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和我交戰的對手,是金刀陳!
這個名字在兵部之中有多如雷貫耳,已經不需要再多贅述了,他是玄武門紫階的第一高手,也是“紫階之星”的最有力爭奪人之一。我連白虎門的第二高手易經綸都隻是僥幸勝過而已,如果對上金刀陳,那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我坐在椅子上,眉頭深深鎖起,心中充滿絕望。本來,我還想著如果運氣夠好,或許會碰上其他幾人,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金刀陳這樣的強敵,看來在上一場戰鬥中,已經把我所有的運氣耗完,老天都準備讓我出局了。
也罷,隻要能進前八,就不算給青龍元帥丟臉,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反正輸在金刀陳這樣的強者手上不算丟人。
旁邊的萬毒公子還在哈哈大笑,而且是捂著肚子打著滾笑,天知道他為什麽老針對我,看到我要吃癟,比誰都要高興。我狠狠瞪他一眼,說道:“你高興什麽,你不是也對上浪劍客了?”
在剛才宣布的名單裏,萬毒公子的對手是“公認四強”之一的浪劍客,何止是我運氣不好,我看他的運氣也不咋地。我鬥不過金刀陳,難道他就能鬥過浪劍客了?
我看他離被淘汰也不遠了,不知他有什麽資格來嘲笑我。
結果萬毒公子不怒反樂:“論實力,我確實不如浪劍客,可你不要忘了,我有七尾蜈蚣的呀!這就是我的殺手鐧,浪劍客肯定會倒在我的腳下,你就在台下等著看好戲吧!”
我的心裏頓時一個咯噔,沒錯。萬毒公子還有七尾蜈蚣這個殺手鐧沒出,這麽說來浪劍客還真有可能輸在他的手上。看著萬毒公子這麽得瑟的模樣,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去提醒一下浪劍客,讓他小心萬毒公子的七尾蜈蚣。
不過,我還真做不出這事來。之前我提醒瘋羅漢,那是因為瘋羅漢是我們青龍門的,他和萬毒公子誰贏誰輸都是一樣,起碼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浪劍客就不一樣了,那是白虎門的,如果我真提醒了他,就等於吃裏扒外了。對不起青龍元帥。
所以沒有辦法,我也隻能看著萬毒公子得瑟。
就在我們摩拳擦掌,準備參加下一場比武的時候,站在台上的朱雀門紫階隊長卻又宣布,因為已經中午,所以暫時停止比武,讓大家先去吃個午飯,休息片刻,下午繼續紫階之戰。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日上三竿,紫階之戰的時間是長了點,不過也能理解。大家便都各自散了,到自家門裏吃飯、休息,我和萬毒公子這兩個慘遭排擠的人,竟然又相跟到了一起,準確的說是他老跟著我,在我身邊叨逼叨、叨逼叨個不停,我也納悶我倆咋成了一路的人。
不過我倆雖然一起吃飯,但也不算朋友,因為萬毒公子總也忘不了打擊我,說是賭我在金刀陳手下走不過五招,勸我不如上台就認輸,省得浪費大家時間。
我懶得搭理他,吃過飯後就回去休息了。
下午到了時間。大家又匯聚在了朱雀門廣場之中,等待著比武繼續。因為紫階之戰是重頭戲,而且是越往後越精彩,所以到了八強賽的時候,就是一組一組地上了,方便大家觀看比賽。
次序很快就出來了,瘋羅漢是第一場,西門牛是第二場,我和金刀陳是第三場,萬毒公子和浪劍客是第四場。在主裁判的哨聲中,如火如荼的比武又開始了,瘋羅漢和西門牛果然不負眾望,很順利地擊敗了對手,成功晉級四強。
接下來,終於到我和金刀陳上場了。
在眾人看來,我這一場是必輸無疑的,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我在金刀陳的手上確實毫無勝算。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認真去打,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不能自暴自棄,更加不能讓人小瞧了我。
上台就認輸,那種事我肯定做不出來,就是輸也要輸得無怨無悔!
聽到主裁判宣讀我的名字之後,我便麵色凝重地站了起來,準備堂堂正正地走上台去。就在這時,坐在我旁邊的萬毒公子突然說道:“王巍,雖然我一直嘲笑你,斷定你必輸無疑,不過我也了解你的脾氣,知道你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主兒。所以我還是要提醒你,這個金刀陳出了名的凶殘,你如果打不過他,千萬不要硬拚,該認慫就認慫,小心惹火了他,對你不利!”
聽慣了萬毒公子的嘲諷之言,突然聽到他的關懷之語,讓我還是挺驚訝的,所以奇怪地看向了他,不知道這家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萬毒公子笑了一下:“別這樣,大家好歹同門,我還能真的支持別人打死你麽?”
雖然萬毒公子的話還是很不好聽,不過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邁步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堅定有力,即便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無疑的戰鬥,我也要堂堂正正、無所畏懼地去麵對。比武既然是一場一場來的,比武的地點當然就是廣場中央最大的那塊擂台,那塊擂台本來是各個階層決戰的時候才會用到,這也算是給我們紫階之戰的一個優待。
畢竟紫階之戰的每一場比武,精彩都要勝過之前每一場的決戰!
要上這塊擂台,需要繞一個大圈子,並且路過主席台。在我走過來的時候,青龍元帥已經站了起來,麵色凝重地衝著我說:“王巍,金刀陳不是好對付的,所以該認輸就認輸!”
上午。我和易經綸比武的時候,青龍元帥就說過類似的話;不過現在,她的語氣比之上午更加嚴肅、認真,顯然不認為我有一丁點獲勝的可能。先是萬毒公子,接著又是青龍元帥,似乎每一個人都不認為我能鬥過金刀陳。
不過這也正常,連我自己都沒信心,更別說其他人了。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邁開腳步,朝著擂台一步步走了上去。下午的陽光依舊刺眼,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也烤得我渾身上下燥熱不堪,但我愣是走出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氣氛,去赴一場必輸無疑的戰鬥,確實夠讓人心中悲涼的了。
很快,我就走到了台上。
金刀陳比我先到,而且已經站好。金刀陳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值壯年的他眼神之中透著一絲凶狠,在我上台之後便牢牢鎖定了我,就好像我是他已經認定的獵物。
在他手中,果然拎著一柄金燦燦的鋼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傲人的光芒。金刀,我不是第一次見。以前在省城的時候,王家上下人人都拎著一柄金色鋼刀,金刀陳的那柄金刀,和省城王家的金刀,在造型上頗為相似,好像同出一脈。
金刀陳的威名,就算我以前沒太聽說,可是通過今天中午萬毒公子的科普之後,我也算是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家夥祖籍何處、有無親朋,這個沒人知道,但他確實性格凶殘,常常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十多年前剛入兵部通過第一道關卡的時候,硬生生把大廳裏的人全部殺光,才走入狼穀之中;即便是那一群狼,同樣沒有逃過他的魔掌,直接死掉大半,要不是另外一半跑得快,估計也死在他的手上了。
——現在你知道,那群狼為什麽通人性,看到狠人不是一哄而上,而是四處逃散了吧?
進入兵部的玄武門之後,這家夥仍然沒有收斂,至少有兩個隊長死在他的手上。被他殺過的隊員更是不計其數,至少在兩位數以上計算,往往就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引得他大開殺戒。
要不是玄武元帥還能壓著他點,這家夥恐怕就把玄武門的人給殺光了。
他的那柄金刀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鮮血,他就是個行走在人間的活體惡魔!
別說在玄武門,就是放到整個兵部,這家夥都是極度危險的人物。可是偏偏,夜明高層就喜歡這樣的人,經常會派他去執行一些喪心病狂的任務,比如殺人全家、屠戮一村等等。這種事往往就會交給他做,所以就算他很危險,夜明依然將他當個寶貝一樣看待。
據人所說,金刀陳這兩年還是收斂多了,以前參加兵部大比的時候,基本就是一路殺上去的,但凡和他對上的選手,甚至都來不及投降,就被他一刀給殺了。
即便到了現在,這家夥也是出手狠辣,和他對上的人,就算不死也是半殘,而且還得及時投降,否則必死無疑。預選賽的時候,朱雀門的一個成員,直接連打都沒打,就認輸了。
所以,不論是萬毒公子,還是青龍元帥,他們勸我認輸,其實是為了我好。如果說僥幸戰勝易經綸,是我祖墳上冒青煙了,那現在和金刀陳這種人間惡魔對上,就是我八輩子都修不來的黴運。簡直要倒黴到家了。
僅僅是站在金刀陳的對麵,我便已感受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強烈煞氣,這股煞氣幾乎籠罩整個擂台,這是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能熏陶出來的氣場,壓得我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站在我的對麵,金刀陳慢慢舔了一下嘴唇,嘴角還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就好像我在他的眼裏已經是個死人。僅僅是這一笑,便讓我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絕對不是這人的對手!
這種危機感前所未有,也是我一次次戰鬥中磨練出來的第六感,就好像大自然中羚羊麵對猛虎。都不用打,本能就驅使著它要趕快逃跑!
“哨聲響起之後,你有三秒鍾的時間投降。”金刀陳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沉的笑。
這是他在台上說出的第一句話,也是霸氣到極致的一句話!
全場一片寂靜,沒人認為金刀陳是狂妄,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是合情合理,是理所當然。而我沒有答話,默默地從懷中摸出了自己的打神棍,並且“颼”的一下甩了開來。
金刀陳是猛虎不假,但我不是羚羊,起碼不是一頭隻會逃跑的羚羊。
看到我把武器拿了出來,金刀陳的臉上露出一絲訝異,緊接著又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很好,終於有點意思了。”
全場依舊一片肅靜,即便每一個人都認為我是不自量力,是自尋死路,但也沒有開口嘲諷。不是他們欽佩我的勇氣,而是因為已經沒有必要嘲諷,誰都知道我必輸無疑,隻是好奇我會不會死。
嗶——
尖銳的哨聲,突然從主裁判的口中吹響!
隨著這道哨聲的響起,全場眾人也屏起了呼吸,每一個人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裏!
但是金刀陳沒有動,我也沒有動。
金刀陳不動,是因為他給了我三秒的時間,像他這樣自負的人,說出的話來往往一言九鼎,說給我三秒就給我三秒,一秒都不會差;而我不動,是因為我在等著這三秒過去。
三秒鍾的時間,對我來說是人生中最漫長的三秒,其中的煎熬和難過自然不用多說,就好像頭頂懸著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會斬下要我的命。而我要想活命,隻需說出“我投降”三個字就行,但我偏偏就沒有說,渾身上下都緊繃著、期待著、盼望著…;…;
三秒鍾的時間,又是非常快的,幾乎是轉瞬而逝,我就沒有了任何投降的機會。
“那你就去死吧!”
對麵的金刀陳,突然爆發出一道驚天的喊叫,就好像高高在上、矗立在雲端的神,麵對我的執迷不悟,終於雷霆暴怒,宣布了我的死亡!
金刀陳怒了,徹底怒了。在他眼裏看來,除了兵部公認的“四強”之外,其他人在他麵前根本沒有戰鬥的資格。更何況,他還給了我三秒鍾的時間,而我竟然沒有把握機會,仍舊固執地手握武器,站在他的對麵!
對他來說,這就好像一隻螻蟻,衝他這隻大象做出了極端挑釁的動作。
“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金刀陳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我幾乎看不到他是怎麽動作的,隻覺得一道金線轉瞬而至,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金刀就已經矗立在我的上方,朝著我的腦袋狠狠斬下!
這一瞬間,我的渾身上下,都被金刀陳的殺意所籠罩,就連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在他麵前似乎都失去了威力。金刀蘊含著山川大海一般的威力,排山倒海地朝我壓製而來,我本能地舉起打神棍來,“鐺”的一聲擋住了他的攻勢。
唰——
金刀在打神棍上摩擦,一連串火星從中迸射,隻是這麽倏忽間的功夫,我便覺得好似有一座山峰壓了下來,我的雙臂直接就失去了知覺,並且一瞬間就壓垮下來。
也就那麽一刹那而已,金刀便已來到我的麵前,金燦燦的光芒配合頭頂的太陽,刺得我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了。我渾身的龍脈之力都驅動起來,拚盡全力想要擋住這刀,但是完全無濟於事,金刀猶如泰山壓頂一般,朝著我的麵門不斷壓下,這樣下去我的腦袋都要被他一劈兩半了。
終於,我扛不住了,雙臂猛地一泄勁,打神棍被壓了下來。金刀也繼續直劈而下。關鍵時刻,我的雙腿猛地一彎,身子已經躺倒在地,並且迅速往旁邊滾了一個圈兒,而金刀陳的金刀持續劈下,“咣當”一聲砸在地麵之上,一道清晰可見的溝壑便出現在擂台之上,沙石飛濺!
唰!
金刀又轉了方向,再次朝我劈了過來,而我不斷往後滾著,躲避著金刀陳的攻擊。很快,我便滾到了擂台邊上,擂台邊上隻有簡單的護欄,再這麽滾非摔下去不可,而我當機立斷,猛地伸手一抓護欄,整個人便衝天而起,重新站了起來!
雖然站了起來,但也沒什麽用,金刀陳的金刀如影隨形,猶如附骨之蛆一般,始終纏繞、跟隨在我身邊,隻要稍微一個不注意,便會做了金刀陳的刀下亡魂。
我再次舉起打神棍來。“鐺鐺鐺鐺鐺”地和金刀陳對戰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交手十幾招了!
現場眾人均是看得傻眼,他們本來以為我在金刀陳的手上一招都走不過,沒想到我和金刀陳竟然能纏鬥這麽長的時間。之前斷定我在金刀陳手上走不過五招的萬毒公子也傻了眼,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盯著我看,不知道我的實力怎麽突然精進這麽多的。
主席台上的眾人,包括青龍元帥在內,也是一片驚愕,不敢相信我能和金刀陳打這麽久,以為我之前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但實際上,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既沒有隱藏實力,也沒有實力大進。本來,以我的實力,是斷斷打不過金刀陳的,而我之所以能和金刀陳打這麽久,是因為我了解他的一招一式,知道他下一招會出什麽,所以才能提前擁有應敵之策!
——是的,我對金刀陳的招數了如指掌!
因為,他所使的刀法,就是省城的王家刀法。而我,偏偏又練過王家刀法,而且還有著不淺的造詣!當初在王家短暫的廚房生活,現在卻幫上了我的大忙,人生似乎就是這麽奇妙!
我在第一眼看到他金刀的時候,就覺得那玩意兒和王家的金刀造型很像,所以才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和他打了一下。這一打不要緊,發現金刀陳所使的果然是王家刀法!
我不知道金刀陳為什麽會使王家刀法,難道他是從王家走出來的?可他也不姓王啊!不過話說回來,金刀王家已經存在這麽多年了,後代都不知道產生了多少,偶爾被幾個外姓人學去了自家的看門絕活,倒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
但是對我來說,卻是不幸中的萬幸。論實力,我是不如金刀陳,可我偏偏對他的招數了如指掌,麵對他的進攻總能提前做出反應,甚至還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露出破綻,以至於有好幾次都差點傷到了他。
麵對我和金刀陳的纏鬥,台下眾人均是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我能和他打個不上不下。不過,如果說別人隻是驚訝的話,金刀陳就是憤怒了,本來在他看來,收拾我是輕而易舉的事,甚至第一刀就給了我個下馬威,逼得我在地上滾了一圈;可沒想到再往下打,卻是出師越來越不利了,他的速度明明比我快,力量也比我大,可我就像未卜先知一樣,總是能對他的攻擊提前做出準確回應,三番五次想要傷我而不得!
金刀陳怒了,徹底怒了,畢竟在整個兵部,除了另外“三強”以外,他還沒有把誰放在眼裏過,現在竟然被我糾纏了這麽長的時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終於忍不住咆哮一聲,卻不進反退,“噔噔噔”退後數步!
正打得好好的,金刀陳突然後退,也讓我吃了一驚,奇怪地看向了他。而金刀陳站定身形之後,一雙眼睛便眯了起來,陰沉沉道:“小子,你確實很讓我意外,沒想到竟然能糾纏我這麽久。很好,這一招我本來打算用在他們身上的,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我就讓你開開眼吧!”
這一招?!
我吃驚地看著金刀陳,不知道他又要玩弄什麽花樣。但我知道,他所說的“他們”,顯然就是瘋羅漢、西門牛和浪劍客,意思是說,這一招本來是給他們三個準備的,現在決定在我身上用一用了!
金刀陳的聲音陰冷,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極其恐怖的氣息。而他在說完這句話後,我明顯感覺到他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就好像在變身似的,兩隻眼睛甚至都紅了起來,一股近乎毀天滅地的氣息正從他的身上一點一點釋放出來,就連頭頂的太陽似乎都感到了害怕,悄悄躲進了雲層之中,整片天地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看得出來,金刀陳要徹底爆發了!
“我、要、你、死!”
金刀陳的雙眼通紅,像是突然變了身的僵屍一樣,在這四個字從他口中挨個迸射出後,緊接著,他整個人也如同一頭徹底被激怒的山中猛虎,大聲咆哮著朝我衝了過來…;…;
這個名字在兵部之中有多如雷貫耳,已經不需要再多贅述了,他是玄武門紫階的第一高手,也是“紫階之星”的最有力爭奪人之一。我連白虎門的第二高手易經綸都隻是僥幸勝過而已,如果對上金刀陳,那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我坐在椅子上,眉頭深深鎖起,心中充滿絕望。本來,我還想著如果運氣夠好,或許會碰上其他幾人,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金刀陳這樣的強敵,看來在上一場戰鬥中,已經把我所有的運氣耗完,老天都準備讓我出局了。
也罷,隻要能進前八,就不算給青龍元帥丟臉,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反正輸在金刀陳這樣的強者手上不算丟人。
旁邊的萬毒公子還在哈哈大笑,而且是捂著肚子打著滾笑,天知道他為什麽老針對我,看到我要吃癟,比誰都要高興。我狠狠瞪他一眼,說道:“你高興什麽,你不是也對上浪劍客了?”
在剛才宣布的名單裏,萬毒公子的對手是“公認四強”之一的浪劍客,何止是我運氣不好,我看他的運氣也不咋地。我鬥不過金刀陳,難道他就能鬥過浪劍客了?
我看他離被淘汰也不遠了,不知他有什麽資格來嘲笑我。
結果萬毒公子不怒反樂:“論實力,我確實不如浪劍客,可你不要忘了,我有七尾蜈蚣的呀!這就是我的殺手鐧,浪劍客肯定會倒在我的腳下,你就在台下等著看好戲吧!”
我的心裏頓時一個咯噔,沒錯。萬毒公子還有七尾蜈蚣這個殺手鐧沒出,這麽說來浪劍客還真有可能輸在他的手上。看著萬毒公子這麽得瑟的模樣,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去提醒一下浪劍客,讓他小心萬毒公子的七尾蜈蚣。
不過,我還真做不出這事來。之前我提醒瘋羅漢,那是因為瘋羅漢是我們青龍門的,他和萬毒公子誰贏誰輸都是一樣,起碼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浪劍客就不一樣了,那是白虎門的,如果我真提醒了他,就等於吃裏扒外了。對不起青龍元帥。
所以沒有辦法,我也隻能看著萬毒公子得瑟。
就在我們摩拳擦掌,準備參加下一場比武的時候,站在台上的朱雀門紫階隊長卻又宣布,因為已經中午,所以暫時停止比武,讓大家先去吃個午飯,休息片刻,下午繼續紫階之戰。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日上三竿,紫階之戰的時間是長了點,不過也能理解。大家便都各自散了,到自家門裏吃飯、休息,我和萬毒公子這兩個慘遭排擠的人,竟然又相跟到了一起,準確的說是他老跟著我,在我身邊叨逼叨、叨逼叨個不停,我也納悶我倆咋成了一路的人。
不過我倆雖然一起吃飯,但也不算朋友,因為萬毒公子總也忘不了打擊我,說是賭我在金刀陳手下走不過五招,勸我不如上台就認輸,省得浪費大家時間。
我懶得搭理他,吃過飯後就回去休息了。
下午到了時間。大家又匯聚在了朱雀門廣場之中,等待著比武繼續。因為紫階之戰是重頭戲,而且是越往後越精彩,所以到了八強賽的時候,就是一組一組地上了,方便大家觀看比賽。
次序很快就出來了,瘋羅漢是第一場,西門牛是第二場,我和金刀陳是第三場,萬毒公子和浪劍客是第四場。在主裁判的哨聲中,如火如荼的比武又開始了,瘋羅漢和西門牛果然不負眾望,很順利地擊敗了對手,成功晉級四強。
接下來,終於到我和金刀陳上場了。
在眾人看來,我這一場是必輸無疑的,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我在金刀陳的手上確實毫無勝算。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認真去打,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不能自暴自棄,更加不能讓人小瞧了我。
上台就認輸,那種事我肯定做不出來,就是輸也要輸得無怨無悔!
聽到主裁判宣讀我的名字之後,我便麵色凝重地站了起來,準備堂堂正正地走上台去。就在這時,坐在我旁邊的萬毒公子突然說道:“王巍,雖然我一直嘲笑你,斷定你必輸無疑,不過我也了解你的脾氣,知道你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主兒。所以我還是要提醒你,這個金刀陳出了名的凶殘,你如果打不過他,千萬不要硬拚,該認慫就認慫,小心惹火了他,對你不利!”
聽慣了萬毒公子的嘲諷之言,突然聽到他的關懷之語,讓我還是挺驚訝的,所以奇怪地看向了他,不知道這家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萬毒公子笑了一下:“別這樣,大家好歹同門,我還能真的支持別人打死你麽?”
雖然萬毒公子的話還是很不好聽,不過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邁步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堅定有力,即便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無疑的戰鬥,我也要堂堂正正、無所畏懼地去麵對。比武既然是一場一場來的,比武的地點當然就是廣場中央最大的那塊擂台,那塊擂台本來是各個階層決戰的時候才會用到,這也算是給我們紫階之戰的一個優待。
畢竟紫階之戰的每一場比武,精彩都要勝過之前每一場的決戰!
要上這塊擂台,需要繞一個大圈子,並且路過主席台。在我走過來的時候,青龍元帥已經站了起來,麵色凝重地衝著我說:“王巍,金刀陳不是好對付的,所以該認輸就認輸!”
上午。我和易經綸比武的時候,青龍元帥就說過類似的話;不過現在,她的語氣比之上午更加嚴肅、認真,顯然不認為我有一丁點獲勝的可能。先是萬毒公子,接著又是青龍元帥,似乎每一個人都不認為我能鬥過金刀陳。
不過這也正常,連我自己都沒信心,更別說其他人了。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邁開腳步,朝著擂台一步步走了上去。下午的陽光依舊刺眼,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也烤得我渾身上下燥熱不堪,但我愣是走出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氣氛,去赴一場必輸無疑的戰鬥,確實夠讓人心中悲涼的了。
很快,我就走到了台上。
金刀陳比我先到,而且已經站好。金刀陳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值壯年的他眼神之中透著一絲凶狠,在我上台之後便牢牢鎖定了我,就好像我是他已經認定的獵物。
在他手中,果然拎著一柄金燦燦的鋼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傲人的光芒。金刀,我不是第一次見。以前在省城的時候,王家上下人人都拎著一柄金色鋼刀,金刀陳的那柄金刀,和省城王家的金刀,在造型上頗為相似,好像同出一脈。
金刀陳的威名,就算我以前沒太聽說,可是通過今天中午萬毒公子的科普之後,我也算是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家夥祖籍何處、有無親朋,這個沒人知道,但他確實性格凶殘,常常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十多年前剛入兵部通過第一道關卡的時候,硬生生把大廳裏的人全部殺光,才走入狼穀之中;即便是那一群狼,同樣沒有逃過他的魔掌,直接死掉大半,要不是另外一半跑得快,估計也死在他的手上了。
——現在你知道,那群狼為什麽通人性,看到狠人不是一哄而上,而是四處逃散了吧?
進入兵部的玄武門之後,這家夥仍然沒有收斂,至少有兩個隊長死在他的手上。被他殺過的隊員更是不計其數,至少在兩位數以上計算,往往就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引得他大開殺戒。
要不是玄武元帥還能壓著他點,這家夥恐怕就把玄武門的人給殺光了。
他的那柄金刀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鮮血,他就是個行走在人間的活體惡魔!
別說在玄武門,就是放到整個兵部,這家夥都是極度危險的人物。可是偏偏,夜明高層就喜歡這樣的人,經常會派他去執行一些喪心病狂的任務,比如殺人全家、屠戮一村等等。這種事往往就會交給他做,所以就算他很危險,夜明依然將他當個寶貝一樣看待。
據人所說,金刀陳這兩年還是收斂多了,以前參加兵部大比的時候,基本就是一路殺上去的,但凡和他對上的選手,甚至都來不及投降,就被他一刀給殺了。
即便到了現在,這家夥也是出手狠辣,和他對上的人,就算不死也是半殘,而且還得及時投降,否則必死無疑。預選賽的時候,朱雀門的一個成員,直接連打都沒打,就認輸了。
所以,不論是萬毒公子,還是青龍元帥,他們勸我認輸,其實是為了我好。如果說僥幸戰勝易經綸,是我祖墳上冒青煙了,那現在和金刀陳這種人間惡魔對上,就是我八輩子都修不來的黴運。簡直要倒黴到家了。
僅僅是站在金刀陳的對麵,我便已感受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強烈煞氣,這股煞氣幾乎籠罩整個擂台,這是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能熏陶出來的氣場,壓得我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站在我的對麵,金刀陳慢慢舔了一下嘴唇,嘴角還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就好像我在他的眼裏已經是個死人。僅僅是這一笑,便讓我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絕對不是這人的對手!
這種危機感前所未有,也是我一次次戰鬥中磨練出來的第六感,就好像大自然中羚羊麵對猛虎。都不用打,本能就驅使著它要趕快逃跑!
“哨聲響起之後,你有三秒鍾的時間投降。”金刀陳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沉的笑。
這是他在台上說出的第一句話,也是霸氣到極致的一句話!
全場一片寂靜,沒人認為金刀陳是狂妄,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是合情合理,是理所當然。而我沒有答話,默默地從懷中摸出了自己的打神棍,並且“颼”的一下甩了開來。
金刀陳是猛虎不假,但我不是羚羊,起碼不是一頭隻會逃跑的羚羊。
看到我把武器拿了出來,金刀陳的臉上露出一絲訝異,緊接著又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很好,終於有點意思了。”
全場依舊一片肅靜,即便每一個人都認為我是不自量力,是自尋死路,但也沒有開口嘲諷。不是他們欽佩我的勇氣,而是因為已經沒有必要嘲諷,誰都知道我必輸無疑,隻是好奇我會不會死。
嗶——
尖銳的哨聲,突然從主裁判的口中吹響!
隨著這道哨聲的響起,全場眾人也屏起了呼吸,每一個人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裏!
但是金刀陳沒有動,我也沒有動。
金刀陳不動,是因為他給了我三秒的時間,像他這樣自負的人,說出的話來往往一言九鼎,說給我三秒就給我三秒,一秒都不會差;而我不動,是因為我在等著這三秒過去。
三秒鍾的時間,對我來說是人生中最漫長的三秒,其中的煎熬和難過自然不用多說,就好像頭頂懸著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會斬下要我的命。而我要想活命,隻需說出“我投降”三個字就行,但我偏偏就沒有說,渾身上下都緊繃著、期待著、盼望著…;…;
三秒鍾的時間,又是非常快的,幾乎是轉瞬而逝,我就沒有了任何投降的機會。
“那你就去死吧!”
對麵的金刀陳,突然爆發出一道驚天的喊叫,就好像高高在上、矗立在雲端的神,麵對我的執迷不悟,終於雷霆暴怒,宣布了我的死亡!
金刀陳怒了,徹底怒了。在他眼裏看來,除了兵部公認的“四強”之外,其他人在他麵前根本沒有戰鬥的資格。更何況,他還給了我三秒鍾的時間,而我竟然沒有把握機會,仍舊固執地手握武器,站在他的對麵!
對他來說,這就好像一隻螻蟻,衝他這隻大象做出了極端挑釁的動作。
“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金刀陳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我幾乎看不到他是怎麽動作的,隻覺得一道金線轉瞬而至,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金刀就已經矗立在我的上方,朝著我的腦袋狠狠斬下!
這一瞬間,我的渾身上下,都被金刀陳的殺意所籠罩,就連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在他麵前似乎都失去了威力。金刀蘊含著山川大海一般的威力,排山倒海地朝我壓製而來,我本能地舉起打神棍來,“鐺”的一聲擋住了他的攻勢。
唰——
金刀在打神棍上摩擦,一連串火星從中迸射,隻是這麽倏忽間的功夫,我便覺得好似有一座山峰壓了下來,我的雙臂直接就失去了知覺,並且一瞬間就壓垮下來。
也就那麽一刹那而已,金刀便已來到我的麵前,金燦燦的光芒配合頭頂的太陽,刺得我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了。我渾身的龍脈之力都驅動起來,拚盡全力想要擋住這刀,但是完全無濟於事,金刀猶如泰山壓頂一般,朝著我的麵門不斷壓下,這樣下去我的腦袋都要被他一劈兩半了。
終於,我扛不住了,雙臂猛地一泄勁,打神棍被壓了下來。金刀也繼續直劈而下。關鍵時刻,我的雙腿猛地一彎,身子已經躺倒在地,並且迅速往旁邊滾了一個圈兒,而金刀陳的金刀持續劈下,“咣當”一聲砸在地麵之上,一道清晰可見的溝壑便出現在擂台之上,沙石飛濺!
唰!
金刀又轉了方向,再次朝我劈了過來,而我不斷往後滾著,躲避著金刀陳的攻擊。很快,我便滾到了擂台邊上,擂台邊上隻有簡單的護欄,再這麽滾非摔下去不可,而我當機立斷,猛地伸手一抓護欄,整個人便衝天而起,重新站了起來!
雖然站了起來,但也沒什麽用,金刀陳的金刀如影隨形,猶如附骨之蛆一般,始終纏繞、跟隨在我身邊,隻要稍微一個不注意,便會做了金刀陳的刀下亡魂。
我再次舉起打神棍來。“鐺鐺鐺鐺鐺”地和金刀陳對戰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交手十幾招了!
現場眾人均是看得傻眼,他們本來以為我在金刀陳的手上一招都走不過,沒想到我和金刀陳竟然能纏鬥這麽長的時間。之前斷定我在金刀陳手上走不過五招的萬毒公子也傻了眼,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盯著我看,不知道我的實力怎麽突然精進這麽多的。
主席台上的眾人,包括青龍元帥在內,也是一片驚愕,不敢相信我能和金刀陳打這麽久,以為我之前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但實際上,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既沒有隱藏實力,也沒有實力大進。本來,以我的實力,是斷斷打不過金刀陳的,而我之所以能和金刀陳打這麽久,是因為我了解他的一招一式,知道他下一招會出什麽,所以才能提前擁有應敵之策!
——是的,我對金刀陳的招數了如指掌!
因為,他所使的刀法,就是省城的王家刀法。而我,偏偏又練過王家刀法,而且還有著不淺的造詣!當初在王家短暫的廚房生活,現在卻幫上了我的大忙,人生似乎就是這麽奇妙!
我在第一眼看到他金刀的時候,就覺得那玩意兒和王家的金刀造型很像,所以才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和他打了一下。這一打不要緊,發現金刀陳所使的果然是王家刀法!
我不知道金刀陳為什麽會使王家刀法,難道他是從王家走出來的?可他也不姓王啊!不過話說回來,金刀王家已經存在這麽多年了,後代都不知道產生了多少,偶爾被幾個外姓人學去了自家的看門絕活,倒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
但是對我來說,卻是不幸中的萬幸。論實力,我是不如金刀陳,可我偏偏對他的招數了如指掌,麵對他的進攻總能提前做出反應,甚至還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露出破綻,以至於有好幾次都差點傷到了他。
麵對我和金刀陳的纏鬥,台下眾人均是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我能和他打個不上不下。不過,如果說別人隻是驚訝的話,金刀陳就是憤怒了,本來在他看來,收拾我是輕而易舉的事,甚至第一刀就給了我個下馬威,逼得我在地上滾了一圈;可沒想到再往下打,卻是出師越來越不利了,他的速度明明比我快,力量也比我大,可我就像未卜先知一樣,總是能對他的攻擊提前做出準確回應,三番五次想要傷我而不得!
金刀陳怒了,徹底怒了,畢竟在整個兵部,除了另外“三強”以外,他還沒有把誰放在眼裏過,現在竟然被我糾纏了這麽長的時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終於忍不住咆哮一聲,卻不進反退,“噔噔噔”退後數步!
正打得好好的,金刀陳突然後退,也讓我吃了一驚,奇怪地看向了他。而金刀陳站定身形之後,一雙眼睛便眯了起來,陰沉沉道:“小子,你確實很讓我意外,沒想到竟然能糾纏我這麽久。很好,這一招我本來打算用在他們身上的,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我就讓你開開眼吧!”
這一招?!
我吃驚地看著金刀陳,不知道他又要玩弄什麽花樣。但我知道,他所說的“他們”,顯然就是瘋羅漢、西門牛和浪劍客,意思是說,這一招本來是給他們三個準備的,現在決定在我身上用一用了!
金刀陳的聲音陰冷,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極其恐怖的氣息。而他在說完這句話後,我明顯感覺到他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就好像在變身似的,兩隻眼睛甚至都紅了起來,一股近乎毀天滅地的氣息正從他的身上一點一點釋放出來,就連頭頂的太陽似乎都感到了害怕,悄悄躲進了雲層之中,整片天地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看得出來,金刀陳要徹底爆發了!
“我、要、你、死!”
金刀陳的雙眼通紅,像是突然變了身的僵屍一樣,在這四個字從他口中挨個迸射出後,緊接著,他整個人也如同一頭徹底被激怒的山中猛虎,大聲咆哮著朝我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