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也不知龍君從哪兒弄來一棵連理樹,栽在蓬萊島的入口處,那連理樹被龍君以靈力催發,一夜之間便長大大,樹冠遮天蔽日鬱鬱蔥蔥,枝椏甚至延伸到了島嶼中央。


    不久,連理樹便被山精占據,連龍君冰冷凶殘的麵容都沒能阻止他們在樹上安家的狂熱衝動。


    龍君在樹下站立如青鬆,長劍在手,磅礴的氣勢洶洶如潮,龍族的威壓震徹天地。


    他望著麵前巨大的連理樹,麵容冰如寒霜,道:“下來。”


    樹上不見人影,隻枝椏抖啊抖,葉子“唰唰唰”的往下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樹被嚇得直打顫。


    樹冠中一隻又一隻乳白色的蘑菇頭蜷縮著,嚇的一把將自己的頭縮進身子裏,看起來就像一隻無頭鬼。


    他們掏出自己快蹦出來的心緊緊捂在手中摸摸安慰,生怕自個的心都被嚇的跳了出去,即使被那威壓打的不敢露麵,還是強忍著恐懼道:“不,不……下!打死我們也不下去!”


    斷斷續續的反抗聲從樹上傳過來。


    “龍君欺負人!我們要告訴蕭白大人,讓他另找伴侶。”


    “對!找伴侶!”


    “龍君還不允許我們跟蕭白大人一起睡,天天晚上卻還賴在大人那兒,簡直忒不要臉!”


    “對!不要臉!”


    樓啟身上的冷氣幾乎要凝成實質,手中的劍都發出寒光。


    蕭白在他身後笑的前俯後仰,不能自拔。他以為樓啟要帶他來看什麽好玩兒的東西,連理樹是好的,他還稍稍的感動了一小會兒,結果樹上蹦出來一個蘑菇頭,兩個蘑菇頭……無數個蘑菇頭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他們。


    溫情的氣氛全被破壞。


    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白捂住肚子,艱難的指指樹上那群不明生物,忍笑道:“他們也是送給我的?”


    回想起樓啟當時一瞬間黑如烏雲壓頂的神色,蕭白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明白對方的初衷是好的,可是還是很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樹上那群蘑菇頭還在不要命的嘰嘰喳喳,仿佛有了底氣似的,一個接著一個開始聲討龍君。


    “上回我鑽大人床底的時候還看見龍君把大人壓在身下這樣那樣呢!太凶殘!大人都哭了……”


    “對!太凶殘……等等,這樣那樣是什麽?”


    “笨蛋,就是造娃娃。”


    “娃娃?!大人肚子裏有娃娃?!”


    “今早我還看見龍君把大人剝光了,像剝雞蛋一樣。”


    “那大人肚子裏豈不是有很多娃娃?!”


    一大群蘑菇頭麵麵相覷,嚶嚶嚶的一口將自己的心吞了下去,哽咽幾聲:“大人簡直太可憐。”


    蕭白:“……”不!等等!你們到底腦補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瞬間笑容僵硬在臉上,恨不得將這群偷窺狂一腳踢出蓬萊。


    他轉頭惱羞成怒的望向樓啟,那人輕咳了咳,給他順毛,安慰道:“他們不敢看。”


    蕭白:“……”他回去就給房子下禁製,還要防止這個隨時隨地發:情的蠢龍!


    樹上一群蘑菇頭暴露了自己的老底,扒拉著樹葉,眼巴巴的望著他們,圓溜溜的大眼睛好不可憐。


    蕭白撫額,他心軟了軟,搖搖手:“罷了罷了,下不為例。若是誰再偷窺我……咳,便把他交給龍君。”


    山精們抖抖身子,委屈:“要不是龍君不讓我們跟大人住一起……”我們又怎會偷溜進去。


    蕭白望向樓啟,躊躇道:“要不,就讓他們住在這兒?”他指指龐大青蔥的樹冠,山精們立刻“唰”的一下瞪大眼睛。


    樓啟揉揉他的腦袋,眼裏閃過一絲無奈,道了聲:“好。”


    他找了許久許久,才從萬裏之外的青芒尋得這棵連理樹,那時這隻是一根枯木枝,有人告訴他,另一棵已經死去,這棵也活不長,見他是有緣人,便贈與他。


    若是有一天他能將這棵連理樹救活,那麽它的另一半也很快就會生長出來。


    樓啟將其帶回,日夜以龍氣滋養,才換得了它一夜之間的蓬勃。


    隻是另外一棵,卻毫無動靜。


    他按耐住自己內心的躁動,眸光微垂,掩去裏麵翻湧的欲望。


    還不夠……他迫切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他,他的身子,他的心,他的所有,都應該沾染上自己的氣息。


    樓啟不會告訴他,哪怕他隻是這樣靜靜的站立著,他都想將他壓在身下狠狠操:弄到泣不成聲。


    樓啟微微凝了凝心神,壓下心底可怕的情:欲。


    慢慢來,不能嚇到他……


    樓啟現在所需要的,不過是一紙婚約,隻有二人真正結為伴侶,如此,他才能心安。


    蕭白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現在的生活自在而逍遙,他望著樓啟,卻總覺得缺點兒什麽。


    雖然已經在過日子,可總歸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忽然想到了什麽,蕭白望著樓啟的眼神變了。


    臥槽他知道缺什麽了,談戀愛談了這麽多年,他竟然忘記了還有結婚這回事……


    這樣一想,蕭白就站不住了,他試探著問道:“今天你帶我來,就是為了送這棵樹給我?”


    樓啟微微一怔,輕描淡寫道:“一部分。”他原本,是想將這棵樹作為聘禮來著,結果……他望著樹上那群不知死活的蘑菇頭,臉上更冷了。


    蕭白不確定他這個一部分是因為樹被占了還是沒達到想要的效果,他一咬牙,喊了聲:“樓啟。”


    樓啟低下頭看他,少年囂張跋扈的直視他的眼睛,圓溜溜的像一隻炸了毛的貓,隻聽得他一字一頓清清楚楚道:“樓啟,你娶我。”


    你娶我。


    你娶我。


    你娶我。


    少年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隻有通紅的耳垂泄露了他緊張的心緒,他盯著他的眼睛,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霸氣,不是詢問,不是請求,隻是告知。


    告訴他,我想嫁了,所以你得娶。


    樓啟動了動嘴角,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梗在喉嚨裏,他想抬起手揉揉他的腦袋,右手卻幾乎在顫抖,他抬了幾次,才將手放到蕭白的頭上。


    蕭白乖巧的蹭蹭他的掌心。


    柔軟的觸感傳來,樓啟輕顫了顫,低低的應了聲。


    “好,我娶你。”


    樹上的小山精懵懵懂懂的看著,突的,一朵白色的小花從他的肩頭開出來,隨後是兩朵,三朵,無數朵,成千上萬……蘑菇頭們很快被白色的花海淹沒。


    連理樹開花了。


    ——


    是夜,皓月當空,清風朗朗。不知從哪兒飄來一朵雲,月亮害羞的躲進了雲層裏。


    這回沒有山精偷窺,沒人阻攔,蕭白的住處方圓幾百米,還是下了任何人不得入內的禁製,將裏麵淫靡的情景籠罩的嚴嚴實實。


    粗重的喘息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像是一條瀕臨死亡的魚,蕭白一口咬在那人堅硬的肩膀上,雙手也毫不客氣的在那人勁瘦的腰部抓出劃痕。


    淡淡的血腥味傳來,那人卻毫不在意,如同猛獸一般在他身上馳騁,雙眼情:欲翻湧,令人驚駭。


    樓啟任他打罵,待他適應後,毫不留情的投入到新的一場征程中,他緊緊扣住蕭白的腰,恨不得與他融為一體。


    內心似是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充斥了他的內心,流過他的四肢百骸。


    想起今日少年堅定濡慕望著他的情景,樓啟內心的膨脹有著越演越烈的趨勢,他將頭埋進蕭白稚嫩的脖頸間,右手撫上他的頭發,無比柔軟而溫情。


    蕭白被他這番動作折騰的要哭出聲。


    樓啟安撫的舔舐他的脖頸,低低的道了句。


    “乖……”


    我娶你。所以,別妄想逃走。


    蕭白低泣了聲,很快眼中便被狂風暴雨般洶湧而來的白光所淹沒,也因此,他沒有看見,樓啟吻上他的眉心。


    然後,微微紅了眼眶。


    月光下,蓬萊一片沉寂。島上那棵巨大蓬勃的連理樹如同巨人一般守護著整座島嶼。


    樹冠上依稀能看見幾個乳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動了動,很快便沉沉睡去。


    連理樹旁邊的土地上,一棵嫩芽破土而出,很快便長到半人多高,在月光下散發著熒熒的綠色。


    但是對於連理樹而言,它還太小太小。


    連理樹不知從哪兒伸出一棵細長的枝椏,小心翼翼的同小樹苗碰了碰。那小樹苗搖了搖葉子,似是欣喜似是接受,也伸出一條稚嫩的枝頭,同連理樹的枝椏糾纏在了一起。


    連理樹似是想同它接近一點,再接近一點,不動聲色的發動所有的枝幹所有的葉子,紛紛向小樹苗靠攏,樹上的蘑菇頭睡的跟死豬一樣。


    直到他整個枝幹都呈傾斜狀態。


    它垂下數根枝條,將小樹苗圍成一個圈,牢牢的籠罩在自己的保護之下,看上去就像擁在自己的懷裏一樣。


    無數的精華靈氣通過枝條向小樹苗傳送而去,在月色下形成一條綠色的光河。


    小樹苗似乎累了,靜靜站立著,連理樹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它,整棵樹都散發著喜悅的味道。


    那是它的另一半,那是它的珍寶。


    於是第二天蓬萊的人起床發現,島上那棵巨大的連理樹……


    嗯,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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