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戰愕然的問我鬼怎麽也會燒紙?燒給誰?


    我先是把在韋偉家院門口看到老太婆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他:韋老太的老伴三年前就死了,現在她隻有一個親人,她還能燒紙給誰?


    高戰不可置信的搖著頭,說我不是才拉過韋偉,她不是還活著嘛。死人怎麽可能給活人燒紙?


    我也回答不上來,隻能是讓他盡快想辦法找到韋偉。


    ‘人燒紙,為執念;鬼燒紙,必有冤。’


    這是破書上的記載。


    最早看到這一段的時候,我一度覺得那破書就是糊弄人的東西。


    萬萬想不到,有一天我真的會親眼見到鬼燒紙。


    我通過靈覺看到的老太婆自然不是人,而她燒的那些發黑、發脆的紙紮供品,明顯是燒過一次的。


    茫茫人海中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高戰打了幾個電話,隻能確認到,九月底的時候,東區分局的確接到過報警,說小李海鄉有個孤老太太死在了家裏。


    警方試圖聯絡老太太的孫女,卻怎麽都聯係不上。現在再按照警方記錄的號碼打過去,韋偉的手機早欠費停機了。


    傍晚接到竇大寶的電話,說季雅雲又被送進急救室再次搶救。


    想到老何的話,我越發心急,幹脆和高戰分頭行事。他去想辦法尋找韋偉,而我,則繼續開夜班出租,想要看看能不能再碰到那個摳門又逗逼的波波頭。


    ……


    晚上我早早來到前兩次波波頭上車的那個小區外,擺上暫停載客的牌子,窩在駕駛座上等。


    看著街上越來越少的行人,我暗暗搖頭。


    波波頭昨天可沒說,讓我今天來接她。


    如果真像她說的,她來這兒是為了替人補課,而補課的那戶人家搬走了,那她今晚就不大可能再來這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始終沒見波波頭的身影。


    我歎了口氣,看來隻能靠高戰去查了。


    看看儀表盤上,已經12點半了。


    我拿過煙盒,想點根煙,然後直接開回家,卻不小心把打火機帶落到了駕駛座下麵。


    我抖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打著車頂燈,低頭找打火機。


    “媽的,真是越亂越不嫌亂,連你也跟著搗蛋。”


    好容易找到打火機,嘟囔著直起腰,打著火,剛要點,冷不丁透過車窗,看見不遠處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在路燈下晃蕩。


    “波波頭!”


    我也顧不上抽煙了,急忙打開車門,跳下車跑了過去。


    靠近一看,這人穿著黑白條的運動服,頭發從前後左右看都像個蘑菇,可不就是波波頭嘛。


    她彎著腰,低著頭,像是在找什麽東西。連我來到跟前也沒發現。


    我剛要叫她,猛然間卻意識到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四下看了看,目光轉回來,落到地麵我自己的影子上,我驀地反應過來。


    路燈把我的影子拉的狹長變形,然而波波頭卻沒有影子!


    她沒有影子……難道她已經死了?她不是人,是鬼?


    難道我的鬼眼又回來了?


    波波頭仍然沒發現我就站在她不遠處,一邊低著頭晃悠,一邊嘴裏還帶著哭腔的念叨著:


    “找不到了……怎麽就找不到了?找不到了……我可怎麽回家啊?”


    我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放輕聲音問:“你在找什麽?”


    “啊!”


    波波頭猛然抬起頭,像是受驚的兔子般,叫著往後一蹦。


    她的動作很有些搞笑,然而當我看清她的樣子,不但笑不出來,反倒像是三九天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寒氣直透進了骨子裏。


    她的臉不再像是前兩晚那麽鮮活,而是透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死灰,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剛從泥裏扒出來的死人一樣。


    我現在可以肯定,波波頭是鬼,不是人。


    她死了!


    昨天晚上真是鬼差要帶她走,卻被我陰差陽錯給攔住了?


    “耶?帥哥,怎麽是你啊?”波波頭居然認出是我。


    我快速的平定了一下心神,盡量柔和的說:


    “我每天這個時候,都在這附近趴活。這麽晚了,你要不要回家?”


    “回家?”波波頭顯得有些恍惚,忽然用力搖了搖頭,說:“我不能回家,東西找不到,我回不了家了。”


    她一邊說,一邊抹了把眼睛。


    手放下來,眼睛的部位居然多了幾道白印子。看上去就像是她臉上本來就蒙了一層洋灰,被這一把抹掉一片似的。


    我強忍著心裏的疑惑,問她:“你要找什麽?我幫你找?”


    波波頭沒回應我,而是又低下頭,彎下腰,一邊找一邊哭著說:


    “不見了,不見了,找不到的話,我就不能回家了……”


    我愣了幾秒鍾,想要點根煙理清混亂的思緒,手伸進衣兜,卻摸到一團柔軟滑膩的東西。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心裏一動,忙把那條紅手絹掏了出來,“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波波頭聞言抬起頭,看到手絹,臉上露出了喜色,“怎麽在你這兒?”


    說著,上前一把將手絹搶了過去。


    “你昨天落在我車上的。”


    剛說了一句,我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手絹拿在她手裏,她原本死灰色的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起來。


    然而這不是最讓我震驚的,讓人吃驚的是,隻一眨眼的工夫,兩人的腳下居然多了一個影子!


    我發誓,在我的陰倌生涯中,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離奇的狀況。


    一個被我認定的鬼,突然有了影子……她活了?


    波波頭顯然沒感覺到我情緒的波動,把手絹收起來後,又恢複了前兩晚那種不怎麽靠譜的狀態。


    “帥哥,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平古啊?”她笑嘻嘻的看著我,那點小心眼完全都寫在了臉上。


    我眼珠轉了轉,說:“回,你走不走?我順路帶上你?不收錢。”


    上了車,我一邊慢慢往平古的方向開,一邊裝作無意的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波波頭倒是對我也不防備,笑著說:“我叫韋偉,偉大的偉,可不是唱歌的那個。”


    我點點頭:“你的雇主不是已經跑路了嘛,你怎麽還來這兒?”


    “還不是為了找它!”波波頭掏出紅手絹,在我眼前晃了晃。


    “別亂來!”我本能的一激靈,往旁邊閃了一下。


    因為中巴車裏的經曆,我已經對紅手絹有陰影了。


    這個波波頭的怪異我剛才已經見識過了。她現在雖然活靈活現,還有影子,可我也看出,她不像是活人,起碼不是普通人。


    難道說,她真是造成幾起車禍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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