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鄖在街頭找了好久,還是失望而歸。看著藍羽蓮帶來的東西,他明白即使自己心急如焚,還是得以大局為重,於是他收起悲傷、憂急的心情,直趨紫禁城,呈上羅明想要造反的證物。


    德稷看著眼前這件黃色龍袍,竟然沒有半點反應,隻是以一雙探究的目光打量著步鄖。


    ''喂,我說步鄖,你是和''皇上''說話耶,能不能專心一點?''德稷索性走下階梯,來到步鄖麵前。


    步鄖一愣,''皇……皇上!


    ''在想什麽?''德稷瞧著步鄖那副坐立難安的模樣,''說來聽聽。


    ''微臣沒事。''步鄖趕緊拱手回道。


    ''沒事?''德稷冷哼,''我倒覺得你挺多事的,居然不聽我說話,還跟我打馬虎眼,你……你不怕我下令……


    ''殺了臣嗎?''步鄖惱火地皺起眉。


    ''殺?呃……我哪敢呀,人家都要派兵殺進紫禁城了,我還得靠你呢?''德稷趕緊收回氣勢,裝模作樣地撞撞步鄖的肩。


    ''皇上,你該為自己還有整個大清朝的盛衰著想呀。''步鄖搖搖頭,還真是服了皇上的樂天。


    ''我有為整個大清朝著想呀,要不你認為我這個皇上是閑人嗎?''德稷低頭反問步鄖。


    ''是有點像上步鄖無趣地說。


    ''咦,不對勁喲!你就算對我再不滿,也一向對我必恭必敬的,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無禮了?''德稷猛地挑起眉。


    ''皇上,我今天來是跟您談極嚴重的國事。''步鄖有點受不了了。


    ''可我想知道你的私事嘛,告訴我,嗯?''嗬,德稷居然要起寶、撒起嬌來了。


    瞧著德稷那副模樣,步鄖不禁撫額大歎?''皇上,羅明就要攻進皇城了!


    ''我知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可我相信我最得意的大臣已有了辦法。''德稷帶著笑意坐回金鑾椅上。


    ''皇上您……''步鄖蹙著看望著德稷,唉……德稷真不愧是他的至交,看來德稷早就知道他心裏已有了譜。


    ''說吧,你準備怎麽應對?''德稷端起一碗燕窩紅棗,吃了一口。


    ''我早已打聽出來羅明與盧赤克勾結,而盧赤克之子盧幽一直非常喜歡怡香閣的麗娜,所以我這陣子都在為他穿針引線,撮合他和麗娜。''步鄖緩緩道出。


    ''啥,你當媒人就可救整個大清國?''德稷差點兒將紅棗茶噴出來。


    ''由於盧赤克自視甚高,絕不容許盧幽迎娶花娘進府,所以我隻好拿麗娜來釣魚?''步鄖終於說出自己的計劃,他最近在忙的親事就是這椿,沒想到卻讓藍羽蓮誤會了。


    ''我懂了,你想讓那女人拉攏盧幽,讓他為你做事,成為你的眼線?''德稷舉一反三地說。


    ''正是。


    ''哈……我就知道你早已掌握了一切。''德稷大笑,''這麽說盧幽已將他父親正準備舉兵造反之事告訴你羅?


    ''沒錯,隻是我沒料到那麽快,我想盧幽也不清楚,否則他不會拿他深愛的麗娜開玩笑。''步鄖揣測道。


    ''那有兵力可擋嗎?


    ''皇上放心,我早有準備,綽綽有餘。''皇上既然回複正經,步鄖自然也正經答覆。


    ''那好,我要你偽裝成空城計,要羅明自投羅網。''德稷眯起眸,得意地笑了。


    ''那微臣這就去準備,先行告退。''步鄖一心擔心著藍羽蓮的安危,她偷了羅明的黃袍,處境十分危險。


    ''等等。''德稷喊住步鄖,''你真不需要我幫忙?''這回指的是步鄖的私事。


    ''不需……呃,我聽說皇上認識一位神醫,微臣想借用他的長才,可以嗎?''步鄖突然改了口。


    ''那微臣告退了。


    眼看步鄖心事重重地離開,德稷不禁搖搖頭,在心底大歎:唉……八成又是女人惹的禍!


    羅明怎麽也沒料到原本萬無一失的行動居然露了餡,不但沒攻舉成功,反而全軍覆沒,眼看皇帝夢已毀,在劫難逃呀!


    在步鄖的逼供之下,羅明終於道出與他同流合汙的數名官員。因此步鄖這次的反剿行動,可說是一網打盡,又立了個大功勞。惟一遺憾的是,漏網之魚羅澈不知藏身何處,他怎麽也追查不到羅澈的蹤跡。


    步鄖向皇上交了差,並在皇上的引薦之下,帶著卓神醫為藍世宇診治,結果發現藍世宇竟然沒中毒!


    聽聞這結果,步鄖可說是鬆了口氣,可是藍羽蓮呢!她究竟在哪兒


    日子一天天過去,卻依舊沒有藍羽蓮的消息。這期間步鄖不隻一次前往西城山找阿貴,可他們卻都回答未曾見過藍羽蓮,反而非常擔憂地問他藍羽蓮究竟是怎麽了?


    眼看他們憂急的神情並非作假,讓步鄖連懷疑的空間都沒有,莫非藍羽蓮真的像氣泡般消失了


    可步鄖卻怎麽也沒想到,他真的是被阿貴他們的演技給騙了。


    ''娘,這碗熱湯您趕緊喝下吧。''藍羽蓮端著湯走進母親房裏。


    藍夫人喝了湯,不禁又問:''你爹什麽時候回來呀?


    ''您放心,聽說羅明已被逮,我相信爹一定很快就會回來與我們團聚了。''隻是三個月的期限將至,不知步鄖可為爹找到了解藥?


    這事她不敢跟娘提,擔心她會因憂慮又舊疾複發。


    ''那就好。''藍夫人笑了笑,''娘想出去走走,聽說今天天氣不錯。


    ''嗯,我陪您出去走走。''藍羽蓮扶著藍夫人走出屋外。


    到了外頭,藍夫人深吸了口氣後說:''這空氣真好……對了,我聽阿貴說那位幫助我們的安畿王已來這裏找你好幾回,為什麽你不肯見他?


    ''我……我怎配得過人家?''藍羽蓮轉開視線,心擰地說。


    ''不,我看他真的很有心,好幾次都帶大夫來為我醫病,人俊俏又溫柔,是難得的好男人呀。''天下父母心,都希望兒女有個幸福的未來。


    ''娘,人家……人家已經娶妻了。''至今藍羽蓮仍以為步鄖已娶了麗娜。


    ''什麽?他上次來怎麽沒說?''藍夫人頗是意外。


    ''他說這些做什麽呢?''藍羽蓮無奈一笑。


    ''唉……若真是如此,那就是你們無緣了。''藍夫人搖搖頭,極其感慨地歎了口大氣。


    ''娘,女兒不嫁,女兒要陪您一輩子。''藍羽蓮走到藍夫人身後,輕輕為她捶背。


    ''你這傻丫頭,哪能陪娘一輩子?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藍夫人拍拍藍羽蓮的手,笑了笑。


    藍羽蓮斂住了笑容。這輩子除了他,她誰也不想嫁,再說她這個有毒之身,還能嫁給誰呢?


    ''這事以後再說了。娘,您教我收線頭好嗎?''上回那隻荷包,她雖無法送他,可她還是想完成它,無奈線頭怎麽收都不漂亮。


    ''好啊,這有什麽問題?''藍夫人慈藹地說。


    ''那我這就去拿出來。''藍羽蓮甜笑著,隨即快步跑進屋裏。


    這一切都被暗地被派來西城山查看的左薩瞧見,他眉頭一揚,嘴角微微一勾,立刻返回納賀親王府。


    藍羽蓮手拿著荷包,細心地為它紮上線頭。還是娘有經驗,這方式真是細膩,連線頭都看不出來。


    翻轉過荷包,藍羽蓮看著前頭繡上的小詩,是元朝徐再思的''春情'',正符合她現在的心思……


    平生不會相思,


    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


    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她知道,這份相思無絕期,將永永遠遠伴著她了……


    低頭默默細想的藍羽蓮,突然瞧見一對翹頭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眼前,讓她心頭赫然一震。猛一抬頭,看見的竟是步鄖那張憔悴焦慮的臉孔。


    藍羽蓮愣了一下,連手中的荷包落了地都不自知。步鄖立刻上前將它拾起,看著上頭的詩句。藍羽蓮快速地將荷包搶了回來,''你怎麽又來了?


    ''又來了?''步鄖搖頭一歎,''意思是你早知道我來了不下數十回了


    ''我……''藍羽蓮站起身,急著想逃回去。


    ''別走。''步鄖用力抓住藍羽蓮的皓腕,''知道我來過多次,為何要避著我?為何不見我?就靠這隻荷包思念我嗎?


    ''我的事你不用管。''藍羽蓮被逼急了,''你找我做什麽?想告訴我你已逮了羅明,想誅他九族,我就是其中之一是嗎?好,那你殺呀。


    ''你這個倔強又固執的小女人!''步鄖低頭凝視著藍羽蓮,激動不已地瞪著她,''真該死,我為什麽會愛上你?為什麽當初會因為你的倔氣而心動?我現在其恨不得掐死你那該死的倔強。


    ''那你掐死我啊。''藍羽蓮委屈十足地看著他。


    步鄖重重將她攬進懷裏,''你說,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麽要獨自承受


    藍羽蓮張大了眼,委屈的情緒全都發 出來了,''你都已經娶妻了,還來找我做什麽?那些過往雲煙就不用再提了。


    ''我沒娶妻。''步鄖抬起臉,眼神中淨是深濃愛意,''我步鄖今生隻認定一個女人,從沒想過要娶別人。


    ''不……不可能,你當初不是也承認了,別再唬我了。''她想掙脫他的懷抱,可步鄖怎可能放手?''那時候我一心以為你愛著羅澈,所以騙了你。''步鄖這話一出,藍羽蓮立刻停止掙紮,張著一雙詢問的眼睛看他。


    ''我是為那位叛變的盧將軍之子做媒,為的是拿他喜歡的麗娜為餌,讓他歸順我們,大義滅親。''步鄖歎氣輕笑,''我知道當時有許多人對此事諸多揣測,可我懶得解釋,也不能解釋,你懂嗎?''''那……真的不是你要娶麗娜?''藍羽蓮的大眼又 朧了。


    ''當然,我隻想娶你,你願意嫁給我嗎?''步鄖柔情款款地說。


    藍羽蓮心裏一懾,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不管你要娶誰都行,就是不能娶我……你忘了嗎?我中了毒,不能害人。


    提起中毒之事,藍羽蓮便想起爹爹,''對了,我爹呢?他還好吧?


    ''我請了一位醫術非常高明的神醫替他診治,卻發現他並沒有中毒。''步鄖認真的回答。


    ''這怎麽可能?''藍羽蓮不敢實信地,''你確定?


    ''我相信卓神醫的話,所以你可能也沒中毒,完全是羅澈騙你的?''步鄖漾出笑容,''不管如何,跟我回府,卓神醫可以幫你。


    ''這……這是真的嗎?可若我其的有毒呢?我不能害你,我看還是算了,你別碰我……千萬別碰我。''她沒信心,更沒把握,就怕這隻是空歡喜一場。


    ''你到底中了什麽毒,為什麽這麽怕我碰呢?''步鄖蹙緊雙眉,瞅著藍羽蓮逃避的神情。


    ''我……


    ''你忘了嗎?你在信柬中說我是你這一生惟一愛過的男人,既是如此,就讓我分擔你的苦,好嗎?''步鄖眼中的柔情逐漸凝聚,溫暖著藍羽蓮的心。


    ''那我告訴你之後,你不能怕我,把我推得遠遠的喔!''藍羽蓮噘起唇,壓低下巴,偷偷望著步鄖。


    ''絕不會。''步鄖保證著。


    ''那你過來點。''藍羽蓮附在步鄖耳畔,說出羅澈對她下的毒。


    隻見步鄖的眸子愈張愈大,接著便大聲怒罵道:''該死的羅澈,居然用那麽狠毒的手段逼迫你。


    ''你別生氣嘛!''藍羽蓮蹙緊眉說。


    ''我怎麽能不生氣?他太過分了,我發誓一定要找到他。''步鄖的眼眸隱隱閃出火焰。


    ''我就知道你會生氣,你會看不起我、怕我。別火了,你這就走吧。''藍羽蓮推開步鄖,走向另一邊。


    ''蓮兒,你怎麽了?我沒怕你、看不起你,我是很羅澈而已。''步鄖追上藍羽蓮,緊握住她的手?''我不相信。''藍羽蓮啞了聲,可知道要告訴他這些事,她心底有多難過,既害怕他的離去,又害怕他的厭惡,忍受著各種可能的煎熬。


    步鄖抓緊藍羽蓮的雙肩,立刻俯身吻住她的小嘴,雙臂也緊緊圈緊她,給予她最強烈的愛意。


    藍羽蓮在步鄖綿滑的一吻下軟化了,也被他不變的愛所感動。


    ''如果你仍不相信我,那我們現在就進屋,即便會死,我也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步鄖決定孤注一擲,''你房間在哪兒?我們餼凸?ァ


    ''不,不要。''藍羽蓮拉住步鄖,感動地笑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可不能拿你的命開玩笑。


    ''那跟我回去。''步鄖眸光熠熠地望著籃羽蓮?''我一定會找到羅澈,逼他交出解藥來。


    ''如果找不到他呢?''藍羽蓮張著靈燦雙眼問道。


    ''無所謂,我們還是可以永遠在一起。''步鄖笑的恣意,一點兒也無所謂,''反正我一樣可以取悅你。


    藍羽蓮聽得好心痛,她看著他,''傻瓜,我可不希望讓你永遠過著和尚般的生活。


    ''那你……


    ''如果真的拿不到解藥,我會離開你,永遠不再見你。''藍羽蓮斂下眼,無奈地說。


    ''不準,我不準,我們這就回去找卓神醫,走!''步鄖壓根不容許她離開,抓著她的手便往山下奔,他相信卓神醫一定有辦法醫好她!


    ''可我還沒跟我娘說……


    ''我會請人轉達,放心吧。


    藍羽蓮聽見步鄖這麽說,也帶著滿滿的信心跟著他,希望他們未來的路能一路順遂。


    在經過卓神醫親自診斷後,確定藍羽蓮體內的確有毒,隻是這毒雖然能解,卻得花十年的工夫研究。


    得到這樣的回答,藍羽蓮已然信心盡失,但步鄖還是笑著對她說:''沒關係,我不是說了,有沒有解藥都沒關係。


    ''可我不要你這樣過一輩子,我不要!''藍羽蓮再也無法冷靜地奔了出去。


    步鄖正想追出去,卻聽見卓神醫說:''有個辦法倒可以一試,隻是需要冒生命的危險。


    ''您說,再危險我也願意?''步鄖聞言,心底又有了希望。


    ''老夫聽說這種藥,對深情摯愛的情人是沒用的。''卓神醫笑了,''也就是兩個彼此深愛的戀人為愛交合,藥性就會自動解除,而且對他們完全沒有作用。


    ''真有此事?


    ''嗯,我曾見過這樣的例子。''卓神醫撚須笑說:''但我希望安畿王在做之前得三思呀。


    ''我會的,謝謝您。''步鄖對卓神醫一個頷首,便步出大廳追上藍羽蓮。


    ''蓮兒,卓神醫剛剛說了,我們還有一個辦法。''步鄖抓住藍羽蓮的身子,轉過她的小臉,為她拂去淚水。


    ''什麽辦法?''藍羽蓮抬起蟯首。


    ''他說隻要是彼此真心相愛的戀人,這毒就完全威脅不到他們,而且還會不藥而解?''步鄖笑意盎然地說。


    ''你的意思是……''藍羽蓮倒抽了口氣,拚命搖著頭,''不……不要,我不答應,我寧願離開你,也不會讓你冒這種險。


    ''蓮兒,你聽我說……


    ''你不用說了,我不答應就是不答應。''藍羽蓮蹙起一雙漂亮的柳眉,''等會兒我就回西城山。''''你……''見她如此堅持,步鄖不得已之際,隻好走向她,淡淡地說了句,''對不起了,蓮兒。''隨即舉起一指,點了下她的定身穴,藍羽蓮整個人頓時動彈不得。


    ''你這是做什麽?''藍羽蓮連頭也不能轉。


    ''我們一起冒險吧。''步鄖笑著抱起藍羽蓮走進他的臥房,並將她輕輕安置在床上。


    藍羽蓮瞪大眼,''不……不要……


    ''我偏要。''步鄖笑了,笑得釋然,笑得如沐春風。


    他開始動手褪下她的衣物,讓她赤裸裸地呈現在他麵前,''蓮兒,你真美……這次我要把你看個夠。


    她不能動,隻能任他擺,緩緩掉進情欲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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