了親王,明明白白的案子,就沒那麽好審了,牽扯也更大了,所以了,獻國公未必會輕易倒了,葉建仲的麻煩也大了。”


    賤天霄正說的起勁,秦陽的眼睛裏卻忽然冒出兩道神光照耀到他身上。


    毫無遮掩的看了個通透之後,秦陽才散去了瞳術。


    “沒事,確認一下,天霄師兄你繼續。”


    “繼續個屁!男人你都看!”賤天霄嘴角抽抽著離去。


    留下秦陽一人了,秦陽才關上門,倒在矮榻上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


    終於打起來了。


    現在應當沒人會在意一個整天泡在吉祥街,跟著賤天霄不學好,還沒過河的小卒子了吧?


    車和炮開打了,那個神出鬼沒,不走尋常的馬,也不會理自己了吧?


    讓他們去打吧,最好你捅我一刀,我插你一劍。


    最後同歸於盡。


    現在看戲就好了,看著大佬打架,看著他們互相揭老底,拍黑磚,扣黑鍋,多好的學習機會,不能放過了。


    要是最後倆都殘血了之後沒死?


    備用計劃上線,悄悄的去補一刀就好。


    現在隻需要當一個醉心吉祥街的鹹魚就好了。


    ……


    獻國公已經做好了被降罪的心理準備,心裏其實也清楚,他不會死,也未必會倒。


    府中的一眾幕僚,已經很多天沒有收到過召喚,大家也都明白了,獻國公這是準備認罪了,老老實實認罪,以大帝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他也不會死,頂多是受到責罰而已。


    大家都閑了起來,有些人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隻是覺得獻國公對於案子放棄的太早了。


    可漸漸的,變化就出現了。


    可府中短短七天的功夫,已經因為各種原因,杖斃了十幾人了,其中還有在府中待了數百年的人。


    有人覺得獻國公應當是最近心情不好,才如此暴躁。


    可有的幕僚,就坐不住了。


    比如沐如心。


    因為她知道,那些被杖斃的人當中,有些是眼線,其中還有一個她與外麵聯係的關鍵眼線。


    為了保險起見,她傳遞出去的消息,全部都是口訊,甚至真正的內容,都隱藏在口訊之中,口訊被外人聽了,也不會知曉真正的內容是什麽,隻會當做正常的談話而已。


    除了這個人之外,她在獻國公府裏,就再也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秘法秘術之類的,更是根本不敢用。


    獻國公不召見她,外麵的消息,也就隻能通過風言風語獲得,可就算是那些沒什麽關鍵的隻言片語,也能知道,獻國公已經跟葉尚書鬥的如火如荼。


    他們相鬥,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沐如心知道,這太不合情理了,葉大人不會如此。


    她甚至猜測,能發展到這一步,是不是葉大人已經暴露了。


    若葉大人暴露,是不是她也暴露了?


    不對,這幾日獻國公雖然沒有召喚,卻也賜了不少東西,也沒怪罪她什麽。


    可是,最壞的可能若是真的,獻國公卻根本沒對她怎麽樣,葉大人會如何想?


    短短七天,她度日如年,終於等到一個獻國公,前往宮城的機會。


    她再也坐不住了,失去了自己消息來源的渠道,也失去了獻國公的消息渠道,她如同瞎子,再加上獻國公的變化。


    她決定今天出門一趟,必須要弄清楚了。


    哪怕冒險,也必須出去一趟。


    她在獻國公府,身份是幕僚,而且是最為倚重的幕僚,自然不會有人限製他的自由。


    她離開國公府,一切都很順利。


    逛了兩個時辰之後,她才按照約定好的地方,她進了一家販賣女修法衣的店鋪,如同一個尋常的女修一般,關注樣式多過關注法衣的防護之效。


    她也如同尋常女修一般,跟店鋪的掌櫃交談,挑選法衣,買了幾身衣裳,繼續去下一家。


    一切都很正常。


    但她出門的時候,卻見到獻國公的貼身護衛,正好從門前經過。


    “如心姑娘啊,大人前幾日不是才賜了你一件霓裳羽衣麽?”


    “啊,女兒家不都是這樣麽……”沐如心看到來人,心中大驚,手都不受控製的一抖:“原來是楊大人啊,我還當我看錯了,楊大人怎麽一人來此啊?”


    “大人前往東宮,麵見太子,於我無事,所以才得空,采購些東西,告辭。”


    “告辭。”


    沐如心看著楊護衛離去,心頭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剛才跟店鋪老板接觸之後,聽說了最近的事,她不好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她努力穩定心神,腳步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加快了不少。


    離開了這條街之後,沐如心壓下心中不安,猶豫了一下,沒立刻回去,而是繼續佯裝采購一些東西。


    而就在她走出這條街的同時,就見一些披甲士卒,闖入了她剛才進去的法衣店。


    裏麵從掌櫃到夥計,盡數被抓了起來。


    沐如心卻一無所知。


    ……


    一炷香之後,葉建仲麵無表情的聽著手下人傳來的消息。


    “獻國公這幾日,都沒有召集幕僚,可是卻對沐如心賞賜了不少東西,尤其是有一件宮中賜下的霓裳羽衣。


    我們的眼線,也都沒拔除了,一炷香之前,沐如心前往我們的一個關鍵據點,正巧,獻國公的貼身護衛,也在那裏出現。


    等她離開之後,店鋪就被城衛軍的人,隨意找了個理由全抓了。”


    手下說完,靜靜的站在那裏候著。


    而葉建仲一聲長歎。


    “如心啊如心,我不信你會出賣我,可是現在,本官實在是不敢去賭你的忠心啊。”


    葉建仲沉思良久,對手下揮了揮手。


    “去,將人帶回來。”


    “等等!”


    葉建仲再稍稍一沉思,補了一句。


    “若獻國公的人阻攔,就算了,若無人阻攔,就將她請回來。”


    按理說,阻攔的話,是保。


    可此時此刻,再加上是沐如心這個內奸,阻攔了,反而更像是害,不阻攔才像是保人。


    葉建仲的人速度很快,方才已經有人等候著了,這邊命令一下。


    沐如心還未回獻國公府的時候,就有一位女子攔在她麵前。


    “如心姑娘,好巧啊,許久未見了吧……”


    “走吧,我們敘敘舊,聊一聊。”


    沐如心心裏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不多時,沐如心被帶到葉建仲麵前。


    “大人,如心絕對沒有背叛您。”


    沐如心見麵就先說了這麽一句,眼見葉建仲都沒正眼看她,頓時跪伏在地,以額觸地,久久不起。


    良久之後,葉建仲才轉過頭,看著她一聲長歎。


    “如心啊,我是相信你的,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賭不起,我不敢去相信你。”


    “大人,如心從來沒有背叛過您啊,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意思來辦的,如心盡心盡力,從沒有絲毫懈怠,無論是之前的大帝姬之事,還是如今,都是如此……”


    “夠了。”葉建仲伸出手攔住她的話,看著滿臉苦澀絕望的沐如心,語氣稍緩。


    “你為我效力這麽久了,我怎麽可能懷疑你,不過現在,獻國公已經起疑心了,你不能再回去了,你去辦另外一件事吧。”


    “大人請吩咐。”


    “你去吉祥街,接觸賤天霄和季無道,給我好好查一下,海觀瀾到底是如何死的,幻海氏已經有人來了,如今,之前的事情已經暴露,必須要防著幻海氏了,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要讓你受點苦了……”


    “謹遵大人吩咐。”沐如心跪伏在地,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然而,她這口氣沒鬆多久,她就感覺更加絕望了。


    她不是被安排到了吉祥街。


    而是以一個被人發現的眼線的身份,被賣到了吉祥街。


    獻國公府毫無反應,顯然是已經將其放棄了。


    通過她抓到的那些人,知道更多有價值的消息,比她這個隻是在執行慫恿獻國公的人,知道的還要多。


    葉建仲也毫無反應了,看起來也是已經將她放棄了。


    但她還是謹記著葉建仲交代給她的任務,這隻是為了真實而已。


    當天,獻國公暗中派來了一個人,假裝恩客點了她,跟她說了一些話,讓她當雙麵間諜。


    想到了此時被賣到吉祥街的境遇,再想到她其實都不太確定,葉建仲是不是已經真的放棄她了,於是她應下了獻國公的安排。


    而作為好處,她被安排的可以賣藝不賣身。


    她沒法拒絕,作為投桃報李的回報,她將葉建仲安排她的任務,轉告了回去。


    可惜,獻國公聽到這些之後,隻是冷笑一聲。


    “哼,原來葉建仲這個老狐狸,在這等著呢,他是想迷惑幻海氏的人,海觀瀾不是他滅口的麽?


    還是想迷惑我?可惜啊,他不知道,海觀瀾死後,也依然惦記著往日恩情,應扯著意識不散,來報了信!”


    ……


    時間流轉,秦陽已經不止一次感歎,壽命長了,其實也不全是好處。


    壞處之一,就是辦事效率太低了。


    都過去三個月了,竟然還沒鬧騰完,所謂的三司會審還沒開始的跡象。


    他也快在吉祥街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浪蹄子瞎傳,除了十全大補童子雞之外的名聲,現在又多了個指點迷津的稱號。


    為什麽呢?


    因為聽雨姑娘得了秦陽胡扯指點,興致來了還真學著照做了。


    於是又正巧,有個門派紈絝,來離都見識一下吉祥街,被“天然嬌羞,半遮半掩”的聽雨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當天就下血本替聽雨贖身帶走了。


    於是乎,現在除了藏香閣裏的姑娘,竟然還有別的姑娘打他的主意。


    秦陽窩在房間裏不出去,實在是鬧心,這什麽名聲啊都。


    今天就有倆清倌人,言明了聽說了那倆稱號,這才跳槽到藏香閣。


    藏香閣的老鴇,笑的嘴都歪了。


    大手一揮,就給了秦陽在這裏白吃白住白嫖都不用花錢的待遇,讓秦陽把這裏當自己家,別客氣,想住多久住多久……


    之前可不是白吃白住,那都是賤天霄花錢的。


    秦陽要自己掏錢,賤天霄就丟下一句。


    “你看不起我?”


    不過看到秦陽的眼神,賤天霄就換了一句。


    “什麽時候打得過我再說!”


    秦陽關著門,都能感受到外麵的熱鬧,索性自己加了禁製,將房間封了,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清。


    都是些什麽傻姑娘啊,人雲亦雲的,都不懂的傳言隻是傳言麽,竟然鬧騰到跳槽這種地步。


    這智商,要是長得難看點就真完了。


    藏香閣的大堂裏,兩位新來的清倌人,依次見禮。


    一個見禮完之後,另一個一身黑色襦裙,麵帶輕紗的女子,微微一福。


    “如心,見過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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