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我詫異的看了王宇一眼。


    呂桂芝忙解釋說,王宇是邱明老家一個親戚的孩子,在本市的一所技術學院上學,平常都住在學校,知道家裏出事,特意來幫忙的。


    王宇似乎才睡醒,斜了我一眼,問:“他是誰啊?”


    呂桂芝說:“小徐是你表哥的朋友。”


    王宇“昂”了一聲,懶懶散散的走進了廚房,過了一會兒,在裏麵喊:“表嫂,速凍包子還有肉的嗎?”


    “有,我幫你拿!”呂桂芝抱歉的朝我點點頭,快步走進了廚房。


    我看了看桌上邱明的遺照,心說這事兒還得去跟趙奇說,畢竟他才是刑偵專業,而且他相信一些常理不能解釋的事。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不經意間,我往廚房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廚房的玻璃門開著,從我的角度看不見廚房裏麵的情形。


    但是,門上的玻璃卻映出一副讓人震驚的畫麵。


    呂桂芝麵對著打開的冰箱,身子前傾像是在找什麽。


    身材高大的王宇居然就貼在她的身後,兩隻手在她身前動作著。


    “表嫂,我找到肉包子了,還是熱的好吃!”


    是王宇的聲音,語氣中分明透露著得意。


    “艸。”


    我暗暗罵了一句,站起身走了過去。


    “鐺鐺!”


    我在廚房門上敲了兩下,探進身,就見呂桂芝扶著冰箱門轉頭看著這邊,上衣的一邊還沒完全放下來,露出一小片白花花的腰肉。


    王宇則站在灶台邊,背對著門口,看著窗外。


    同樣是男人,我當然知道他這是在遮擋身體的某個部位。


    我冷冷的問:“邱明真是自己跳樓的嗎?”


    呂桂芝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王宇猛然回過頭,鏡片後的眼睛有些驚疑不定。


    我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邱明家。


    回到局裏,我猶豫再三,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趙奇。


    沒想到他去省裏開會了。


    路過小會議室,就聽裏麵鬧哄哄的,竟然還時不時有人嘰裏咕嚕的說外語,好像是韓語。


    我問一個剛好路過的女警,裏麵是怎麽回事。


    女警說,是李青元的家人從韓國趕來了,正和局長、郭森他們交涉呢。


    我一聽就沒興趣了,要我說那個高麗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泡妞不成就想用屍油硬上,那特麽和直接下chun藥有什麽區別。


    快下班的時候,竇大寶打來電話。


    二話不說,直接報了個地址給我,讓我無論如何盡快趕過去。


    我問他什麽事,他好像很著急,說到了再說,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想起他那天說自己拜師做了陰倌,我有些不放心。


    雖然說是天生陰陽眼,但陰陽行當哪有那麽好做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投機取巧,隻接女人的生意。


    來到他給的地址,剛好下起了大雨,看著眼前的建築,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居然是一家廢棄的老工廠,看建築風格,三層的廠房起碼得是六七十年代的產物了。我記得再往前不遠就是火葬場了。天一黑,附近連個鬼影都沒有,他跑來這裏幹嘛?


    我拿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信號弱的一逼,根本就撥不出去。


    我隻好拿了把傘,冒雨進了工廠。


    一進廠房我就感覺不大對勁,一樓早就搬空了,連窗戶門框都拆了,空蕩蕩的,陰森的很,溫度似乎也比外麵低了好幾度。


    沒見有人,我直接上了二樓。


    心裏直說竇大寶不靠譜,趁早別做什麽陰倌,還是回家開飯鋪來的踏實。


    二樓應該是以前的小部件加工區,設備早沒了,沿著樓梯的一側是一排辦公室。因為阻隔了半邊的光線,二樓顯得更加昏暗。


    “大寶!”


    我喊了一聲,沒人回應,隻有空蕩蕩的回音。


    這個熊玩意兒,搞什麽飛機,難不成叫我來跟他玩躲貓貓?


    我有點光火,想回車上去,開到有信號的地方給他打電話。


    剛要轉身下樓,忽然,廠房的另一端傳來了“嗚嗚”的哭聲。


    我嚇得一激靈,回過頭,仔細聽,好像是小孩兒的哭聲。


    這裏怎麽會有小孩兒?


    我順著聲音向另一頭走去。


    “嗚嗚嗚……嗚嗚……”


    哭聲斷斷續續的鑽進耳朵,雖然能確定是小孩兒的哭聲,可還是聽得我心裏直發毛,下意識的把桃木釘拿了出來。


    辦公室的門同樣拆掉了,大概因為二樓的窗戶是木頭的,老朽腐敗,所以沒有拆,風吹雨淋,殘存的玻璃都肮髒模糊,使得光線更加陰暗。


    我邊走邊查看每一間辦公室,快走到最後一間的時候,已經能確定哭聲就是從那裏傳來的,但這時哭聲卻戛然而止。


    來到最後一間辦公室外,就見裏麵零落的堆著幾個水泥袋,裏頭的水泥明顯都結塊了。


    在一個角落裏,豎著半塊殘破的石棉瓦,哪有什麽小孩兒的影子。


    我長籲了口氣,難不成是因為緊張,出現幻聽了?


    我轉過身要走,剛邁出兩步,哭聲竟然再次響起。


    我猛然回過身,一個箭步來到最後一間辦公室外麵。


    這次我聽得真真切切,的確是小孩兒的哭聲,而且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我的目光落在牆角的石棉瓦上,真要有小孩兒,隻能是藏在那後麵了。


    “小孩兒,你在這兒幹什麽?”我問了一句,走上前,伸手把石棉瓦扒開。


    “啊!”


    眼前的情形令我忍不住一聲驚叫。


    石棉瓦下果然有個孩子,隻不過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這小孩兒最多五六歲,半邊身子像是被什麽動物啄食過一樣,隻剩下森森的白骨,腔子裏的內髒也都不見了。勉強算是完整的腦袋上,兩個眼珠也都不見了,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窩。


    “艸!”


    我強忍著頭皮發麻,想要跑出去報警。


    剛要轉身,身後忽然襲來一股勁風。


    我本能的往邊上一躲,左肩膀就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不等轉過身,我就側著身子奮力向偷襲的人撞了過去。


    那人也沒想到我會這麽快反擊,冷不防被撞了個正著摔出了門外,手裏的鋼管也甩到了一旁。


    我跟著撲過去,不等他爬起來,就照著他肚子上重重的踩了一腳。


    這人穿著一身黑雨衣,被我踹中小腹,悶哼一聲,上半身猛地一挺,雨帽被甩了下來。


    看清他的臉,我忍不住驚呼:“是你?!”


    這人居然是我一直弄不清身份的三白眼!


    隻不過他的臉還是黑漆漆的,眼睛卻和普通人一樣,隻是眼底遍布血絲,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一樣。


    我一愣神的工夫,三白眼挺起身子就要抱我的腿。


    不等他抱住,我飛快的抬起腳,又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啊!”


    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兩下竟然不動了。


    “別他媽裝死!”我又踢了他兩腳,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仔細一看,他眼睛的瞳孔竟然已經開始渙散了。


    我靠,這麽不禁打,兩下就掛了?


    我嚇了一跳,急忙抬起腳,想要去探他的脈搏。


    不經意間,眼角的餘光竟瞥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影。


    仔細一看,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人穿著一身黑衣,黑臉,眼睛白多黑少……居然又是一個三白眼!


    不對,被我打死的家夥雖然和他一樣,但眼睛是正常的,這個是真正的三白眼。


    沒等我細想,三白眼已經陰著臉,氣勢洶洶的向我走了過來。


    我一咬牙,緊握桃木釘大步迎了上去。


    忽然,頭頂傳來“嗚哇”一聲怪叫,眼看就快和我迎頭相對的三白眼居然隨著這聲怪叫,再一次在我眼前消失了!


    抬頭一看,就見一隻黑色的的怪鳥從上方飛快的掠過。


    沒等我看清怪鳥的樣子,身後猛然伸出一雙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撲倒在地上。


    側目一看,掐住我的人正是剛被我“踹死”的‘三白眼’。


    我拚命的奮力掙紮,他的手卻像是鐵鉗子一樣,不斷的收緊。


    我用木釘往後紮、紮那雙手,他卻像沒有痛覺一樣,根本沒反應,隻是用膝蓋頂著我的後腰,不斷加大力氣。


    我漸漸感覺呼吸困難,頭皮發炸,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吐出舌頭,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上次壞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居然還敢送上門來?嗬嗬,不會有下次了。”


    三白眼終於開口了,口齒有些含混,有些空洞,冰冷的像是從地獄傳來一樣。


    “你媽`的!”我從喉嚨裏擠出三個字,這似乎也是我最後的反抗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恍惚間就見一個身影飛跑過來。


    “艸你娘的,放開他!”


    是竇大寶!


    聽到他的聲音,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奮盡全力的往地上一撐。


    三白眼分神之下被我掀到了一邊,竇大寶衝過來,攥著殺豬刀就向他撲了過去。


    三白眼見他來勢洶洶,撿起鋼管朝他臉上甩去,轉過身跑到窗前,縱身跳了出去。


    竇大寶嗷嗷叫的追到窗邊,就要跟著往下跳。


    “大寶!咳咳咳……別追了……咳咳……”


    竇大寶猶豫了一下,跑回來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你沒事吧?”


    “死不了。”


    “那就好,我抓住個妖人,在三樓,你絕對猜不到他是誰。”


    我轉動著脖子,朝最後一間辦公室看了一眼,回過頭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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