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杏樹最後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一個人走出破屋,沿著街邊緩緩向前走去。


    海倫娜用她那生硬地的漢語問我:“她到底不是人,是鬼魂,對方是同類?那不會認出她嗎?”


    “她附著在你身上有一陣子了,沾染了不少活人氣息,我又對她和臧誌強施加了符籙。在邪祟眼裏,他們就和活人一樣。”


    “那她一個人,不會有危險吧?”


    “應該沒事,千門中人,隻會騙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手的。”


    我有些好奇:“你這麽關心她?看來你們相處的還不錯啊。”


    海倫娜嬌豔一笑:“她雖然是外國人,和我也不是同一時代,但我感覺,她是個很好的女人,內心,其實是很善良的,並且是個很好的醫生。現實中,我也會選擇這樣的人作為朋友。


    還有,我曾經有個姐姐,幾年前,她參加一場去南非探險的活動,結果,遇難了。屍體,都沒能夠運回國。我很傷心,就好像,生命失去了一部分。現在,杏樹讓我感覺,我的姐姐,又回到了我身邊。”


    “你姐姐也是探險家?”


    “嗯。”


    “這我就放心了。”我笑著點點頭。


    “放心?放心什麽?”


    “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獵奇心才讓她附在你身上,另外,我也有些擔心她本性的好壞。現在,我相信你的判斷,她應該還算良善。再就是,自願接受鬼附身,對你本人的傷害會小到忽略不計。”


    “哦……明白了。”海倫娜又笑了:“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東方男性。重信義,重感情,還有專一。我聽林彤說了你的事,你的愛人居然是僵屍!哇喔,這實在太神奇了。”


    我幹笑:“你有點不大會聊天。”


    海倫娜眉毛一挑:“噢,我知道錯在哪裏了。我們換一個話題,如果,你沒有遇到徐潔,而是先,遇到了我。你會追求我嗎?”


    見她說這話的時候,碧綠的眸子滿滿調1戲的意味,再看看她刻意打扮後更加突出的美好身材,我臉有點微微發燙:“你的確很美,但我還是更喜歡東方女孩兒。沒有任何比較的意思,隻是單純地習慣。”


    “哦豁,那如果,徐潔,離開了現在的身體,代替了杏樹,附在我身上呢?”


    “你是什麽都敢說啊!”我笑著搖頭。


    心裏卻在想:如果真是那樣,甭管旁的,我還不先把你睡了再說!


    專一?


    那隻是針對自己的愛人不離不棄。


    身體的本能,還是有一定主導性地!


    “嗡嗡……”


    手機一響,我趕忙點開。


    信息是竇大寶發來的——車來了。


    我神經微微一緊,回複——一切小心。


    海倫娜問:“大寶要上車了?”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時間,正好3點!


    竇大寶曾提出,上車前他會打開視頻,被我否決了。


    那樣隻會帶來更多意料外的麻煩。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居然是竇大寶打開了電話。


    我皺著眉頭接聽,聽筒裏隻是一陣沙沙聲,多聽一會兒,耳朵底就癢癢。


    “別亂來。”我說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這竇大胡子,說他笨吧,他不乏小心眼,說他聰明,又老跟孩子似的,做些幼稚的事。


    都經曆過這麽多回邪事了,這陣勢,電子設備能管用嘛。


    我從懷裏拿出脫殼金蟬,觸動機關,把金蟬彈了出來,交給海倫娜讓她貼身放好。


    她接過去後,二話不說,當著我的麵,把手伸1進了旗袍側麵的縫隙裏,再掏出來時,金蟬已經不見了。


    我嘞個去……


    這娘們兒也太豪放了吧,多少避諱著點兒啊。


    海倫娜眼神閃爍地望著我:“難道你們國家的女人,不會把小的東西放在這裏?每天都拎著包,那不是很奇怪?”


    “嗬嗬,可能也會吧,但沒有當我麵這麽做的。”


    “你愛人也不會嗎?”


    “哎呀……你說你是不是閑得?老調1戲我幹嘛啊?”


    海倫娜大笑:“我們現在可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啊,而且是,有過親密關係的那種呢。”


    說著居然半邊身子靠進了我懷裏。


    我心說你這已經不是表演了,起碼對我來說,是吃果果的挑1逗。


    見我將蟬蛻套在左手小拇指上,海倫娜好奇地問:“沒有電磁波的單向追蹤器?這樣,你真的會感應到我的存在嗎?”


    我說:“不光我們國家,相信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著神秘神奇的物體現象存在。現在,我的手指已經麻木了。”


    “手指麻木?”


    “嗯,是蟬蛻在震動。頻率高了,手指就發麻。如果離開你遠了,震動頻率就會下降。”


    “哇喔,如果這東西設計的大一些,那麽……”


    海倫娜眼角往我下方斜了斜。


    這婆娘……


    她和杏樹一體的時候,還像個矜持的貴婦。原來那隻是杏樹的品行?


    離了杏樹,她就這欠……欠那啥的湊性?


    冷雨夜,等待是漫長的,可有這個二百五洋妞在旁邊,真就想寂寞都難。不光話多,而且勾的人心眼時不時的發癢癢。


    看來把金蟬交給她,是正確的。


    畢竟,我們今晚要做的,已經不能夠算是探險了……


    海倫娜忽然摟住我,“吧唧”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又甩手給了我一耳光。


    跟著,邊大步往外走,邊從大衣口袋裏掏出提前準備的一瓶酒,脫掉大衣隨手甩到路旁,邊喝酒邊搖搖晃晃沿著馬路中間朝前走去。


    這時我也已經看到,那邊傳來了汽車燈光。


    一萬隻草-泥-馬在我心頭“咚咚咚”地踩過。


    那車都還沒露頭呢,你這表演有啥意義?


    而且就算入戲,假戲真做,親一口也就算了,幹啥還真給我一巴掌啊?


    我一邊心裏抱怨,一邊急慌慌追了上去。


    快到跟前的時候,加緊腳步,一把扶住海倫娜,閃到了一邊。


    的確有車來,但不是公交車,而是一輛跑長途的大貨車。


    虛驚一場,倒是印證了兩件事。


    她離我遠的時候,蟬蛻的震動頻率明顯降低,冀中一門候的脫殼金蟬,果然有著追蹤的作用。


    “嗯哼,徐!不要糾纏我了,好嗎?”海倫娜竟真像是入戲了,綠色的眼睛覆蓋了一層水潤的熒光,一隻手提著酒瓶,一隻手按在我胸前,眼中滿是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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