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到外麵,就覺得寒意刺骨。


    我開始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陰冷,可不像是單純的寒風刮的啊。


    我緊咬著牙,使出了大力氣,終於爬到了車廂上方,低眼向車廂裏頭一看,昏暗中,大致能看到裏頭並沒有運輸貨物,角落裏,似乎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人。


    我剛要翻身-下去,忽然間,昏暗中跑出一個人。


    是閆光頭的老婆孟珍!


    她們果然在這車廂裏!


    孟珍邊往這邊跑邊大聲喊著什麽,表情像是十分的慌張驚恐。


    等離得近一些,她的喊聲才透過風聲傳入我的耳朵。


    “小心……後麵!”


    我頭皮一陣發麻,趕忙扭臉往身後看。赫然就見兩點火紅的光亮,宛如汽車大燈,正快速的從車頭的方向往這邊靠近。


    我眯起眼睛,仔細一看,渾身的汗毛立時全都炸開了。


    那哪是什麽汽車,根本就是一隻比解放貨車還大的多足怪蟲!


    所謂的“燈光”,是巨蟲的兩隻眼睛!


    “我……靠!”


    “還愣著幹什麽?先下去啊!”靜海到底還是鬼,輕飄飄輕易就順著皮繩爬了上來。


    看到那巨大恐怖的怪蟲,也是聲音發顫,急著催我下去。


    我反應過來,趕忙跳進貨車廂。


    “小光頭,你別上來了,趕緊進去,把門兒關上別出來!”


    靜海衝閆馮偉喊了一句,也跟著跳了下來。


    他下來的時候,落腳點本來離我有些距離,沒想到下來後第一個動作,竟然是上前一把從後頭抱住了我,而且還像是沒毛的樹袋熊一樣手腳並用,整個人攀附在了我身上。


    “我靠,是我大哥也不能占我便宜啊?”


    “你以為我想啊,咱家得保住這條鬼命,才能繼續跟你稱兄道弟啊!”


    “什麽意思?”


    “那怪物就是屍蛾,本來隻是吞噬屍氣的,這麽大一隻,多半是連陰氣……甚至連鬼都能消化!”


    靜海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我少說些話,避免鬼氣外露,你得多說啊,要是沒你的陽氣蓋著,咱家就該倒大黴了!”


    “我也是‘鬼’啊!”我小聲道。雖然是陽世惡鬼,可我也是‘鬼’啊,麵對這麽個能吃鬼的怪蟲,我也得先保住小命啊。


    “你他娘的會喘氣啊!”靜海是真害怕了,罵了一句真就不再出聲。


    “行吧行吧,得虧你沒分量,不然就拖累死老子了!”


    我邊收起靜海跳下前摘落的皮繩,邊沒話找話:“媽蛋,吃屍氣能長這麽大個兒,那得接觸過多少死人?”


    “你快去……快去救救他們吧!”孟珍跑到跟前,氣喘籲籲道。


    我馱著靜海,跟她一起往後跑,到跟前仔細一看,才見那一堆躺著的人裏,有乘警也有乘務。


    這種大冷天,火車的速度又這麽快,一幫人也不知道待在這敞開的車廂裏多久了,已然全部凍得昏迷過去了。


    “這怎麽救?”


    我嘴上說著,手底下卻沒停,咬著牙將一個穿棉襖的男乘警拖到一個穿單衣的女乘務旁邊,把他當“被窩”蓋在女的身上。


    就這麽著,愣是背著個光頭和尚,在孟珍的幫助下,將原本分散的人都堆在了一起。


    “聰明啊二弟!不枉咱家跟你結拜一場啊!”靜海在我臉前頭比了個大拇哥。


    “滾犢子!”我氣喘如牛。把所有人堆在一起,那就和冷天猴子都擠在一起一樣,可以將所有人的體溫匯總保暖。這樣一來,被壓在最下麵的人雖然有可能窒息死,但起碼不能夠被凍死。


    “阿珍?媳婦兒!是你嗎?”


    聽到呼喊,循聲望去,就見閆馮偉到底還是沒顧靜海阻攔,也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爬了上來。


    他應該沒看到身背後已經離得很近的巨型屍蛾,徑直跳進車廂跑了過來,邊跑邊脫去上身唯一的貂皮大衣,等到了跟前,一把裹在了孟珍身上。


    我看得心下感動,忍不住深情道:“閆哥,你不是想在與眾不同的環境下努力造人嘛,眼下環境夠特殊了吧,你跟嫂子還不加把勁開始?”


    閆馮偉上下不住跳腳:“我靠,我靠……我現在就在想,就算是見鬼了,那鬼是怎麽把我媳婦兒……把這一大堆的人弄到這裏麵來的?”


    “不用弄到上麵,隻要弄到你出來的門口,再把門打開就行了。”


    “那這麽高,怎麽能弄進來?”


    “這點高度,對你後麵那位就不叫事兒!”


    在我的“暗示”下,閆馮偉終於扭轉光頭,從這個角度,已經能看到屍蛾的身影了。


    “媽嘞個丟丟……”閆馮偉都走音了,“那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麽?跳車啊!”


    “我要找的人還沒找到!”


    我剛才已經看過,車廂裏並沒有季雅雲。


    “那弟妹呢?能去哪兒?”


    “別誤會,那是我的……忠實女-仆!”


    我笑著說了一句,回頭對靜海說:“現在麵前就有一位猛-男,相比我,他好像是你更好的選擇。”


    “唉……二弟,這次做哥哥的真的幫不上你的忙了,這屍蛾就是咱家的天敵啊!”


    說完,他就跳下地,轉又攀附到了閆馮偉赤著的後背上。


    見我把竹刀咬在嘴上,靜海直搖頭:“你一撅屁-股,咱家就知道你想拉什麽屎。這麽多‘衙差’都算是你同行,你不會見死不救的。那屍蛾八成是陰陣的陣眼,弄死它,多半就能脫離陰陣。火車司機……現在也管不了了,我就說……你怎麽可能弄死這麽大一個玩意兒呢?”


    “硬弄!”


    我摘下背包,順手拿出陰陽刀,別在了後腰。


    “嘿呦喂,老早就讓你找人做個刀套了,這樣別刀,你小心插傷屁-股啊!”


    我狠瞪了他一眼,倒騰開皮繩,朝著前方跑了過去。


    我速度快,那屍蛾的速度也不慢。


    我才跑到跟前,那屍蛾也已經到了跟前,最前方一對巨大的螯足攀進車廂,一雙巨大的血紅眼睛,居高臨下的俯視下方。


    “好吧,是我低估了你的實力。”我沒話找話,實際情況是……


    這家夥離近了我才發現,何止是卡車,單是一顆腦袋,就比卡車頭還大了。


    更要命的是,那根本就不像是蟲子的腦袋,而像是一顆被剝了一層皮後又被風幹了的碩-大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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