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野狐在辦公室談完話後,野狐特別交代過我,說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不要把他問過我老墨的事告訴別人,就是馮千月和劉鑫也不能說。當時我還以為他是覺得我和馮、劉二人關係不錯,所以才特別交代我這一句。


    但是,現在看到劉鑫主動問我,我就覺得這事有點不同尋常了。老墨實在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而且已經死翹翹了,野狐為何這麽關心,劉鑫又為何這麽上心?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兩人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在不確定到底什麽事前,我決定暫時實行“三不”政策,即不知道、不提起、不過問。所以,我隻猶豫了幾秒鍾,便對劉鑫說道:“沒什麽啊,野狐問我打算怎麽幹掉王老六。”


    這不怪我對劉鑫不坦誠,首先他就對我不坦誠,是吧?


    得到我的回答,劉鑫的神色依然平靜,若有所思地說:“哦……”


    這時候,馮千月也撲了過來,憤怒地問劉鑫想幹什麽,說什麽事還必須得避著她?劉鑫趕緊說沒有沒有,又笑嘻嘻地說:“王峰不是要幹王老六嗎,我看看我有什麽能幫忙的地方。”


    馮千月狐疑地看著他,問他是不是想搶功?


    劉鑫把雙手提起,發誓說他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單純地想幫我忙而已。還說幹掉王老六後,他絕對一分錢功勞也不沾,保證一半地盤都是我的。


    馮千月和劉鑫本就沒有什麽大的恩怨,聽到劉鑫這麽說後便眉開眼笑起來,說:“這還差不多嘛,王峰和你關係這麽好,你要不幫他你就不是人。”


    馮千月現在死心塌地地跟著我,一切對我有利的事都雙手歡迎。劉鑫也拉著我的胳膊,跟我說走吧,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談。


    劉鑫把我和馮千月拉到了附近一家燒烤攤上,這是我們三人第二次在一起吃飯,上次還是準備幹老墨的時候。劉鑫點了啤酒和燒烤,問我打算怎麽幹掉王老六。


    對於這個問題,我沒什麽好隱瞞的,怎麽和野狐說的,就怎麽和他說了,就是搞清楚底細啊、摸清楚行蹤啊等等,然後再找機會下手。劉鑫問我有沒有把握一個星期之內解決,我想了想,說應該差不多,但是也不敢打包票,畢竟身邊沒什麽幫手。


    劉鑫一聽,就說:“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就盡管說。”


    劉鑫的能力,我當然是相信的,他能在魚龍混雜的職校混出一片天,就已經足夠說明他的本事了。我跟他說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他幫我摸摸王老六的底細,整理一份詳細的資料給我。


    劉鑫說沒有問題,盡快給我。


    馮千月一聽,就說:“我呢我呢,我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我想了想,說如果王老六好色的話,到時候希望你能色誘一下他,給我創造暗殺他的機會。


    聽我說完,馮千月的臉“唰”一下紅了,以為我在拿她開玩笑,又羞又怒地說:“你胡說什麽呢!”


    我認認真真地說:“我沒有開玩笑,身體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因為這世上就沒有男人不好色的,一個女人想殺死一個男人簡直輕而易舉,尤其是漂亮女人。當然,你要是放不下你馮家大小姐的架子就算了。你自己考慮考慮,不願意的話我再找別人。”


    馮千月不說話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考慮著什麽。


    這頓燒烤沒吃多久,各自分好工後就散了。


    第二天,我照常上課,似乎沒把王老六的事放在心上。


    第三天,也是如此。


    不過在第三天晚上時候,事情有了進展,劉鑫給我編輯了一條短信過來,上麵詳細記載了王老六的各種信息,包括他的姓名、年齡、住址、籍貫、關係網,以及經常出沒的地點等等,非常詳細。


    這些都是雖然都是公開的,但要在短時間內全部查清楚也沒那麽簡單,劉鑫確實下了一番功夫。短信的末尾,劉鑫問我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我說謝謝兄弟了,回頭有需要的再找你。


    上課的時候,我把王老六的各項信息又在紙上謄了一遍,挨個的分析和琢磨,最後整理出一套追蹤王老六的方案來,現在首先要確定他的位置才行,就從他家的住址和經常出沒的地點開始入手。


    當然,劉鑫發我的短信裏,也有王老六家人的信息,但是道上的人有所為有所不為,畢竟還沒有逼到那一步,我也不想做出那種事來。


    中午放學以後,我就準備展開我的行動,結果剛出教室門,馮千月就迎了上來,問我去哪。


    我嚇了一跳,說你屬狗的話,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馮千月哼了一聲,說:“這幾天我就盯著你呢,告訴你別想甩了我!這次暗殺王老六,你怎麽都得帶上我。”


    我說帶啊,肯定帶,我不是說了嗎,到時候色誘王老六還得靠你,還不到你大顯神威的時候,著什麽急?還有,你做好心理準備沒有,到時候王老六那滿嘴大胡子可是要往你臉上蹭的。


    我又提起這個事情,馮千月的臉有些紅,說:“先別說這個事情,我就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太多了,我想看看你是怎麽找王老六的,也教教我。”


    馮千月顯然下了決心要纏著我,我也沒有辦法,隻好帶著她和我一起走。


    王老六經常出沒的一些地點,比如一些酒吧、娛樂城、洗浴中心等等,我分別安排了幾個兄弟盯著。至於我和馮千月,則來到王老六包養的一個情婦的住所附近,坐在一輛很不起眼的桑塔納裏盯梢。


    王老六剛剛砸過我們的場子,所以這幾天出行都十分小心翼翼,想找到他並不容易,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耐心。而耐心這東西,又恰好是馮千月這個大小姐最欠缺的,剛開始她還挺興奮的和我一起盯著,過了還沒一個小時就煩了、厭了,說王老六怎麽還不出現?


    我說等三天三夜他都不一定出現,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啊?那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馮千月準備開門,我立刻說不行!


    “為什麽?”馮千月一臉迷茫。


    我盯著左右,說這小區挺舊,活動的也都是老年人,那些中年婦女一個個都是活的雷達,你一出現就會進入她們的掃描範圍之內,誰知道其中有沒有王老六的眼線?就算沒有,被人盯上也不是什麽好事,沒準她們把你當作可疑人員,回頭就報警了,反而打草驚蛇。


    “那怎麽辦?”


    “盡量減少自己的出行次數,沒事不要下車。”


    馮千月聽我的話,隻好乖乖在車裏呆著,對生性好動、脾氣暴躁的她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不過她也隻能忍著。


    夜幕慢慢降臨,始終沒有王老六的影子,其他兄弟那邊也都沒有消息。


    一天沒有王老六的行蹤,這很正常,我也沒打算一開始就找到他,要真有那麽輕鬆的話,王老六這種人早死一百次了。馮千月看看手表,跟我說已經很晚了,該回去休息了吧?


    我說了聲扯,盯梢哪有回去休息的道理,萬一咱們一走,王老六就來了怎麽辦?


    馮千月問我那怎麽辦?


    我說咱們輪流休息,換班盯梢,兩個小時一次。


    馮千月說行,讓我兩個小時以後叫她,然後就把椅背放倒睡了。


    等馮千月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旭日東升、朝霞滿天。


    “我的天啊,我睡了一晚上嗎?!”


    馮千月盯著我疲憊的臉,說:“你怎麽沒有叫我?”


    我努力地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說我看你睡得香,沒忍心叫你。


    “天啊,對不起對不起……”


    馮千月抓著我的胳膊,滿臉歉意地說:“你趕緊休息一下吧,讓我盯會兒!”


    我說沒事,你先把早點吃了。


    馮千月低頭一看,車座旁邊放著包子和豆漿,饑腸轆轆的她立刻大快朵頤起來。等她吃完,我才吩咐了她幾句注意事項,然後放下座椅躺了下去,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可惜,又是毫無消息的一天過去了。


    到了晚上,馮千月憂心忡忡地說:“王峰,如果王老六一直不出現,那怎麽辦?”


    我打了個嗬欠,說沒有辦法,計劃失敗唄。


    “沒有其他辦法了?”


    “如果他鐵了心藏起來,就是條子都找不到他,咱們有什麽辦法?沒事,大不了就是行動失敗。”我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其實心裏充滿信心,因為情報上說,這個情婦是王老六最寵的女人,三天不見都撓心撓肺的癢癢,所以我斷定他一定會在這裏出現。


    馮千月隱隱有點不服氣,讓我先睡,說今天晚上換她盯梢。


    我問她行嗎,她說可以,兩個小時以後叫我。


    今天晚上,馮千月負責了很多,和我兩個小時換一次班,不用叫她也能自己醒了。大概到了四五點鍾,輪到我休息的時候,正迷迷糊糊之中,馮千月突然搖我的胳膊,語氣有些激動地說:“王峰,那個是不是王老六?”


    我一睜眼,果然看到一個蓄著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某個單元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觀察著左右的環境,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三四個人,都是他的心腹。


    等了兩天兩夜,這個王八蛋總算是出現了。


    激動得難以自製的我,捧著馮千月的臉就親了一下,興奮地說:“好姑娘,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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