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啥?”小車前,竇大寶和潘穎愕然看著我。


    被我搭住肩的女乘務也轉過了身,愣愣地問:“要買什麽?”


    “你脾氣真好。”我笑笑,抽回手,衝小車努了努嘴,“給我來個盒飯。”


    女乘務蹙眉:“盒飯賣完了,等下一趟吧,要不你就直接去餐車吧。”


    我點點頭:“你不光脾氣好,而且普通話說的也好,沒半點東北口音不說,倒是有點南方的調調。”


    女乘務又是一愣,本來皺起的眉頭迅速舒展開,嘴角揚起,露出一抹詭笑,卻是不再說話,隻是微微偏著頭盯著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我一把將她甩開,不顧其他乘客的眼光,將車上的瓜子花生飲料粗暴的掃落。


    “哎哎!這小車是從後邊開的!”竇大寶提醒我道。


    我一甩頭,彎腰從後麵打開了小車的門。


    小車裏除了一疊塑料袋,赫然還有一部手機。


    我拿出手機,起身回頭,斜睨著女乘務的同時,按了按手機按鈕。


    “是雲姨的手機!關機了!”潘穎當即道。


    竇大寶“咦”了一聲:“怎麽會這樣的?”


    我聽他口氣有些古怪,下意識一回頭,隻見他一臉呆愣看著車窗外,並沒有其他特異的情況發生。


    “又怎麽了?”我懷疑這“小佛爺”八成是跟男人頭“沒羞沒臊”過了,不然他不會這麽不靠譜。


    潘穎似乎也覺出了問題,喃喃道:“這隧道也太長了吧……”


    我一怔,終於也感覺出不對勁。


    我即便走的快,在和女乘務重新遇到時,也已經花了一分鍾。


    在這期間,車窗外一直黑洞洞的,車廂裏雖然亮了燈,但光線也有些暗淡。


    老式的火車速度再慢,隧道也該開過了,一分多鍾都沒見光亮,這隧道得是多長?


    “人呢?”


    潘穎一出聲,我立時大感不妙,扭頭間,之前推小車的女乘務已經不見了蹤影。


    “靠,屬泥鰍的啊?”竇大寶氣得罵街,“別愣著了,快追啊!肯定是她把人給藏起來了!”


    “追!”


    我嘴上說著,卻是再次彎下腰,在從外麵插上了小車的門,然後單手拉著小車往車尾走。


    竇大寶道:“你拖著這麽個玩意兒幹啥?”


    潘穎說:“禍禍,你別昏頭,把人東西撥拉一地,還‘搶’人車,一會兒準得把乘警招來!”


    “怎麽你以為還會有乘警嗎?”來到我們的包廂前,正和對麵來的靜海碰上。


    老和尚掃了一眼我手裏的手機,朝地上啐了一口:“人肯定沒藏在臥鋪裏,把丫弄屋裏說話!”


    我衝還沒反應過來的竇大寶說:“搭把手!”


    兩人合力,將小車抬過門檻。


    竇大寶終於覺出不對:“車咋恁沉呢……靠,那女的藏在這裏頭了!”


    我衝他點點頭,反手關了門。


    竇大寶已然抬腳把小車踹翻,跟著踩在上麵,不住地用力蹦躂。


    “你這樣不行!”潘穎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把竇大寶推開,愣是彎腰使力,將小車掀得翻了兩個個兒。


    “夠了!”


    我揮手製止二人,拔開了插銷。


    門才開了一道縫,裏麵就發出了女人的笑聲:


    “怎麽停下來了?再來嘛,人家正舒服著呢!嘿嘿嘿……”


    這個聲音,明顯帶著南方口音,而且嗲得有點像某台灣女星。


    可是聽在耳朵裏,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我拉開小車門,將裏麵的人拽了出來。


    果然是那女乘務。


    剛才竇大寶十分的粗暴,潘穎那兩下,更是給身在小車裏的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


    女乘務頭發披散淩亂,領口的扣子也扯開了幾顆,額角被撞得紅腫鼓包,模樣很有些狼狽,可偏偏臉上卻還帶著狐媚的笑。


    “把她的工號牌給我看看。”狄敏坐在床上說道。


    我毫不猶豫一把扯下女乘務胸前的工號牌,因為動作粗魯,竟直接將她製服襯衫扯得四懷大敞。


    “呀……”


    對方發出一聲令人骨酥的低叫。


    我冷著臉,把工牌丟給狄敏。


    狄敏隻看了一眼,就說:“是假名字。”


    潘穎湊上前,接過工牌,也隻看了一眼,隨即破口大罵:“靠,假的不能再假了。”


    我這時也已經看到,那工號牌上的名字竟然是季雅雲!


    隻不過名字是反著的,是“雲雅季”,所以之前不能一眼看出貓膩。


    “老子從不打女人,這次破例!”


    竇大寶咬牙切齒地說著,正反狠狠給了女乘務兩個耳光。


    對方低聲呼叫,但聲音中竟無絲毫痛苦,反倒像是男女之間辦那種事發出的動靜……


    “別打了。”我看出端倪,製止了竇大寶。


    女乘務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竟往竇大寶身前靠近:“別停嘛,繼續……再用力,用力打我……”


    她表情哀怨中帶著渴求,絕沒有絲毫做作,就隻是一副欲求不滿的神態。


    竇大寶反應過來,往後一蹦:“日!是受虐狂!”


    我點了根煙,隻抽了一口,就迅速地將煙頭伸到了女乘務的眼睛前。


    火光距離她的眼珠,最多不超過兩厘米。


    女乘務眼皮抽動了兩下,並未眨眼。那明顯隻是被煙熏到的本能反應,並不是出於自我保護的驚懼。


    下一秒鍾,她居然主動把眼睛往前湊……


    我及時縮回拿煙的手,一把將其甩到床上,直接問:“你叫什麽名字?”


    “項玉琪。”女乘務回答的很幹脆。


    狄敏很快說道:“是真名,可沒用,有人替她改了命格。”


    靜海眼皮動了動:“這是有備而來啊,防備誰?防備你?”


    狄敏微一點頭,沒有再多說。


    “劉阿生派你來的?”我問。


    狄敏本來就是劉阿生找來的,知道他能力並且有所防備的人,也隻有劉阿生,或者是——趙奇。


    “嗬嗬,你打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項玉琪衝我拋了個媚眼。


    我二話不說,揪住她的一縷頭發,狠勁往下一扥。


    這次項玉琪是真疼的慘叫了一聲,但很快恢複,一手撫摸禿了的頭皮,臉上竟又掛上了享受的表情。


    “是,是劉阿生派我來的。”她居然“說話算數”,竟果真回複了我的問題。


    “人是你藏起來的,原本藏在推車裏。你有沒有到過臥鋪?”


    我問話的同時,又想動手。


    靜海忽然陰陽怪氣道:“你要麽就別動手,要麽,就做好殺人滅口的準備。”


    我驀地反應過來,已經做爪狀摳過去的手指,硬生生停在項玉琪眼前。


    “你真是乘務員?”


    這話實在多此一舉。


    季雅雲失蹤的那一刻,我已經有些亂了方寸,更或許是這一趟四靈鎮之行,耽擱的太久,以至於我忘記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別說項玉琪是不是真正的乘務,就算是普通人,是個罪犯,濫用私刑也已經觸犯了法律。


    “你不讓我舒服,我就不回答你的問題。”項玉琪直勾勾地看著我,眼中滿是幽怨。


    我臉色更加冰冷:“我好像還有另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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