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有點懵,人偶師幹了啥?


    硬生生的把白凜這種精神不正常的變態,都給搞的心理崩潰了。


    回憶了一下,似乎……


    似乎最後的時候,給人偶師說,幹掉白凜。


    然後,人偶師就再也不管別的了,周圍什麽情況,發生了什麽,統統無所謂,一絲不苟的將白凜殺了一次又一次。


    正當秦陽發愣的時候,白凜的胸口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脖子再次被箍斷,妖身上所有重要髒器,統統被巨力絞碎。


    他腦袋一歪,沒了生機,一個神魂從他身上飄出來,神情呆滯的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大海的方向。


    而人偶師也沒撒手,繼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等著白凜再次複活,等著繼續殺下一次。


    老實說,隻是看著,都覺得有些驚悚。


    人偶師跟踩死一隻小蟲子似的,內心半點波瀾也沒有,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一個過程,某種意義上講,他這種毫無感情的殺戮傀儡的模樣,比某些半點善念都沒有的邪道魔頭,還要可怕的多。


    起碼那些邪道魔頭,再損人利己,心裏也明白,他們的作為跟主流價值觀不符。


    但人偶師,他可能根本沒有是非黑白,善惡正邪的概念,哪怕去下殺手,也隻是當成一件很普通的,需要去做的事情來做。


    白凜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可以完全忽略掉的不重要雜音。


    想明白這個,秦陽忽然有點幸災樂禍。


    白凜這是秀才遇到兵,遇到克星了。


    尤其是在眼下這個詭譎世界裏,死亡這件事變得極為單純,死亡就是死亡,沒那麽多花裏胡哨,表現人物內心反轉掙紮,怎麽都死不徹底的戲碼。


    那些不再需要超度的屍體,就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就因為這一點信息,秦陽對這個世界是既喜歡,又覺得討厭。


    在這裏不會出現步入死亡狀態,還能苟延殘喘,能跳起來把他頭打爆的死人,但是同樣的,在這裏,他八成也沒了可以入殮、超度、下葬一條龍的客戶源。


    “墨陽,先停一下,讓人家喘一會兒氣,再繼續殺。”


    “噢。”人偶師點了點頭,鬆開了手臂,他的身上,連著一根根刺入白凜體內的尖刺,也同時縮回了體內,白凜像是一塊破抹布,被他隨手丟在地上。


    白凜身上的傷勢,飛速的複原,很快就一口大喘氣,一個挺屍坐了起來。


    發現沒有被繼續困著,白凜頓時大喜,甚至還有些得意。


    果然沒猜錯,秦陽這人,縱然缺點再多,再不是東西,那也肯定比那個可怕的高手強,起碼有談一談的機會。


    沒了束縛,白凜下意識的就想跑,可是腦袋剛轉過去一半,就見那個已經恢複血肉之軀的高手,麵無表情,眼神淡漠的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一瞬間,白凜冷靜了。


    就像是有人撕開他的頭皮,撬開他的頭蓋骨,一盆泡了萬載玄冰的冰水灌了進去,什麽腦袋一熱的想法都沒了,腦袋熱不起來了。


    他是真的怕了。


    打不死,錘不爛,甚至隱隱還有種越來越強的趨勢,而且心若冰鐵,冷酷至極,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折磨死,既然也毫無反應,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這次認慫算是徹底認栽了。


    白凜從地上爬起來,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放棄掙紮。


    縱然擁有遠超所有生靈的神通,有個屁用。


    滄龍氣泡這種大殺器,讓人家掉根毛都做不到。


    號稱鋒銳無匹,足夠劈開大世界壁障的庚金神雷,竟然隻是給人家做了次效果一般的拋光?


    還掙紮個錘子。


    “秦陽,隻要你不殺我,以後我就是你門下走狗……”


    秦陽眉頭一蹙,頗有些嫌棄的打斷了白凜的話。


    “就你慫樣,也想加群?”


    也不看看,現在有資格加入秦有德群裏的都是些什麽人。


    這白凜有什麽地方符合?


    也就不是人這點勉強算是符合群員大流。


    白凜雖然不知道加群是什麽意思,可大意卻還是神奇的領悟了,秦陽這是連投靠都不要他啊!


    白凜頓時急了。


    “秦陽,你到底想要怎麽樣?給你當狗,你都不願意了?我就算比不了道君,也算是有數的高手!”


    秦陽想了想,幹掉白凜,其實也沒什麽好處,更重要的,看白凜剛才的經曆,在這裏幹掉他,可能連超度的機會都沒有。


    歸根到底,他其實隻是想獲得信息,次要的才是化解恩怨。


    所以,化解恩怨什麽的,可以先放放,先獲取情報吧。


    “緊張什麽,來,坐下吧,慢慢聊。”


    秦陽擺出桌椅,表情瞬間變得和善了起來,還拿出酒杯,給倒了酒。


    “什麽當狗不當狗的,說這麽難聽幹什麽,我秦陽向來是以理服人,以德馭人,從來沒說讓誰給我當狗什麽的,你說出這話,就證明你不了解我,你隨便去問問跟我相熟的人,就知道我說的沒錯。”


    白凜驚疑不定,沒敢坐下,而是先拉開一張椅子,對人偶師做了個請的手勢。


    人偶師瞥了他一眼,眼看暫時似乎不用再殺這個挺麻煩的家夥,人偶師便自顧自的站在一邊,理也不理白凜。


    白凜見人偶師這種態度,心裏反而平添了三分敬畏。


    他屁股半挨著坐了下來,酒也沒端起來。


    “先喝兩杯,別緊張,你看,我都讓墨陽離得遠了點了,我這個不過道宮的弱雞,就坐在你麵前,你一伸手就能把我的腦袋擰下來,我可沒有你那種死不了的詭異神通,這個誠意還不夠麽?”


    白凜心中一寒,菊花一緊,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果然是喜歡裝弱雞!當真是惡趣味!


    既然那位名叫墨陽的高手,能這般聽他的話,那麽秦陽的真正實力,說不定比那個可怕的墨陽還要可怕。


    畢竟,這個世界,老大的實力,一般都是最強的。


    再順拐一下,拐到一個傳言上,小道傳言,大嬴新帝,是秦陽的姘頭,早在很多年前,新帝還是大帝姬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私定終身了。


    聽說那時候,還有人看到了秦陽背著穿著嫁衣的大嬴新帝,有些地方的傳統,男人的確是要將新娘背回去的。


    而且傳言還說,當時親眼目睹的那人,生怕別人不信,對天賭咒發誓。


    再考慮到這個世界,雙修道侶裏,男修一般都更強一點。


    那秦陽就算比那位新帝弱,應該也不會弱太多。


    這家夥絕對有隱藏實力的惡趣味!


    白凜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連串念頭,托人偶師帶來的冷靜狀態加持,他覺得這會他是最理智最冷靜的,亂七八糟的念頭閃過之後,越想越覺得靠譜。


    同時,瞬間將秦陽這句話翻譯了一遍。


    “哪怕不用墨陽出手,我隻需要一伸手,就能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你死不了也沒用!”


    心裏這般想,但絕對不能這般說,也不能裝作看穿了。


    白凜擠出一絲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笑容。


    “大佬說的對。”


    “……”


    這狗東西,不要臉起來,真是讓人害怕啊。


    能伸能屈到這種地步的,都不是一般人。


    要不,直接殺了算了。


    想了想,還是保持原定戰略吧,先套取情報,再化解恩怨。


    “先說說吧,你找我師弟幹什麽?”


    “我是找神凰血脈,然後,找到了你師弟。”白凜沒敢問,那倆雙胞胎是什麽情況。


    “神凰血脈?”


    “傳說中的神奇血脈,隻要覺醒,便會自然而然的獲得一門神通,名曰不死神凰。


    有此神通加身,便可死而複生,傳說中,將此神通修行到極致,縱然神形俱滅,隻要還有一滴血尚存,也可重新複活於人世。


    我雖天賦異稟,有借命之法,以其他強者的神魂替死,可終歸有極限,比之不死神凰,差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很多年前,我曾遇到過一個大胤神朝的女子,她也覺醒了血脈,隻是那女子似乎才覺醒沒多久,而且她性情剛烈,對我有點誤會。


    其實我隻是想要借她神通,沒別的意思。


    所以這次,其實我也隻是想借一下新的神凰血脈的神通。”


    白凜一臉老實的說出這些話,算得上是實話實說了。


    秦陽眼睛微微一眯,一伸手,身前便浮現出一個身穿皮甲的女子的幻影。


    “你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吧?”


    “……”


    白凜的後背,刷的一下冒出一層白毛汗,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整個人都被嚇到了。


    這都幾萬年時間過去了,怕是當年都沒幾個人知道,那女子覺醒了神凰血脈,秦陽竟然都知道?


    甚至連那女子臨死時穿的什麽衣服,什麽細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陽看白凜的模樣,已經明白自己沒猜錯了。


    他散去幻影,眯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張師弟可能是對的。


    當年的神凰血脈,死後出現在了這裏,而且,那黑沙灘上,密密麻麻的屍體可不算少,那些可能都是曾經覺醒了神凰血脈的生靈麽?


    不管怎麽樣,這裏肯定跟張師弟的血脈有直接聯係。


    從這裏的進入方法,就能看出來端倪了。


    嚴格說,進入這裏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死進來。


    這簡直就是為擁有不死神凰神通的人,量身定做的進入方法。


    就算是有買命金幣,那其實也是買了一條命,也算是死了一次才能進來。


    “你說的借神通,其實還需要借命,借神魂吧,而且是有借無還的那種,對吧?”


    白凜被秦陽的高深莫測搞的愈發惴惴,他其實想說,憑本事借來的,為什麽要還。


    但很顯然,這麽說會被打死,不想回答,卻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除了借神通,的確是需要借神魂,才能完全獲得神通,但不需要肉身和意識,對於神凰血脈來說,他們的根源在血脈之中,肉身尚存的話,應該……應該還能恢複的吧。”


    話說出口之後,白凜小心的偷看了秦陽一眼,立刻再補了一句。


    “當然,那是以前,我現在不會了,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對那兩位神凰血脈,有什麽非分之想了。”


    “嗯。”秦陽應了一聲,指了指腳下:“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吧?”


    “不確定。”白凜搖了搖頭,說出自己的推測:“但可能是跟神凰血脈有關的地方,除了神凰血脈,沒人可以活著進來。”


    話音落下,白凜瞥了一眼人偶師。


    “其實我也不確定。”


    秦陽就算了,但人偶師,的確是硬扛著進來的,還屁事沒有。


    秦陽沒再說什麽。


    白凜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不是還有隱瞞,那絕對還有。


    不過,既然肯合作就行,有的是時間來慢慢磨。


    他肯定知道更多。


    隻是問題是,秦陽不知道那麽多,所以,現在的問題不是白凜說不說實話,而是他能不能問問題的時候,問到點子上。


    他不問,白凜不說,也沒什麽毛病。


    “墨陽,帶上他。”


    丟下一句話,秦陽抬頭望向遠離海岸線的方向。


    那邊是死路,那麽向著相反的方向,說不定就能找到張正義和荀穆了。


    他現在其實挺擔心張師弟的。


    這裏的死亡極其純粹,他連超度的機會都沒有,那麽,張正義這個狗東西,萬一在這裏死了,他的神通是不是還能起效果?


    進來的時候,是死進來的,這跟死在這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萬一他在這裏死了不能複活……


    那以後見到蒙師叔怎麽說?


    一想到張師弟有可能,沒法複活,他就覺得不能耽擱下去了。


    尤其是確認了這裏,絕對跟神凰血脈有很深的聯係之後,那種不安的感覺,就愈發強烈。


    白凜慢慢問吧,先找到張師弟再說。


    然後再去找到荀穆。


    至於在這裏死了,能不能複活,幹掉荀穆試一試。


    可這個又牽扯出來另外一個問題。


    荀穆跟張正義,完全可以說是同一個人,身上的每一個毛發,都是一個人。


    萬一在這裏死了不能複活了,荀穆完蛋了,那張正義或不會受到影響?


    想想還挺麻煩的。


    人偶師拿出飛舟,三人乘坐飛舟,秦陽站在船頭,瞥了一眼白凜。


    “把你知道的,關於神凰血脈的所有事,統統都告訴我,記住了,是所有事!讓我發現一點漏洞,我讓你想死都難。”


    白凜連忙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秦陽的殺意有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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