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雷夫再度得知伊莉莎白逃出臥房,不過,她這回的目的不是去向她的克裏表哥求助,而是去報仇的!


    奧雷夫一得知伊莉莎白帶著刀殺進克裏的臥房,立刻拋下手中的雜事,飛快的前去阻止慘事發生。


    不管今天受傷的人是伊莉莎白或是克裏,對他或者是克朗達夫堡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往目的地衝去,人還沒靠近克裏的臥房,便聽到裏頭傳出女人憤怒的叫喊聲。


    「伊莉莎白……妳冷靜一點,妳誤會了……」


    「該死的!放開我……我就不信我傷不了你!」


    奧雷夫排除門前那群不知所措的衛士,一腳踏進克裏的臥房,剛好看見伊莉莎白像隻野貓似的在克裏懷中掙紮,雖然人已經被抓住,但她仍舊不死心的朝後踢踹著克裏。


    克裏一見到奧雷夫出現,立刻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推給奧雷夫。


    「是他對不對?一定是他跟妳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妳才會這樣誤會我。妳想想看,我一向這麽照顧妳,我怎麽可能做出任何會害妳傷心的事呢?」


    「你還不承認!」伊莉莎白憤恨的轉過頭瞪視著克裏。「你真以為我會笨到連誰才是凶手都不知道?在我父親的手劄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就是你!是你假意說馬爾唯莊園遭人攻擊,要我父親支持,結果呢!你卻早已經投靠到敵人的陣營去,是你害克朗達夫堡失守,是你害死我父親的!」


    「想不到那隻老狐狸還偷留了這一手……」


    既然假麵具已被撕破,克裏也懶得在伊莉莎白麵前佯裝善良。「沒錯,我早就投靠到塞圖國王手下,但我否認這叫做投降,我覺得叫它『識時務』比較恰當些。」


    「不知廉恥!我看你根本就是一株爛掉的牆頭草,我跟父親從前真是錯看你了。」伊莉莎白一見克裏毫無羞愧之意,氣得朝他的臉上吐了口口水。


    克裏怎堪遭受如此羞辱,即使眼前是他一直心儀的女人也一樣!克裏臉上的笑突然凝結住,下一刻,他朝伊莉莎白的臉上重重地揮去一巴掌——


    自知躲不過的伊莉莎白幹脆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降臨,沒想到——


    「你以為你現在是在馬爾唯莊園是嗎?」奧雷夫早先一步將伊莉莎白往自己的身後扯去,另一手牢牢的抓住克裏的手,不容許他傷害伊莉莎白分毫。


    「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克裏惡狠狠的瞪視著奧雷夫。


    奧雷夫絲毫不因他的威脅而稍有退讓。


    他隻是淡淡的瞟了伊莉莎白一眼,臉雖然是麵向克裏,但是話卻是說給伊莉莎白聽的。


    「隻要是我想保護的人,即使會觸怒國王,我也在所不惜!」


    伊莉莎白望著奧雷夫宛若城牆般的背影,一時間,心中不禁浮上點點酸甜的感受。


    在她對他說了那麽多難聽的話後,想不到他竟然還會想要保護她……


    就在伊莉莎白失神,原本屬於她和克裏表哥的戰爭,突然轉變為兩個男人的毅力之戰。


    克裏從奧雷夫的箝製中收回自己的手,朝他不屑的冷嗤。「照你的表現看來,你好象已經打定主意要跟我強奪克朗達夫堡。」


    「隨你怎麽說,在我認為,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討論克朗達夫堡的歸屬權!」


    克裏差一點就被奧雷夫傲慢的話語給氣死!他愕然的瞪視著他,而後從唇角綻出一朵陰險的笑意。


    「好!很好!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向我挑釁。」他斜眼睨著奧雷夫,眸光中寫滿隱藏不住的詭譎。「咱們走著瞧!看看國王究竟是會把城堡交給你,還是交由我來管理!」


    伊莉莎白在奧雷夫的護送下回到她的臥房,兩人才剛走進房,伊莉莎白便主數向奧雷夫道歉。


    她不該在沒經過他的允許下擅自離開臥房,更不該在還沒查明真相前,就隨意的定人死罪。


    「對不起……對不起……」站在奧雷夫的麵前,伊莉莎白愧疚的低垂著頭。


    她想,攻占克朋達夫堡對奧雷夫而言,想必是逼不得已的吧?


    「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處罰,我都願意接受。」伊莉莎白雖然講得豪氣幹雲,但她的表情看起來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麵對伊莉莎白的道歉,奧雷夫隻是靜靜的望著她,讓人完全猜不透他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麽。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很久,久到令伊莉莎白不由得有些膽戰。


    她幹脆提了個問題,將話題帶開。


    「關於克裏表哥他說的……我們的城堡不是已經屬於你的了……」


    「妳是問他為什麽也有權利跟我爭是嗎?」


    伊莉莎白點點頭。


    奧雷夫不疾不徐的提醒道:「妳忘了,妳父親的手劄上是怎麽寫的,我今天之所以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攻下克朗達夫堡,妳表哥可是占了大半的功勞,倘若今天沒有他的幫助,那以克朗達夫堡的守備能力,我想,這場戰役大概沒這麽容易結束。」


    「但為什麽他要這樣對我們,我父親待他一向不薄?」


    憶及手劄上所提及的一切,原本就已通紅的眼眶,再度忍不住撲簌簌的流下眼淚。


    奧雷夫了解這種遭人背叛的痛楚,見她流淚,他也不勸阻,隻是疼惜的拍撫著她的肩,絲毫不介意她串流的淚水濡濕他身上的襯衫。


    「哭吧!妳就放任自己大哭一場……哭完了,就該挺起胸膛,認真的活下去,還有許多末完成的使命在等著妳。」


    這些都是廢話!父親死了,家園也被奪走了,哪裏還有什麽使命在等著她?


    伊莉莎白抬起失去焦距的兩眼望著奧雷夫。「你騙我!根本就沒有使命等著我。」


    「當然有……」奧雷夫憐惜的拭去她頰上的淚痕,「妳忘了,克朗達夫堡裏裏外外成千上萬的人民嗎?他們無不期待妳能從傷痛中站起來,再度帶領他們向前走?」


    「但克朋達夫堡早就不屬於我了……」


    「它永遠會是妳的!」奧雷夫的視線緊緊鎖住伊莉莎白的眼睛,他心裏明白,此時將是他開口求婚的最好時機,但是仍免不了有些緊張。「我將會是克朗達夫堡的下一任堡主,所以,隻要妳願意嫁給我,妳便能理所當然的擁有這座城堡。」


    說完話,奧雷夫緊張萬分的凝視著伊莉莎白,深怕會漏掉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她會答應嗎?答應嫁給她口中的殺父仇人?


    伊莉莎白像是愣住一般的望著奧雷夫,從老娜妲口中得知奧雷夫想要娶她是一回事,但從他嘴裏直接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種震撼


    雖然克裏表哥才是毀掉原有的一切的幕後主使者,但是,奧雷夫也難逃幫凶之嫌,倘若不是他突襲,今天克朗達夫堡也不會失守,父親也不會自刎身亡……而今天,身為敵人的他,竟然開口要求自己嫁給他……


    但是如果自己不嫁給他,克朗達夫堡有可能變成克裏表哥的……


    奧雷夫看出伊莉莎白的猶豫,趁著她思索時,他又開口補充了幾件事。


    「我說過,我一向不說我做不到的承諾,換句話說,隻要是我發誓會加以保護的,不管人事物,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所以,隻要妳答應嫁給我,妳,包括克朗達夫堡的裏裏外外,將會一並納入我的羽翼中,永遠安全無虞!」


    對伊莉莎白而言,她自己的安全或是未來的幸福,絕對比不上克朗達夫堡子民的安危來得重要,而奧雷夫也就是看出這一點,才敢貿然求婚。


    現在,就賭她是否能夠放下身段,屈服於敵人的統治之下了。


    就憑他提出的這些條件,伊莉莎白知道,自己非答應不可!但想到自己這一生的幸福,竟是在這種毫無選擇餘地的情況之下決定的,再加上他的身分……若真的點頭同意,難免覺得有些遺憾。


    但轉個角度想,她早就被他奪走處女之身,不嫁給他,她要嫁誰呢?


    伊莉莎白一直沉默不語,時間久到足以令奧雷夫的情緒再度繃緊。


    「我似乎……沒有其它選擇……」她終於囁嚅的道。


    聽到她的允諾,奧雷夫原本緊繃的神經霎時放鬆,又有心情逗逗伊莉莎白。


    「關於妳剛剛說的懲罰……」


    他竟然還沒忘了這件事!


    「是呀!還有懲罰……」她傻傻的陪笑,原以為他已經忘了說。


    也對啦!一句抱歉就想將之前的錯一筆勾消,好象太沒誠意了。


    伊莉莎白怯怯的抬頭覷了奧雷夫一眼。


    「要不然……就罰我一整天都不許吃飯……」她主動提出處罰方案。


    奧雷夫隻是靜靜的望著她。


    這樣還不夠嗎?蹙著眉,伊莉莎白趕忙提出另一個方案。


    「要不然……再加罰我到廚房勞動一天……」這樣總成了吧?


    奧雷夫仍舊沉默不出聲。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難不成他要賞她一頓鞭打才能消氣嗎?


    可是昨晚他明明說過,他舍不得打她的啊!


    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海,伊莉莎白立刻想起,之前他也說過那句話,難不成他又想要……」想起昨晚那場歡愛,伊莉莎白連忙將手護在胸前,害怕得人直往後退。


    「不行!我已經跟你主動道過歉,你不能再把我綁起來!」


    看著伊莉莎白一臉防賊似的表情,奧雷夫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來。


    兩人打從一見麵便是處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連想要好好的疼惜她,最後也弄得像是強要她似的,但才過了一天,這一切竟有了轉圜的餘地!


    她剛剛那嬌嗔的模樣,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感謝上帝,能在他有生之年讓他見到她此番摸樣!


    奧雷夫許久後才控製住自己傾泄的笑聲,「對不起……我剛剛隻是在逗妳……因為妳的反應實在太可愛了!」


    逗我的?!


    伊莉莎白愕然的望著奧雷夫,怔忡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打從一進門,他就沒有處罰她的意思,而他剛才不說話的原因,隻是因為……他覺得她驚慌的反應很好玩?


    「你……」伊莉莎白頓時氣結。


    「妳……生氣了?」看出伊莉莎白真的動怒了,奧雷夫連忙涎著笑臉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妳的。」


    伊莉莎白望著奧雷夫那張英俊的笑臉,不知怎麽搞的,腦中突然浮現老娜妲說過的話——


    我看得出來,堡主大人非常的重視妳……


    想著想著,淺淺的紅暈再度爬上她的臉頰。


    「妳想到什麽?怎麽突然臉紅了?」話才說完,奧雷夫忍不住抬手測試她頰上的溫度,可當他的手才剛碰觸到她,隻見伊莉莎白的臉更為通紅。


    「啊……」她害羞的捂著臉,人立刻朝後退了幾步。


    她可愛的反應,讓奧雷夫一時情不自禁的緊緊的摟抱住她。


    「別掙紮……我隻是想要抱一抱妳。」


    伊莉莎白下意識的仍想要掙脫,但當她聽見奧雷夫那溫柔的輕聲細聲,漸漸的,她比較能夠適應被他抱在懷裏的感覺。


    坦百說,被他擁在寬廣的懷裏,感覺很舒服。


    伊莉莎白靜靜的感覺他胸膛起伏的頻率、他溫柔但不炙人的體溫,原本僵直的背脊慢慢地放鬆下來。


    「其實妳有兩個選擇的機會……」擁抱了一會兒,奧雷夫笑睨著伊莉莎白說道:「一個是主動同意嫁給我,另一個則是在不情願的狀況下,被逼迫嫁給我。」


    結果還不是一樣?伊莉莎白沒好氣的瞪了奧雷夫一眼。


    不過仔細想想,嫁給他,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的。


    「大家聽我說,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在用晚餐時,奧雷夫帶著伊莉莎白來到大廳,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他先給予大夥一個安定的笑容後,才又開口。


    「我,奧雷夫.肯恩,決定近期內娶伊莉莎白,崔特恩為妻!」


    待所有的人理解他所說的話後,歡呼聲赫然響起。


    但在場有一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就是克裏。


    克裏原本以為還有時間求得伊莉莎白的原諒,他怎樣也想不到,跟他感情一向極好的伊莉莎白,竟然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羞辱他!


    她居然要嫁給自己一向視如仇敵的奧雷夫!


    還虧他擔心她的安危,不惜千裏迢迢的從馬爾唯趕到克朗達夫堡來探視她,而她竟是以這種方式來回報他!


    食不下咽的克裏怒目瞪視著奧雷夫和伊莉莎白,臉上雖然掛著假笑,但腦中轉的卻是自己該如何扳回一城!


    他克裏.馬爾唯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他絕不是那種挨了打還會跟人家道謝的蠢蛋!


    想跟他鬥?先稱稱自己的斤兩吧!


    彷佛感覺到克裏惡毒的注視,奧雷夫半轉過身,笑著對他說:「克裏爵士,身為伊莉莎白的表哥,你應該代表馬爾唯莊園說些祝賀的話才對。」


    要身為情敵的他說祝福的話,是想要看他如何反應是嗎?克裏微斂眼中的不屑,大方的站起來,朝伊莉莎白和奧雷夫兩人說了一些聽起來就很不誠懇的恭賀詞。


    看著那彷佛是陌生人般的克裏表哥,伊莉莎白心忖,究竟是為了什麽,竟使得克裏表哥變得如此喪心病狂?甚至為了得到它,不惜陷害自己至親的族人……


    奧雷夫發覺和自己交握的小手正些微的顫抖著,他低頭瞟了伊莉莎白一眼,握緊自己的手,給予她無言的鼓勵。


    他那貼心的小動作,讓伊莉莎白的眼眶頓時微紅。


    在克裏說完祝賀詞後,奧雷夫接著宣布他和伊莉莎白兩人的婚期。


    「身為黑鷹堡領主,我決定將在近期內帶著伊莉莎白回到黑鷹堡中完婚,目前克朗達夫堡暫且就由巴布領著兩百名兵力駐守,等待國王下令將克朗達夫堡納入黑鷹堡的領地後,我們將會在克朗達夫堡和黑鷹堡中輪流居住。」


    奧雷夫緩緩的掃過每個部下的眼,知道他們都讚同他的作法後,不禁滿意的笑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奧雷夫轉身向克裏詢問。


    「克裏爵士,到時你是否能夠撥空到黑鷹堡參加我和伊莉莎白的婚宴?」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再次凝聚在克裏的身上。他不是笨蛋,怎麽會看不出他們眼中的不歡迎呢!


    克裏撇唇搖搖頭,隨便找個理由婉拒了奧雷夫的邀約。


    反正他並不認為他倆能夠結得了婚。望著眼前舉杯慶祝的一群人,他惡質地在心裏如此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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